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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
冷仲谋决定,向她坦诚一切。
无论如何,有他在她的身边,跟她一起承受所有。
……
简沫根本不知道,过去的十多个小时,她是怎么过的。
她被告知了很多她想都没想过,甚至不能接受的事情。
最让她悲恸的,是她的妈妈的消息。
原来,她妈妈在她刚入训练营不过,已经因为空难而去世了。
而冷仲谋连夜秘密送走她妈妈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的身世秘密。
简沫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身上,流着西越城宫家的血,与宫烨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种离奇而又荒谬的事情,简沫一点都不想相信,甚至可以说觉得是天荒夜谈。
可是,这些话,全部是出自她最信任的人的嘴巴里。
冷仲谋说,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于是,她相信了。
同时,她的心,也彻彻底底地碎了。
简沫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去平服。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没有出门。
不吃不喝的,最抗拒见的人,就是冷仲谋。
这几天,是她人生之中,最煎熬,最痛苦的经历。
她努力地让自己接受这些事实,又无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去面对。
她坐1;148471591054062在窗边,看着天色黑沉,然后慢慢地变得光亮起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太阳光芒照洒而进,落到她的身上,晒暖她的皮肤。
可是,她的心,却是一片的冰冷、苍凉。
房门,“吱”地一声,开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让他担心透顶的简沫,从里面走了出来。
抬眸,便看见一脸憔悴得不成样子的冷仲谋。
简沫有丝诧异,却也并不意外。
这个男人,是爱她的。
他所做的一切,无非也是为了不让她难过。
可是,他在那样的大事上,却选择了对她隐瞒,还让局面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可以理解他的做法,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与妈妈就此天人永隔的悲伤。
简沫对上他怜惜、深情、内疚的眼神,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可以带我去拜祭一下我妈妈吗?”
冷仲谋眼眶里,难得的泛着泪光,如闪烁的夜星。
他以为,简沫这辈子都不想再理他了。
他很怕很怕,怕了几天几夜,更担心她会因此想不开,一直不吃不喝。
“可以,可是你要答应我,先把肚子填饱,沫沫,都是我的错,不许你这样惩罚自己。”
简沫双唇发白,眼睛干涩,可是听了他的话,却感到一丝丝的暖意。
她点点头,深情地看着他:“你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知道他也不愿意。
不过,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冷仲谋觉得她似乎想通了,可是,她话里的唏嘘,让他不安。
他上前,一把拥住了她,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几乎要将她嵌进她的身体里去一样。
“沫沫,无论命运怎样,都无所谓,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冷仲谋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失去。
一向自负的他,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简沫什么都没说,他却感觉到她的离意。
他爱她至深,绝不可能将她放走。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简沫在他的宽厚结实的怀里,感受到的是无限的爱意与幸福,心里,却又划过一道难以言喻的哀伤。
她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体温,嗅着他的气息……
她舍不得离开他,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
一周后。
简沫从房间里出来那天,冷仲谋便带她去了拜祭简清月。
然后,在大年初三的那天,冷仲谋有急事回公司一趟,回来的时候,发现简沫已经离开了。
她给他留了一封信。
她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而她,至今还是接受不了。
简沫一个人到外面闯荡一下,看看外面的世界。
无论是美好的,丑恶的,她都想要看看。
她常常听人说,一个人去的地方多了,见识多了,眼界会开阔,很多以前看不开,想不通的事情,都能坦然处之了。
简沫想要离开A市一下,想要从冷仲谋的身边,溜开一下。
在她的心里,他仍然是她今生的唯一所爱。
她说,她总有一天,会回来。
就让她那么自私一回吧。
“冷仲谋,对不起,我爱你。”
这封满含着情意和无奈的信,在他的手里,滑落。
冷仲谋整个人呆滞住,仿佛挚爱的宝贝,从他的身边飞走。
他忧伤黯然的眼神,看向落地窗外,今天的天,蓝蓝的,飘着几片白云,像是特意在为她送别似的,阳光遍地。
外面的北风仍呼呼地吹,吹离了他们俩个,也吹走了他的心。
他的灵魂仿佛从那一刻开始,再也没有回来过,跟着她,一路走,走到天涯各处,走到灵魂的尽头。
“少爷,您快点去追少奶奶回来吧,她现在可能还在机场。”小瑶哭着说道。
别说少爷了,连她都那么不舍得少奶奶,少爷的心,现在肯定很疼很疼。
冷仲谋闭上眼睛,脸庞,竟划过一滴泪水。
多么痛苦的割舍,比拿了他的命,还要痛苦。
可是,他却愿意用命去爱她。
把她看得比他的命还要珍贵。
他自问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可是,如果她真的要自由,他便放她自由。
他会在原地,等她归来。
“不必了,让她去吧。”
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笑靥如花地,回到他的身边。
到那个时候,她会再说他说一句:“冷仲谋,我爱你。”
……
两年后。
这两年的时间,瞬息万变的A市,变得都有些陌生了。
城市更繁荣美丽、交通更发达方便,而这里的空气,却依旧,有一种故乡的味道。
简沫拉着行李箱走出来,远远地就看见邵箐箐在候机室处向她挥手。
邵箐箐一点都没有变,依然那么开朗活泼,闪亮的大眼睛里充满朝气。
简沫走近,才发现穿着风衣外套的邵箐箐,肚子微隆。
作为一个大四毕业生,同时,也作为一个生活美满幸福的少奶奶。
邵箐箐在一年前就嫁给了玄铁,那时候,玄铁回到他的老家,见了他多年未见的父亲,也跟他的兄弟摊牌,最后,他取得了家族公司的继承权。
万万没有想到,玄铁竟然也是家财万贯的继承者,而且,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邵箐箐安稳幸福的生活。
邵箐箐当然义无反顾地跟他在一起了。
而冷仲谋这两年也没有闲着,虽然心中思妻成狂,不过,他将自己的表哥封成烈打击得远离A市,到了外国去,声称是疗养病体,其实,他暗地里做了很多阴损的事,不单惹怒了冷仲谋,也惹怒了封老爷子,勒令他再也不能回到A市,当然,他的父亲封杰也只能跟着一起出国了。
欧阳俏丽被判了刑,五十年,这个刑期真够吓人的,不过,她那么歹毒,也是活该的。
简沫上了邵箐箐的车,她不愿意用司机,玄铁现在又经常不在A市,现在来招简沫,也是偷偷瞒住保姆才来的。
“箐箐,你打算在A市留多久?”简沫让邵箐箐坐到后座去,孕妇坐后座比较安全,而她自己就负责开车,邵箐箐也没有跟她客气,毕竟大家有好姐妹般的情份。
“沫沫,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吧?”邵箐箐挤眉弄眼地问。
简沫笑了笑,看着格外车窗外格外美好的风景,连风,都是熟悉的味道。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温柔:“还没考虑好,你呀,嫁鸡随鸡,也不能在这边逗留太久了,玄大哥在B市会很挂念你吧。”
邵箐箐嘟嘟嘴巴:“他最近很忙啊,才没有机会陪我哩,难得你回来,我前几天想尽了办法,才说服他让我回来这边暂住一段时间。”
简沫轻笑,明白俩夫妻之间的缠绵:“哟,你这是秀恩爱喽?”
邵箐箐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虽然还是那么瘦,不过,简沫整个人看上去精神面貌还不错:“沫沫,你也可以的,这两年,你会不会很想冷教授?”
提到冷仲谋,前面的简沫却沉默了。
邵箐箐以为她不想再提起,于是便转移话题:“开了一家很美味的法餐厅,你肚子饿了吗?我们现在去尝尝吧。”
简沫笑笑:“好,你说名字,我现在导航去。”
A市很大,她以前在的时候,就没有认全路。
邵箐箐说了一个地址,简沫伸手去点开导航,不小心打开了收音频道。
里面正在播着一则实时新闻。
“下午三点,东正路发现一起交通故事,肇事者被传是帝国集团总裁冷仲谋,重伤入院,现在已经在圣心医院抢救中。”
简沫脸色一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迅速地往下坠。
“沫沫!我没听错吧?她刚刚说的是冷仲谋三个字?”后座的邵箐箐也震惊不已。
简沫一个刹车,迅速地调了个头,往圣心医院的方向驶去……
再次来到圣心医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圣心医院可以说,是她很熟悉的地方,以前她的母亲躺在这里十多年,她没少往这边跑,也没有少在这里落下眼泪。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也是在圣心医院,冷仲谋对她伸出援手,而她,也因此成为了他的妻子。
这仿佛是故事的开端。
故事的结尾,难道也会在圣心医院?
人走如灯灭,所有事都会结束。
可是,简沫这才回来,打算重新回到冷仲谋的身边呢。
难道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的自私吗?
这两年,她在外流浪,所到的每一个地方,都住得不长久,她去了很多个地方,看了各处的风景,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
善良的、有趣的、热心的、丑恶的、冷漠的。
可是,无论她见过多少人,走过多少路,她的心里,始终装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冷仲谋。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去忘掉那些不愉快。
但是她越来越发觉,其实,那些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办法磨灭掉她对他的爱,她对他的思念。
她看够了外面的世界,想要回来,她却再也找不回他了?
简沫也不知道这一路,她到底是怎么来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她疯了一样冲进去,逮着医院和护士便问知不知道冷仲谋在哪个室抢救。
她回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他却给了她一个震惊。
全世界的光芒,都熄灭了一样,她的生命如果失去了他,就再也没有色彩了。
“求求你,告诉我,冷仲谋在哪里?新闻里不是说他重伤进院了吗?求求你快点告诉我,他在哪里啊!”简沫抓住一个医生的手,情绪失控,歇嘶底里。
“沫沫,沫沫!”
很多人了簇拥住了简沫,议论纷纷,邵箐箐拿着手机,刚刚得知一个消息,想要告诉她,却被那些人堵在外围。
“沫沫,你别急,你听我说!”邵箐箐扯高嗓子,简沫却不听不闻。
“沫沫。”
忽然,人群中,一把熟悉的嗓音温柔地响起。
简沫因为悲伤而颤抖的身躯,猛然一震。
哪怕两年没听,可是,只要这把动听的嗓音,简简单单的轻呼一声,她便立马能在纷杂的喧嚣里,认出他的声音来。
简沫身子僵住,立马转身。
蓦然转身那一瞬间,琥珀色的深眸,深深地撞进了一双幽深似海的双眸里。
冷仲谋立在人群里,气质依然如初,挺拔高大、出类拔萃,那张英俊绝伦的脸容,多了几分沧桑,眼中,却仍然如当年,那么的宠溺、深爱。
他手上绑上了纱布,好像是骨折了。
简沫眼眶一片模糊起来,盈盈闪闪,波光粼粼,映着这张萦绕在她梦里两年的脸蛋,在那一瞬间,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沫沫,过来。”他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柔情似水,深情款款,他招她过来。
简沫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冷仲谋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冷仲谋,我是在做梦吗?你的手怎么了?伤得很严重吗?”简沫在他的怀里哭。
冷仲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闭上眼睛,嗅着她的发香,她的身上馥雅的气息。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不,你不是在做梦,沫沫,我终于等到你了,你回来了。”
简沫糯糯地道:“冷仲谋,对不起。”
“沫沫,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你还要再离开吗?”
简沫在他的怀里猛地摇头:“谁离开,谁就是小狗!”
冷仲谋轻笑:“不,你可以离开,不过,无论你去哪里,都请带上我。”
他愿意,跟她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