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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宜坐在妆台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外加明艳的容貌,男人岂能不喜。
霜儿一脸忧心的走进来,巧儿拿眼无声询问。霜儿微微摇头,巧儿很失望也很担心。
沈静宜放下胭脂,看着出现在镜子中的霜儿,问道:“王爷怎么说?”
霜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王妃,王爷去了谢侧妃那里。”
两个丫头战战兢兢的看着沈静宜,生怕沈静宜发起火来。沈静宜阴沉着一张脸,“你说王爷去了谢氏那里?”
“正是。”
沈静宜自嘲一笑,自从沈静鹏出事以来,五王爷轩辕泰就没有进过她的房门。她很清楚,自从成亲以来,侯府接二连三的出事,每次都会闹出极大的风波,对名声有极大的影响。五王爷也因此对侯府心生不满,连带着沈静宜也吃了挂落。
霜儿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还需放宽心。过两天王爷气消了,就会来看望王妃的。”
沈静宜淡然一笑,只需片刻时间,她已经冷静下来。“谢明乐有一张花容月貌的脸,难怪王爷喜欢。”
“谢明乐再美,也美不过王妃。”两个丫头齐声说道。
沈静宜笑着,“再美又能如何,男人不喜欢,还不是没用。听闻那谢明乐最喜欢玉漱坊的胭脂。既然如此,吩咐下去,让公中采买玉漱坊的胭脂,给谢氏送过去。”
霜儿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的意思是?”
沈静宜笑着说道,“谢氏花容月貌的一张脸,看着就让人喜欢。如此,我这做王妃的总要替她考虑考虑,总不能一直让她用私房银子采买胭脂水粉。”
霜儿和巧儿都不相信沈静宜会如此大度,尤其是在五王爷连着数天都歇息在谢明乐的房里的时候。不过两个人都没说破,只是照着沈静宜的吩咐应下此事,等会就安排下去。
沈静宜拿起胭脂,轻轻的擦拭脸颊。那谢明乐不是有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嘛,那她就干脆毁了那张脸,看谢明乐届时还拿什么去勾引五王爷。转眼,沈静宜又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沈静鹏这个蠢货,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时间这么巧,正好赶在乡试之前,莫非是有人算计好的。
沈静宜不由想到她一直忌惮的沈静秋。莫非是沈静秋做的。摇摇头,要说沈静秋在内院翻云覆雨,她是相信的。可是要说沈静秋将手伸到了沈静鹏身边,还在外面安排了一切,沈静宜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不过,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沈静秋所为,那么沈静秋就该死。
沈静宜死死的捏着胭脂盒子,转眼又笑了起来。沈静秋,且让你得意几天。等沈静恒查明此事后,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静恒的确有将沈静鹏的话听进去。对沈静鹏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在这种事情上,沈静鹏不敢撒谎。那么究竟是谁将温氏送到沈静鹏住的客房内,又是谁通过什么办法说服温氏自尽。只要查明这两的疑点,事情就能真相大白。
沈静恒派人偷偷的查找证据,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对方既然有心算计沈静鹏,又岂会让人轻易查到。
也就是这个时候,容渊找上门来,约沈静恒出门喝酒散心。沈静恒本不想去,容渊就说想要查沈静鹏的事情,还需要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看算计沈静鹏的手法,分明就是江湖上人惯用的。容渊这话说服了沈静恒,特意抽出一天时间,跟着容渊出门会友去。
出门会友,难免要喝酒应酬。中午喝了,晚上继续喝。有用没用的消息听了不少,人也喝得晕乎乎的。
容渊的手搭在沈静恒的肩膀上,呵呵一笑,“走,我带你去松散松散。反正时辰还早,不急着回去。”
沈静恒喝多了,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还没来得及出声反对,就被容渊给拉走了。
余下之事无需再说,无非是男人寻花问柳。只是次日一早,就从花街柳巷传出一则消息,说某位侯府公子,别看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的模样,实则口味重的很。两男共用一女,这爱好还真是特别。
大家窃窃私语,沈静恒对此全然不知。等遇到同窗好友,大家都暧昧的冲他笑着,这才让沈静恒察觉到不对劲。
沈静恒赶紧派人去打听消息,结果就打听到这则传闻。顿时将沈静恒气的脸色发白。
沈静恒一直以沈青康为榜样,势要做清流。故此平日里格外的自律,别说花街柳巷,就是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平日里有好友邀约,吃吃饭喝喝酒,沈静恒还会参加,一旦涉及到女人方面的活动,沈静恒是绝对不去的。以前他脾气直接,还会出言劝解大家,让不少人腻味,暗地里都说沈静恒假正经。后来沈静恒也意识到大家不喜欢他多嘴多舌,故此他再也不出言说教,这才让大家对他改观了一点。
结果多年努力,在昨晚付之一炬,他不仅在外面睡了那些脏女人,而且还是同容渊一起睡了一个。事情传出去,多年维护的名声毁于一旦,成为大家的谈资和笑柄。让所有人看他笑话,对他指指点点。
沈静恒气的一口血上涌,差点喷血。
来不及想此事怎么会传的沸沸扬扬的,沈静恒最先做的是找到容渊,不顾还有旁人在场,一拳头打在容渊的脸上。
容渊没反应过来,应该说是被打懵了。捂住流鼻血的鼻子,对沈静恒怒吼,“沈静恒,你疯了吗?你打我作甚?”
“打的就是你。你说,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你害了我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沈静恒气的脸色涨红,看着容渊那张脸,又一拳头送上。
容渊小心躲过,“沈静恒,你这个疯子。什么叫做我成心害你,明明是你自己口味重,平日里又假清高,这会被人拆穿了真面目,就恼羞成怒。沈静恒,你还是不是男人。不就是一起睡个女人,何至于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在场的所有人,谁没荒唐过。也就是你一天天假模假样。我就不信,你同表嫂不上床。”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谁也不上前劝阻,只在一旁看好戏。
竟然还敢侮辱自己的妻子,沈静恒岂能容忍。端起椅子就朝容渊砸过去。直接砸在了容渊的头上,将容渊砸得头破血流。见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家不敢再继续旁观,纷纷上前劝架。一些人拉着暴怒的容渊,一帮人则是扯着同样在怒气中的沈静恒。
容渊捂着出血的地方,恶狠狠的朝沈静恒看过去,“好你个沈静恒,你够心黑的。你等着,此事没完。”
“容渊,这笔账我迟早要同你算清楚。像你这样的人,竟然口出恶言污蔑拙荆,就该打。”沈静恒甩袖离去。
容渊咬牙切齿,沈静恒,咱们这梁子结下了。下次别落在我手里,否则让你好看。
沈静恒怒气冲冲回到侯府,脸色阴沉如水,等闲人都不敢近身。沈静恒不确定此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参加乡试,所以派了小厮出门,密切关注外面的消息。
少年郎,在女色上头荒唐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因为沈静恒向来以洁身自好自居,也因此这一次的事情对沈静恒来说,也算是一个打击。想到自己经营多年的形象因此没了,心中自然将容渊恨上了。混账东西,竟然敢如此对他。沈静恒心头记上这一笔,等来年有机会,定要让容渊吃一个大亏,长点教训。
侯府这边冷清清的,沈静恒的事情并没有传到侯府。不过因大姑母沈青碧的到来,沈静恒同容渊共用一女,口味极重,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的流言蜚语也在侯府传扬开来。
沈青碧上娘家来,是为容渊讨公道的。自己的儿子被打破了头,沈青碧岂能不过问。
沈青碧当着沈老夫人,沈青凡还有沈青康的面说道,“不过是年轻人荒唐了一点,别人要说就说去,又少不了一块肉。静恒侄儿就不依不饶的,还说什么我家容渊算计了他。容渊的性子,你们都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算计静恒。不过是看着静恒读书辛苦,所以做了个东道,请他出门松散松散。谁知道静恒不领情就算了,还恼羞成怒,将我家容渊给打了。此事,大哥,三弟,你们不能不管。我家容渊绝对不能白白的被打一顿。”
沈青碧说到伤心出,抹起眼泪来,“要我说,外面那些议论也没说错。静恒就是虚伪。你们想想看,哪个少年郎有像他那样的,将日子过的跟苦行僧似得。既然如此嫌弃女人,干嘛不直接出家,离了这红尘俗世。说来说去,不过是沽名钓誉,虚伪做作。”
沈老夫人见沈青碧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赶紧喝止,“够了,静恒是你侄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的性子你们不是不知道,他向来自律,偏偏容渊是个不省心的。松散就松散吧,为何还将静恒带到那样的地方,还闹出两男一女的笑话。静恒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恼怒,动手没个轻重,也是难免的。不过要老身说,容渊自己荒唐就算了,竟然还拉着静恒一起荒唐,败坏静恒的名声,就是该打。”
“娘,你也太偏心了。”沈青碧很气愤。“二哥,三弟,难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沈青凡得知此事后,就十分恼怒。不是恼怒沈静恒将容渊给打了,而是恼怒容渊败坏沈静恒的名声。不过这话,他不好直说,于是就附和沈老夫人的话,“娘说的不错,容渊的确是太荒唐了。明知静恒不是那样的人,他还偏偏拉着静恒去荒唐。事后不知遮掩一二,还嚷嚷的人尽皆知,让大家笑话静恒。虽然静恒打了容渊是不对,但是容渊有错在先。故此他们二人都有错。”
沈青碧气哭,“静恒是宝贝疙瘩,我家容渊难道就是一根草吗?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沈青康站出来,“大姐,事已至此,你说怎么办吧。”
沈青碧擦擦眼泪,“静恒将容渊的头打破,此事必须道歉。”
沈青凡冷哼一声,不屑。
沈老夫人微蹙眉头,“静恒这孩子心思重,眼看着乡试就要到了,要不就等过了乡试后再说此事。”
“不行,必须让静恒给容源道歉。谁让他出手这么重。这还没做官,出手就这么重。等将来做了官,那还得了。”沈青碧不依不饶的。
沈青凡怒道:“让静恒给容渊道歉,那容渊就得先给静恒道歉。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静恒的发挥,到时候你们拿什么来赔。就容渊那浪荡子吗,哼!”明显是看不起容渊。
沈青碧气的不行,“娘,那你说这事情要怎么办。”
沈老夫人烦躁的很,“不管谁给谁道歉,一切等乡试过后再说。”
沈青碧哇的哭了出来,哭的沈老夫人脸色难看。“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儿子。可是你也要明白,静恒是我们家的希望,总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情就影响到临场发挥。再有,眼看着乡试就要开始了,容渊要是懂事,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将静恒叫出去。”
“是我们容渊叫出去的吗?静恒主意极大,脚又长在他自己身上。他要是不愿意,容渊就是说破嘴皮子,也叫不动他。”沈青碧辩解道。、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沈老夫人不耐烦,“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谁都不准去打扰静恒读书,谁要是影响静恒的发挥,老身就严惩不贷。”
事情已经定下,容不得沈青碧继续撒泼。沈青凡嘴角一翘,笑了起来。“妹妹,你看天色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在府上歇息吧。”
沈青碧甩手,“二哥有心了,不过我自己有家,无需住在娘家受气。”冷哼一声,走了。
沈青凡冷哼一声,不知所谓。
沈青凡去看望沈静恒,沈静恒砸安心的读书。沈请凡连连点头,心怀大慰,不错,不错,没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可见定力了得。
沈青凡并没有惊动沈静恒,在门口看了会就起身离去。等外面的人走了,沈静恒才放下书本。他是在乎名声的人,要说此事对他没影响,那绝对不可能。只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不如收起心思,用心准备乡试。
夏月拿着一瓶新做好的花露走进来,“姑娘,姑太太已经回去了。”
沈静秋嗯了一声,“老夫人没留姑母用饭吗?”
“留了,不过姑太太不肯留下。”夏月顿了顿,又说道:“老夫人的意思是等到乡试过后,才理论此事。”
沈静秋笑了笑,“这是自然。如今府中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沈静恒和沈静鹏要参加今年乡试。沈静鹏就罢了,估计没人指望他能考上,但是沈静恒不同,苦读这么多年,就等着一鸣惊人。老夫人自然不会让容家打搅他。至于容渊被打,又怎么能同沈静恒参加乡试的事情相提并论。”
“姑娘,如今外面都在议论纷纷,对大少爷的名声肯定有不小的影响。你说咱们要不要在加一把火,让大家议论得更厉害一点。”江瑶小心的问道。
沈静秋摇头,“不可,此事做到这个地步就行了。”
两个丫头都不明白,为何对沈静鹏那么狠,对沈静恒却雷声大雨点小。难道沈静秋也盼着沈静恒能够金榜题名吗?只是如此一来,二房气焰更是嚣张。
沈静秋笑着说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同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沈静恒这些年,为求未来清流领袖的地位,格外的自律,就是我也不得不说声佩服。想要找他的破绽,何其艰难。但是一旦他金榜题名,出仕为官,届时就会有许多的不得已。那时候就正好印证了多做多措,多说多措这两句话。人飞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更惨。与其在这个时候不痛不痒的惩治一番,不如等他飞到足够高的时候,狠狠捏断他的翅膀,让他从高空跌落。沈静恒那样高傲的人,你们说,到了那个时候他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吗?只怕从此以后再也爬不起来。”
江瑶和夏月顿时明白了沈静秋的意思。夏月有些担心,“姑娘就这么肯定大少爷将来出仕为官,会走上歧途,会被人抓住把柄?”
沈静秋笑笑,“他会不会犯错,会不会走上歧途,真的重要吗?我说他有他就有。再说了,官场倾轧,党派林立,沈静恒岂能独善其身。他想想做清流领袖,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可能。既然想做出成绩,就难免会得罪人。到时候,要找机会收拾他,不过是手到擒来。而这一次,虽然是小打小闹,却也让世人知道沈静恒是个沽名钓誉之人。以后他想在清流一派站稳脚跟,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还有句话,沈静秋没有告诉两个丫头。前世,沈静恒高中解元,当真是一鸣惊人,风头无两。而这一次,她就是要让沈静恒错失解元,悔恨痛苦。
“三姑娘,大道理奴婢不懂。奴婢听人说三老爷也算是清流一派,这大少爷也是清流。那以后三老爷同大少爷岂不是同气连枝。三姑娘要对付大少爷,会不会伤及到三老爷?”夏月担心的问道。
沈静秋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为了防止关键时候,父亲为沈静恒出头,所以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斩断这种可能。”
“那姑娘要怎么做?”
沈静秋神秘一笑,“本姑娘自有办法,你们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办事就行。”
“奴婢遵命。”
接着夏月又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二房同容家生出龌龊,姑娘的目的也算达到了。等将来再寻机会,彻底让容家同二房离心,如此一来二房也少了一个助力。”
沈静秋笑了起来,“说的不错,这次你们都出力甚多,我要好好夏奖赏你们。”
两人都高兴起来。
转眼就到了乡试的日子,沈静恒和沈静鹏两兄弟一起下场,侯府上下都在关注着这一次的乡试成绩。
沈静鹏自知自己水平,对榜上有名并不抱希望,考完后就招呼狐朋狗友潇洒去了。至于之前的那些风风雨雨,他是心宽的,根本不放在心上。至于要娶温氏灵牌进门的事情,则被他彻底丢在了脑后。
沈静恒考试完后,继续在家中温习功课,根本就没有出门会友的打算。
这一日是发榜的日子,侯府的仆人早就去衙门候着,一有消息就及时送回来。待到半上午的时候,总算传来消息。沈静鹏不出意外的落榜,沈静恒二十一名,成为了举人老爷。
沈老夫人和沈青凡还有被解除禁足的沈刘氏都高兴坏了,沈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字,全府都有赏赐。下人们都高兴极了,纷纷上前奉承。一时间,二房风头无两,似乎又回到去年二房一手遮天的时候。
沈静恒的脸上却无半分笑容,阴沉着一张脸,应付完上门贺喜的人后,就回到院子将自己关起来。
沈静恒头一次发脾气,将桌上的书本笔墨全都扔了。妻子白氏在门口敲门,“相公,相公你怎么呢?”
“没事,让我静一静。”沈静恒此刻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想同任何人说话。
白氏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可是却半点办法都没有。沈静恒的脾气她最清楚,这个时候,谁劝也没有用。无奈之下,白氏只好退下,嘱咐厨房做点清淡点的饭菜,晚点就给沈静恒送过去。
沈静恒神色痛苦。他考上举人,人人都恭贺他,可是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对他的讽刺。他十三岁就考中秀才,之所以这么多年没下场,而是去江州书院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一鸣惊人。二十一名,区区二十一名,沈静恒如何甘心。他的目标是头名解元,是要一鸣惊人,是要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甚至想要比肩沈青康当年的成绩。到时候外人说起沈家,一门两个三元公,是何等的荣誉。可是这梦想中的荣耀,在二十一名面前,成了一个绝大的笑话。
没有解元,连前三前十都没有。沈静恒狠狠的锤着桌面,心中意难平,一口血涌上喉间,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住。
他不该是二十一名,可是结果已经出了,他的成绩无人能更改。到这个时候沈静恒才承认,当初同容渊的事情,对他不只是一点点影响,而是很大的影响。若是没有此事,相信以他的水准,解元一定是囊中之物。
沈静恒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没有走出房门。
沈刘氏担心不已,沈青凡也没有办法。沈老夫人则是不明白沈静恒,明明顺利考中举人,为何还要做出这副样子。
还是同为读书人的沈青康了解沈静恒,沈青康就同大家说道:“静恒侄儿这是不甘心啊!本是状元之才,最终却只得二十一名,虽然在旁人看来已经是极好。可是静恒侄儿要求高,对这个成绩自然不满意。”
沈青康一番话解了大家的疑问。沈刘氏焦急的问道:“如此下去,如何是好。三叔叔,你能不能去劝劝静恒。你们都是读书人,肯定能说上话。”
沈青康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他虽然恨沈青凡两口子,但是对沈静恒这个侄儿却格外满意,也从来没有要迁怒到沈静恒头上的意思。就算沈刘氏不开口,沈青康也打算去找沈静恒说话,开解开解他。
沈静秋得知这个消息,沉默下来。夏月在旁边着急得不行,“奴婢真没想到,三老爷竟然会如此看重大少爷。”
沈静秋不以为意,“父亲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最喜刻苦读书的年轻人。沈静恒处处投了父亲的喜好,父亲若是不喜欢沈静恒那才是怪事。”沈静秋还记得以前沈青康就说过,恨不得沈静恒是三房的儿子。还说沈静恒深得他三分风骨,十分志气。沈静秋甚至丝毫不怀疑,沈青康是在为沈静恒可惜的。可惜一个好苗子,竟然没能考上解元。接下来就指望着春闱的时候,能够一鸣惊人,点中会元。
沈静秋让江瑶她们别管沈青康的事情,沈青康向来率性而为,这也是沈青康最大的特点。
有沈青康出面,沈静恒很快就想通了。事已至此,唯有更加努力,争取明年在会试上能够一鸣惊人。
乡试结束,温家人就找上门来,问沈家什么时候将温氏的牌位娶回去。不仅要求尽快将时间定下,还要求大办,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沈青凡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刘氏本想撒泼,被沈老夫人给呵斥住。
沈老夫人出面同温父商谈,“老身让人翻了黄历,这个月二十九是好日子,迎娶的就定在那一天吧。不知亲家老爷可满意?”
沈青凡黑着一张脸,侯府什么时候需要怕一个小老百姓,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沈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眼沈青凡,蠢货。莫非以为沈静鹏从大牢里面出来,事情就完了吗?要是沈静鹏不照着约定将温氏的牌位娶进来,立时三刻,侯府就有祸事临头。想要蒙混过关,连带着将皇上也蒙混过去,那是做梦。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沈青凡与其在这里横眉冷对,不如好好管教沈静鹏。
温父点头应下,“老夫人选的日子自然是极好的,我们没意见。”
沈老夫人笑呵呵的,“多谢亲家老爷。至于这婚礼嘛,老身想了想,我们侯府开席二十桌,不知亲家老爷可满意?”
沈老夫人所说的这二十桌酒席,里面的名堂就大了。仆妇下人是二十桌,族亲穷亲戚也可以是二十桌,豪门望族的太太夫人们同样可以是二十桌。最后这二十桌酒席上,坐的是什么人,以温家老爷的见识,自然是弄不懂这里面的名堂。温家老爷这会只觉着,侯府老夫人是个极为和善好说话的人,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可比他们之前盘算的好多了。
温父连连点头,“此事听老夫人的,就辛苦老夫人操持了。”
沈老夫人笑呵呵的,“老身不辛苦,老身最多是帮着他们拿拿主意,至于具体的事情,都是老身的儿媳妇在操持。亲家老爷放心,既然我们侯府迎娶了令爱的灵牌进门,以后我们两家就是正经的亲家。逢年过节的,亲家老爷也别同我们客气,该上门的时候就上门。两家多多走动,这感情才会越来越深厚。”
温父很感动,整个侯府,也就沈老夫人得了温父的一声好。
两家将几个大问题都商量妥当了,沈老夫人又说道:“既然是结亲家,该做的咱们都要做。明儿选个吉利日子,我们就将聘礼送过去。”接着又从丫头手里接过单子,“这是聘礼单子,还请亲家老爷看看,有不满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们两家商量着将事情办了。”
“这,这……”温父很是无措,“这怎么可以。这聘礼我们不能要。”
“既然是做亲家,岂有不给聘礼的道理。亲家老爷要是担心没有足够的嫁妆,那就多虑了。既然是令爱的灵牌进门,自然无需嫁妆。等将来静鹏有了孩子,就记在令爱的名下。届时亲家老爷要是有心的话,不如将给令爱准备的嫁妆直接给外孙,也算是全了祖孙情。”
沈老夫人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温父不好再拒绝。心想不愧是大户人家,这规矩这礼仪,真是丝毫不错。本来有心找茬的他,到了这会,也不得不折服,放下成见,认认真真的为过世的女儿打算起来。
商量完了事情,沈老夫人留温父吃饭,让沈青凡作陪。沈青凡憋着一肚子火气,自然不愿意。
沈老夫人轻咳一声,先让人将温父带下去喝茶,然后关起门来同沈青凡还有沈刘氏说话。
沈老夫人将茶杯在桌面上一放,杯盘声音一响,顿时让啰嗦的沈刘氏停了下来。沈老夫人冷冷的扫了眼儿子媳妇,“老身知道你们心头是怎么想的。认为让静鹏娶温氏的灵牌进门,本身就很丢人,就没必要再大操大办,让所有人看笑话。可是你们也不想想,这门婚事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定下的。而且此事早已经惊动了皇上,若是我们侯府不做个表态,皇上会怎么想。这个时候,比起悄无声息的将灵牌娶进门,不如大操大办,广撒请帖,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侯府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侯府在此事上是坦坦荡荡,不惧任何人议论,更不惧任何看笑话的人。这人要在世上立足,必须要有诚信。同样,一个家族要立足,更需要诚信。难道你们以为悄无声息的办了婚事,外人就不知道有这事情吗?真是天真。与其让人戳脊梁骨,说我们沈家言而无信,欺负弱小,不如大大方方的操办此事,让挑刺的人都说不出一句我们沈家的不好。这个道理,你们可明白?”
沈刘氏还是不赞同,“如此一来,岂不是太委屈静鹏。将来静鹏还要娶妻生子,有一个温氏的灵牌在那里放着,静鹏还能娶到门当户对的姑娘吗?儿媳就想着,静悄悄的将这件事情办了,过个几年,等大家都忘了这事的时候,再给静鹏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沈老夫人目光森冷,“老二媳妇,在你心里头,到底是静鹏娶妻生子重要,还是沈氏一门的前程重要?”
沈刘氏瑟缩了一下,不敢吭声。可是她越是沉默,越是表明了对沈老夫人的不赞同。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蠢妇。过去那么多年,她怎么就看重了沈刘氏这个蠢妇,当真是瞎了眼。“老二,你的意思呢?莫非你跟你媳妇一样,也觉着老身的安排不合适?”
“听了母亲的一席话,儿子仔细想了想,母亲说的极有道理。比起沈氏一族的前程,静鹏这点牺牲也就算不得什么。再说了,这一切都是静鹏这小子自己造成的。种了什么因,就要收获什么样的果。他要怨就怨他自己行事不当。”沈青凡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刘氏着急,“静鹏的事情,难道老爷就不管了吗?难道静鹏不是老爷的骨肉吗?”
沈青凡对沈刘氏怒目而视,“闭嘴。平日里不管教那个逆子,这会说这些还有用吗?你若是真为静鹏打算,就好好劝劝他,让他收心养性,努力读书。否则一辈子也就只是个秀才。”
沈刘氏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可是看看沈青凡,又看看沈老夫人,很显然大局已经,容不得她反对。
沈老夫人不乐意见到沈刘氏,“既然老二你没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温家老爷还在外面等着,老二你去作陪,务必让温家人挑不出错来。至于刘氏,她若是不愿意,就别出去见人。免得说话不当,将人给得罪了,败坏我们沈家的名声。”
“儿子听母亲的。”
沈刘氏则被气了个倒仰,死老太婆这是给她下眼药啊。
沈老夫人根本不给沈刘氏机会,挥挥手,将两人给打发了出去。
出了大门,沈青凡对沈刘氏说道:“你去劝劝静鹏,我去招呼温家人喝酒。”说罢,沈青凡就大步离去,独留一肚子郁闷的沈刘氏。
沈静鹏对于要娶一个灵牌进门,已经看开了,反正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得知要大操大办他的婚事,沈静鹏那火气顿时就冲了上来。娶个灵牌进门,本来就够委屈够丢人的,如今还要大操大办,生怕世人不知道这件事情。这让他如何能忍。
说着沈静鹏就要冲出去找温家人说理去。沈刘氏赶紧让人将沈静鹏拉住,“二郎,你可不能冲动啊。此事你父亲和老夫人都同意的,没你娘说话的余地,更没你反抗的余地。你啊,就认命吧。”
“我凭什么要认命。娶个灵牌回来,就够可以了,还要大操大办让人继续看我笑话。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去找温家人。别以为仗着是苦主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惹毛了我,我就不娶了。”
“你给我站住。”沈刘氏怒吼,“你的事情已经惊动宫里面,你这样闹下去,是想全家人跟着你倒霉吗?你不娶?你以为此事你能说了算吗?这件事情已经由不得你来不。”
沈静鹏一脸伤心难过绝望愤怒,“娘!”
“别叫我娘。你这个混账东西,不知道上进,整日里就知道鬼混。连累着我也受了挂落。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娘,就老老实实的回房里去,温家人走之前,你都别给我出来。”
沈静鹏不知该如何选择,犹如困兽一般,嗷呜嗷呜的叫着。
沈静恒走进来,就见到这一幕,微蹙眉头,然后对家丁说道:“将二少爷带下去,你们几个看着二少爷,不准他出门胡闹。”
沈静鹏目光凶狠的盯着沈静恒,“大哥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沈静恒冷哼一声,“你的笑话早就看过了。今日我来找你,就是提醒你,此事容不得你反对。除非有朝一日,你能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届时你的话别人才会重视。”
沈静鹏啊了一声,“我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就好好想想,你的将来要怎么走。”沈静恒手一挥,家丁们就扑上来,将沈静鹏控制住,强行带了下去。
沈刘氏伤心的哭了起来,“我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一个二个都是不省心的。”
沈静恒叹气,“娘,别伤心了。二弟经过这一次,也该长大懂得道理。等过个几年,有我还有父亲的提携,相信二弟一定会有所成就的。届时,娘再给二弟说一门好亲事。”
沈刘氏擦掉眼泪,“你说的对。如今说什么都是虚的。静恒,你将来发达了,可不能忘了静鹏。你们是亲兄弟,一定要守望相助,知道吗?”
“儿子知道。娘就放心吧。”
沈刘氏摇摇头,“我如何能够放心。静鹏这里是这个样子,静芸那里,更让我担惊受怕。叶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连我派去看望静芸的人,都被挡了回来。连静芸的面都没见到。静芸没了孩子,在叶家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万一叶天水欺负静芸,就现在这情况,静芸连个说话诉苦的地方都没有。静恒,你替娘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将静芸接回来。咱们沈家又不是养不起闺女。”
沈静恒不忍打击沈刘氏,可是他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娘,老夫人不会同意将静芸接回来。当初老夫人就要结果了静芸的性命,因为叶家上门求娶,这才将静芸保了下来。若是娘执意将静芸接回来,老夫人那里立时三刻就会故技重施,要了静芸的性命。”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静芸在叶家自生自灭吗?老夫人那里不同意,那就将静芸送到庄子上去,或者送到胧月庵去。总比在叶家受罪的强。”沈刘氏着急的说道。
沈静恒摇头,“娘,静芸已经嫁出去了,她的事情娘就不要关心了,好不好?”
沈刘氏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静恒,“你说什么?不管静芸,难道是要我当她死了吗?静恒,娘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凉薄。你别忘了,静芸可是你的亲妹妹。”
沈静恒苦笑一声,“娘说的我全都知道,但是静芸的事情已经成定局,娘就不要多想。儿子还要回去读书准备来年的会试,就不陪娘唠嗑了。”
沈静恒走的干脆利落,不顾沈刘氏的叫喊。沈静恒抿着唇,严肃着一张脸。先是沈静芸,接着又是沈静鹏,一个二个都不消停,将沈家人的脸面都丢光了。稳重如沈静恒,也恨上了沈静芸和沈静鹏两个蠢货。心想要是没这两人的拖累,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沈老夫人行事极为干脆。果然过了两天,就让人给温家送去了价值三千两的聘礼。对温家来说算是一笔巨财。然后又广撒请帖,告知所有人沈家二房二少爷要娶亲了。
到了婚礼这一天,沈静鹏在家丁护卫的‘押送’下,前往温家接亲。沈静鹏全程绷着一张脸,连个表情都欠奉。温家人也不在意,只要大面上不出错就行了。灵牌进门,温氏正式成为沈温氏,灵牌当天就被送进祠堂,温氏的名字也上了族谱。
沈老夫人说摆二十桌酒席,果然是说到做到。豪门大户,没有一家上门,最多是派管事送上礼物。坐在酒席上的都是侯府的族亲,多数都是一些穷亲戚。唯有两桌有体面的,也都是做出来撑场面,蒙混温家人用的。
不管如何,在沈老夫人的率领下,侯府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让人无从指摘。消息传到宫里面,皇帝听了,哈哈大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看皇帝一脸的笑意,很显然沈家如此做派是让皇帝满意的。
皇帝的反应通过五王府,传到了侯府。沈老夫人和沈青凡都很高兴。沈老夫人笑道:“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能得皇上开怀一笑,也是我们的造化。”
“母亲说的极是。”沈青凡笑呵呵的,一扫过往的霉气。
母子二人好好高兴了一番,沈老夫人又嘱咐沈青凡拿出点时间,好好管教几个子女。二房子女最多,沈青凡要是不管的的话,说不定将来又会闹出是非来。沈青凡深以为然,应下沈老夫人的要求,一定会严加管教。
夏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消息,长乐公主府要办赏花宴,京城有数的名门望族都得到了请帖。侯府也在邀请之内。沈老夫人发了话,届时沈家的姑娘小伙们都去。
沈静秋回想前世,前世因她有孝在身,不曾出席公主府的赏花宴。二房的姑娘们都去了,前世沈静芸在赏花宴上大出风头。而这一世,沈静芸早已经被人遗忘。沈静秋笑了起来,“既然老夫人发了话,我岂能不尊从。”
夏月又说道:“姑娘让奴婢打听的消息,已经有了眉目。宫里的确多了一位叫元一的大师,听说治好了皇上的顽疾。皇上重赏了元一,还让元一留在宫中。不过元一推辞了皇帝的挽留,依旧住在东山寺。另外,元一是由太子殿下引荐给皇上。因为此事,太子殿下也得了皇帝的赏赐。”
沈静秋微蹙眉头,竟然是太子亲自出面引荐元一。她见罗隐厌恶元一,还以为罗隐会将元一给处理了。要不就是彻底破坏元一的名声,让轩辕端的打算落空。唯独没想到,罗隐竟然会将元一推荐给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又将人推荐给了皇帝。
深想一下,沈静秋也明白过来。虽然罗隐厌恶元一,可是比起巩固太子殿下的地位,个人喜好自然要放在一边。
沈静秋笑了笑,莫名的想起白衣如雪的罗隐。真想当面问问他,殚精竭虑的替太子谋划,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