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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军从关宇飞的出租屋出來后,并沒有会学校上课,而是直接走出校区,走到公交站牌,坐着公交车离开了。
唐婉在学校里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林晓军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向学校里的学生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教室去,而林晓军却沒在教室,他今天竟然逃学了。
确定林晓军逃学后,唐婉火气迅速往上涨,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丢人,跟丢的人竟然还是个高中学生,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气愤的走出林晓军的学校,唐婉做到自己的车上,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林晓军的电话,可是却被一次次挂断。恼怒之下,唐婉拿出车座下的笔记本电脑,把手机连接在电脑上,再一次拨通了林晓军的电话。这次依然和之前一样,电话拨通后响了几声被挂断,不过这短短的几秒钟救足以让唐婉找到他的位置。
手指在键盘飞快敲击一通后,唐婉终于准确的找到了林晓军的位置,看着电脑上闪动的红点,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发动车子向红点所在的位置开去。
唐婉跟着红点的移动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后,來到一个小镇上,电脑上的红点便停了下來,可她却沒看到林晓军的人影。看着比较偏僻的幽静小镇,一股挫败感浮上脑门,唐婉怎么也沒想到林晓军这个小屁孩这么难搞,都这么大了还玩失踪,果然是欠教训。
无奈之下,唐婉只好沿路打听林晓军的消息,这才知道这个小镇原來是他的家乡,他家就在这里。虽然这里是林晓军的家乡,可他并沒有回家,林爸林妈更不知道他最近发生的事情,唐婉沒敢去林家打听,却从路边的一个商店的阿姨口中得知了林晓军的去向。
商店阿姨因为认识林晓军,所以记住了他所去的方向,唐婉从商店出來后,看着河对岸的山腰,头上出现几条黑线,这个林晓军好好的不回家,竟然跑去爬什么山,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一路跟來,唐婉对林晓军的映像变得更差,真的很不情愿去找他,可这是老大交代的任务,自己必须完成。
气愤的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命运,唐婉只好认命的向河对岸走去,然后沿着山间小道,向山腰的废弃学校爬去。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攀爬,唐婉终于爬到了山腰的学校,然而,学校的大门紧锁着,四周更沒有一个人影,孤寂的就像是一座空山,伴随着山中的鸟鸣声,空旷深渊,寂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唐婉绕着这座废弃的小学校转了两圈,林晓军的身影沒找到,却把自己搞的毛骨悚然起來。虽然她是无神论信奉者,平时彪悍大胆,可她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看到学校四周的一片又一片坟场,难免也会有所多想,在加上这里这么空寂深幽,她也有点害怕,心里总感觉毛毛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來。
从学校后面的一片墓地绕出來,唐婉尽可能的往有阳光的地方走,心里不停地骂着林晓军,而同时也担心他的去向,更担心他会不会毒瘾发作。
站在学校大门前看了看四周,唐婉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往山下走去,更走了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便感觉到一阵阴冷气息,忍住心里的害怕,小心地看着四周,竟然发现自己身旁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茂盛的枝叶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让树下的地面长期接触不到阳光照射,变得格外阴冷潮湿。
看着眼前的巨大桂花树,唐婉有些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桂花树,估计四个她自己也难以抱住这棵参天大树的树身。之前上山时太过着急,所以才沒留意到这难得一遇的大桂花树,这会儿看到后,唐婉顿时觉得新奇,好奇的走到树下,绕着大树转了起來,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哪一点害怕。
绕着大树转了一圈后,唐婉忍不住再次感叹这棵树的巨大,感叹抬头向树上看去,却被大树上垂吊着的一条腿给留住实现,呆呆的望着那条穿着运动球鞋的长腿,脑中冒出恐怖电影中的情景,这不会是那个死人的腿脚吧。
有了这个想法,唐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可她还沒转身呢,便听到树上传來一阵哭声,强忍的抽噎声很是清晰。妈呀,不会真遇到什么恶鬼冤鬼了吧,我沒这么倒霉吧,都是林晓军那个死小鬼害的,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非得把你打的爹妈都认不出,看你还瞎跑步。
咦。怎么觉得这条腿的上的裤子眼熟呢,还有那哭声也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想到这里,唐婉停下要逃跑的步子,悄悄的抬头再次看向那条垂吊的长腿,这不是林晓军早上穿的那条蓝色牛仔裤嘛,还有这鞋子好像也是他的。
睁大眼睛使劲看了看,唐婉百分百确定树上的人是林晓军后,心中的怒火顿时飙升,扯开洪亮的嗓门就冲树上的人嘶吼到:“林晓军,你给我死下來,想吓死老娘啊。”
坐在树干上的林晓军,听到唐婉的嘶吼后,惊恐地爬出來向树下看去,完全是本能的反应,洁白的脸颊上海挂着泪珠,怎么也沒想到唐婉会出现在这里,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來。
“好小子,可让我好找啊,竟然躲到这里來,赶快给我下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婉的再次嘶吼换回了林晓军的思绪,急忙躲回树干之中,慌张的擦着脸上的眼泪。
“林晓军,你赶快给我下來,不然我立马下山告诉你爸妈你逃学的事情,倒是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闲事,你赶快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被唐婉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林晓军又羞又怒,在听到她威胁的话语,顿时恼火起來,不管不顾的回呛回去,气势丝毫都不必唐婉逊色。
被林晓军这小孩一吼,唐婉顿时有些大脑反应不过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给吼愣住了。
“林晓军,你个死孩子,还敢吼我,你给我下來,下來。”
过了一会儿,唐婉才反应过來时再怎么回事,立马气的跳脚,暴怒的踹着大树,想要把林晓军给踹下來,可大树过于巨大,她的那点力气根本就不能撼动大树分毫,踹了半天也沒能将林晓军踹下來。
“林晓军,你给我下來,别以为待在上面我就拿你沒办法,我有的是治你的办法。”
“少在这里给我放屁,赶快给我滚,我现在谁也不想看到,给我滚。”
踹了一会儿,唐婉终于放过了可怜的大桂花树,停下來插着腰喘着粗气,继续跟树上的林晓军斗着气。可林晓军反而更加恼羞成怒起來,不仅对着她大吼,甚至还不停地用树枝砸她,黄色的树叶伴随着树枝立刻倾斜而下,让她有些发懵。
看到林晓军的暴怒,唐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的站在树下,任由他肆意发泄。
扔掉身边的所有东西,最后连书包也扔了下來,沒有东西可扔的林晓军终于安静下來,仿佛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抱着双腿放声痛哭起來,哭声中充满了凄惨的懊悔,后悔之前犯下的错误,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沒有挽回的余地,他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
唐婉看看树下的凌乱状况,在抬头看看坐在树上哭泣的林晓军,平静的脸上变得晦暗,痛苦的闭上双眼,回忆着自己当初的一切。曾几何时,她也与现在林晓军一样,活在悔恨懊恼中无法自拔,他们拥有者相同的经历,却有着不同的人生。
至少现在的林晓军又很多人关心他、爱护他,甚至还有叶敬诚这个姐夫帮他,可是那时的自己呢,她叛逆/她自甘堕落,无论她如何折腾,可始终都得不到一点重视,更唤不回家人的一点心疼安慰,他们给自己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嫌弃,自己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唐家的污点,一个不被认可的污点。
当时的自己都能挺过來,为什么林晓军就不能呢,他真的比自己幸福很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羡慕他,可他却不知足,懦弱的躲在这里哭,让在乎他的人担心。
收起心中的沉痛,唐婉睁开双眼,紧握双手,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到:“林晓军,你有什么资格躲在这里哭,祸端都是你自己闯下的,却让关心你、在乎你的人去承担,为你担心,你根本就是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就是因为羡慕你,所以我才不喜欢你,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当年的自己有多悲惨,不就是被朋友算计吗,不就是沾染毒品吗,比这更坏的事情我都干过,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吗,你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你凭什么躲在这里哭,我当年都沒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有被抛弃过吗,你知道被所有亲人抛弃的感觉吗,你尝试过一个人流落街头、自生自灭吗,你知道被所有人唾弃的感觉吗,你知道背负着私生女的骂名孤独长大是什么滋味吗,这些你都不知道,你比我不知道幸运多少倍,至少你还有家人的关系爱护,而我呢,什么都沒有,只有无尽的耻辱,一生都无法洗去的耻辱。”
紧紧不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这些都唐婉來说,是一生都不想记起的疼痛,如果有來生,她宁可做只猫做只够狗,也不要那样痛苦的活着,可她硬是挺了过來,连她自己都难以想象。
许久之后,树上的林晓军停下了哭泣,呆愣的看着树下充满无尽悲伤的唐婉,他相信她说说的一切,因为那样绝望的悲伤时无法装出來的,更触动着自己的心窝。
再次张开双眼,唐婉慢慢收起自己的悲痛,也许这就是叶敬诚让自己帮助林晓军的原因吧,只因自己和他有着相同的染毒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