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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姮用力挥开他的手,等了一夜的空落和沮丧顿时化作怒意,“我在等谁,与你有何干系?你又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来质问我的?”
“你是我的皇后,我是你的丈夫!”
“呵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叶姮笑了,“你现在出去问问,谁不知道你的皇后阮醉墨已经被你用一杯鸩酒赐死了?而我叶姮所嫁之人是阿末,你我心里都很清楚,阿末他,也已经不在了。”
景扶脸色煞白,往后踉跄了几步,悻悻呢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是阿末......”
“你可以吗?”叶姮嘲弄地看着他,“阿末爱我呵护我,可以为了保护我挺身而出,在危难关头毫不迟疑挡在我的面前,我受伤了他比我还痛苦,他更不会舍得伤我一毫一发......这些,你都能做到吗?景扶,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我没有......”景扶摇头,脸上仿佛有虫子在咬,一脸痛苦,“阿姮,我让苏立修送给你的那杯酒其实是下了假死药,我只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给你顺理成章换一个身份,我没想到你身上还有别的剧毒,更不知道假死药会被你身上的剧毒吞噬,变成了更可怕的毒药......阿姮,我真的是无心伤你,看到你变成那个样子,我比你还痛心!好好好,我不为自己辩解了,我错了,我做错了,我向你认错,阿姮,你原谅我好不好?就这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到他满脸的痛楚,她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何尝不痛?
她一向不情愿轻易交出自己的心,可既然爱上了,她也就不打算逃避,她害怕受到伤害,却还是勇敢地迈出了脚步。这个男人,她曾用了多大的勇气战战兢兢地爱着?她甚至将自己的一生托付到了他的手上,她以为自己会得到同等的回应。
可他回应的,却是狠心将她的心,狠狠地撕成了零碎。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那日在宫廷筵宴之上,被他伙同苏立修咄咄相逼之时,心脏就裂开了一道血痕,她的心在滴血。
她所爱的男人,利用她来铲除在她心目中那么重要的亲人,一步步将她逼入进退维谷的绝境,看到她措手不及,他笑得那么得意和冷漠。
这便是,她爱着的人。
她没有流泪,没有露出痛色,不代表她的心不痛。
只是,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来维持最后的尊严。
她输掉了自己的爱情,再也不能连自己的尊严也彻底输掉。
想到阮定玥的惨死,想到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生不如死,她那支离破碎的心便无力拼完整,就好像那些被她摔碎的瓷瓶,都是难以复原的。
叶姮强忍住心脏的一阵阵揪痛,道:“我会努力去放下对你的仇恨,等到那一天,我就原谅你了。这之后,我会努力去忘掉你。”
景扶紧握着的双拳在发抖,感觉喉咙堵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连呼吸都觉得痛。他喑哑地开口道:“阿姮,你忘不掉我的,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不能再爱,哪怕是恨着也好,只要,不要将他忘记。
景扶头也不回走出梨花阁,守在门口的羽林郎无声跟上,小声询问:“启禀皇上,您吩咐卑职调查阮定玥之事已有眉目。”
景扶蓦然驻足,回头扫了身后娴静恬雅的楼阁一眼,墨玉一般的双眸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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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荏苒,叶姮的视力渐渐好起来,听力也在慢慢恢复,虽然鼻子依旧嗅不到梅花香,口舌还是不能品到美味,但这对她而言已是最大的赐予了,这种幸福就像从天而降,毫无预兆,令她惊喜若狂,她不敢再奢求更多。
可赐予她这一切的恩人,却好像从此人间蒸发,再也不曾出现在梨花阁。
叶姮初始等待的心情是有些失落的,可到了后来,她开始忍不住担心起他来。
他会不会是那晚对她运功过盛,反伤到自己了?武功这种玩意儿她不懂,但季殁这种剧毒非同小可,同是武林高手兼神医的冷鹤霖尚且束手无策,他却用自己的内力强行将她体内的毒素全化掉了,这要耗费多大的精力和元气,可想而知。
亦或者,他是不是遇到仇家寻仇上门,被追杀到背井离乡了?
还是说,景扶知道了他的存在,故而早在宫内布下了天罗地,而他因为毫无防备,已被生擒?
这些天,景扶倒是经常来梨花阁,只是不知道是来看她的,还是为了监视什么。
他带着刻意的讨好,而她总能做到对他熟视无睹。
她坐在软榻上看书久了,他会走过来劝她先让眼睛歇一会儿,她则二话不说捧着书走出去坐在门槛上看;
她午睡醒来口干舌燥,他会主动倒了一杯茶水递上来,而她接过那杯茶水,二话不说倒到盆栽里去;
她体内的毒素尚未清除干净,江太医给开了不少的清毒药,每天三餐都要喝上一大碗。每次她喝完药,他都会主动给她递上蜜饯,她却瞧也不瞧一眼。他忘了,她的味蕾早就已经品尝不出任何的味道来了。
哪怕是苦涩的味道。
她整日呆在梨花阁养病,无趣枯燥,他干脆直接把自己的奏折全搬来这儿批阅,他倒不怕,她这个所谓的乱臣之女包藏祸心,将他的江山搅个天翻地覆!
叶姮盯着他专心致志批改奏折的侧影,几度欲张口,可想想又不得不强忍下去。
从他上次的怒火来看,他对那个人的存在是大为光火的,她再这么撞枪口上,她被他发脾气事小,若他根本就还没有抓住那人,却因她这么一提而惦记上他,自己可就又害了一人,还是自己的救命大恩人。
若真是这样,她铁定要遭天打雷劈的。
景扶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停下手里的狼毫,转过脸来,柔声问:“阿姮,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叶姮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
景扶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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