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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午4点左右,他们一行到达一个小县城,听说这个县城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点,果然,一下车,就没怎么看到完好屹立的建筑了,有的竟然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一进到这个县城,大家的情绪莫名紧张起来,好像处处都潜藏着不安全的因素,大家都在催促希望能把车开到更空旷一点的地方驻扎。
后来,终于找到一个开阔地带,是一个中学学校的操场。
一下车,大家都跑去围观那座已经坍塌得不像样的学校,只有两栋教学楼只是从中间裂开了,没有什么更大的破坏,而其他的楼栋几乎夷为平地,但显然这里已经有人来搜救过,因为有许多被扔出来的书包堆在一起,孤独地等在雨中。
而当务之急,是搭好救援帐篷,虽然下着大雨,大家还是决定尝试救援。
那些有搜救警报器的专业救援人员就去那些已经面目全非的地方,而顾雅他们一行人有的去准备食物和医疗器具,有的则去到另外两栋没有多大破坏的教学楼,而顾雅和秦北南就不约而同地走进了同一栋楼,秦北南意外碰到顾雅的时候,有些恼,“你进来干什么?你一个医务人员来搜什么救?”一边说一边拉着顾雅往外面带。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事不是有你呢吗?”顾雅跟着他的情绪有些急。
听到顾雅的话,秦北南疾走的脚步顿了下来,她是说她信任他,有他在她放心吗?
秦北南转过头看着顾雅,顾雅确如所料地看着他,很坚定,也很依赖。
秦北南把眼睛别开,不去看她,淡淡地说道:“那就好好跟着我,时不时发出点声音,让我知道你还在,我怕待会会顾不上你。”听出来秦北南的关心,虽然语气的确不像,但顾雅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栋教学楼在外面看上去是最完好的,可里面却一副凶险的样子,每间教室都裂开了口子,有的甚至天花板都有摇摇欲坠的感觉。
走到一间看起来破坏不大的教室时,顾雅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看到没什么危险,便张望着往里面走。
秦北南这时正在认真地感受,他好像感觉到有轻微的余震,可是并不明显,却猛然发现顾雅好久没有发声,转身一看,果然不在身后,而恰好看到厕所的洗手台上放着半瓶水,正在晃动着,虽然震感在人身上不那么明显,放在平地上的水却是敏感的。
秦北南顿感不妙,得马上找到顾雅。但无奈这种时候最不能大声喊出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脆弱的,所谓的蝴蝶效应也不过如此了吧。
于是他快步往回走,肯定是在这一楼的,他耐心地一间一间教室找过去,不敢乱了心神。
终于在靠近另一边厕所的教室传来了顾雅的声音,他欣喜地跑了过去。
一进到教室,秦北南就看到顾雅正要背一个学生模样的孩子,一个小男生,腿上用书本和绷带做了简单的固定,脸上没有血色,眼睛深陷了下去,好像很疲惫却睁大了眼睛。
秦北南跑过去,从顾雅身上把他拉了下来,换到自己背上,脸色沉郁地问顾雅:“你乱跑什么?不知道随时都会有余震吗?”
顾雅自知理亏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快走吧,待会说不定会有余震。”说着秦北南大步往门外跨,还不忘提醒顾雅:“走快点,自己小心。”顾雅也快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秦北南所说的余震果然来了,但是震感很强烈。
顾雅还在楼梯上,秦北南已经到达楼道,正要催促顾雅,却明显有震感,马上放下那个男孩,往楼上跑,接近顾雅时,正好看到一节楼梯在往下掉,不,是很多节,秦北南慌乱之间,将顾雅往楼下推,顾雅摔在楼道的拐弯处,却避免了被砸伤的危险,人却因为重重摔倒而昏迷。
顾雅做了一个梦,梦里秦北南因为救她被石板砸死,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她的双眼,她想喊救命却出不了声。一下惊醒,顾雅发现原来那不是梦,她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难以置信。
秦北南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下是淋漓的鲜血,他趴在那里,后脑勺面向她,额头也在流血。
那声音细细的,却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他的血一阶一阶地往下流,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
他的身上还压着一块石板,一部分被卡在楼梯的扶手间,她忍着身上的疼去查看他的伤势,她不敢去试他的呼吸,只是尝试着包扎他头上的伤口,给他止血,没办法搬动压在他身上的石板。
现在天也黑了,没有人会来这里面了吧,而她也不敢离开,那个孩子也躺在那里,她走了,他们俩会不会更危险?她不敢想,又查看了一下两人的伤口,处理好后,她缓缓地坐到他的身边,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
看到他满身的伤,终于鼻子一酸,泪水翻滚,她抱住他的脑袋,轻轻地问他,“很疼对不对?你只是疼得不愿意醒对不对?可是你这样我……很害怕。”顾雅静静地流着眼泪,内心慌极了。
“真的很疼,咳咳。”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顾雅马上坐起来,抹了抹眼泪,“秦北南,你,你醒了?”
“是,压醒的。”他不得不说他已经痛得不想说话,可是她在问,她害怕。
顾雅终于确认他醒了,没有死,嘴角弯起笑,“那就好,你少说话,但是一定要睁开眼睛,坚持一下,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顾雅尽力轻松一点,说着连自己都没底气的安慰的话。秦北南却是认真地眨了眨眼睛,“嗯,我信你。”
虽是这样说着,秦北南却是觉得全身的骨架都在慢慢散掉,力气在慢慢流失,他的眼睛也撑不住了,“可,可是……我累……”
顾雅看着他渐渐闭上的双眼,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拍拍他的脸,“秦北南,不能睡,不能睡啊!”秦北南还是闭上了眼,顾雅泪如泉涌,胸如针刺,最终闷声倒地,自己也因为流血过多再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