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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豪……
如果顾云川没有记错的话，他是老爷子的御用律师，此人年纪要比顾华荣大上许多，与老爷子一起从顾氏退下去的，之后就很少露面。
在场的只有在顾氏待上十年二十多年的人，才知道他。
听到他的名字，多半的人都在嘀咕，他是谁。
顾华荣看了顾云琛一眼，以为这是他的安排，急忙说了声“快请他进来”，起身出去迎接。
前董事长都起身了，剩下的人也不敢继续托大坐着，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张律师年纪七十岁上下，头发微白，精神矍铄，沉淀了岁月的眼睛没有不见一丝浊气，他身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腰板挺的笔直，手里的拐杖一看就是一个摆设。
“张老……”
顾华荣伸手去扶他，张律师朝着他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不用，我还能走的动。”
“张老身子硬朗的还能去护城河里潜上一圈。”
张律师不服老这事顾华荣以前是知道的，时间长不见，竟然把这茬给忘了，是他唐突了。
知晓张律师年轻的时候喜欢潜水，每逢节假日必要去护城河游上一圈，顾华荣赶紧出声补救。
“护城河是甭想了，绕着陶城的北二环慢走一圈还是可以的。”
张律师闻言，高兴的呵呵的笑着，精神奕奕的目光环视下眼前的一群人，最后落到顾云琛的身上。
“这是云琛吧，那么多年不见，如果不是经常在报纸上见到你，我当真事事认不出来了。”
张律师的话，让顾云琛不由想起，与唐宁婚后五年，因为绯闻隔三差五登上报纸头条的事情，他的心好似被梨花暴雨针扎了一圈，疼得他面色微微泛白。
他轻咳声，笑的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张爷爷教训我记下了，以后我争取多多上财经报纸，其他的报纸能免则免。”
“呵呵，你这孩子……”张律师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对着顾华荣说道：“让这些人别站着了，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用这样的阵仗迎接我，我消受不起啊。”
“张爷爷是我顾氏的功臣，您大驾光临，就算是出动顾氏所有员工迎接，也是消受得起的。”
站在前面最显眼位置的顾云川惨遭的张律师忽略个彻底，他心里不是滋味。
闻言，急忙接过话去。
“这位是？”
张律师脸上的笑意清减了的几分，上下打量下顾云川。
顾云川自从坐上顾氏总裁的位置以后，就经常出现在杂志报纸上，一向有读报纸习惯的张律师不可能不认识他。
他这般明显是不给顾云川的面子，顾云川心里窝火，埋怨父亲选择在这个时候，带母亲出国旅游，独留他自己一人面对眼前的突发状况。
他眼中一抹戾气一闪而逝，面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他谦卑垂下头刚欲开口，却被顾华荣半路把话给截了过去。
“他是我三弟的儿子云川，顾氏现任总裁。”
顾华荣特意加重现任总裁两个字，张律师恍然大悟，“失敬失敬，是我眼拙没有认出来你就是陶城最近风头正劲的青年才俊。”
张律师的话，看似恭敬十足，其实是可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顾云川并不笨，怎么听不出，张律师今天来，绝对不是来帮他的。
难道是老爷子知道了遗嘱的事情，专门请张律师过来一趟？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他们是不会跟行将就木的老爷子提那份伪造遗嘱，大伯跟顾云琛相当在乎老爷子那条不知道哪天就没了的命，是绝对不可能提及。
张律师多半是大伯他们请来的，耳根子被大伯说软了，所以才会刻意针对他的。
想到这里，顾云川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定了定。
“我今天这点成就跟您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您老就不要笑话我了。”
“你的成就我可比不来。”
顾云川故作谦虚的话语还未落下，张律师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声色厉苒道：“既然你现在还是顾氏当家人，就麻烦你让这些人该坐哪坐哪，我有事情要宣布。”
“不知您……”
顾云川目光滑过张律师夹在胳膊下面的黑色公文包，此时他恨不得可以穿透皮包，看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云川，张老都来了那么长时间了，会议室还闹哄哄的，你这不是给他老人家添堵吗？赶紧照着他的话做吧。”
顾华荣打断顾云川的话，他毕竟是顾云川的长辈，顾云川就算是心里再不服，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悖了他合理的话。
他只得压着火气，照着顾华荣的话做。
“还不回到自己刚才的位子上？”
顾云川话一出，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办公室内已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张律师在顾华荣的引导下来到会议桌的首位，顾云川不甘心的给他挪开椅子。张律师谢绝他的好意，把拐杖靠在桌边，拿过文件包打开。
“离开顾氏近二十年，今天是我第一次回到这间会议室。不是我不想来，而是怕触景生情。这些年从报纸上了解到顾氏的情况，我很是欣慰。可就在我以为它会一直平稳发展下去的时候，一位昔日故人找到，告诉我一件，让我相当气愤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律师满含深意的目光投向站在他左手边的顾云川。
顾云川心中一咯噔，他斟酌下用词，“张爷爷，凡事不能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顾氏现在一切都好，这个季度我们的业务增长……”
“我今天来不是听那些在报纸上就能看到的数据的，我是来帮顾氏剔除毒瘤的。”
张律师的话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会议室里的议论声瞬间销声匿迹，静的令人心悸。
站在会议室窗边的顾云琛早已经确定张律师今天来，是帮他的。
张律师来的时间刚好，顾云琛不由感叹他的消息真灵通。
原来在会议刚开始的时候，顾云琛就吩咐田拓联系了相熟，影响力比较大的媒体平台，以“顾氏创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领导会议”为题发表了几篇文章。
文章内容整合了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假遗嘱，顾云川与林夕的婚姻，顾云川和邓莎的事情。
八卦狗血传播的速度就是比一般新闻要迅速的多，才不过短短时间，顾氏假遗嘱、顾云川出轨“丈母娘”上演禁忌不伦恋，双双登上热搜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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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张律师已经进了顾氏大楼。”
顾氏办公大楼不远处的马路上，田橙给还在局子里唐宁打电话。
“嗯，你先回去吧。等下应该有人会把他送回去。”
“姐，我不明白，你那么恨顾云川，为什么还要帮他？”
“日后你就明白了。”
与其说是在帮他，还不如说她是在帮自己。
唐宁不愿意多说，叮嘱田橙最近待在家里，不要过多露脸后，挂断电话。
局子里太过无聊，唐宁只能刷网页消磨时间，无意中扒拉到关于顾氏的新闻，猜测到顾云琛要对顾云川发难。
她想到老管家之前跟她提过张律师，她之前吩咐田橙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和住址，只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过去见他。
看到新闻，她简单分析了下当前的情况。
当年的纵火案尚处在瓶颈期，乐晨的案子，林玉山是逃脱不了责任。
此事已牵扯上玩弄权术，一旦罪名坐实，林玉山肯定会被重判。
人是死不了，几年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
这看似是个好消息，但糟就糟在林玉山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让马上入狱服刑。
只要他人在外面，她想要拿到玉山集团，就必须要费一番周折。
一番折腾下来，落到她手中的玉山集团肯定会元气大伤。
她不是金融系的，管理一个公司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有打算长期在陶城待下去的打算。
若是她帮顾云琛拿到顾氏经营权，以顾云琛眦睚必报性子，肯定会跟林玉山势不两立。
林玉山在病中，精力不足，想要跟手段诡谲很辣的顾云琛斗，孰胜孰负一眼就明了。
他日顾氏吞并玉山，乐晨就是最大的受益者，这笔账唐宁算的清楚。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唐宁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她刚报上姓名，张律师就已经知道了她打这通电话的意图。
唐宁甚是讶异，张律师说了一句“好孩子，你就当是别人对你的补偿吧。
张律师没有点名，唐宁已经猜出这个补偿她的人是谁，脑中闪过那栋古香古色四合院，唐宁心中微微有些憋闷。
她来到窗边推开玻璃窗，一阵温热的暖风袭来，吹散弥漫一室的压抑之气。
车中，离开唐宁两日的田橙，甚是想念她，本来还想去局子看看她的，听唐宁一说，蓦地想到那个还没有被逮捕归案的猖狂凶犯，小心脏忍不住噗噗多跳了两下。
她环视下周围的情况，不敢在这里多待，一踩油门疾驰回了新泰花园。
***
顾氏，鸦雀无声的会议室。
张律师从文件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递向顾云琛。
“乐晨是你的儿子吧，他不在，这个副本你帮忙确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