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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口棺材,一口寻不到,一口打不开,还有一口,国家不让开,这才是国家放任刘为民隔三差五消失的原因,九棺占其一,刘为民便翻不起浪花。
那口棺材可不是爷爷起的名,人家原本有名,就叫明长陵。
方航笑的意味深长:“其实听了王震的话我就已经猜出来了,明代的龙脉若散只会伏在三个地方,山海关,应天城,明十三陵,听你在水坝附近讲的故事,笃信就在长陵之下,一直想进去见识一番,却始终没寻到入口,这样说来,你冒充考古队教授,寻到水师兵符的目的,就是派他们攻破长陵,取出那块玉佩?”
高油翁轻点其头,抚掌夸耀:“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水坝确实有暗流通往四叔陵寝之中,我想叫你们当个开路先锋,偏偏你们两个鼠辈没那胆子,不过我还是得手了。”
原本我没心思听他们扯淡,可慢慢便随着话语思考,忽然间想起爷爷落户杏桥村的事,不想问高油翁,便对方航说:“那我爷爷的玉佩是咋回事,就是让王家人将他当成后辈的那块。”
高油翁上道,主动解答说,那是五几年的事,刘为民一行人已经得到了五块玉佩,就在官赐村里那张照片前排六人的手中,老族公没有,偏偏爷爷得瑟,非要挂在脖子里。
玉佩不是玉坠,那玩意又大又重,挂脖子里纯粹是神经病行为,可爷爷耗这口。
王家老人发现他带着的玉佩从而认亲,因为老王家手中也该有一块,而这一块只能出自两个地方,一是当时爷爷他们来杏桥村挖的赑屃天牢,二则是那第九口不知下落的棺材,也许早就被人开了。
虽然当年爷爷在考古队的身份是苦力,但实际是挖赑屃天牢的主力,那时候刘为民真身还活着但是没有跟来,高油翁也不知道爷爷收获了什么,但哪怕赑屃天牢的玉佩随着王家后人而遗失,爷爷的手里也还有一块,这便是他这趟来杏桥村的目的,重倔赑屃天牢,取出爷爷放在里面的玉佩。
方航问他,为什么拖上这么多年才动手。
高油翁说,只知道棺材在这里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和如何弄出来,只有拿到长陵那块玉佩才行。
方航又问他,这些秘辛都是从何得知?杀刘为民真身的时候,逼问出来的?
高油翁古怪道:“为什么说我逼问呢?难道就不能是他主动告诉我么?刘为民可不是我杀的,而是王老实将他做了,他将这些秘密告诉我的代价就是让我替他复仇,可惜我不是王老实的对手,几次暗中交手被他获知了身份,逼得我不敢再以刘为民的身份出现,只得找个张云帆当冒牌货。”
他居然不是我爷爷的对手,居然是被爷爷逼得不敢露面?
我急忙质问:“你胡说,五乘被关进棺材二十周年,你们还在官赐村聚会。”
高油翁的脸色更加古怪,他说:“那是他叫我去的,说是大家谈一谈,我不泄露他对刘为民下手的事情,再将玉佩贡献出来,日后寻到第十口棺材,他分我一份机缘。”
我问他,后来呢?
他理所应当道:“肯定谈不拢喽,我又不傻,真把玉佩交出来,老子还有命活么?纳兰元清与王老实两个狼狈为奸的歹货,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说着话,他又换作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神色,怒骂道:“说好了只谈判不动手,老子曲意奉承,将一颗宫里带出来的夜明珠送与那老不死的作贺礼,他当场掷地还将我羞辱一番,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当天夜里,他居然伙同王老实,一个缠住我,另一个将那珠子偷了,技不如人,老子认栽,偏偏他第二天就将珠子在手中把玩,还问我,乾隆那小辈赐予他家祖上的珠子,比我的那颗如何,操他姥姥的,乾隆赐的珠子会内雕建文二字?他妈的,世间最龌龊,不过他二人。”
听到这样的话,方航笑了,我嘴角抽动两下,想到了刚刚离去的苗苗,怎么也笑不出来。
高油翁狰狞道:“好玩吧?老子吃瘪,你们两个小崽子很开心吧?王老实品性卑劣,但确实有手段,可你这孙子习得几成?还不是任我搓圆捏扁?你继续笑,有你笑不出的时候。”
看看月亮,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是我老实配合,还是他出手强逼。
方航竖起一根指头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来开棺就开呗,搞这么多事干嘛?”
高油翁的回答却是:“下去问阎王爷吧。”
河边再次凝结了肃杀氛围,高油翁走到法案前,挥动桃木剑之后,两具尸体从河中爬了起来,与堂哥寡妇一起将我与方航包围,方航握刀,转着圈的看了又看,对我投来个无奈的眼神,很沮丧的说:“王震,我打不了这么多,尤其是你堂哥和寡妇,明明是老妖怪设计他们被我杀死,可看这架势,满腔的怨气好像全集中在我身上了,还有那小怪物,一旦漏掉一个,就可以轻易搞死你。”
看看胜券在握的高油翁,我心平气和对方航说:“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我是死也不会帮他开这口棺材的,你现在走,接我父母,文静还有康九香,送他们去名道观或者其他你认为安全的地方。”
方航吓了一跳,握着我的手说:“我草,不至于吧?死了个苗苗就了无生趣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就用那倔强的小眼神,不甘的瞪着高油翁,若非我打不过他,早就冲上去将他剁成肉酱了。
高油翁高声道:“王震,去将你的血淋在棺材上,你爷爷埋下的棺材,只有这样才能打开。”
我说不去。
他说死了一个苗苗还有康九香,还有文静等等,若是我不想让悲剧重演,最好听他的话。
我说你随便杀去,老子稍后就自杀,眼不见,心不烦。
他倒是没有料到我有如此决心,沉吟未语,方航趁机劝说,让我先开了棺材,开的那一刹那高油翁要么对我俩动手,要么去取棺材里的物件,只要局势有变,他立刻带我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柴能不能烧起来,我觉得悬,可以肯定的便是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对高油翁有用处,他便会层出不穷的用我所在意的人威胁,苗苗死后,我的脑子忽然间好用了许多,高油翁敢来这里放肆,爷爷八成是真的死了,我若没有保护亲人的能力,最好的结局就是自我毁灭。
我让方航不要管我,赶紧走吧。
高油翁忽然高声喊道:“王震,我若帮你救活苗苗,你开棺么?”
我还是那两个字:“不开。”
“好!”
高油翁缓步向我走来,方航想拦住他,却被那两尸两鬼拦住,眼睁睁的看着高油翁走到我面前,伸手揪我头发,我抬臂阻挡的同时,挥拳向他打去,他不闪不避,而我的拳头就在他眼前停下,一声凄惨的吼叫从嘴里冲出。
那一刹那间,手臂传来的剧痛将我的大脑击晕,还没晕倒却硬是被疼醒,我歪着头看自己的手臂,肘部,一截白生生的骨头断茬刺破皮肉,森然让我头皮发麻。
就这么一下,我的胳膊居然被他给折断了?
高油翁面无表情,仿佛这个结果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波.波钻心的疼痛让我忘记自己的处境,短短几秒钟便快要虚脱,却强忍着紧咬牙关,想摸摸那骨头茬子,想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却被高油翁揪着头发向棺材拖去。
“好言相劝你不听,偏要吃过苦头才老实,我还当你有副铮铮铁骨,没想到也是一撅就折的软蛋。”
轻蔑至极的口吻,可我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像是被潮汐卷上岸,快要渴死鱼,大张着嘴巴呼吸却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凝固,怎样也吸不到一丝氧气,踉踉跄跄的任由他拖到河边,高油翁狞笑着,将我踩在脚下却抓着那支快要断掉的膀子,一点点的向上拽着。
他要活生生将我的胳膊揪断。
虽然我竭力控制,但那种非人的疼痛根本无法忍受,只能疯狂的惨嚎着,藉此来稍稍缓解,而远处的方航也在嘶声怒吼,他拼了命的想要赶开身边的苍蝇,却始终无法脱困。
高油翁的面孔已经扭曲了,眼里闪着变态的喜悦,时而生拽,时而轻扭,虽然我在嚎叫,可骨头摩擦的沙沙声却依然顺着身子传我的耳中。
他已经疯了,不但以虐人为乐,还冲着再无他人的河边狂吼着:“出来啊,再不出来我把这废物做成.人棍。”
接连喊了三遍都无人现身,高油翁便松开我的残臂,转而抓向另一完好无损的,我竭力挣扎却只是徒劳,而这一次,他从手指开始,想要一根根掰断。
疼痛到了极点便是昏厥,我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了,但高油翁脸上闪过的惊骇却让我一瞬间清醒,便看到距离我们十米之外的土地上忽然飞起一块木板,一个白花花的庞然大物从深坑中跳出,带着哼哧哼哧的咆哮声向我们冲来,四足踏地,地动山摇。
是丁三家的大肥猪。
它的背上跨坐一清瘦的男人,即便到了深夜也依然带着黑墨镜,唇上两撇八字须,腰杆挺直,一只手按在猪背上,任那肥猪狂奔也没有丝毫摇摆。
一人一猪,挟奔雷之势,瞬息便到眼前来。
危急关头,高油翁稍稍惊骇便镇定下来,如长鲸吸水那般深吸口气,胸膛鼓起,双足发力,侧过身右肩向肥猪撞去,而肥猪也重重跺地,那臃肿的身子凌空而起,与高油翁撞在一起。
人与猪的碰撞,一个是不到一百斤但有些力气的老头,一个是五百斤往上,高速冲来的大肥猪,结果不会有悬念,高油翁像一颗流星,倒飞出去。
远处的方航惊喜道:“我草,我草,牛逼呀蹦蹦!”
这一人一猪这就是高油翁在呼喊的人?
他确实喊出来了!
但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喊出来的是骑士!
肥猪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