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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妈妈直接把手里的包朝着方仲启丢了过去,直接砸在了床上,掉在方仲启的身旁。看到方妈妈如此的举动,方仲启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怒气。
“又怎么了?你不要一回来就动这么大的气。”方仲启有些无奈地看着方妈妈说到。
“你们父子俩要是一回家不给我这么大的惊喜的话,我也不会动这么大的气!”方妈妈穿着高跟鞋走了很久,腿已经累得发酸了,她一边埋怨着方仲启,一边走到床边把高跟鞋甩了。
方仲启看了看方妈妈,起身去帮她把鞋扶了起来,“行了,别动那么大的气,今天这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先一起过了这个节再说。这件事我们不知道还好,但是既然方燃都跟我们说了那孩子是一个人过年,我们于情于理也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待在外面。我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屋里了,我总不能再给人撵出去吧?”
“呦,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体贴?”方妈妈瞥了方仲启一眼说到,“还于情于理,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于情于理?”
方仲启看了看方妈妈,想了一下后道:“将心比心,那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之前他来我们家的时候跟我们也都熟悉了,让他这次过来过个年也没什么,不过是多个人而已。再者说,你儿子现在心全都在他身上,我们不好太苛责,不让他来反倒显得我们的做法有失长辈的风度。万一将来……”
方仲启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他觉得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讲给方妈妈听为好。他本来想说于理来看,夏晨轩和方燃一时半会儿分不开,将来能不能彻底分开他也不敢保证,万一到时候没分开,因为这件事他们也会觉得很尴尬。但是考虑到方妈妈那火爆脾气,方仲启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不过方妈妈并不满意方仲启的解释,“你现在跟我讲什么分度呀,这是你该考虑风度的时候吗?你儿子都光明正大地把人领回家了,你这个一家之主这么沉得住气?你是不是觉得还挺好的,终于一家人圆圆满满的了!”
方仲启听了后依旧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是,这件事方燃做得是有些欠考虑了,但是今天这个日子确实太特殊了,要是别的时候他把人领回来我肯定不同意。”
方仲启觉得方妈妈的脾气一时是劝不住了,只能边起身向门口走,边开口道:“今天的事你别动气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先吃顿饭。还是那句话,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与其在房间里跟我生闷气,不如一会儿吃完饭后大家聊聊,把话说开了,知道问题的详细经过,自然也就好解决多了。你一会儿千万别动气,也别让那孩子难堪,那些大吵大闹的办法都不实用,这不是电视剧里那样闹一闹就管用的。”
方仲启说完之后就起身出门了,他觉得方妈妈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否则两个人只能在屋里辩论个没完。现在他们夫妻俩在对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和态度上出现了分歧,他们两个吵架是没有用的,关键还是要和孩子沟通。
方仲启走后,方妈妈气急败坏地拿着床上的枕头撒了气,她简直快要疯了,这家里的两个男人没一点让他省心的。这件事她是无论怎样都不想接受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她也从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种事上她没有方仲启那么理智,她只是单纯地不想接受。
晚上吃饭的时候,这暂时的一家四口坐在了一起开始用餐。四个人的表情和状态可是大不相同,其他人脸上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唯有方燃一个人表现得很开心。的确,今天这个场景可是他盼了好久的,他就希望像今天这样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围坐在一起吃顿饭。
夏晨轩为了这顿饭可没少忙活,事实上他几乎从来没有一次性做过这么多丰盛又工程浩大的一顿饭。他要不就是做自己一个人的,顶多是做两个人的。做完一顿饭他确实是有些累坏了,主要是他心里绷得太紧了,生怕出现什么失误。虽然他身边有方燃这么个打下手的,但是方燃除了能帮他洗个菜干点杂活儿外,其他的什么也帮不了。夏晨轩还是把这顿饭看得太重了,生怕方燃的父母不会喜欢。
对于夏晨轩来说,他一直都觉得很愧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打乱了别人家原有的生活。这一点方燃虽然有察觉,但是并没有那么感同身受,如果他早一点把家里这边处理妥善,夏晨轩心里的这种负担也许就会减少一些。
好像看出来夏晨轩有些不自在,方燃全程一直在替夏晨轩夹东西吃。想来夏晨轩经过这几年在圈子里的历练,话少是话少,但却不怎么怯场。可能是今天在情绪上背负了太多顾虑,夏晨轩这种状态确实不怎么自然。方燃一直都在陪夏晨轩尽量地多聊几句,也有帮他夹菜,但是夏晨轩的状态并没有因此改变多少,方燃好像并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本。他问得那些嘘寒问暖的话,夏晨轩现在当着两个长辈的面根本不想回答。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方仲启一直都尽收眼底,从这件事上他能判断出,方燃其实并不怎么适合夏晨轩。他这个儿子不知道是替别人考虑得不够还是太够成熟,一些方法都太过于无用,根本没有更深层次地考虑到对方需要什么。
没办法,方仲启不好在饭桌上直接点出了,只能试图跟夏晨轩说几句话来缓和这种气氛。方妈妈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着,又像是一个人在独自想些什么,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她在夏晨轩面前还是暂时先收起来了她对这件事的不满和反对。这期间当她和夏晨轩的视线撞到一起后,方妈妈都很自然地处理了,就和其他长辈一样,给了夏晨轩一个客气的眼神。如果不是之前大致了解了方妈妈的性格,夏晨轩真的会觉得她接受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一顿饭吃过后,方燃刚放下筷子就不禁感叹道:“这应该是我过得最满足的一个除夕夜了,我最重要的人和最爱的人都在我身边,以后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方燃说完这句话后,方妈妈立刻瞥了他一眼,不过对于现在的这种状况,方妈妈也没有直接说他什么。夏晨轩在听到这句话后,也差点没忍住去用胳膊肘撞方燃,他可不想让方燃再发表什么感慨了,这顿饭方燃是觉得满足了,他爸妈心里可不是这种感受,或许这是他们吃的最压抑的一顿饭。
吃过饭后,方仲启把方燃和夏晨轩叫到了那边的沙发上,他本来是想叫上方妈妈再同他们一起聊聊的,但是方妈妈却说有点工作要同自己的助理联系一下,接着就自己转身上楼了。再等她下来的时候,楼下的人也聊得差不多了,方妈妈并没有问夏晨轩问题,也懒得同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说话。
她自己在心里曾经打算过找夏晨轩谈谈,让他离开方燃,无论是用谈妥的方式还是用开条件甚至是逼迫的方式,因为她觉得在方燃那边没什么希望的时候,从夏晨轩这边下手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办法,她那也是无奈之举。可是拖到现在她却犹豫了,她不是怕当这个“坏人”,作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她可以被误解也可以做那些过分的事,但是到了现在她却犹豫了,她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方仲启同两个孩子聊了会儿天后就上楼了,他果真如他自己所说的没有对那件事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想在聊天一样,好奇地问了方燃和夏晨轩一些他们之间的事,就像是长辈在关心孩子一样问了几个他们平时生活中相处的问题。这种语气确实不会让气氛尴尬,但夏晨轩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感觉方仲启是想从中知道什么,只是换了这种方式旁敲侧击地问而已。
这次的除夕他们一家人并没有坚持到过了零点再上楼睡觉。以前他们家里人还会聚在一起看电视,但似乎这一年来放在客厅的电视都成了摆设,有些时候根本没有人想起来去打开它。
等到客厅又只剩下方燃和夏晨轩后,夏晨轩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刚刚发生了太多事,他似乎有些累了,想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调整一下自己。
但是没等他闭上眼睛过多久,他的脸颊上随即就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吓得夏晨轩赶忙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直接对上了方燃那双近在眼前又含着笑的双眼。
夏晨轩还没来得及推开方燃说些什么,方燃紧接着又凑了上来,在夏晨轩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