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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下午下班的时候回来带你去吃披萨吗?你为什么不乖乖等我?”虽然我知道,圆圆她还小,我不该跟她这样计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圆圆见我满脸严肃,嘴一撇,差点哭了出来,委屈巴巴地说:“可是爸爸说要陪我来游乐场,妈妈你没有时间带我来,我怕影响你的工作,姥姥说要是影响妈妈的工作的话,妈妈就不能给圆圆买好吃的,也不能让圆圆上好的幼儿园了……所以我就跟爸爸来了,妈妈,你别生气,我以后听你的话……”说到最后,她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一松,气球就毫无留恋地飞上了天。
看到她的样子,我整颗心都化了,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心疼。
我蹲下来,伸手将她小小的身体圈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低声说:“宝贝儿不哭,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凶你,一会儿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程琳安放开张启明的手,走上前来,低头看着我们,冷笑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屑地说:“顾晓,你当初拼了命要争抚养权,现在看来,圆圆跟着你也不是那么幸福嘛,把孩子圈在身边却抽不出一点时间陪她,你可真够自私的。”
我站起身来,将圆圆拉到身后,冷冷地说:“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就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你能摸着良心说,你是真心实意接纳圆圆的吗?”
程琳安也是种昂着下巴,嘴角保持着那种虚伪又令人厌恶的弧度,转身走到张启明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像是示威一般,说:“当然,圆圆是阿明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的是他的血液,我爱他,当然也会爱这个孩子。”
站在一旁的张启明大概是受到了精神上的鼓舞,上前一步,冷着一张脸,说:“我觉得琳安说的没错,顾晓,既然你不能给圆圆一个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抚养权得好,你是她的母亲,怎么能这么心狠?难道你想让圆圆重走你的老路,没有父爱,从小就过得那么辛苦么?”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支淬了毒的冷箭似的用力插在我的心上。
是啊,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我怎么舍得,圆圆再像是我一样,一路走来这么辛苦。
难道我将抚养权争夺过来,本来就是一个错吗?
我圈着圆圆的手更紧了一些,她似乎并不明白眼下的状况,只是用手紧紧地搂着我的大腿,大概是怕我生气。
她这么懂事,可是就我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似乎确实无法给她更好的生活。
“顾晓,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当妈的,都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再说了,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你还是应该抓住机会不是么?”程琳安上前一步,对圆圆招了招手,说:“圆圆,阿姨再去给你买一只气球好不好?”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曾寒忽然走上前来。
他俯身将圆圆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原本我不想掺合你们的事情,毕竟你们是圆圆的父母,可是既然同样作为局外人的程小姐说话了,我想我也有必要表个态,你们两个不必在这里一唱一和地欺负顾晓。虽然她在经济上可能没有张先生能为圆圆提供得多,可是她能给的爱,却是你们两个都比不了的。”
“曾寒……”我看着他的侧脸,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想让他不要再趟这趟浑水。
可是他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却轻轻捏了捏我的肩头,仿佛在为我宽心一般。
“至于经济上,二位说得我也并不认同,毕竟将来我和晓晓结婚以后,我能提供的条件,应该不比张先生的差,这下你们满意了么?”他说着,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
话说到这里,张启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而程琳安,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她胸口微微扩大了一圈,强撑着笑意,语气有些夸张地说:“曾先生,你疯了?难道你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男人?好久不见,不过我可是知道了你的很多情况,再说了,你现在的情况,难道还允许你和这个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结婚吗?”
大概是她说的话太过冒犯,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的隐私被别人查来查去的。不过曾寒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云淡风轻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程小姐操心,既然我说要对顾晓和圆圆负责,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怀里的圆圆,问:“饿不饿?叔叔请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圆圆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恢复了一点笑容,点点头,说:“好。”然后还顺势搂住了曾寒的脖子。
在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一点,大概是看我出丑不成,反而被曾寒将了一军,心里很不痛快吧。
曾寒抱着圆圆 一路有说有笑的,我拿着外套走在他们旁边。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觉得有些恍惚,好像我们就是寻常的充满欢声笑语的三口之家一般。
“叔叔我们去吃什么呀?”
“嗯,我想想……去吃披萨好不好?我听你妈妈说你最喜欢吃披萨啦,叔叔知道一家饭店的披萨特别好吃。”
“好好好,我还要吃蛋挞,还有冰淇淋!”圆圆开心得在他怀里手舞足蹈。
我走在一旁,憋了好久,才轻声说:“今天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在的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他侧过头来,朝我眨了眨眼睛,说:“顾晓,我这个人没别的,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虽然听起来,他的话再简单不过,可是我却忽然觉得,心跳得很快。
其实我知道,像他们这种环境之下长大的,想要的东西,从来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许他对我,也只是那种占有欲吧?
我甩了甩脑袋,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走到游乐场门口之后,一辆银灰色的帕萨特吸引了我的视线。车窗打开一半,似乎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打开的那一半窗户闪过,因为天色暗了下来,我有些看不清楚。
那辆车里的人大概是发现了我注意到他们,摇上车窗开走了。
我心里虽然有些嘀咕,但是实在想不到,偷拍我的理由,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明星。
“怎么了?”曾寒走出了一步,转过头来问我。
我赶忙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略微勉强的笑,说:“喔,没事,走吧。”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圆圆都已经累得睡着了。于是曾寒不顾我的再三阻拦,执意要把圆圆抱着送上楼。
到最后,我也只能妥协,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不过我妈好像倒是乐得看到这一幕,打开门见是曾寒抱着圆圆,脸上的周围迅速地堆成了一朵灿烂的花儿。
等到他把圆圆放在穿上之后,我妈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俨然像是丈母娘看着女婿的眼神一样,越看越欢喜。
“哎呀,你就是小曾吧?还真是一表人才,送圆圆上来辛苦啦,快坐下喝口水。”她说着,便热络地拉着曾寒在客厅坐了下来,我反而被晾在一边,我妈甚至像是忘了我这个女儿的存在一样。
然而曾寒也格外地配合,脸上带着甚是乖巧的笑容,点点头,说:“阿姨,我看你也觉得特别投缘。”
这下可好,他们两个倒是达成了一致。
“小曾啊,我们晓晓,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脾气太倔,不过她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你以后可要多担待。”
我看依照她这个进度,过不了多久就该把户口本塞进曾寒手里催他跟我去扯证儿了。
“妈,你是不是困糊涂了?我和曾寒是朋友,你跟人家乱说什么?”我及时跳出来打断了这段越来越跑偏的对话,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托付终身呢?
谁知道曾寒依旧笑嘻嘻的,一脸贱样儿,说:“阿姨,她还有一点,就是喜欢口是心非,不过你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会知道的,我比顾晓大一岁,以后一定会让着她,照顾她的。”
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曾寒这样的一面,没想到他还蛮会讨老人喜欢的,哄得我妈神情飘飘然,就差当下把我俩送进洞房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曾寒该回去了。”我走过去,扯着曾寒的胳膊眼神示意他起来。
“晓晓,你干嘛呢?你看我和小曾还没说完……”
我有好气又好笑地说:“妈,时间不早了,他也要回家啊,再说了,把圆圆吵醒怎么办?”
曾寒也总算是识趣了一次,站起身来,说:“阿姨,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时间多得是,我再来陪你聊天。”
“好好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妈看他的眼神,简直比看着我的时候不知道慈爱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