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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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

    少女可没打算和苏游客气,猛地向前一个欺身,长腿便是一个直劈。她腿伸得笔直,下劈更是迅猛。苏游可不傻,这一下要是挨实了,脑震荡都是小事。要知道,他们的皮靴后跟可是夹着复合钢板的。他向前一跨,膝盖微弯,一个肩靠就撞进少女怀里,把少女顶飞出去。只是顶的地方不是很合适,这一顶差点把少女的酥胸从皮衣里挤出来。少女在空中一个转体稳稳落地,伸手把拉链往上拉了拉,叫了一句“流氓”。苏游连忙想要解释,少女却不给他机会,一个粉拳直接冲着苏游面门打了过来。苏游赶忙单手拨开,另一只手朝着少女小腹就是一记勾拳。少女另一只手在苏游拳上一按,借着他的力道腰部一甩整个人荡了起来,一个翻身落在苏游身后,脚上一踹,却被他抓住脚踝,猛地一拉。少女一声惊呼,站立不稳,来了个大劈叉,胸部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地上下起伏。老头在擂台下瞪着双眼一个劲儿鼓掌的叫好。就是不知道他叫的是打得好还是身材好。

    女孩的柔韧性不错,双手地上一撑,一个摆腿摆脱苏游的束缚。继续和苏游贴身肉搏。她优美的腿部线条在搏斗中展露无遗,让老头儿大为其叫好。叶离看着台上的比试有些不满。这小娘皮你来我往的能和苏游打个平手。这样下去还怎么搞。美女他也喜欢,有能力的美女他更喜欢。但一看到身前的老头儿,他就果断不想要这几个人。没什么理由,就是果断的不想!

    老头儿已经叫停了比赛。苏游和短发少女坐在一旁稍事休息。他转过身看着叶离:“怎么样?不丢我人吧!”叶离无奈的点了点头,狠狠的瞪了苏游一眼。让苏游猛的一个激灵,站起身来。“你们几个就留在这里吧!时间不长,一个星期。记住我和你们说过的话!”老头儿拿出一个指挥终端,在上面按了几下。不一会,几个看起来很是精干的游骑就走了过来。把几个人带走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叶离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再次坐到了老人家里的小桌儿前。“再呆几年就回来吧!”老者的语气罕见的正经起来,神色也有了一个老人应有的慈祥:“我虽说不是你亲生父亲,可这十几年,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来看。你小妈……算了,你还不是很熟悉。以后就好了。组织上的事,几年过去了,也平淡的差不多了。当时的事……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他看着面前的叶离,恍然间想起了当初把他从垃圾堆里抱出来时的模样。

    “既然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叶离喝了一口茶,满脸不在乎的神色:“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和你老婆说吧!”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愧色。他站起来拿了瓶酒,将两个杯子的茶倒了,给两个杯子倒得满满的。叶离抓起杯子一饮而尽,良久,打了一个酒嗝。老头也喝了一杯,继续将杯子倒满。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老人又拿了两瓶酒,打开后放在桌上。叶离直接拿起一瓶,咕咚咕咚的狠灌起自己来。一瓶酒下肚,他的脸上爬上了两朵红晕。叶离一把将酒瓶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两行热泪在脸上划过。他又抓起另一瓶酒塞进嘴里,一仰头干了个干干净净,酒液从嘴里溢出,顺着脖子混着热泪流进领子里。他猛烈的咳了起了,酒液呛在嗓子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一把推开小桌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屋。老头儿看着叶离走出的背影,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他年纪毕竟大了,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躲在小屋里的少妇赶忙出来拍打着他的后背,才帮他把气顺了过来。

    叶离回到自己的小屋,艾可正在桌前摆弄着一盆开得火红的花。叶离觉得那花好红,红得像自己心口滴下的血。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口气。艾可看到叶离脸上的泪痕,缓缓地俯下身,抱起了叶离的头,跪坐在一旁,将他搂进了自己怀里。叶离搂着艾克的纤腰,将脸埋在她的酥胸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是不幸的,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是非常危险的。但他遇到了第一批的游骑,也就是自己的养父,这个猥琐的中年大叔。所以他也是万幸的。他活了下来,他努力参加训练,拼命完成任务。只是为了活着,也为了能让自己的养父母认可自己这么一个孩子。大叔的儿子死的很早,两个人也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所以他们看到叶离的第一眼,就觉得应该领养他。那时的他正缩在垃圾堆里生死不知。是他们把他救了回来,并且把他领回了家,给予了他们能够给予的一切。叶离爱他们,如同爱自己的父母。

    小屋里,老者缓缓地抚摸着少妇的头,语气平缓,又有着一丝哀伤:“他是个好孩子,很给我的老脸增光。一个六岁的孩子,就开始学习各种他能够接触到的知识,接受近似于变态的各种训练。他都坚持下来了。我们都明白,他是为了让我们开心。他妈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他把我们看成自己的亲生父母让我们觉得都很开心,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每天我都狠命的揍他,让他尽快的成长。”老头叹了口气:“他妈每晚都在哭。因为我打得太狠了。孩子的身上每天都有新伤,他的身上从来都是伤痛不断伤痕累累。每晚他妈都要去给他擦药酒,看着孩子满身是伤,怎么能不心疼,怎么会不落泪?可我没办法。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能让他活下来。我没办法时刻在他身边,所以只能让他尽快的成长。”

    叶离缓缓坐起身,看着眼前的艾可,温柔的笑了笑。他爱他的养父母。他也明白养父的苦心。所以他从不曾对任何人示弱。他知道母亲每晚都哭,每次母亲为他擦药酒时都会在身后默默的流泪。泪水滴在叶离的身上,融化在他的心里。别看养父现在猥琐至极,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被养母看上了。养母很漂亮,她是军医,表演专业毕业的她投身军旅,爱上了叶大彪这个年轻将领。他记得自己还和母亲学过不少演戏的技巧。他爱他们,所以他加倍努力,想让他们放心。他在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了游骑里最年轻的黄金游骑。这在当时还引发了一场轰动。要知道,除了他以外最年轻的黄金游骑都在三十五岁。叶离开创了一个先河。这让身为白金游骑的养父很是高兴,嘴角都合不拢了。他们为叶离开了很温馨的庆祝晚会,并且亲手给他别上了属于他的荣誉,一枚金灿灿的金质徽章。叶离很高兴,因为养父母乐得都合不拢嘴了。日子是快乐的,直到叶离十八岁。他的养母是个很善良的人,加入游骑后等级不高,一直都只是青铜游骑,她不喜欢杀戮,多年过去了,她的等级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在身手方面还大幅度退化。所以家里的两个爷们儿从来不让她单独外出。可事情总有例外。一次例行巡逻任务中,老头临时接到命令,需要赶去救援别的任务小组。可养母的实力显然不能一起去。养父就把她留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动身前往执行任务。并且通知叶离让他赶去接自己的养母。叶离去的很快,可却并没有找到养母的踪迹。周围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可偏偏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这里很偏僻,周围三里之内没有任何聚居地,只有三里外有一个中型的自由人聚集点。叶离赶忙朝着自由人所在方向一路搜索,终于在营区外几百米处发现了一串儿游骑制式皮靴的脚印。看到这一串儿脚印,叶离的心就凉了半截。脚印一大一小。大的不用说,小的却是一个孩子的脚印。这是自由人惯用的伎俩,他们常用孩子来欺骗别人,把人带到聚居地。一方面加强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就是为了取乐和食物。叶离赶忙向聚居点潜入,他在街道上不时地发现一些游骑制服的破碎的布片,这让他愤怒的同时又加快了脚步。他在这个破旧的聚居点找了整整三圈儿,也没有找到养母的踪迹。他开始一家一家的破门搜查,在聚居地引起了轩然大波。

    自由人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规矩可言,谁都可以进来,谁都可以走,每天新面孔不断,所以叶离才能在里面走来走去,只要打扮破旧一点,就没人会质疑你的身份。可叶离一旦开始破门,傻子都知道敌人来了。他动作很快,虽然自由人反应激烈,可总是抓不住他。叶离利用小道掩护,实在不行就躲在木屋的阴影下。被人发现的时候,人多就跑,人少就打晕。一边还不停的破门而入进去搜查。

    叶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养母。或者说是养母的尸体。在一个自由人小木屋的桌上,放了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她的眼中带着不解,没有一丝神采。叶离疯了,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疯了。他缓缓地拿起桌子上染血的头颅,搂进怀里痛哭失声。一个孩子从屋里面跑了出来,拉住叶离就打,叫嚷着让他松手,那是他引诱回来的女人,大人们爽过了,头颅是给他的奖励。一个头,能让他美美的吃上一顿。

    叶离一把把小孩儿甩开,他从桌上拿起一把餐刀,双目赤红的转过了身。自由人的存在对游骑来说是很大的不稳定因素。但高层一直没有对其采取任何措施。只是因为他们是人!叶离从潜入到现在,一枪未开,也是因为游骑有着硬性的规定。不能抹杀同类?他笑了,这尼玛也叫同类?一个个披着人类外衣的畜生,也是人类的一种?叶离用力一甩,餐刀狠狠地钉入了小孩儿的头,他眼中带有恐惧,倒在了地上。叶离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布将养母的头颅包了起来,挂在腰上。他抽出双枪,大踏步跨出屋子,疯狂的吼了一声,一股血泪从眼中涌出,他缓缓举枪,嘭的一声,射出了第一个子弹。

    老头儿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斥着痛苦:“他把整个营地血洗了一遍。二百八十四个人,一个也没活下来,全被他打死了。等我赶到的时候,他正在解剖尸体。他只找到了母亲的头,和两根腿骨。他在尸体身上不停地找着,希望能从他们胃里找到哪怕一丁点的肉沫。”老头停住了话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蹲在尸体堆里满身鲜血的身影。“他过得不容易。虽说报了仇,可组织对他的行为非常愤怒。所以把他强制调配到了外围区域,这也是我的意思。如果他继续留在A1,会给整个游骑带来很大的动荡。这些年我经常会偷偷去看他。小子倒也让人省心,自己组了一个小队搞的风生水起的,挺有起色。不过,就是不愿意原谅我。”

    叶离心里明白,他其实并不怨恨养父。不愿意回去,只是因为和游骑的一些上层理念不合罢了。他们很努力的在维护所有人类活着的权力,却让很多人寒了心。叶离始终认为这种理念是个狗屁。他不可能为了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付出自己的一切。或许圣人可以,但叶离不是圣人。人类都是自私的,所谓的无私也不过只是一种相对的概念罢了,他拥有自己的信念,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他的小队同样如此。更何况,他母亲的死又岂会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叶离摸了摸艾可的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