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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各位官爷,那通缉犯的姑姑真的在魏家,只要抓到她,你们就是立下大功一件。”秋玉蝶止不住一脸的欣喜口沫横飞。
自打嫁到魏家来,她就没过一天和顺的日子,与魏纶总是闹,以至现在他连她的房也不进了,一心一意地就守着那什么兰侧夫人?她往后所有的指望都没有了,就在心灰意冷之际,无意中从下人的口中得知兰侧夫人的侄女神似那什么通缉犯。
她顿时如获至宝,几次三番地去探荀兰的口风,虽然最后那通缉的榜单收了起来,但是她仍是在几经查证后得知荀兰不但是罪官之后,还曾是官妓,天哪,这样肮脏下贱的身份还能成为魏纶的侧室?
大怒之余,她也紧紧地抓住这老天最后给她的一线希望,只要将荀兰除去,不但是立了大功,得到皇室的表扬,有利于父亲的升官发财,还能发起魏家族人的支持,将魏纶的子嗣养在膝下,那也算老来所依。
因此,她一直没有表露心思,努力地做伏祗讨好荀兰与魏老夫人等女眷,就是要不引人注目,而魏纶又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不在宅邸里面,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好时机,趁这机会,她悄悄地报官。
一如她所料,宫里最快就有旨意下来,着禁卫军将魏家大宅包围起来,誓要抓住荀兰。
荀兰此时正由魏老夫人陪着给儿子换下尿湿的裤子,这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非必要,不然她一切都不会假手于人,孩子手舞足蹈地伸手就要她抱,“娘,娘,抱抱……”
魏老夫人摸着孩子的头发,欣喜地道:“这孩子的长势多好,竟比他哥哥健壮得多,兰氏,你将他照料得非常好,辛苦了。”伸手抓着荀兰的手满意地道,这不骄不躁的个性比秋玉蝶不知好多少倍,不过近日这秋氏也安份下来,没了往日的浮躁,看来也不那么讨人嫌。
“老夫人,侧夫人,不好了,一大群官兵闯了进来,说是要……”有仆人闯进来道。
荀兰的眉头紧皱,七皇子当上了太子,也没有过多的为难魏家,怎么这时候有人闯了进来?虽然关心着时局,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官兵闯进来莫非是发现了魏纶正在帮宇文泓南北调粮稳定局势?想来魏纶行事异常的小心,这可能性也不大。
魏老夫人朱氏道:“都慌什么?成何体统?”看向荀兰,“兰氏,你抱着彬哥儿不要出去,前头自有我去应付。”
正在荀兰点头之时,秋玉蝶已经熟门熟路地带人闯了进来,一看到朱氏,忙拉住她远离荀兰,“婆母,她是通缉犯的姑姑,就是那个昔日华国的第一将军世家的女儿,还是官妓,竟骗了我们一家子,以这不清不白的身份嫁进魏家,哎呀,我都羞于提起了,这些官兵是来抓她的,婆母,你快闪开,莫被殃及池鱼了。”
魏老夫人的脸上皱得很紧,看向荀兰的目光有几分惊讶,虽然当日儿子不肯说这荀兰的真实出身来历,她也只是隐约知道她是罪官之后,没想到来头如此大,难怪当时丈夫会说奇货可居。
荀兰被她看得心头发毛,官妓这一段是她不可能回避的过去,即使她嫁给魏纶时是清白之身,紧抱着儿子的她双臂被抓,“老夫人……”
魏老夫人听到她的唤声,这才惊醒过来,看着她那欲语还休的样子,回头朝秋玉蝶怒喝道:“是你报官的?”
秋玉蝶头一缩,嗫嚅着嘴唇想否认,但是在朱氏与荀兰的目光中,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后清醒过来道:“婆母,我这是为了魏家好……”
荀兰想要冲上去给秋玉蝶一巴掌,这个女人仍然是死性不改,眼冒怒火,“秋玉蝶,原来你一直在我们面前做戏,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哪里知道你时刻不忘对付我?”
“我呸,荀兰才是你的真名吧?什么和平相处?你抢了我的丈夫就不得好死,本来你安分当个妾室就算了,竟然霸着男人不放?荀兰,你有这下场也是报应。”秋玉蝶顾不上仪态,誓要将心中的那一口恶气出了。
荀兰抱紧孩子被官差推着走,她挣扎着,“我自己会走,你们放手,老夫人,彬哥儿就交给您了。”
而孩子早已是吓得大哭起来,那哭声不但让生母荀兰揪心,就连魏老夫人朱氏的心头也一紧。
她试图将孩子交给朱氏,朱氏早已是伸手想要接过来,哪知那官差却道:“上头有命令,凡是与罪犯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要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这孩子也必须带走。”
秋玉蝶的眼睛睁大了,她的目标是荀兰,不是孩子,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在魏家还能有立足之地?“你们说过只带走大人的,没说过不放过孩子的?”惊谎地上前试图将孩子抢过来。
官差一把推开她,“这是上头的决定,滚。”然后抓过五十两金子甩到秋玉蝶愣然的身上,“这是给你的赏银。”
荀兰狠狠剜了一眼秋玉蝶,这害人又害己的女人不值得同情,怀里的孩子大哭,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部不让他大哭,最后看了眼一脸焦急的朱氏,咬咬牙迈开步子离去。
朱氏看到孙子也跟着沦陷囹圄,直到荀兰与孙子的身影不见了,这才回头一巴掌打到秋玉蝶的脸上,“你,好,秋氏,不用等纶儿回来,我这就给你一纸休书,你这就离开魏家。”
秋玉蝶瞪大眼睛,“婆母,你不能这样做,我这是为了魏家好……”
朱氏又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步步逼着她倒退,“秋氏,若真是为魏家好,那可以私下与我说,何必惊动官衙呢?明知现在的时局不好,你还要惹事?你这样的性子,我魏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滚回你的娘家去,若兰氏与我的孙子有半点闪失,我魏家不会放过你的。”
“不,婆母,你不能这样做……”秋玉蝶的算盘打得无比精妙,但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朱氏的偏心已经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
“来人,将这个女人赶出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给她开门。”朱氏气忿地道。
秋玉蝶又哭又闹地被魏家的下人架着丢出了大门,顾不上摔疼的身子,起身上前猛力地敲打着关起来的朱红色大门,“开门,开门,我是魏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媳妇,魏家不能如此对我……”
门“咿呀”一声开了,就在她惊喜地以为婆母最终忌惮秋家准备让她进门,哪里知道,下人丢出来的却是那区区五十两的赏银,门,这一次是关得死紧了。
皇宫里头,明阳真人带着方瑾亲自到天牢里去看了荀兰,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不错,荀家军是宇文泓大军的绝对主力,现在有他的姑姑在手,还有何发愁的?老天果然还是保佑我的,瑾儿,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方瑾娇笑地巴着明阳真人,“国师大人,正因为您是真命天子,才能得到天助,关奴婢什么事?”明媚的眼睛在看到荀兰怀里哭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时忽然一黯,双眼就要流露出真感情之时,很快就拼命压抑住。
明阳真人带着方瑾正要扬长而去时,另一边牢房里头的莫华依上前巴着牢房,大喊,“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您不可以信那个女人,她是在骗您的……”
明阳真人循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个双脸都有可怖疤痕的女人,眼里有着疑惑,“这人是谁?”
方瑾笑道:“兴许是牢里的女囚?”看了眼莫华依受伤的眸子,娇笑道:“国师大人,瑾儿想您了,我们回去吧,这天牢晦气得很。”
“好,美人儿,回去后本国师会好好地疼你一番的……”明阳真人淫笑道,方瑾这身子真是宝,让他屡屡爱不释手。
“国师大人,我是莫华依啊,您忘了吗?”莫华依大声地喊,无奈此时的明阳真人一门心思都在方瑾的身上,竟顾不上这昔日的情人。
寒风在吹,荀真从马车下来,披着厚重披风的她看了眼就近在眼前帝京的城墙,历时将近两年,终于再度回到帝京,闻着这里风中传来味道,竟是怀念得很。
她看到正在前方指挥安营札寨的宇文泓与荀英,两眼笑得弯弯的,正要举步过去,另一边身披淡黄色缎面厚披风的黄珊,在侍女的扶持下缓缓而来,“荀小姐,天色正好,珊儿有一绣品不明针法,听闻荀小姐绣功了得,还想请教一番。”
荀真看到她将手中的绣品意欲递过来给她,一路上,这黄珊都意图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她看向宇文泓的目光,还是让她捕捉到她真正的想法,遂笑着推拒道:“这一路上行军打仗的,我也不好在此时悠闲地做绣品,黄小姐还是拿回去吧,恕我实在无能为力相帮,实没有这个闲情与心情来研究绣法。”
黄珊闻言,脸容在一瞬间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自然,竟将绣品甩到侍女怀中。这荀真不好打交道,本来她瞧不起她是宫女身份,不屑于与她相交,但是一路上看到宇文泓都十分地宠爱她,而父亲又说她是荀家后人,将来她若想要进宫伴驾与她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当然攻回帝京后,那位柳氏太子妃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荀小姐说得是,都是我糊涂了,忘了现在还没安宁下来就啄磨着这些个不等使之事,还是荀小姐的目光深远,小妹佩服之至。”她屈膝微微一福,上前进一步亲热地握着荀真的手,“天气冷,我那儿已经烧开了水,荀小姐不若与我一道过去梳洗一番,待会儿殿下见着了也更为欣喜,是不?”
荀真扯了扯脸皮正要拒绝,这黄珊就一副热情地样子硬牵着她的手往她的马车而去,竟连拒绝也不给她,这个女人的脸皮真厚,她想道。
宇文泓安排好一切后,前来寻荀真时,几经周折,才在黄珊的马车旁找到她,“真儿,原来你在这儿?”
荀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笑了笑,“忙完了?”用沾湿了的帕子给他抹去一路上的风尘。
黄珊的眼里闪过一抹嫉妒,强拉荀真来,无非就是给自己制造一个见到太子的机会,“臣女参见殿下。都是臣女不好,硬将荀小姐拉了来,让殿下好找。”
荀真不吭声,但弯弯的眼睛却是看向宇文泓,不知道他会如何答?若是不让她满意,看她不给他好看?
宇文泓不忌讳地一把揽紧荀真的腰,道:“起来吧,这是不是宫内,黄小姐无须行此大礼,孤过来是找真儿的。”说完,不待黄珊说话,径自揽着荀真离去。
黄珊缓缓站起,都怪这个荀真,一到来就打乱了她的计划,父亲是希望她能进宫,这样于他的前程有利,原本她是拒绝的,但一见到宇文泓是如此俊帅的人,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扑扑”而跳。
“荀真,我看你能威风到何时?哼。”她转身气呼呼地由侍女扶着到父亲为她搭的营帐内休息。
拐了一个弯,这儿没有什么人烟,宇文泓一把将荀真推到树干上,挑眉笑道:“小调皮精,这下满意了吧?”
荀真的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差强人意,不过值得给奖赏。”
宇文泓被她这一挑逗,气息渐渐不稳,若不是记得这是户外,一准就将她就地正法。他在隐忍,她却在不停地挑逗。
要命,他低吼一声,大力地将她压在树干上,眯着眼道:“真儿,这是你自找的。”低头就吻上她的脖子。
荀真“咯咯”笑着闪躲了一会儿,很快就跌进他的世界里。
原本的起意只是玩闹,但是现在却是擦枪走火,荀真拼命地压下到喉咙的吟哦,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惊道:“快放手,有人来了。”
宇文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都是你惹的火,要自己灭。”看到她急得要哭出来,这才安慰道:“没人,走远了。”这丫头忘了他身边永远有人在暗处保护,一看到这阵势已是自动地清除经过的人。
荀真突然“啊”了一声,因为行军打仗的原因,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如此亲近过对方,所以原本的星星之火到现在变成了燎原之火。
等到这两人回去营帐时,天色已经黑了,两人的身上都有着草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们消失了一下午是干什么去了?黄将军的脸上抽了抽,荀英挑眉地笑了笑,其他人都装做看不见。
宇文泓知道自己的女人脸皮溥,所以赶紧让荀真下去梳洗,自己只是随意地坐在主位上,那威严的表情摆了上来,此时谁也不敢提私事,都是一副官相,就着地图讨论明日的攻势。
最后,宇文泓拍板道:“明日是关键之战,攻城的主力还是由荀英的荀家军负责,前锋由十八铁骑担任,左翼军交给黄将军负责,中路军……”
换了衣物的荀真正在梳着秀发,孙大通就报说是魏纶来了,忙放下梳子,随意地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迎了上来,“姑父总算是来了。”
魏纶道:“你急着找我有何事?”
“姑父,明儿就是攻打京城的日子,你还是赶紧去将姑姑等亲人接出来,这样会安心些。”荀真道。
“我也正有此意,虽然我行事隐秘,但是留他们在城里,我心里始终不安,这就连夜进城,希望能在天亮时分赶出来。”魏纶道。
荀真点点头,本来这是多此一举,魏家是商家,不会太引人注目,只要攻进城里时不让士兵去扰,基本不会有什么大事,这么做也只是求个心安而已。
但往往世事就是这样棋差一着,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秋玉蝶会识穿了荀兰的身份,因而报官捉拿了荀兰。
翌日,号角吹响之时,宇文泓一身黄色的铠甲在身,手执马鞭指向帝京的方向之时是那样的充满威严,所有的士兵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喊杀声一声高过一声,十八铁骑的组合所向披靡,初冬的天气没有让他们却步,手中的大刀舞得那叫赫赫生风,搭墙梯架了起来,冲上城楼的士兵打得热火朝天,反观帝京的守军却是步步后退,最后退回城内紧关城门。
巨木撞击着城门,轰隆之声不断。
荀真此时站在后方看着这攻势,竟是忧心如焚,天亮前看到魏纶那铁青的神色,顿时就心知不好,果然如她所料一切的变化都没在掌握当中,哥哥听闻后顿时就将一张红木桌椅砸碎了。
果然,就如同她所料一般,在帝京城门就要破开之时,城楼上出现了明阳真人的身影,只见他将柳心眉等宇文泓名义上的妃子都绑在架子上,高高地竖起,大声道:“废太子给我听着,这架子上的人都是你的妻妾们,你赶紧放下造反的刀,本国师必向陛下进言,不追究你的罪,若你一意孤行,就将你的女人们一一处死。”
宇文泓的嘴角一笑,居然拿柳心眉与顾清蔓等人来威胁他,这些女人于他有何干?
黄将军见状,眉头微皱,“殿下,竟是太子妃等人,若强攻恐她们性命难保。”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孤岂能为了几个女人就置天下大义于不顾?这小人妖言迷惑父皇,现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孤绝不能因小失大。”宇文泓状似一脸正义地道,挥了挥手示意荀英的攻势不要停。
荀英等先路军的锣鼓响个不停,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明阳真人气得跳脚,果然这几个女人一点用也没有,“废太子听着,你果然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放着自己女人的性命不顾,必为天下人耻笑……”
宇文泓依然不为所动,眼看城门就要攻开了,他的拳头握得死紧。
荀真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希望能尽快将城门攻破,就怕待会儿这明阳真人见这招没有效,继而推着姑姑与小表弟出来。
明阳真人不知道荀真的心思,但是他的行动却是如荀真所料,最后推出的人却是荀兰与正大声哭着的近两岁的魏彬。
只见女人的衣摆随风舞动,而孩子的哭声似要将进攻的鼓声掩盖了去。
“废太子,荀英,你好好地看一看这女人是谁?”明阳真人手中的剑指向正在大哭的孩子,再次威胁道。
荀英的眼睛睁大了,虽然对于小姑姑的长相不大记得了,但是却相信这人真的是他的小姑姑,不待宇文泓发令,立刻就下令停止进攻。
魏纶见状,眼睛欲夺眶而出,这上面的人是他的妻儿,该死的秋玉蝶,一时火遮眼地想冲上去将妻儿救下。
荀真却是让孙大通急忙将他拦下,他回头朝荀真怒吼道:“让他放手,我要去救你姑姑与你表弟。”
“姑父,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你就算前去也没有用,再快能快得过明阳真人手中的剑吗?”荀真此时已经是异常冷静了,当事情还没走到这一刻的时候,仍会心焦,只不过此时心焦已经无济于事。“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魏纶知道她说得在理,但是看到哇哇大哭的孩子与仍然凛着将军世家风范的爱妻,心里的痛苦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心,转身一手捶击在那粗粗的树干上,“该死的秋玉蝶。”
荀真转头给了同样悲愤不已的魏老夫人一个眼神,让她安抚好魏纶的情绪,这才赶紧催马到宇文泓的身侧,一旁的黄将军看到她,眼里有着敌意,她的眼睛微微一瞪,让黄将军自动败退而去,这才朝沉着脸的宇文泓道:“殿下,真儿自知自己这次误事了,但是还请殿下能下令先退兵。”
“这是自然。”宇文泓握住她的手,“我已经让人去传令了。”看到荀英等人退回后方,这才高声喊道:“明阳真人,若你胆敢伤害他们,待孤攻进城里,必定取你的狗命。”
“有本事你就攻进来,本国师不怕你,废太子,你还是老实地归附朝廷吧……”明阳真人得意地高喊,那剑尖仍未离开孩子的细嫩的脖子。
方瑾见状,心头剧烈地一跳,忙上前扶着明阳真人的手臂,“国师大人,还是先将这孩子放下来吧,他还小禁不起绑这么久,血气一不通死掉了,那我们就少了一个有力的人质,他可是荀真与荀英的亲表弟,有用得很。”
明阳真人一听,这话有道理,大人的体力要远远地胜过孩子,遂道:“你去将这孩子放下来吧,不过其他人都要暂时绑在这儿,一定要威慑住他们,待我方的援军前来。”
方瑾赶紧上前去将孩子放下,若她的女儿还在,只怕也是这么大了,所以赶紧将孩子抱在怀里,朝一脸感激地看着她的荀兰点了点头。
孩子已经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方瑾忙带着他下城楼去吃点东西,“不哭哦,不哭哦,有姨姨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她不会让这孩子出半点事的。
她抱着孩子与薜子行擦肩而过,看到他阴沉着脸看她,尤其是看到她抱着孩子,他的表情有几分惊恐地转身即离去。
场面胶着起来,宇文泓等人一回到营帐内,即将头上的头盔愤怒地取下,尤其是荀英,脸色难看得很。
宇文泓将头盔交给荀真,然后沉稳地坐在主位上,“现在愤怒不济于事,还是想法子最重要,明阳有荀兰做人质,我们强攻不得。”
荀英道:“殿下所言即是,依臣之见,还是派人摸进城中,将他们救下,我们才好攻城。”
“这谈何容易?”黄将军道,尤其这个人是荀家的人,他更是不想救,若是太子妃那几个女人还好说。
“不容易也得救。”荀英冷声道。
黄将军的鼻了很小声很小声地哼了一声,这荀英的气势竟是一点也不弱于他的父亲,这让他在他面前的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荀将军所言甚是。”宇文泓赞同地道,“宫里的人现在都掌控在明阳真人的手中,我们要救也得讲方法……”
荀真却想到在城楼似乎看到方瑾的身影,而她与明阳真人的样子极其的暧昧,对于这个好友,她的信心要足过吕蓉,这时候道:“殿下,那也未必,我今天好像看到瑾儿了,如果我没猜错,她是有意让我们发现她的,只怕她接近了明阳真人,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对我们极其有利,只要接触到她,宫里还有大把的宫女太监为我们所用,关键时刻他们也是有用的……”
宇文泓摸了摸下巴,与荀英交换了一个眼神,荀真这提议也不错,但是,“真儿,你这么肯定你那个什么朋友方瑾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万一她见利忘义与明阳真人同流合污,只怕我们反而受制于人。”
这一层不得不顾虑,黄将军听到宇文泓提出这异议,急忙打蛇随棍上,“殿下所言即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哪个见到利益不会扑上去的……”
荀真的眼睛里狠光乍现,看向这黄将军,“这世上不是只有男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我们女人的友谊也有坚贞不二的。殿下,您信我,瑾儿她是绝对可信之人。姑姑与表弟的性命我焉能不在意?若此计不可行,我也绝不会提。”此时,她掷地有声道。
“殿下,我信真儿所言。”荀英选择站在妹妹这一边。
宇文泓点点头,“就依真儿所言,荀将军,你赶紧挑选轻功了得易于藏身之人执行这任务。”
“是。”荀英拱手道。
临近半夜,柳相秘密派人前来与宇文泓商议,说是同意里应外合助殿下行事云云。
宇文泓内心冷笑不已,但是这宰相的影响力还有,一时半刻也不宜与他撕破脸面,欣然同意,还让他小心柳心眉的性命。
他再回到荀真的身边时已是后半夜了,荀真咕哝了一声偎进他的怀里,“那柳晋安倒是打得如意算盘,之前与明阳真人来往密切,现在见到没好处,又在这节骨眼里向您表忠心,实在狡猾得很。”
宇文泓道:“只可惜我们借由那人与他通信,他却是没有真笔迹,不然凭这些信足以将他治罪,这人太小心了。”
“嗯,周将军将胡国军队都抵挡住了,好在有此一着,不然胡国的兵力进来华国,一切都糟了。”荀真有着几分庆幸。
宇文泓的头枕在手臂上,看着那黑夜,营帐内静悄悄的,黑夜过去了,黎明就会到来,“好好地睡吧,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夜,深沉了,七皇子站在星光下吹着冷风,弹着那寂寞的曲调,方瑾一身黑衣地出现在他面前,将手中的药包扔给他,“我试探了很久,锁住你内力的解药应该是这包,不过我不担保一定会有效,你自个儿珍重。”
“多谢。”宇文淳诚意地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万一被他识破,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
“我早就是贱命一条,死又有何可惧?”方瑾冷笑道,“七皇子,你还要与太子为敌吗?他的大军打进城里指日可待,你还是趁早做个决定吧。”
宇文淳的脸容黯然下来,他还有得选吗?望了一眼那遥远的银河,“只怕就算我想全身而退,他也不会放过我,方瑾,现在的选择权已经不在我的手中,一步错,满盘皆输。”
方瑾叹息一声,乘着夜色离去。
京城里没来得及逃难的人都惶惶然,现在看到双方消停下来,都不禁暗松一口气。
明阳真人因此得以松了一口气,以老皇帝的名义下了好几道旨意,让各郡县的人派兵勤王,此时只能希望还有人买老皇帝的账。
忙了好几天的他在宫里行走之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女子的惊叫声,似乎是方瑾的,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他的轿子过去之时,正好看到亭子里方瑾正死命地推拒着薜子行,顿时恼火,他的女人,这个薜子行也要碰?
方瑾的眼一瞄看到明阳真人,衣衫不整地哭着冲向他,“国师大人,这个薜统领意图对我不轨,他……他想要奸污了奴婢,国师大人,你要为奴婢出口气啊?”
明阳真人愤怒地命人将薜子行押住,“好你个薜子行,连本国师的女人都敢碰?”
薜子行的头有几分晕沉,竟摇头晃脑地看着明阳真人,“你算什么东西?她是我的女人才是真的……”一连串不敬的话脱口而出。
明阳真人的脸色瞬间铁青,这个人好大的胆子。
方瑾的嘴角在无人看见时勾了起来,明阳真人的药真好使,不过是拿来在薜子行的鼻子前飘了飘,一切都如她的愿。接下来还有好戏,但是她仍举袖状似嘤嘤在哭,眸子里看到薜子行被明阳真人派人暴打,一封有着七皇子印鉴的信掉了下来。
明阳真人看后顿时怒火三丈,一脚踢向薜子行的腹部,“居然敢勾结七皇子,本国师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当本国师好欺负。”
那一脚让薜子行吐了出来,神智渐渐清醒,看到明阳真人一脸的恨意,再到方瑾朝他微笑,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那个女人的计,“国师大人,我没做,是她,是那个贱女人害我的……”
“国师大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方瑾适时我见犹怜地哭了出来,明阳真人赶紧转身抱她在怀哄了起来,她这才似建议道:“国师大人,这种人若是一刀砍了他的头倒是便宜了他,不如将他阉了,慢慢折磨再让他死,岂不是更妙?”
“好,依美人所言。”明阳真人竟是同意了,这人好色,没了男人的那玩意儿如何还好色得起来?
薜子行的脸色瞬间刷白,方瑾这个女人比魔鬼还可怖,忆及当年,他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她,“方瑾,你好狠毒,居然这样对付我……”
“国师大人,奴婢怕怕,还是将他拉下去阉了为妙……”方瑾的耳里听着薜子行对她的咒骂,竟是笑得比往日更灿烂。
薜子行,当日我求你不要摔我的女儿,你不听,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你想一死了之,我偏不如你愿,我要让你尝够生不如死的滋味。
甲子年的隆冬的某个夜晚,宇文泓终于发起了总攻击。
方瑾借机灌醉了明阳真人,自从将薜子行换下之后,她就趁机换上宇文泓那一派的人,所以传达给明阳真人的信息开始半真半假,从而误导他的判断。
这夜,她领着那几名前来救荀兰母子的人悄然到了那关押的地方,这里竟隐蔽得很,而且钥匙一直把持在明阳真人的身上,她好不容易才将钥匙在那皂角上留下了个模型,这才仿制出一把备用匙,果然一试,那繁琐的锁打了开来。
荀兰听到声音,忙将儿子抱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一看到是方瑾随即松了一口气,“方姑娘,你怎么来了?”这一段时日,她得到了方瑾莫大的帮助,心里自是感激的。
方瑾却是小声道:“荀家姑姑,先别说话,这几个人是来救你的人,你赶紧换下衣物跟着他们走,会有人接应的。”
荀兰不疑有他,方瑾她信得过,点了点头抱紧孩子换了身衣物,握了握她的手,在她的催促下离去了。
方瑾这才着人将莫华依拖了进来,硬逼着她穿上荀兰的衣物,现在的莫华依吃了哑药,至少两天内是不能出声的,荀兰平日里也不吭声,用她来代替就太妙不过了。
莫华依的双眼狠狠地瞪着方瑾,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外头冲锋的号角在猛吹,明阳真人还在烂醉如泥,这几天都有雪在下,他听信方瑾所言,宇文泓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进攻,所以才会开宴席喝得大醉。
方瑾听到敲门声,从明阳真人的怀里起身,拉开门看向他的幕僚,道:“吵什么?国师大人才睡着……什么?有人进攻,那好办,将那个叫荀兰的女子拉出去挡住敌人的进攻,有她在,他们投鼠忌器,不会攻进来的。”
那群人知道方瑾是明阳真人的宠姬,所以都按她的吩咐趁夜将那“荀兰”拉了出去。
此时的莫华依因在夜色中不易被人辩认,而自己有苦难言,只能拼命地挣扎,越是挣扎,那群人就越信她是荀兰。
而郊外的荀真也是一身的戎装,宇文泓不想让她冒险,但是她坐不住,最后拗不过她,还是让她换上这身衣物小心行事。
荀真看到那从城里燃起的信号,知道姑姑与表弟已经安然无恙,着魏纶亲自去接应妻儿,这回已经没人挡在城墙上,一切都要在这一夜结束。
被绑在城墙上的莫华依迎着那寒风,她脸上的刀疤在这个夜色中无人能看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根本就当自己不存在,在士兵攻上城墙时,她挨了一刀,被人踢着从城墙处掉落。
“砰”的一声掉到了城外,鲜血在夜色里弥漫,她大睁的眼里有着不甘。
荀真的马就要进城之时看到了她,特意看了她一眼,而临死还剩一口气的她与她对视着。
两个人斗了一辈子,现在一个准备风光无限,另一个却是垂死挣扎,命运,就是如此的讽刺。
“救我……”最后,生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莫华依做了这样一个嘴型。
荀真不懂唇语,而天色又暗,但是她竟然看懂这一刻莫华依所说的话,摇着头,“莫华依,这是你罪有应得,当日你害得瑾儿的孩子被掼死,今日你就尝尝掼死的滋味吧。”
她,勒紧马缰绳掉头就走,不再理会那个恶贯满盈的女人。
有柳相的内应,城里的局势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皇宫,在一群太监与宫女及少量禁卫军的统领下,打开了宫门,时隔两年多,宇文泓终于回到了当初离开的地方。
宇文泓与荀真进了宫后,自然要去寻老皇帝要紧,不管如何,他才是正统,当他们赶往那儿的时候,却见到此地已是一地的鲜血,而明阳真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宇文淳怀里抱着老皇帝缓缓回头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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