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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荀家印记的玉佩及她的容颜就足以说明她的身份,十八个高大威猛的大男人看到她一如当初的周思成那般痛哭流涕,纷纷给她见礼,反倒对于宇文泓这身份尊贵的太子爱理不理的。
此刻,大家的情绪都平稳下来了,铁一瞄了一眼始终淡定从容的宇文泓,再看了眼荀真,他是千料万料也不会料到这两人是那种过密的关系,说句难听的,他内心里有些难以接受,这小姐糊涂啊,什么人不选选这个仇家?
铁十一擦了擦眼泪,“小姐,你不知道这小子是你的杀父仇人吗?”他的大刀又想架到宇文泓的脖子上。
荀真忙上前拦着,“你们说过只要他能将荀家的遗孤找到就答应与他合作的。他不是坏人,再说我与姑姑这么多年也是得到他的庇护,不然我们兴许可能活不到今天。”
铁十一一把将她拉到一旁,警惕地小声看着荀真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心软啊,这小子我看起来十分的狡猾,搞不好他是有心要利用你的……”
这话荀真不爱听,以前她就知道他的心思及打算,那个时候她想的是要换取同价值的好处来抵销,后来两人情定之后,她就不再往那边想了,于是她板着脸道:“十一叔叔,我相信他,如果我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相信,那我还能相信谁?你所说的我早已想过,其实何必说要利用这么难听呢?这何尝不是在双赢?”
最后她的嗓音提高,让其他人都能听到,这是她的目的,其实她又何尝没想过?若她的家族重回帝京,即使她没有后妃的头衔,她的处境也要比现在要好。
宇文泓的心里其实有几分怒气,这群王八蛋居然离间他与小女人的感情,还说什么利用不利用?虽然早些年他是这么打算的没错,但现在他的想法已变,尤其听到荀真的话,脸上的笑意未减。“你们荀家军的信誉就这么低?孤不是答应你们的条件都做到了吗?何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这话一出,铁一神色凝重起来,那原本激动的情绪慢慢地收敛起来,有些戒备地看向宇文泓,他知道荀家的秘密?那都是不可告人的,是荀家留着日后东山再起的,目光在宇文泓与荀真身上睃巡了一下,“夜深了,小姐也累了,十一,你让人安排一下房间引小姐去歇息吧,另外给太子安排一个住处……”
宇文泓微笑着一把将荀真抓回来,拥着她的腰道:“不用这么麻烦,孤与真儿共住即可。”
一十八个壮汉都皱紧眉头,只看到荀真绯红着脸低下头来却没有抗议之声,他们只怕已经发展成了夫妻关系,这还如何拆散得了?
宇文泓却不搭理这十几个人,知道一时间要开诚布公地谈还是不大可能的,拥着荀真往门外走道:“你们最好快点想清楚,时间不等人,即使你们将这儿治得再铜墙铁壁,也要知道现在孤与真儿在这儿失踪的,朝廷一定会派人前来,指不定还有一些潜在因素,所以你们商议的速度要快,不能拖延。”
他没回头也知道这十八人的脸色定是十分难看的,自信不等于自大自负,不然他们也守不住这个地方这么多年。
荀真与他一道走在简陋的回廊上,前方有人引路,而周围有不少目光在偷窥他们,到了那一间简陋的房间,孙大通已经被放了出来,正在整理着床铺等事宜,嘴里咕哝着这里的用具太差等话。
宇文泓挥手让孙大通出去,径自给荀真脱下那厚重的氅衣,两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即躺在床上,简陋的大床“吱唔”地叫着,宇文泓的眉头皱了皱,这群土匪太不懂得享受了。
“您说他们会不会想不通不与我们合作?”荀真窝在他的怀里皱眉道。
“嘘,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我们好好睡一觉。”宇文泓闭上眼睛道,“操之过急就什么也不会得到。”
荀真这才闭上嘴巴将眼睛闭上,但心里始终还是忐忑不安。
议事大厅那儿却是灯火通明,铁一等人的脸上都十分的严峻。
铁一道:“小姐的身份是真的,太子的身份也应该是真的,只是我们奉命守在这儿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要将一切都交出去?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太子其心不正,用心不良,岂不是让荀家最后的一点资本都没有了?”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朝廷当年私下里查得也紧,却是始终没有找到我们这儿来,若这是个套呢?小姐会不会被骗了也不自知?真的让人不得不忧心。”铁六冷静地分析着。
“但是看小姐的样子是爱惨了那个太子,现在他有难,我们袖手旁观,这样小姐一人在担心也不太好。听那太子所言,虽有少爷的下落,但要找到人不容易,小姐就是将军惟一的后人,这些都是荀家的财富,不交给小姐也说不过去。”铁十一犹豫地道。
“十一说得没错,看小姐那样子是执意为那太子赴汤蹈火的,若太子输了,小姐岂会独活?她就像夫人那样,是一心一意的为心上人着想,你们都忘了当年将军如何娶到夫人的?”有人道。
众人都沉默了,对于那位出身书香世家的娇小女子当年反叛出家门也要嫁给将军印象深刻,荀真不但长相似她,那性格只怕也差不多,总之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
讨论始终没有一个结果,扁平着脸的铁二道:“其实我们是不是多虑了,虽然这么多年我们守着这么一个地方,但要记得我们都没有钥匙能进去,在没有找到少爷之前,就算把这秘密透露给小姐,那也无关紧要,毕竟她也进不去。”
其他的人听后都点点头,说得有道理,荀真有资格知道她的祖父与父亲留下来给后代子孙的遗产,再说这也能督促宇文泓尽快去寻找荀英。
“嗯,就按老二说的去办,我看这主意不错,既不让我们失信于人,又能暂时防着太子,同时又不令小姐为难,正好一举三得。”铁一摸了摸脑袋道,“不过那太子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老六,十一,十五,十八,你们四人都要加强警戒,防着朝廷来人。”
“是。”四人起身应声。
荀真在这氓山看了看,只看到山上还开恳有农田,有着一群男女老幼在那儿插秧,一派农家乐逍遥的样子,她的眉头皱了皱,他们的生活似乎很安定,她的到来是不是打破了这份宁静祥和?
“小姐,要喝水吗?”有中年妇女走近她,笑着奉上一碗水,昨天首领就将荀真的身份在寨子里公开了,所以大家都知道荀真的身份。
荀真笑着接过一碗水轻茗了一口,那透心凉的山泉水从喉咙里滑下,流经五脏六腑,极其的舒适,“这水真甜,其实你们不用称呼我为小姐,唤一声荀姑娘即可,你们以前也是荀家的人?”
“小姐不知道吗?不只是首领他们几个是荀家军,我们的祖上在这儿生活了很久了,我们的祖上也追寻着荀家已经有好十几代人了。”妇人善意地笑道,脸上有荣光。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荀真不禁瞠目结舌了,她以为只有十八铁骑而已,现在才知道这群寨内人都是依附荀家存在的。
“以前这里很热闹的,我还记得十年前老元帅还带少爷来过,那时候的光景不是现在可比的。”妇人的脸上有着失落之意,虽然现在的生活也过得去,但是远远不能与从前相比。
荀真听到兄长来过这里,心头跳快了两拍,正要询问,却看到孙大通与铁十一一道来寻她,说是等着她前去开会,宇文泓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她这才不再逗留,谢过妇人后即快速地奔去,就怕没有她居中调和,双方会起冲突。
等她奔进去上气不接下气时,宇文泓责备地伸手揽她到怀里坐着,掏出帕子给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责道:“跑这么急做甚?摔着怎么办?我们又不是不能等你,回头着凉了怎么办?……”
铁一等人看到这两人亲密的姿态仍有几分别扭,但目光都一致对准宇文泓,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做戏,心下都对他改观不少,听到荀真辩驳说是怕他们久等云云,铁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小姐别急,只是太子说要开诚布公地一谈,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后,信守承诺的与太子相商。”
“这么说你们已有决论了?”荀真瞪大眼睛道。
“结论不敢说,但共识是有的。”铁一仍有所保留地道,目光看向宇文泓,“太子,不知道你现在手中究竟握有怎样的底牌?我们也想知道太子重返皇位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宇文泓知道如果不说一些实质性的话,他们是不会相信自己有能力翻盘的,遂朝孙大通递了个眼色,孙大通即会意地上前将一方锦盒打开,让人看到里头的碧绿玉玺。
“这是临出京时父皇给孤的传国玉玺,只有要它孤就要可以调动有生力量,攻入京城应该不难。”宇文泓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其实有没有你们,孤夺回皇位的机率都很大,但是现在胡国虎视眈眈,孤要确保胜算,周思成不能回京勤王。”
铁一等人都围上去看着这一方传说中的玉玺,其实他们都不认得此物,但看那气势,应该不会是假的。
“我就是为了此物才会被通缉的。”荀真道。
铁一等人听了后都点头相信这就是那传国玉玺,有它就好办,坐回原位后,铁一道:“当年荀家出事后,老元帅与将军逼我们连夜离开帝京,不得逗留,所以我们才会一夜之间走得干净,毕竟我们身上肩负有使命。”
“选择氓山落草为寇并不是突发其想,这里历来就是荀家的风水宝地,未出事前荀老元帅每年都会秘密前来一两回。”铁二皱眉接口。
“世人都知道荀家兵精将良,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武器一项,只怕自荀家被抄家后,华国军队的实力大大下降了吧,光是说武器就不行,周思成能守住幽云就十分了不起。”另一人沉稳着接口。
宇文泓的心头跳得厉害,暗中追寻了那么久,总算找到荀家当年制造的武器的下落。如他们所言,现在军队所使用的武器都太糟糕了,父皇也曾命人将荀家所留下的少量武器进行研究,但始终破解不了其中的奥妙,再怎样厉害的铁匠都说荀家的武器,他们打造不出来。
“这么说这里曾经是荀家制造武器的地方?”他道,表情不是猜测,而是十分的笃定,宇文家的先祖就给了荀家制造武器的特权,毕竟在宇文家未成为皇室之前,荀家就是前朝的股肱之臣,只因前朝皇帝荒淫无耻,荀家才会支持宇文氏争天下。
铁一等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着赞扬,铁一点头道:“没错,太子一语中的,外头的村民其实都是铁匠,他们对铸造武器都十分的了得,只是后来荀家出事后,那一处出产特殊铁矿的地方就被封起来了。”
“不但如此,就连早期铸造出来的大量兵器也一道封了。”铁六道。
荀真没想过自家先祖还留下这么一笔财富,如果将这批优良的兵器用于军队,不但可以提高与胡人做战的能力,对于重新攻回京城还是十分有用的,思及此,她的表情一热,“它们现在存放在哪里?你们可以带我们过去看一看吗?若是让它们出世,那么华国的国力就会再上一层楼,就算经过了夺谪之争也能尽快地缓过一口气来。”
她想到宇文泓最担心的就是一旦挑起内战,会拖垮华国的实力,让胡国有可乘之机。
宇文涨没有吭声,即使他的内心也在激动着,但心里也很清楚,这是荀家的财富,不是宇文皇室的,他们会买荀真的账,不会买他的,即使他是未来的帝王也一样。
父皇多疑怕荀家做乱,其实他没想过荀家若是做乱不服宇文氏,早就可以动手了,一直没动手就代表荀家从来没这个想法,这个人丁不旺的家族其实不用有那么重的戒心。
铁一等人又对视一眼,站起身道:“自然,这是属于小姐荀家一脉的,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它,但是,丑话也说在前头,虽然知道了这么一笔财富,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与小姐也不可能打得开那禁制的机会,因为缺少了钥匙。”
这话一出,宇文泓与荀真也皱眉站起来,荀真道:“铁一叔叔,你是说我们只能看不能动,不对,是连看的资格也没有?”
“对,就是这个意思。”铁十一摊手道:“我们没有钥匙。”
“那钥匙是什么?”宇文泓道,辛苦了大半天,却告知他一切都是白忙活?
铁一摸着下巴,半天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此人可信不可信?“太子可否发誓听过这段话后永世不得在你的后代或除了我们之外的人提及?”
防他?
宇文泓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看来这什么钥匙对荀家很重要,还弄得这么神密?连子孙也不能提及,不过反过来想想,他们怕宇文氏会起歪念也在情理当中。
荀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怕他接受不了铁一提出的条件,从而拂袖而去,下意识地握紧他的大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这事关荀家的事情,她不能那么自私地拿自己来威胁铁一等人非说不可。
宇文泓感觉到小女人的不安,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这群人有戒心很正常,遂笑道:“要孤发誓也不难,但你们也要立一个誓,对孤也绝不隐瞒,并且要全力助孤行事,不得反悔。”
铁一等人又私底下商议了半天,太子怕他们变卦,他们又怕太子往后算计,所以互相还在提防对方。
荀真道:“各位叔叔,其实我们大家都有各自的目标,如果不能拿出诚心,只怕我们都会功亏一篑。”要的是互相信任,这样才能在现阶段取得最后的胜利。
铁一等人闻言,细思了一下,荀真所言非虚,“小姐说得对,太子,我们就互立一个誓约吧。”
宇文泓点头同意,以太子之尊答应这个要求有几分掉价,但此一时彼一时也,他想要重新收复荀家的忠心,就不得不拿出诚意。
铁一命人端酒过来,各滴了一滴血,立下严厉庄重的誓言,这才算对对方有了几分信任。
荀真追问这钥匙是什么时,铁一苦笑地指了指荀真脖子上的翠绿色玉佩道:“就是小姐身上戴着的,这不但是荀家人的标志,同时也是荀家兵器库开启的钥匙。”
宇文泓的目光顿时灼热地盯在荀真脖子上的玉佩,这块玉佩他曾在与她欢爱时拿来把玩过,笑话说,荀家的先祖是不是有养牛打个印记的爱好?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在身上,怕死别人不知道这是荀家人的标记。
荀真那时候气不过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气呼呼地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将我比作牛,那现在与我做这档事的你算什么,是不是公牛?”
当时只是闺房趣事,可现在看来荀家的先祖真大胆,让自家子孙戴着这么一个标记,也不怕有人猜得到其中的奥秘。百来年也这样过了,硬是没有人能猜得到也可见荀家先祖的英明睿智,摆得这么显眼,就算说出去只怕也没人相信。
荀真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从小到大戴着的东西还有这功用?“各位叔叔,如果按照你们这样说,钥匙不是已经在我身上了吗?怎么又开启不了?”
宇文泓定定地看了这枚玉佩半晌,然后不待铁一解说,目光炯炯地看向铁一,“是不是还需要荀英那一份?”
十八铁骑都十分惊讶,这人的脑筋转得十分之快,铁一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样,必须要有小姐与少爷的玉佩才行,光有一个不顶用。”
宇文泓这时不禁苦笑了,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现在空有宝山也没有用,因为只能看不能进,皱眉道:“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荀英,可能不容易,他是听雨楼的杀手,孤曾派人寻过他的行踪,将近一年了也没有下落,不知道他现今在何处?孤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如果来硬地破坏那道门管不管用?”
“没用的,那一块叫做生死石,重达十几万斤,如何能打得开?只有用少爷与小姐的玉佩才能打开。”铁十一道,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有兰小姐的也不行,她的是与将军同辈的,并不是与小姐一辈的,当初老元帅就说过需要的就是小姐的真字玉佩与少爷的英字玉佩才有效。”
这样等于将最后的希望都否决了,宇文泓不禁有失笑地冲动,这老元帅倒也没有重男轻女,留给孙子与孙女都是一样的机会,但却是让人有了想要暴走的冲动。
荀真叹息一声,想要得到荀家的武器看来现在只能是妄想了,既然没有这一茬,那他们也无须在此过久的停留,十八铁骑虽好,但他们的职责是守护荀家的财富,所以在不能开启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随便离开的。
“既然如此,荀真也不为难诸位叔叔了,此事就此做罢,殿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只怕要连累他们。”荀真道,连去看一看那藏武器的地方她暂时也不想去了,看到那宁静的春耕图,不想因为她之故破坏了他们的家园。
宇文泓点点头,一切只能等到找到荀英才有用,其实也不算白走一趟,荀家的这一笔财富还是有机会重见天日的,“嗯,我们确实不宜久留,只要我们一离开,朝廷的军队也不会将目光对准你们,毕竟现在帝京不稳,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当中,他们暂时没有精力对付你们……”
铁一等人没人想到这两人却是这样的态度,原本已做好他们会穷追猛打的,顿时对宇文泓的好感直线上升,这太子的心地不坏,正要做声之际,外头响起了示警的号角声。
“有人攻寨。”铁十一的反应最灵敏,立刻就将不离身的大刀抡起来,准备做战。
铁一也皱紧眉头吩咐下去,其实他们的寨子这么隐秘,怎么可能被人攻上来?
宇文泓示意孙大通收好玉玺,这玩意儿交给孙大通保管最安全,在他身上或在荀真身上都目标太明显,而孙大通的忠心勿庸置疑。
荀真看到有近十名壮汉冲出去了,眼里不禁有几分焦急与担心,踱近铁一道:“铁一叔叔,会不会有事?”
“小姐放心,十一他们会处理妥当的,只是攻到我们的寨门口是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铁一正要接下去说。
外头又有人火急火燎地闯进来,“首领,不好了,十一爷他们挡不住,已经被对方破开寨门进来了,十一爷让小的赶紧来通传,让首领赶紧过去援助。”
铁一等剩下之人都看了看对方皱紧眉头,赶紧抡起大刀急忙奔出去。
“殿下,我们是不是也要做好应对措施,会不会是七皇子派来的人?”孙大通担心道。
宇文泓却是皱眉看向那一群壮汉最后的背影,拉着荀真的手,“我们也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孙大通,吩咐我们的人也暗中做好准备,记住,不要引起这寨子里的人注意。”
孙大通焦急地一拦,“殿下,前面危险,老奴不放心。”
“孤自有分寸。”宇文泓推开孙大通道,要想杀掉这十八铁骑不容易,他们的强悍他见识过。
一出议事厅,看到寨子里的壮丁都武装起来,荀真好奇地看了半晌,紧紧地跟在宇文泓的身侧,朝寨门而去,此时寨门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宇文泓护住荀真上前去,看到十八铁骑组成了一个圆型的战阵,每一个人都配合无间,而前来攻寨的人不多,仅仅只有百来人,但是攻击的手法无一不刁钻。
领头与十八铁骑纠缠的是一名蒙着面巾的男子,此男子的身影,宇文泓与荀真都十分眼熟,此时他们都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蒙面男子,会是他吗?
“你说那人是不是他?”荀真的眼里有着兴奋,看来冥冥之中,爷爷与爹娘都在保佑他们。
宇文泓的目光始终盯在蒙面男子的身上,那一招一式异常的熟悉,嘴角不禁勾起来,就在他以为要空手而归之际,老天就派来了此人,揽紧荀真的腰,在她耳边吹气道:“小丫头的运气不错。”
“什么小丫头?”荀真不满地道,“我都过了生辰了,十七了。”
“十七也是小丫头啊。”他饶着兴致地开着她的玩笑。
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际,瞪着他嗔道:“再说,罚你在一个月内都不能碰我……”
“那可不行,不然我会憋死的。”宇文泓赶紧狗腿道。
这边厢的两人正打着花枪,而那边厢的打斗却是白热化。
十八铁骑都面露骇色,这人使的是荀家剑法,那剑法化成灰他们也认得,这人是谁?
“你到底是谁?与荀家有何关系?”铁一大声道。
蒙面男子却不答话,只是大力地攻击他们,让他们的阵型渐渐失效,他们的阵型是荀家先祖所创,除了荀家人能快速地破去,其他的人都不具备这能力。
十八铁骑见他不答,只是一昧地猛攻,心下都大怒,更是数度变幻阵型,但都不敌这人的剑法,尤其是他用来辅助的弯月暗器更是神出鬼没,这人的武功很厉害,但是奇怪地是他却没有伤他们之意,像是砌磋,这么一想,他们的心里也不禁开始怀疑。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男子一个旋身,长剑如风雨闪电般迅速刺去,从铁十一那儿打开了缺口,他的长剑抵住铁十一的喉咙,“你们输了。”
铁十一的脸上血色尽褪,包括其他诸人,从当初被老元帅挑中训练成为将军的护卫,从未遭此大败,这是耻辱,他们的脸上都有着羞愤之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日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元帅与将军?
“阁下是何人?上我们寨子里有何贵干?”铁一道。
“你与荀家有何干系?”铁六忙追问。
蒙面男子低低笑了笑,“我找你们一来是寻人的,二来是取物的。”
寻人?取物?
十八铁骑都茫然的看着他吹令让手下退回来,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像极了记忆中的人,一时间,他们仿佛回到过去的时光,仍追随着那个英勇无敌的男子征战沙场,用鲜血捍卫着万里江山。
“你是?”铁一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这么短短几天,就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又一个惊喜。
蒙面男子却不理会他的发问,而是打开手中的一张榜单,赫然就是追缉荀真的那一张,“她是不是在你们寨子里?”
他得到她的消息时,这张榜单已经飘满了华国的大街小巷,最后追寻赶来,到了氓山却没了她的踪影。也不知那个人是不是能将她保护好?少不了忧心如焚。
“你找她做甚?”铁一拼命忍下内心的冲动,无论如何要弄清白他的身份与意图,但不能随意地出卖荀真。
“这么说她是在这儿了,快说,你将我妹藏哪儿?”蒙面人,正确来说应该是原本叫做长风的荀英,此时他气急败坏的抓住铁一的衣领追问。
“少爷,你真的是少爷?”铁一顾不上老脸,满脸兴喜地道。
荀英这时候才拉下蒙面巾,淡淡地道:“你们的反应真慢,看来这近十年来你们都疏于煅炼,那本来精妙绝纶的阵法你们竟然使成那样,真是丢尽了我们荀家的脸面,爷爷与父亲在九泉之下怕是要气得跳出来指着你们破口大骂了。”
铁一等人脸上的羞愧之色更重了,老脸险些挂不住,他们还老在吹嘘当年的功迹,哪里知道一照面连少爷都敌不住。
不过羞愧之意仍敌不过见到荀英的兴奋之情,尤其是长大成人的他有几分像荀易,又有几分像那位娇弱的将军夫人,荀家人的血统勿庸置疑。
铁一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正要告知荀真的下落。
“哥。”荀真却是松开宇文泓的手,泪流满面地看向自己的兄长,人群因为她这一声而散开两边,让荀英能看到她的身影。
荀英将手中的铁一扔到地上,两眼定定地看着妹妹那一张在脑海里不知闪烁了多久的脸,一路上他都怕自己若迟了,她出事了怎么办?
“真儿。”他吵哑地唤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双眼不禁有些涩然,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哭。
他终于记得她了,不是上回那种凌乱的记忆,而是真真切切地忆起了,荀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激动,缓缓地一步一步迈近他。
荀英与不由自主地走向她,这一条路他们等了足足长达九年,在记忆中还是孩童的妹妹已经有了少女的体型与脸蛋,像母亲,不再是那个缠着他撒娇的孩子,妹妹这字眼很陌生,但念起来却是心头暖暖的。
荀真一个箭步地冲进他的怀里,揽紧他失声痛哭,她的哥哥,她在这世上除了姑姑母子之外最亲的血缘,“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对不起,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荀英记起打听到她这一年的消息时,想到她吃的苦,他就自责不已。
兄妹俩的重逢异常的令人激动,十八铁骑这群不易落泪的人都不禁抹了抹泪水,这场面太感人了,而他们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一刻?
宇文泓却没有丝毫的感动之情,眉头不禁皱了又皱,这人虽说是大舅子,但是抱着他的小女人这么久该放开了吧?再抱就不像话了,遂咳了咳,笑道:“我说大舅子,你是不是该松手了。”
宇文泓不说话犹可,一说话,荀英放开荀真,“嚯”的一声将手中的剑指向宇文泓的喉咙,怒道:“她都是因为你才会遭罪的,身为男人,你连她也护不好,算什么英雄好汉?让她如过街老鼠那般让人通缉,你,配不上我妹妹,赶紧从她身边消失。”
荀真没想到刚重逢的兄长却是将茅头对准自己的爱人,急着上前握紧他的粗臂,“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他没有亏待过我……”
宇文泓却是朝荀真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做声,“真儿,在一旁待着,这是我与大舅子之间的事情。”
“谁是你大舅子?”荀英不禁呸了一声,“依我所查,你的正妃侧妃一大堆人里可没有我荀家之人。”一想到这人坐拥美人无数还要不要脸地勾引他年少无知的妹妹,心里就怒火高涨。
“大舅子火气不要那么旺,那群人只不过是摆设,计较她们没意义,我对真儿是真心的,日月可昭。”宇文泓道,“你既然查过,就知道帝京出了事情,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非我可以控制的。”
宇文泓的表情很真诚,荀英知道以他的出身说这一番话很是不简单,但想到宇文氏欠他们荀家的血债,眼睛都要通红了,但那狂热的情绪却是一瞬间就压下了,嗤道:“说得好听,别忘了你们宇文家还欠我们荀家的血债没有偿还,真儿,不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你,现在就滚出这里,是回去争抢皇位还是别的,我都不管,这是看在真儿的份上。”杀意瞬间迸发,“不然我就杀了你。”
荀真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宇文泓让她不要管,但是她焉能放任他的生命受到威胁,还是来自她最亲之人的威胁。
于是她冲到宇文泓的身边,抱紧他看向至亲,“哥,你若要杀他偿血债,那就连我也一并杀了吧?我……不能看着他身死,曾经我也纠结于他与我们家的血债之上,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有错的是那糊涂皇帝,不是他,他已经尽全力保存我们荀家了。哥,如果你为荀家着想,就能体会到爷爷与父亲当日的选择,我们的使命是护住这万里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
吸了吸鼻子,最后她鼓起勇气道:“我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兄妹重逢了,那我一定要大声告诉你,我不后悔爱上他,哥,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她的爱情收到了太多的反对,此时她希望哥哥可以谅解她的爱情,然后赞同她的选择。
荀英没想到妹妹居然是这样一副坚决的态度,眼珠转也不转地看着她,看到宇文泓满是爱意的眼神看向妹妹,伸手揽紧她,“傻瓜,你哥又不会真的杀我,你担心什么?”说完之后竟是转头看向他,“大舅子,我对于我父皇当年的错误向你们兄妹道歉,我也知道道歉无用,但这是我由心而发的,荀老元帅与荀将军夫妇都重新安葬在你们的祖籍之地。”
荀英的手震了一震,爷爷与父母的消息确实能击中他内心最为柔软的一处,再一看到妹妹眼中的坚决以及眼前这男子眼中的坚定,微眯了眯眼,手中的长剑缓缓地垂下,逝者已矣,但生者却可追,罢了,他,只有一个妹妹。
于是,他张开双手道:“真儿,如果这是你要的,那哥哥一定会支持你的选择。”
荀真的心不禁漾满感动之情,哥哥这话很温暖,这一段情事走来,他与姑姑都一样无条件支持她的选择,她飞快地扑进他的怀里,“哥,谢谢你。”
宇文泓感觉到怀里空荡荡的,不禁有几分失落,这小女人有了兄长就忘了他,兄妹相拥这画面真碍眼,遂道:“既然如此,大舅子,我们是不是有事相商呢?”
“那是当然。”荀英道,他转头看向那愣着的十八铁骑,“我是来取你们守护的东西的,都过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它们重见天日了。”语气颇为感慨,那是荀家最大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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