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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当真还会有我吗?”沫舞摇摇头,不太相信的呢喃。
“绮罗相信,在大王的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郡主的地位。”绮罗肯定地道。
沫舞因她的话,终于有了些信心,幸福地笑着点点头。
“郡主会笑了,绮罗就安心了。”绮罗道。
沫舞握着她的手,道:“绮罗,就叫我沫舞吧。”
“这怎么可以……”绮罗还要拒绝,便听沫舞说:“如此深宫,若是别人听到你叫我郡主,你我都会有麻烦。”
“郡主说的是。”绮罗这才应下。
“嗯。”沫舞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复又问:“绮罗,若是有一天我回塞外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绮罗闻言沉默,黯然神伤。
“绮罗,你把自己的心给显帝了?”沫舞拧紧眉,担忧地问。
“绮罗的命是郡主救的,绮罗只希望能多为大王和郡主做些事情。”绮罗掩起眼中的落寞,回道。
“我相信阿飏早晚有一天会雄霸天下。”沫舞又紧了紧握着绮罗的手,“绮罗,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吃苦了。”
“嗯。”绮罗感激地笑,眼中却一闪而过一抹疯狂的妒忌。只是这情绪太快,快到没有人会留意。只有她自己的心里清楚,她有多嫉妒。
凌无双也好,纥奚沫舞也罢。所有人都觉得她们吃了很多苦,觉得她们应该被珍惜,那她呢?就因为她的出身,她就应该命贱如草芥吗?
不,她不甘心……
“哎。”沫舞忽然叹了声,收回握着绮罗的手。
“怎么了?”绮罗不解地问。
“阿飏的身边还有无双公主,若是我回去了,他定然会为难吧。”沫舞忧虑地道。
“凌无双怎可与郡主相比?”绮罗当即反驳,“凌无双心里的人是显帝,哪里像郡主对大王那般一心一意。”
“话不能这么说,她到底还是阿飏的女人。”沫舞有些难过地道。
“大王的女人?”绮罗讽刺,“我看不一定吧。”
“绮罗,你这话何意?”沫舞一惊,问道。
“早在锁龙坳中,她就已经是显帝的女人了。”绮罗肯定地道。
“这……”沫舞震惊不已,“绮罗,这种话若是没有证据,万不能乱说。”
“我怎敢对郡主胡言乱语?”绮罗反问,复又道:“在韩兆城的时候,绮罗亲耳听到显帝的贴身侍从说,凌无双已经是显帝的女人了。”
“这倒是,绮罗从不曾骗过我。”沫舞不禁有些恼怒,“她若是这般,当阿飏是什么?”
“说不准她与我和郡主的心思一样,为的不过是显帝一统天下。”
“你是说她……”沫舞惊得张了张嘴,随即释然,“天下人皆知凌无双爱的人是显帝,她为了爱做什么都不奇怪。”
“是以,绮罗觉得,郡主还是快些回去,揭穿她的诡计,免得她再迷惑大王。”绮罗紧张地劝道。
“可是,我不放心你……”沫舞担忧地看着她,“绮罗,要不然你与我一起回去吧。”
“傻郡主,利用我手中的权力,让你一个人离开还容易。我们若是一起走,估计就会一起被抓回来了。”绮罗涩然的笑笑,“而且,绮罗还想再帮郡主做些什么。”
“绮罗,委屈你了。”沫舞既感激,又伤痛地道。
“不委屈。”绮罗摇摇头。
两姐妹对视着的眸子中,皆闪动着情深义重。
只是,生逢乱世,谁的情是真?
塞外小镇。
如今不管是中原,还是塞外,人们最关心的大概都是战事。
拓跋的子民对自己的王很有信心,他们坚信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他们。
幻影早就看出了皇甫睿翀有心事,但她不会安慰人,便干脆没多过问。
眼见着他一日比一日情绪低落,这一日午膳,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皇甫大哥,你想回中原吗?”
皇甫睿翀撂下碗筷,紧张地问:“为何这么问?”
“皇甫大哥这些日子闷闷不乐,难道不是因为几国的战事吗?”她虽在问,但语气肯定。
她虽然不善于读心,到底还是关注他的,又怎么会看不透他的心思?
“我虽不希望看到战乱四起,但回去了又能如何?都是我的亲人,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我都不想。”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给她,“多吃些。”
“皇甫大哥不想回去吗?”她的思维比较简单,要不然就是想回,要不然就是不想回。
“想回。”他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这塞外之地太苦,我想让你过些好日子。”
她愣住,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想回中原是这个原因。
好半晌,她才找回声音。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一个男子尚且觉得这里清苦,更何况你一个女子。”他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想要孩子吗?要孩子就要好好的养着身子。”
她闻言,神色越发的沉,长长的睫毛遮去的思绪只有她自己知道。
“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他说着松开她的手,端起饭碗。
他还想带她回去见见爹娘,想让他们认可了这个皇甫家的儿媳。但,他不敢这么早告诉她,他怕她会不肯去……
拓跋皇宫。
在凌无双的几番努力下,无忧楼门前的空地上,终于长出两棵幼苗。
只是,是否会开出花来,她也不知道。
她单单是看着这两棵幼苗,心情便已经大好。
她蹲在幼苗旁,用手指轻轻地抚过嫩叶,心里生了种呵护。
“这是什么树?”身后忽然传来了拓跋飏询问的声音。
凌无双收回手,站起身,看向他。
“大王也觉得这是树?”她挑眉问。
“难道不是吗?”拓跋飏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幼苗。
“不是。”她摇头,“是花,一种耐寒的花。”
“哦?”拓跋飏好似生了些兴趣,“什么花?孤王似乎没在塞外见过。”
“无双也不知道。”她摇头,“这两棵幼苗是用花匠从山间折来的一些枝条插活的。”
“花匠见过它开花吗?”他随口问。
“没有。”她继续摇头。
他闻言,倒是笑了。
“既然没人见过这东西开花,你为何就肯定它是花,而非树?”
他看得出她不同了,可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因为这不是真的她。
“我会让它开花的。”她转头看着幼苗,唇角微弯,淡淡的笑比明媚的阳光还要暖。他看得有些炫目,却硬生生拉回了自己险些深陷的理智,忽然道:“莫邪已经趁显国不备,攻下一城。”
她唇角的笑瞬间僵住,原来边疆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翾国边关不堪重击,连丢两城,想必皇甫睿渊是定然要直取翾国皇城了。”他语气沉静的叙述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边关的大事,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一并褪去了血色的唇缓缓弯起,绽开一抹自嘲的笑。她的牺牲,当真只是笑话一场。
“孤王不许你这般自暴自弃。”他几步来到她的近前,霸道的要求,蓦地抬臂拥她入怀。
她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喃喃轻语,“子慕,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笑话?”
“你怎么会是笑话?”他拉开些两人的距离,定定地看着她,“无双,拓跋和翾国的子民会永远尊敬你,两国的史册会为你千古流芳。”
凌无双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涩然了几分,“可我为的不是这些。”
她为的不过是翾国的和平和安定,至于她自己是骂名还是好名声,她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孤王会再派兵过去增援,借以分散显国的精力,逼显国暂缓对翾国的攻击。”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语气沉稳,如起誓一般保证道。
“谢谢你,子慕。”她的声音轻颤,感激之情盈满了心头。
“不必谢孤王,你值得孤王如此。”他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地揉过她的唇角,“以后别再笑自己了,孤王不喜欢看你这样笑。”
“嗯。”她微颔首,回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这才满意地收回手,拥紧她,给她单薄的身子一个依靠。
从来没有一刻,凌无双竟是觉得这具怀抱给她的暖,给她的依靠,如此的重要……
她真的感激她,没有在这场战争中作壁上观,让翾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显国。
皇甫睿渊在收到前线的紧急密报后,脸色便阴沉得好似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吱呀——”
沉静了许久的御书房,忽然响起了开门声。
皇甫睿渊还没看来人是谁,便怒斥道:“滚出去!”
进门的人吓了一跳,才温声说:“小师叔,是我。”
皇甫睿渊这会儿也看清了来人,眼中的火气不禁沉下去些,耐着性子问道:“采珍,有事吗?”
“我是来向小师叔辞行的。”郁采珍走到书房的中央,便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
皇甫睿渊看着站得远远的她,眼中不禁闪过一抹自嘲,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吗?
郁采珍知道自己的举动伤到了他,不过这样也好,他是君,她是民,他们之间本就该有些距离的。
若不是她有事,必须回来这一趟,她也不会回来。她很清楚,她回来这一趟也是想见见他的。
曾经至死不渝的爱情,心底到底无法做到完全放下。
只是,看到了被囚在金丝笼里,郁郁寡欢的风翎萱,她忽然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放手。
“如今战乱四起,你到处乱走什么?”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到底还是关心她的。
“小师叔,我会去看看无双。”郁采珍淡淡地微笑,她喜欢他霸道的关心。
皇甫睿渊的脸色便又是一变,拧着眉,问道:“你去看她做什么?”
“去替小师叔赎罪。”郁采珍坚定的语气里,透着失望。
“你这话是何意?”皇甫睿渊眼角眉梢的戾色更重。
“情蛊。”郁采珍从牙缝间逼出两个字,她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伪装,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事,但这会儿提起,她还是没有办法认同。
“情蛊?”皇甫睿渊不解地看着她。
“小师叔的心思,采珍一直都懂。可是,情蛊之痛,小师叔不是不知道,怎可……”郁采珍有些说不下去,抽了口气,才勉强又道:“若是无双为拓跋飏动情,被情蛊啃噬而死,是小师叔的报复。可是,若她是因对小师叔动情,被情蛊啃噬而死,小师叔就不会痛苦,自责一生吗?”
她本不该与皇甫睿渊说这些,但她到底还是不忍看他越陷越深,最后痛苦自责。
皇甫睿渊沉稳地看着郁采珍,思量了片刻后,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无双中了情蛊?”
“呵!”郁采珍讥讽的笑,不接话。
“你认定是朕做的?”皇甫睿渊眼角眉梢皆是怒意。
“难道不是吗?”郁采珍理直气壮的反问,“若是采珍没有记错,如今这世上还有情蛊的人,只有小师叔了。可是,采珍还是希望,一切只是一场误会。于是,采珍入了宫,去了小师叔的琳琅阁……”
“琳琅阁中的情蛊不见了?”皇甫睿渊惊得扶着椅子把守的大掌紧了又紧,险些没一冲动的站起身。
“是。”
若不是如此确定,她怎么会认定是他?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的小师叔为爱成魔。
“是以,你怀疑是朕给无双中了情蛊?”皇甫睿渊的唇角裂开一抹冷硬的弧度。
“小师叔想告诉采珍没有吗?”郁采珍看他的反应,这会儿也有些思疑。静默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可是,但见他的眼角皆是戾色,却不肯开口解释半句。
等不到他的解释,她终是失望了。
她撩袍,忽然跪了下去。
“还请小师叔交出忘情水,为无双解情蛊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