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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从你不要它起,它整只狗都不好了,既不爱吃也不爱喝,成天都蔫蔫的,除了郁郁不乐便是郁郁不乐。”
况鸿霄折了一根柳枝在手,漫不经心的轻荡柳枝逗着旺财,低垂的眼眸,微牵的嘴角,眉间是亘古不变的宁静,自有一派沉郁清雅的风华:“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它死吧,只好将它带来给你。”
那一日,三月的阳光普照,大地锦绣披金,天空漫卷,云朵飘曳,入目即是绿树红花,岁月一片静好。
“怎么会这样呢?”燕双飞蹲下身来,伸手摸着旺财雪白的毛,微蹙的眉显示着她心底的疑惑,她将小狗送还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杏花树下,斑驳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发若乌云,面如白玉,鲜眸玉腕,目光似秋水一般通透明亮,顾盼生辉,明明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仍然像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般妩媚宛然,艳色天成。
况鸿霄清亮逼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停留在她脸上,看似平静无波的眼里蕴藏着不知明的情绪,随后缓缓滑过她曲线动人的娇躯,又装作不在意的落在身旁的荷塘。
恰好一阵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粼粼碧波涟漪荡漾,水面上的阳光被折射成五彩斑斓的细碎光影,流金溢彩,熠熠生辉。
“它就是病了。”他用一种非常权威,非常肯定的口气下着结论:“我请过不少兽医,都说它有病。”
“汪汪汪——”旺财发出一连串精力旺盛的狗叫声。
“……它,它,它不像有病的样子。”好歹养过旺财一段日子,燕双飞对旺财病没病还是略有心得的,她抬头看了况鸿霄一眼,低声说:“你说它有不好,它听得懂,不满了,在抗议呢。”
况鸿霄顿时语塞:“……”
不着痕迹的觑了精神抖擞的旺财一眼,在老子身边的时候你明明蔫头蔫脑的,怎么逗都打不起精神,一到她身边,你瞧瞧你兴奋成什么样了?半点都不矜持,只差流哈喇子了,不是有病是什么?
“汪汪……呜呜……”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就是妒忌我,妒忌她和我亲近,妒忌她摸我,我聪明着呢,我都知道!旺财输狗不输阵,火大的仰起小脖子,不甘示弱地冲况鸿霄嚎了几嗓子。
瞧着旺财那得瑟样,况鸿霄微眯着眼眸,哑然半晌,后来干脆实话实说:“它是见到你才这样,跟着我的时候,除了装死卖活,或者隔三差五的闹闹别扭,基本不干别的。”
“这什么毛病?”燕双飞终于展颜轻笑,戳了旺财一记:“你这小坏蛋到底要闹哪样?”
只是一个浅浅的笑容,如果不仔细都捕捉不到,但那时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脸上洋溢着对对旺财的喜爱之情,饱满诱人的胸脯微微起伏,在春风中悄悄展露着她自己独有的万种风情。
况鸿霄眸色转暗,看得移不开视线,只觉脸红耳热,心跳加快。
燕双飞又和旺财说了什么,况鸿霄恍然未觉,那些被他挥剑斩断的情愫,如同被魔鬼复活,似一阵疯狂的海啸咆哮席卷而来,以无以伦比的力量在他胸腔和脑海里滋生蔓延,逐渐衍生出一张千丝万缕的情网,不知要将谁捆缚!
直到旺财又呜呜咽咽的叫了好几声,况鸿霄才如梦初醒。
他垂眸凝视着对人不设防的燕双飞,目光湛然幽亮,温润动人的声音轻的怕惊散一帘幽梦:“那就这样吧,它讨厌我,喜欢你,与其跟着我两看两相厌,不如跟着你相看两相知。”
“……可是……”燕双飞犹豫不决,喜欢旺财固然是一回事,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妥,可是又说不出不妥之处在哪里。况且,她要跟一只小狗相看两相知干嘛?难道还要来一段人兽恋?
况鸿霄不给她时间反应:“你权当日行一善,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拜托你,你也不忍心推辞吧。再说它本来就是你的,当初是你使性子还给我,我都照顾的不耐烦了!”
他这样说,燕双飞倒不好说什么了。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况鸿霄和她也不止是普通朋友,他救过她的命,为她付出良多。
在帝王谷他们曾经患难与共,在她万念俱灰,不想拖累亲人,只想一死了之的时候,是况鸿霄用话激励她活下去。
他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你还有爹有娘,有可爱的女儿,有一直在苦心等待你,为你守身如玉的爱人。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的爹娘怎么办?女儿怎么办?爱人怎么办?”
“也许在你自己的眼里,你是一个满身罪孽,污秽不堪的女人,死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解脱!然而,对于把你看的重逾生命的亲人来说,你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是他们不可或缺的骨肉!”
“永远都不能轻易割舍!”
“再多的困难和阻碍也无法将你们分开!”
他甚至鼓励她和东方昱在一起,直接道出:“一个男人能无怨无悔的等你这么多年,恐怕在心里早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他所要的结果,无非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而不会揪住你不堪的过往不放,耿耿于怀,或者,看轻你。”
坦白说,燕双飞其实并不想死!
她不是那种自艾自怨的女人,那么多的苦难和厄运都经过了。
虽说是在懵懵懂懂,头脑不清的情况下经历的,但从这冰山一角便能窥出其坚强的性格——如若是个软弱胆怯的女人,她在给凌经亘作妾的期间,生下不被人欢迎的若雪,她那时就该放弃了,何苦为了一个残疾孩子搭上自己的下半生?
再者,被钱氏关在地牢的那几年,每日受着各种酷刑,针扎、肉刺、水泼、掐喉、憋气、火炙和盅毒……只要是钱氏和那些助纣为虐的帮凶想的出来的损人法子,哪一样她都承受过!
那每一样,都不是寻常女子受得了的,当你受那些刑时,你只有一个想法,早死早超生!
彼时,她有一段日子是清醒的,记起了往昔的一切,记得自己被男人轮着糟蹋了,也知道钱氏是表姐,并从钱氏的嘴里知道自己爹娘已死,东方昱失踪。可她并没有被折磨死,也没有向那些苦难低头,更没有咬舌自尽!
正如钱氏所说,她那时只有一个念头——能活下去再见孩子一面,就好!
清醒后,她很矛盾,也很绝望,是有过自杀的念头。但那时她已有若雪,还有那么多母女在一起的幸福日子,她留恋那种生活,比起以前的日子,能和若雪在一起的日子她觉得美好的像在天堂。
那她为什么要去死?
苦的全吃完了,过一点甜蜜的日子就去死?只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贞操?她没那么想不开——她以前是凌经亘的妾,又非什么黄花闺女,假设凌经亘高兴,可以随时将她买卖或送给贵客睡,与被人糟蹋没什么区别。
而她被那些男人糟蹋是出于保护女儿,她没觉得自己有多脏,有多污秽,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受胯下之辱,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那是母亲的本能——只要孩子平安无事,做母亲的怎样都无所谓!
再说大仇未报,又舍不得女儿,死了岂不是正如了钱氏的意?还会让若雪伤心,所谓亲者痛,仇者快!
她不要做这种傻事,她还要看着若雪嫁人生子呢!
奈何后来为了不连累若雪和卫家,她还是选择离开,只想在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默默的关注女儿的一切,哪怕只是她只言片语的消息也好……
不过在帝王谷,燕双飞的确是想到了死,一是东神山地龙翻身,每个人都急着逃命,她担心自己是个累赘,会连累到卫雷等人;二是她杀死钱泰敏后,前尘旧事如潮水般纷至沓来,让她整个思绪陷入低谷,脑子纷纷乱乱,能想到的全是那些伤害自己的事,仿佛没了生活的目标与奋斗的希望。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也会有这种情况——某段日子过的神采飞扬,事事如意,有一段日子情绪又会特别低迷,整个人陷入低潮,自暴自弃的,甚至会产生厌世的情绪。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自杀,扛过来就好了,扛不过来的只能一死寻求解脱。但是,在这个你即将崩溃的时候,如果有人来及时的拉你一把,你兴许就挺过来了,风雨之后又见彩虹。
那时候,燕双飞便是被这种悲观和厌世的层层阴霾笼罩,心灰意冷之下,觉得唯有自己死了才好,只有她死了,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所有的厄运她都会带走……
所以,她在帝王谷纵身一跃,决然赴死!
但在快要撞上帝王壁的一瞬间,她被东方昱救起,还害东方昱脚底受伤。她那会儿便有些后悔了,不过只是有一点点,颓废的心使她的求生意志不强。
然而况鸿霄的一席话却让人振聋发聩,登时拨开她眼前的迷雾,让她重新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真傻啊!为什么要想不开?
爹和娘被困谷底十几年都不曾绝望!
东方昱苦苦找寻她这么多年无果,却一直没有放弃!
若雪卫离和风三娘,包括卫家的其他人,并没有谁看轻她,是她自己看不起自己!
她死了,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因守谷底的唯一希望正是因为她和东方昱,她却要在亲人相见,冤仇得报的最后一刻来个生死大决别?
值得吗?就为了让自己解脱,却将痛苦留给亲人?她还没报爹娘的养育大恩呢。不为别的,就算为了这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她也不能死!
她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拨云见日之后便是重生,决定不管未来有再多的苦难,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况鸿霄正是那个在燕双飞悲观到了极点,神智崩溃的时候,及时给她当头棒喝,并拉到走出沼泽迷瘴的人。
燕双飞在心里一直感激着他,视他为自己生命中的贵人。
帮况鸿霄照顾旺财,她当然愿意。但当初她还旺财给他,并不是使小性子,只是不想况鸿霄把心思白白浪费在自己身上,想斩断两人之间的牵扯与孽缘而已。
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她再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而况鸿霄为她所作的一切,她无以为报,唯有沉默。
见燕双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况鸿霄眼睫扑洒,声音微冷:“你若不想要它,也不必再还我,扔了它或者送人吧!它跟着我横竖没活路,于它,于我,都是一种折磨!”
※※※※※※
“卫离。”若雪毫无愧疚地拉着卫离,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偷窥,时而和他咬耳朵:“你说老况他想干啥?”
她是假咬耳朵,卫离却是真咬耳朵,他借着假山的掩护,将若雪密不透风的抱在坚实的怀里,含吮啃噬着她雪白的耳垂,充满磁性的醇厚嗓音沙哑性感的要命:“他么,还能做什么?出来蹦哒两下,也好向姆妈告别啊。”
他还振振有词:“娘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吗?你真是越来越笨了。”一边说,大手不安分的顺着她细细的腰往上攀升,停在最高处便开始揉弄。
“手拿开,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啊?”嫁给一个色欲熏心的色胚子,真的好吗?若雪再一次的怀疑自己嫁人是上了贼船:“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看出来了,问题是老况这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向姆妈告别,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老况还把旺财带来了,愈发显得目的不单纯。
“有什么目的?你说,我洗耳恭听。”
“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你自己不会猜吗?还有,你的手又在放在哪里啊?”
他们两人在假山那区区拱拱,另一边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笔直站立着一个如神祗般尊贵的身影,墨色锦衣绣金,银发流光闪耀,漆黑的双眸灿若星辰,冷峭如玉的面部轮廊,整个人仿若一尊精雕细刻的完美玉雕,正是身材高大昂藏的东方昱。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浅笑若夏花的女子,眸中情意萦绕缠绵,心却隐隐作痛,仿佛谁用针在心上刺了一个口子,血滴滴嗒嗒的流。
她有多久没笑了?不是,她笑过,她经常在笑,笑起来不知有多好看,多令人炫目,可她有多久没有为自己笑了?
一阵风吹来,他墨色衣袂翻飞,银发若流云缱绻,人似站在雪山之巅,寒风彻骨,心若沉在寒冰之底,冻彻心扉。
“飞飞,你是在等我自动放弃吗?”他骨骼分明的大手按在身旁的大树上,眼看着女子从白衣飘然的男子手中接过牵狗的彩绸,还默默的点了点头,一瞬间,胸口针扎的疼痛更甚。
他揪下一块树皮,倏地收紧双掌,再张开手,一堆齑粉从他掌中随风飘走。他垂眸盯着那些成灰的木屑,一只手悄然按上胸口,挺拔的身躯显得无比的寂寞寥落。
草声悉索,有人走近,他淡然抬眸,毫不意外撞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中。
“瑞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适?”况鸿霄微蹙着俊秀的眉,带着探究的神色端详着东方昱的脸色,又看了看他捂在胸口的手:“是上次的旧伤还未痊愈吗?”
东方昱放下手,敛下眸中的一切情绪,恢复成冷漠俊美的高贵模样,清若幽泉的声音平淡如风:“不是,只是旧年的老毛病。”
如果是倪臻与登徒歌,或者卫雷等人在这里,他们又要在心里嘀咕了:这对情敌相处的模式,与卫少庄主和情敌相外的模式截然相反,都不带打打杀杀的,半点烟火气也没有。
难道是因为年龄大了,不像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那样喜欢做意气之争,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吗?
其实他们猜对了一半,年龄和阅历固然是一个方面,但是情敌嘛,跟仇人差不多,见面必眼红!且况鸿霄是个多么傲气清高的人,看到东方昱怎么可能心气顺呢!
但那次在卫家庄的灵龟山,东方昱在不能动武的情况下与三个黑衣人动手,事后狂吐血,生命垂危命悬一线,还是登徒哥带他回旭国才救回他。况鸿霄清楚的记得,东方昱那时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只让他带燕双飞快逃。
虽说他多半是为着燕双飞,然而况鸿霄却觉得自己也承了他的一份恩情。
因此,尽管两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但他见到东方昱的时候,那种“情敌虽远必诛”的心态便淡了许多,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对方交谈。
至于东方昱,他虽然是一个冷峻犀利的王爷,但他的胸怀并不狭隘。少年时期,他的确年轻气盛,那些想追求燕双飞的少年们无一例外,全他揍过!
但后来他的人生经过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又与燕双飞分别了那么多年,可谓受尽生活的折磨。
能再见到燕双飞,他的心境,真如况鸿霄所预料的那样——别的他都不想计较,因为那是他的错失,但凡他强一点或者没有他,燕双飞说不定根本不必受那些磨难!所以他只希望他的飞飞能够好好的活着,最好能活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让他像以前那样守着她,足矣!
故而他对况鸿霄也能做到心平气和,不说况鸿霄为燕双飞费的那些心思,能令燕双飞快乐开心,单说燕双飞并未接受他,此人充其量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男子,他委实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或者说落井下石。
正因为如此,这对情敌都表现的很冷静,每每让人大跌眼睛。
再说况鸿霄听到东方昱轻描淡写的说是老毛病,他心下了然,东方昱早年胸口受过重创,落下顽疾,时不时会犯。
“没办法医治吗?”他眉头未展,直言不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王爷你每次犯这旧疾都不能与人动武,一旦为外人和你的仇敌所知的话,这会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和把柄,于你非常不利。”
东方昱的武功之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也是他的敌人深为忌惮的一点,但若他的旧疾一直不愈,也是一件相当剌手的事。
东立昱懂他的言外之意,况鸿霄绝没有为他的安危担忧的意思,他说不定巴不得他早死,他只是担忧他不能保护好飞飞。
他也直言相告:“况岛主不必担心,即便本王有什么不测,飞龙刹也会誓死保护飞飞和我爹娘的。”他略作沉吟:“其实飞龙刹真正的主人是飞飞,不是本王。”
况鸿霄轻颌首,脸上并没有意外之情,当初听到飞龙刹的名字,他便早有怀疑,因为东立昱唤燕双飞从来都是飞飞,而他自己是正经八儿的龙子凤孙,飞龙刹正好嵌合他们两人。
他也能明白东立昱的良苦用心,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总有力有未逮的时候,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燕双飞,有一支武艺超群的影卫保护她,比什么都来得强。
但他担心的却是另有其事,反正他要离开了,有些话敝开了说也无妨:“瑞王,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你手中的紫金国?”
“嗯?”东方昱目带疑问。
“我听卫离和若雪提过,你打算将紫金国传给若雪,可若雪不要,只答应撬一部份出来,以东方家的名义作善事。但取那点紫金,对紫金国来说简直九牛一毛,若大的紫金国最终还是在你手上。”
东立昱微微勾了勾唇:“她虽然不要,可她是我东方昱唯一的女儿,紫金国不传给她,本王还能传给谁?”
况鸿霄摇摇头:“瑞王,我索性直说了吧,你自己为这紫金国吃了这么多苦头,你难道希望若雪走上你的老路?”
东立昱眼神霎时一黯,神情微带痛楚,半晌不语,隔了一会儿声音沉沉地说:“本王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才把紫金国分了,留下的那些,也只是想做为东方家的传承传下去,毕竟……”
他顿了顿,接着道:“毕竟这是我父王传给我的,本王若是毁了它,等于将东方家族几代人的心血毁了,实在是……”
他惋惜的叹息一声,然后略带傲然的仰起头,清冷的眼眸中有冷光闪现:“但是今日不同以往,不论是本王,还是卫离,皆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那些肖想紫金国的宵小鼠辈,只会有命来无命回去。”
东立昱其实明白怀壁其罪的道理,他自身的经历正是如此,所以他将紫金国分了四成给祈国,也不乏分“祸”的意思。当然,其中一是因为紫金国的地盘在祈国,二是因为唯有周羿能打开紫金国城门。
一成给了旭国——咳,东方熙当初找他讨银子充入国库,开口开的正是一成两成,他便给他一成。还有一成分给卫离、天纯子、况鸿霄以及到帝王谷的人。
余下四成,用他的话说,毕竟是祖上几辈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他不能将这四成也弄没了,那也太对不起祖宗了!因而他打算传给若雪,也是一份私心。
“瑞王,我看你还是尊重若雪的决定吧。”
况鸿霄却与东方昱的意见相左:“虽说你是将紫金国分了,但羿帝那四成,他是入了国库,再加上祈国现在兵强马壮,估计没人会打他那四成的主意。但若雪就不同,你若给了她,消息一旦泄露出去,饶是卫离本领通天,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统统铩羽而归,但他们自此也永无宁日了,想过点清净自在的日子都不行。”
东方昱皱起了墨染的眉。
况鸿霄淡然的等着他的答案。
说老实话,东方昱心里很为难,只是表面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这个人,除了在军事和武艺方面天赋异禀,还在做饭上面下苦功外,其它方面都不是挺在行,有点一根筋的意思,总觉得这四成紫金国就该给若雪,他不想给别人。
况鸿霄抬头看了看日头,不早了,他直截了当地建议:“瑞王,你可以给旭国的熙帝,他也是东方家的子弟。或者……”他很不情愿地说:“你以后反正还会有孩子的,传给他们也可以。”
“……可我说过要给若雪的……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和飞飞。”东方昱觉得这样对若雪不公平。
“若雪没怪你,她说不要,卫离够富的了!”
东方昱有些委屈,扭过脸去看大树:“……况岛主,看人别看表面,我皇兄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莫看他现在依赖我……有了这四成紫金国,加上原来一成,他有五成了。到时候,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
从况鸿霄的角度,只能看到东方昱银色的后脑勺,他的神色也沉了下来,旭国盛产矿石和许多稀有的香料,国库本身就富的冒油。只是早些年发生内乱,兵荒马乱了十多年,这些年在东方昱这个军事天才的统筹下,已渐渐步入军事强国之列。
如若再有五成的紫金国,那旭国无异于如虎添翼!
假设熙帝真如东立昱所说,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那就麻烦了!恐怕不管东方昱愿不愿意,他都会想方设法的……
况鸿霄正全神贯注的揣摩熙帝的心态,冷不防又听到东方昱幽幽地说:“本王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别的孩子了。”
“……”况鸿霄非常讶异,那目光忍不住就往东方昱的下身而去,首先想到的是——莫非……他这里有问题了?所以才说这种丧气话。
然后想到的是——难道因为十几年为燕燕守身如玉,没碰过别的女人,所以他憋坏啦?!
他其实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毕竟东方昱要是不行了,那他便失去了拥有燕燕的资格和权利,对他还是十分有利的。
但做人不能太缺德,怎么能干出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活儿呢?要高兴也只能放在心里,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可惜,东方昱下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飞飞都不怎么理我。”
东方昱一直倔强地用他那张俊脸对着大树,从后面看,他仍然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可他极好听的声音却蕴含着说不尽的委屈与幽怨:“她不回本王的身边,还让本王去找别的女人……没有她,本王跟谁生孩子去?……孩子又从哪里来?……”
“……”况鸿霄很无语,东方昱其实是个榆木疙瘩变的吧,是吧!他感觉他都快哭了……
他也好想哭,有这么一个二百五似的情敌,放着得天独厚的机会,还有近水楼台都不晓得用,他便是嬴了他也没什么好骄傲的,都不用花脑子的,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况鸿霄郁悴的不行,他情商奇高,认为像东方昱和燕双飞这种情况,如果换成他,让两人旧情复燃简直易如反掌!东立昱用了这么久日子,却一直在原地踏步,不是浪费是什么。
他亏就亏在输了东立昱先认识燕双飞十几年。
被东方昱这一打岔,他倒把刚才想到要提醒东方昱小心他哥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且他觉得自己快被东方昱蠢哭了,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有东立昱这么好的运气呢,他娘的,真是太让人憋屈了!鬼使神差,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东方昱一句:“笨死了,孩子怎么来的?那你们当初怎么有的若雪啊?难不成是她主动要跟你生的若雪?”
嗯?东方昱不再看树了,他慢慢转过头来,一张黯然神伤的俊脸,须臾间变的光采照人,玉面神飞!
他定定的看着况鸿霄,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耀着解开难题后的狂喜。
“娘的,老子被鬼附身了!”况鸿霄更郁悴了,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他没事提醒情敌干什么?只因为情敌太笨,笨的他看不下去?
就在东方昱要谢谢老况同志的时候,燕伯却匆匆忙忙的往花园中而来,大老远看到卫离和若雪,便扬声喊道:“小小姐,小小姑爷,卫夫人派人让你们速速回去,府中发生大事了!”
卫离和若雪偷窥完老况向燕双飞道别,正无所事事的花园闲逛,陡然听到燕伯焦急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愣——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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