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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说着,忽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和志得意满,显然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
赵木香低下头,再次奉承钱氏:“夫人真是高明,也只有夫人这样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
依她来看,只要钱氏有勇气上卫家庄,找不找得出当年奸污燕双飞的男人其实没什么要紧。因为燕双飞现在是被龙典的阴阳噬血盅操纵着,许多事情都忘记了,所以她才能若无其事的和凌若雪生活在一起。
而一旦她忆起不堪的往事,即使钱氏找的是假冒当年奸淫她的男子,她也不会和钱氏辩明真伪,只会觉得自己污秽满身,是个不洁之人。
这件事怎么说来都是钱氏赢面大,最主要是要防着燕双飞自尽。
尽管燕双飞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那几年没有自尽,但并不代表她不想死,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因此,她想留着最后一口气见孩子一面,看她过的好不好。
而现在,凌若雪在卫家过的不知有多幸福,燕双飞最后的心愿已了,她只怕自己会连累了女儿,哪有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活着。
赵木香能想到的事,钱氏也能想到,她对燕双飞的性格看得更加透彻一些。
乐不可支的笑过一阵后,她阴阴的眯起双眼,假模假式的叹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唉,我和她姐妹一场,怎么说也是有些情谊的,可不能做的太绝了。否则逼死了她,我同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娘,逼死谁?”突然,妆容精致,衣饰华丽的凌轻烟推门而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一脸战战兢兢的丫鬟仆妇们。
钱氏急忙收起脸上的阴笑,恼火的瞪了那几个守门的丫鬟一眼,然后用力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滚下去!都是些呆笨的傻子,小姐不让出声便不出声,难不成小姐会比她这个夫人大?愚不可及的蠢货们!
她对女儿不经通报便闯入的行为甚是不满:“烟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擅自……”
“娘。”凌轻烟不但不检讨自己的行为,反而格外不耐烦地打断钱氏地话:“先别急着教训女儿行不行,女儿有重要的事与娘商量。”
钱氏看了赵木香一眼。
赵木香无声无息的躬身退下。
“烟儿,过来。”钱氏换上笑脸,对凌轻烟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急吼吼的找娘?娘不是和你说过好多次了,姑娘家要沉得住气,别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让人小瞧了不说,也显得孟浪而不堪大用。”
“娘,这些女儿都知道。”
知道自己表现的失了沉稳,凌轻烟也收起脸上的盛气与不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婉端庄,温顺的坐到钱氏身边后,便连不忿的语气也变得轻缓:“女儿只是听了一些让人不愉快的消息,心里憋的慌,若在外面,女儿自会知晓分寸,决不会让人看轻。”
“你知道最好。”钱氏点点头,拍拍凌轻烟的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别先自乱阵脚,只要肯用心,总会有法子可想的。先给娘说说你都听到些什么了?”
实际上,钱氏心里有数,能让凌轻烟烦恼的事少之又少,除了羿世子,不作他想。
果然,凌轻烟皱起秀眉,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不甘和暗恼:“还不是关于羿世子的事!自他去平叛以后,这几个月来,那些不要脸的贱人都快将端王府的门槛踩破了,个个都像嫁不出去似的,全跑到王妃面前邀宠献媚,气死人了!”
提起周羿,钱氏其实比凌轻烟还急躁,她本来为帝王紫金的事已绞尽脑汁,偏生凌轻烟和羿世子的事一波三折,不是出这样的漏子便是出那样的纰漏,总是不那么顺利。
若在周羿平叛之前和端王府结下亲事,那事情也好办多了,至少那时候周羿虽然吃香,但毕竟有许多权贵还对他持观望态度,没有一种非要在他身上押宝的决心。
然而,自打陛下令他去平叛,他的身份便跟着水涨船高。
随后,当他在赤府亲自带军,马上横枪,英姿飒爽地连败陈王几场后,他的风头更是蒸蒸日上,一时无两!
这个时候,不单朝中百官看好他,便是那些被他恶作剧用蛇咬了的大家小姐们,心思也重新活络起来,更有那胆色过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亦纷纷打算义无反顾的投向周羿的怀抱。
总得来说,目前的情况对凌轻烟非常不利,同时对凌府也不利,无怪乎钱氏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刚才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甚至还将一切都归罪到燕双飞和若雪身上。
母女同心,凌轻烟同样将自己的不顺归咎到若雪身上,但此时此刻,她的敌人除了若雪以外,还有那些想去端王府提亲的达官显贵。
“娘,再等下去,凌若雪那边还没怎么样,这边端王府说不定亲事都定下来了。您能不能去一趟端王府,先求见端王妃,然后探探她的口风,或者想办法说服她……”
“见端王妃?”
钱氏沉吟不语,半晌才道:“端王爷今年迟迟不回封地,恐怕也是为羿世子的婚事滞留在京,你的主意不错……不单娘要去求见端王妃,我还要让你父亲去求见端王爷。咱们双管齐下,总会寻到机会的……”
“娘,太好了!”凌轻烟转怒为笑,拉着钱氏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我就知道娘一定会有办法。”
“你也别高兴的过早,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钱氏不敢把话说的太满,若害得凌轻烟空欢喜一场,指不定她怎么闹呢。上次她答应凌轻烟的事情没有办到,凌轻烟已经埋怨了她好久了。
“我对娘有信心。”在凌轻烟的眼里,她这个娘一向足智多谋,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她眉头一皱便计上心头,能算计人于无形。
钱氏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女儿,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尽管知道让凌轻烟回心转意的希望不大,却还是试着劝道:“烟儿,羿世子虽好,但其他几位龙子凤孙也不错啊!像三皇子、六皇子,还有几位郡王,个个都是不错的人选,你生得美貌,可以有许多选择的,不是非羿世子不可啊。”
“我就非他不可!”凌轻烟说的斩钉截铁,矢志不移。
如今的她,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才想嫁给周羿,她已经习惯追着周羿跑的生活,且深爱上这个能力和容色一样出众的男子了!
她一脸自命清高的冷艳与傲慢,淡淡的不屑浸淫在眉梢眼角:“什么皇子郡王的,又有几个能像羿世子这般能文能武?他们只适合过那些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奢靡生活,真到了疆场,恐怕不等敌人擂鼓,一个个便像软脚虾一样趴下了。”
钱氏的吊梢眼眯成一条缝,眼神飘乎不定,却不再言语。
喜欢一个人,便会情人眼里出西施,别人再好优点再多,似乎都比不上那个人的一根小指头。
凌轻烟现在对周羿的情形,与她当年对东方昱的样子,又是何其相似啊!
※※※※※※
端王府。
端王爷遵循旧例,每年都会在年关将近的时候浩浩荡荡回京,等过完年,在新春伊始的时候威风八面的回封地。
端王妃对端王爷回来与否,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连虚与委蛇,阳奉阴违都省了。
除了去皇宫吃团年饭,夫妻不得不在人前做出相敬如宾的表率外,王府中不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端王妃一般是不与端王爷碰面的,更不用谈在一起用膳了——
各在各屋吃,王府里的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省得你看见我吃不下饭,我看见你要作呕!
别误会,吃不下饭的是端王爷,因为他老是想跟端王妃套近乎,经常欲言又止,且要小心翼翼地觑着端王妃脸上的表情察言观色。所以一顿饭吃的心不焉,没吃到鼻子里去已算他本事了。
至于端王妃,她一看到端王爷便要作呕,这从她毫不做作的面部表情便可窥知一二。
然而,今年与往年不同——侧妃杞羽仙跟着端王爷一起回京了!
往年端王爷回京,都是带另一位侧妃,以及一些比较受宠的姬妾回来。至于杞羽仙,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回京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乃堂堂南疆郡主,却要屈居端王妃之下,本来就受尽了委屈,回京后还要在端王妃面前伏低做小,是可忍孰不可忍!
端王爷也不希望端王妃和杞羽仙碰头,他觉得这两个女人还是王不见王为好,一旦短兵相接,每次唇枪舌战之激烈的程度,堪比沙场上的硝烟弥漫和刀光剑影,弄得他这个做夫君的里外不是人。
帮着端王妃,杞羽仙必定对他怒目相向;帮着杞羽仙,端王妃更是对他不屑一顾,连削带打地,顺代将他也狠狠地奚落和挖苦一通。
凡是有端王妃和杞羽仙的场合,端王爷就会有一种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感觉……
其实,当年杞羽仙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她和端王妃的关系尚好。杞羽仙的个性抓尖要强,处处争强好胜,但端王妃对杞羽仙却非常容忍,一些小事上从不与杞羽仙计较,处处彰显出正妃的贤慧大度。
尽管杞羽仙一再寻衅滋事,端王妃却多次巧妙的化解危机,弄的杞羽仙黔驴技穷,一时也拿这位聪明睿智的王妃没有办法。
那时候,这两个女人表面上不说亲如姐妹,可远不如现在这么水火不容。至于为什么弄成这种局面,端王爷心知肚名。
说来说去,都怪他不小心,伙着杞羽仙一起伤了端王妃的心,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端王妃依然没有原谅他,也没有原谅杞羽仙。她宁愿带着孩子独居京城,也不愿看见他和杞羽仙。
端王爷一直想求得端王妃的原谅,可端王妃置若罔闻,直接当自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对杞羽仙的恨意更是有增无减!
往年不见面尚好,不管杞羽仙在端洲如何的耀武扬威,明明一个侧妃却享受正妃的排场和待遇;明明生的是庶子,却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人称小王爷;女儿亦是如此,不是郡主胜是郡主……
一切的一切,端王妃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横竖她不在乎那些!
但是,不在乎,并不代表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特别是让给她的仇人!
因此,尽管端王妃看见端王爷就闹心,且百般不屑这个王妃之位,可她依然霸着正妃之位不放,任杞羽仙费尽心机,四处蹦哒,也无法将她从这个王妃之位上掀下来。
她杞羽仙不是想这个位子想的发疯吗,非常痛恨自己是个侧妃吗,那她就一辈子当个侧妃好了!
端王妃早就决定,要将杞羽仙一辈子钉死在侧妃之位上,直至她死!
杞羽仙明知端王妃对她的恨意,不会比她恨端王妃少,她也不愿和端王妃碰头。虽说这些年陪在端王爷身边的是她和儿女们,表面上看去,她占尽便宜,也比端王妃受端王爷宠爱。
而实际上,她知道端王爷心里一直装着这个王妃,那是她用尽手段也无法憾动的地位——端王爷和端王妃是少年结发,这个时代的男人,是非常看重原配妻子的,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是一个美貌的小三或小四随随便便可以取代的。
杞羽仙深深明白这一点,两个女人的战争,表面上是她胜了——她将端王妃从端洲赶回京城,她在端洲一人独大。
但也仅此而已,在端王爷心目中,端王妃是端王妃,她是她,姬妾们是姬妾,泾渭分明,条理清楚,其他女人,谁也越不过端王妃去。
如若不然,端王爷也不会在她这个侧妃之后,很快又迎娶另一位侧妃,然后又纳了无数的小妾。
杞羽仙痛恨端王爷的规矩分明,这使得她每次见到端王妃时,无法拽的二五八万,因为她这个侧妃必须向端王妃行礼——侧妃说破天,充其量也只是个妾,不但要侍候端王爷,还要侍候主母……
而端王妃明明是个洒脱不羁,不拘小节的人,对端王爷的其他姬妾,她统统宽带,爱行礼不行礼。
唯独对杞羽仙,她偏要端起正妃的架子,该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请安问礼、穿衣吃饭、泡脚按摩,无一不要杞羽仙服侍,左右是行使自己的正当权利。
再者,又非她跑去端洲找杞羽仙的麻烦,是杞羽仙自动上门送给她打脸,怪得了她吗!
杞羽仙不是一般的郁闷,她在端洲过的不知道多威风,却要跑来京城受这奴才气,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回端洲啊?”趁着午间小憩的时候,杞羽仙伏在端王爷的怀里,柔声细气地道:“妾身自从回到京里,这胸口发闷的毛病日益严重,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来了,王爷你也不怜惜怜惜人家。”
杞羽仙年轻的时候有“南疆第一美人”之称,而今虽说人到中年,但风韵不减当年,蛾眉凤眼,肌肤胜雪,细腰婀娜,美艳依旧。再加上她惯会撒娇卖痴,声音娇腻甜美,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几许。
端王爷阖着虎目,听到杞羽仙娇滴滴的抱怨,淡淡地哼了一声:“你有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也没谁强迫你回来,是你自己非要回来的,如今想回去了,你随时可以回,又没谁拦着你。”
杞羽仙气息一窒,神情有些僵硬,半晌才咬着红唇,委委屈屈地道:“王爷这样说不是伤妾身的心么?如果不是为了世子和骄儿的亲事,妾身怎么会与自己过不去?王妃那么凶,对妾身挥之则去,召之即来,稍有不如意便将妾身骂的狗血淋头,丝毫不顾妾身身子不适,半点都不休恤……”
“她对别人凶了吗?”
端王爷眼也不睁的打断杞羽轩的控诉:“香儿兰儿她们,个个都说王妃大度贤淑,是个难得的好主母。唯有你,一年到头,没有哪一天不说她恶毒阴险。至于她为什么要对你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王爷……”杞羽仙眼眶一红,泫然欲泣,似乎更加委屈了:“当年的事,只是妾身的无心之失,王爷不也清楚么?可王妃却一壁怪罪妾身,认为妾身故意为之,妾身纵是满身长嘴,也洗涮不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啊……”
提起当年的事,端王爷心里就会滋生烦躁,当下想也不想的坐锦榻上坐起,翻身就要下床。
“王爷,你去哪?”杞羽仙慌忙跟着起身,伸手楼住端王爷的腰。
端王爷心烦意乱地拉开她的手,吸上鞋子往外走:“你不是吵着要回端洲么?本王去和王妃说一声便可以启程了。”
杞羽仙一听,喜上眉梢,顾不得唤丫鬟整理仪容,亦步亦趋的追在端王身后,佯装体贴地道:“王爷顾着妾身,妾身心里欢喜,可王爷此次回来不是为了世子的婚事么,如今世子亲事未定,王爷怎好离去?”
说起周羿的婚事,端王爷更烦,不顾站在雕花走廊上,扬高声音:“昨儿王妃的话你是没听清?还是没听见?她早放话了,羿儿的亲事不用我这个做父亲的操心,她心里有数!再说了,羿儿如今正在戴罪立功,哪有空议亲事?等他平叛立功之后,再议亲事也不晚。”
端王爷看得清楚,等周羿戴罪立功回来,不知有多少实权和头衔落到他头上,那时候再议亲,哼哼!不要太拽哦……
“那怎么行?”
杞羽仙一听就急了,挥手谴开听到声音跟上来的丫鬟和婆子们,拢着散乱的衣襟,对端王爷道:“谁知道世子什么时候平完叛?他一日不成亲,我们的骄儿也不能成亲,骄儿的未婚妻可是早就定好的,难道就让人家姑娘这么白白的耽搁下去,岂不误了青春?”
“误不了多少。”端王爷不以为然,嘬着嘴,伸手去逗弄着挂在廊下的黄嘴白鹦哥。
过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说:“骄儿如今也只是没成亲,通房妾室难道少了么,急什么急?羿儿都不急,他一个吃吃喝喝的二世祖,除了会挥霍钱财,有什么好急的?”
杞羽仙的粉脸都气白了,敢情东方翎生的儿子才是儿子,她生的儿子就是二世祖,除了挥金如土,便一无是处了。
“王爷这是什么话?骄儿哪里比世子差了?他只不过小了世子七八个月,若他早点爬出娘肚子,这世子之位指不定是谁的呢!”
“杞羽仙,休要放肆!世子之位只能是羿儿的,即便羿儿不要,也轮不到你们母子的份!”端王妃冷意铮铮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端王爷和杞羽仙皆是一怔。
爬满金灿灿的迎春花的院子门口,一身精美华服的端王妃由丫鬟簇拥着,气势凌人的缓缓向杞羽仙逼行过来,她头上插着的金色凤簪和珍珠流苏,在阳光下尽显雍容与尊贵。
“杞羽仙,见过不要脸的女人,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区区一个侧妃,居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仗了谁的势?”
“你……”杞羽仙衣衫不整,反观端王妃却高贵典雅,从气势上她就觉得输了。而端王妃精致的脸上有一种天生的皇家威仪,仿若可以横扫一切的强大气场更令杞羽仙胆战心惊。
她心虚的往端王爷身后躲去,故作可怜的样子:“王爷,王妃她,不经王爷允许,她怎能擅自闯进我们的院子里?不但没有礼貌,也没将王爷放进眼里。她无缘无故的,还对妾身恶言相向……”
端王爷没有理杞羽仙的挑拨离间,他觉得端王妃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因为他回来了这么久,端王妃一次都未来过他的院子,以前不曾,现在不曾。
其实端王妃的凝玉苑就在他墨玉轩的对面,原本端王爷想着,院子面对面,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多,可以很好的缓和夫妻关系。实则不然,端王妃永远都是一副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晚娘面孔。
不过,尽管岁月无情的流逝,可端王妃美丽依旧,唇红眉黛,双眼格外漆黑迷人,身材前凸后翘,堪称惹火尤物,整个人充满了少妇迷人的风韵,却又端丽难言,无怪乎能生出周羿那种祸水儿子。
杞羽仙虽然也是位美少妇,却没有端王妃这么火力四射,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都差了一截,两人站在一起,难免相形见绌。
端王爷的眼神在端王妃身上打转,声音都变的柔软起来:“王妃,是有什么事吗?”
端王爷盯着端王妃,那恋恋不舍的模样看得杞羽仙大为光火,不待端王妃开口,她尖声插嘴:“王爷,你没有听到王妃骂妾身吗?她就这么擅自闯了进来,也不给王爷道歉,还问妾身仗了谁的势,妾身能仗谁的势?不过是王爷多偏疼我、心疼我罢了,王妃便挟枪带棒的骂妾身呢!我们姐妹都是服侍王爷的人,不是应该好好相处吗?王妃何必这么小肚鸡肠的容不得人?”
端王妃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她容不得人?那她今个就让她见识什么叫容不得人!
“好了,羽仙,退一边去,我和王妃有事相商。”端王爷皱了皱眉头,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
“王爷,为什么要赶仙儿走?这些年可都是仙儿在侍候王爷。”有端王妃在,杞羽仙怎么可能退了开去,立刻装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王爷不是最喜欢仙儿的侍候吗?经常夸仙儿最得王爷的心,还说离不开仙儿……”
她还待说一些更露骨一话,却被端王妃的冷笑打断:“杞羽仙,真不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王爷在床上夸你骚,夸你浪吗?你以为他是真的在夸你啊!大凡嫖客都是这么夸妓女的,嫖客的话能信吗?真不明白你是弱智还是白痴,居然相信男人床上的甜言蜜语,当真愚不可及!”
端王爷一手扶着走廊的雕花栏杆,一手扶着额头,感觉头晕目眩。
“闭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被骂成妓女的杞羽仙恼羞成怒,企图阻止端王妃损她的话语。
仿佛没有看到杞羽仙的怒意,端王妃嘴角凉凉的笑意扩大,“杞羽仙,说穿了,你就是个欠男人干的骚货!贱货!就你这千人骑的烂货,也敢在本王妃面前大放撅词?”
“论床上功夫,你比不过依门卖笑的窑姐儿能讨男人欢心;论美貌,你也只是在南疆勉勉强强排个第一罢了,那还是看在你是郡主的高贵身份上,如果你是个贫门小户的女了,就你这糟贱样,末名都没有你的份!”
“住嘴!”杞羽仙气急败坏的尖叫。
八哥为什么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嘴呢,因为他是被端王妃养大的,所以端王妃嘴皮子上的功夫只比八哥强,不比八哥弱,话才刚起个头,怎么能停下来呢!
“比儿子,我儿子强过你儿子千千万万倍,上阵能杀敌,下马能题诗!就你那臭名昭著,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儿子,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比女儿,我女儿是京城四美之首!你用哪一点跟本王妃比?”
“就用你那大呼小叫,好比杀鸡一样的浪床声来比吗?可青楼里的姐儿叫的好像更响亮,那些姐儿也颇得王爷欢心,本王妃难道要让她们来给王爷做侧妃吗?”
端王爷震惊若石,呆若木鸡……
“你堂堂王妃却如此粗俗不堪,粗鄙之极,这种下贱的话也说的出口?”杞羽仙脸上似泼了一层血,又羞又气又急,恨不得堵住端王妃的嘴。
“杞羽仙,少给本王妃来这一套,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吗?可笑,当年你不是最喜欢叫给我听吗?还喜欢让我看你们两个丑陋的活春宫!既然你都叫得出口,做得出来,我为什么说不出口?你叫得那几句我至今记忆犹新,你要不要听听?”
端王妃学着杞羽仙嗲到骨子里的萝莉音,娇滴滴地唤道:“王爷,仙儿好难过,仙儿好痒啦,王爷,你捣死仙儿吧?王爷,你弄死仙儿吧,王爷,你好勇猛……”
在杞羽仙羞愤的恨不得捂起脸来的当口,端王妃指着她,冷冷的声音充满不屑和鄙夷:“无耻贱货,还要不要听?!你不就是专门喊给本王妃听的吗?你求着王爷入死你,但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死,可见王爷整治女人的本领一般,至今都没有弄死你!留着你当乌龟王八遗臭万年!”
“王爷——王妃她——”杞羽仙快气疯了,原来一张光彩照人的脸变得五彩缤纷,忽尔青,忽尔红,忽尔白……
她不是不知道东方翎嘴皮子毒,但以往东方翎最多只冷冷的看她两眼,从不用这么辛辣刻薄的话语来骂她。
“切,不过一跳梁小丑耳,安能与本王妃相提并论,徒增笑耳也!”端王妃将一双纤美的玉手伸到眼前,轻飘飘的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王妃,适可而止,休要太过份!”端王爷也是当事人之一,缩头缩脑的被骂了半晌,此时被杞羽仙好一顿哭诉,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过份又怎么样?你们能奈我何!”
端王妃漆黑如玉的双眼一眯,突然冲上前,攫过在端王爷怀里哭哭啼啼的杞羽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手腕,“啪啪”连扇两掌在杞羽仙吹弹可破的粉脸上。
“啊!啊——”
端王妃用了十足的力道,杞羽仙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疼的整张脸都麻木了,嘴角有咸咸的味道,嘴角破了,沁出血丝。她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端王妃:“你这个贱人,敢打我……”
端王爷也惊呆了,端王妃今日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在他眼里,这个王妃美丽优雅,端庄高贵,每做一件事都是尽善尽美,无可挑剔。除了不愿跟他回封回地外,其他方面真的没什么好让人诟病的。
两人结缡二十多年,虽说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可端王妃从来没在他面前骂过人,更不用说动手打人了。
“东方翎,你敢打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敢打我?”
杞羽仙失控的尖叫怒骂令端王爷回过神来。
但不待他开口,端王妃却一挥手腕,作势又要打杞羽仙,并冷哼道:“打你又怎么样,我是正,你为侧,打你是便宜了你!你不过就会使点毒,下个盅,真以为本王妃怕你吗?你有本事对本王妃下盅试试,看皇上不立马灭了你九族。”
端王妃是受皇帝册封过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连端王爷都休不了她,而杞羽仙虽然会点巫盅之术,可巫盅之术在历代宫廷中都是被禁用的,一经发现,诛九族!
杞羽仙一直利用端王爷给周羿下毒,想毒死他后,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却不敢给周羿下盅,原因正是如此。一旦皇上发现皇室子弟被巫盅所害,那他必会彻查,杞羽仙赌不起。
再则,南疆的一些小国现在正不停的骚乱祈国的边境,并在暗中帮助北荻,本来就惹得圣心不悦,对南疆有用兵之意。杞羽仙之所以急着要让周天骄成亲,原因正是女方揣摩圣意后,有退亲之意。
杞羽仙这次上京,表面上是催促周羿快点订下亲事,实则想让周天骄赶在周羿的前面成亲,这样便可以早点生下端王府的嫡孙,同样可以压周羿一头。
谁知端王爷和端王妃一直不答应,任她如何挑拨离间都不奏效。这会端王妃所说的话,全是她以前羞辱端王妃的手段和招数。
以前端王妃一声不吭,她以为端王妃被她欺负定了。谁知端王妃是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子”。
杞羽仙在端王妃面前无往不利惯了,如何肯罢休,拉着端王爷又是哭又是骂,要端王爷替她出头。
妻妾打架,端王爷真是头大,想要开口,端王妃却不给他机会。
“当年你们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端王妃优雅地抚着手掌,轻描淡写地道:“好了,你们两个狗男女可以滚回端洲了!陛下有旨,羿儿的婚事,他自有主张。”
※※※※※※
再来说说靖城这边。
那天,周羿赏脸参加了知府大人安排的接风宴,席间,陶知府的爱女陶惜梦出来献了一曲精彩绝伦的歌舞,周羿看的目不转睛。
第二天,陶知府再度宴请周羿,周羿也应邀前往。席间,陶惜梦不但唱了婉转动人的小曲小调,还跪请世子与她琴萧合奏了一曲《凤求凰》。
于是乎,不到第三日,周羿要做知府大人东床快婿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靖城的大街小巷。
陶知府极倾心周羿这个女婿,而陶小姐陶惜梦这两晚也颇得周羿的青眼,靖城的官员无不艳羡陶知府,有了周羿这个乘龙快婿,陶知府以后在官场想不平步青云都难啊!
第三晚,陶知府第三次宴请周羿,周羿也参加了。可是,在席间,任陶惜梦使出浑身解数,周羿却兴致缺缺。
他的异常反应令知府大人和陶惜梦大为不解,当然,这不解中带着失落和惶惑,还有忐忑不安。
周羿提早退宴,带着八哥,意兴阑珊的出了知府府邸,既不坐轿,也不骑马,踏着清冷的月色,静静地往回走。
风一吹,浅酌的酒意上涌,带着微醺,话也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八哥,你说这人是不是都生的贱呢?”
八哥微怔:“主子,何出此言?”
“陶惜梦几乎符合大多数男人的梦想,美貌、温柔、妩媚多娇,多情且善解人意,这样的一个女子,我为何只看了两晚便觉其面目可憎了呢?”
八哥心想,陶惜梦若非与若雪有几分相像,你还连续看两晚,只怕你一眼都不会多瞧。不过,在八哥看来,这陶惜梦也算赚到了,还与世子琴箫合奏了一曲呢,死也值了。
明知道原因在哪,他却不能说出来,只好随口敷衍:“主子,女子嘛,有些长的经看,越看越好看,百看不厌。有些乍一看觉得是一枝花,后面越看越烂眼疤。想那陶惜梦小姐大概是属于后者吧。”
虽说是搪塞之词,但也不无道理,周羿勉强认同他的看法:“也许吧,反正我现在不想看见她了,怪腻味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同那些花痴女人没什么区别,开口闭口便是’世子说的对‘,’世子说的有理‘。即便我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她恐怕也会点头附合,一点主见也没有,不像若……”
他适时住了口,顿了顿,接着发牢骚:“她这还是好的,另外几个女子,一个个低眉顺眼,只怕连我说什么都未听清便一个劲的点头称是。我要多忍耐才没有说你们怎么不给本世子去死!倘若我说出来,估计她们还会说是……”
他一脸的郁郁寡欢,语气充满无奈和惆怅,八哥却瞬间如打了鸡血般精神——诸位,看这里!看这里!这里有个话唠!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们谁还敢说老子是话唠?
许是因为微醺,新出炉的话唠竟有一吐为快的趋势:“八哥,你说我要是与这些女子成婚,她们待我如主子,我待她们如奴仆,那这日子还有过头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而是会过到我死的那一天。说实话,八哥,与其和她们这种寡淡如水的日子,我不如与你继续断袖下去好了……”
“主子,我不想跟你断袖下去。”八哥惊恐地瞪着周羿,一脸避之不及:“就算我要断袖,也不和主子你搞断袖。”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抑或是我哪里不如卫云?”
周羿眸色沉沉地睨着八哥,眉身皱,被人嫌弃的感觉遭透了:“论长相,卫去肯定没有我美绝人寰;论武功,他会是我的手下败将;论权势与钱财,他的主子卫离才可以跟我比一比!你放下我这个金龟婿不要,却愿意……”
“八哥,接住我,接住我!”
突然,左边高高的围墙上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絮叨:“八哥,八哥,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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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喊接住我的人,是哪个傻蛋呢?
八哥:我不是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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