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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社办领导对砖厂的厂长也进行了调整,把原来的齐厂长调去抓打草伐木工作,新任谢厂长原来是副厂长,与吴为家恰好是前后院,两个人经常一同上下班,是ln人,四十多岁,个头挺高,瘦削身材,走路习惯低头思考,吴为有时也到他家串门求教,是很有心计也很得人心的人。
吴为工作调整后的一个晚上,到谢厂长家闲唠,看到三十多岁的厂电工和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在他家坐着,电工便指着那漂亮女人给吴为介绍道,这是我家你嫂子。吴为点点头。谢厂长对厂电工说,你说的这件事我找社办领导打个招呼,你回去等信吧。电工起身和吴为打个招呼告辞,那女人也冲着吴为点点头走了。
谢厂长与吴为很有成算地谈论道,现在应该来实的,不要来虚的。你看到没有,厂区里那么多牌子,写了那么多制度和要求,有什么用?无非是什么推水坯工要推好,不要推翻车;码坯工不要码倒架;出装窑工不要损坏砖坯和红砖;上架要经过验收;机械工要保证机器正常运转等等。你说写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都是正常应该做到的?混的人为什么那么多,那个定额就不给你完成你怎么办,发生车推翻、砖垛码塌架、机器不能运转这些情况怎么办,下回注意就是了,下回接二连三还不断出现这些问题又怎么办,好点的是注意了,事故少,情绪本来不好的,故意往坏了干你也没招,你批评几句,他干脆不玩活了,还是没办法,找谈话,挣的少、生活困难八条理由等着你呢。要一条条规定出来,完不成定额怎么办,车推翻了怎么办,条条写清楚,也要和大家讲清楚,就按那个兑现,你看能不能好转。没有这些,光让加强检查督促,总出现问题,还总检查么,人都发皮了,不光皮了,是哈喇皮带板筋,蒸不熟煮不烂,横竖没办法了。我就不信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现在这样做,方法很简单,就是把各个工种以及每个工作各个环节的工作量,核定合理的定额,做到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落实兑现。兑现不了,失去信任,影响更不好,那就干脆别搞。真要搞之前,可要好好琢磨。
谢厂长的一席话,吴为听了感觉顺溜敞亮多了,兴奋道,真要象谢厂长说的那样,不但厂子里的问题好解决,就是整个社办工业的问题也都好解决了。又问道,你的想法没有同领导谈谈?谢厂长摇摇头道,谈了不敢说会怎么样。
没有料到的是,李书记本人出现了作风问题,加速了社办的调整,不久谢厂长自己也出了丑。
一天,与吴为很合得来的小张挺神秘地靠近他小声道,你没听到领导出事了?吴为好奇道,没有啊。小张又道,那天晚上我与师傅在院里加班,口渴难受,便向师傅打个招呼,走进敞着门的办公室外屋拿起水瓢喝水,听到办公室里屋有响动,喝完水很好奇地放下水瓢,踮着脚尖走向门前轻轻推了一下,里面还叉上了,因为平时这个门也不关啊,我更好奇了,谁在里面呢,扒着门玻璃往里面一望屋里也没人啊,这时却听到北炕上有声音,一看,透过南窗路灯的灯光,两个脱光衣服的人搂抱着躺在那里,细看原来是团书记和书记!吓得我大气不敢出,生怕被里面人听到动静,赶紧小心翼翼退出来。走到干活的地方,师傅看我神色慌张的样子,便问我,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喝口水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我禁不住回头往办公室那个方向又扫了一眼,说没啥事。师傅更加奇怪道,没事你怎么这样?你也知道,我师傅本来是心思挺重的人,又问我,你究竟看到什么了?我更加紧张地赶紧说,没,没,没有啊,有些结巴了。师傅顿时警觉道,我去看看,真是见鬼了,啥事能把你吓成这样。我也来不及细想,便伸手拦着师傅,说别去了,这样更加引起师傅疑心,推开我便走过去,我跟在后面,结果你想,本来他们之间就有矛盾,事情就这样闹大了,闹的沸沸扬扬的。公社的工作组很快进入,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团书记的男人知道了,喝了敌敌畏一命呜呼,酿出人命恶性事件,局面越发难以收拾。李书记的事还没有平息,砖厂那边又传来消息,说谢厂长在大白天与那位电工的媳妇跑到砖垛后面偷欢被人发现出事了。师傅们开骂道:老子们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地干,再干也不够他们败坏的,大吃二喝还不够,偷人的偷人,还有个好?!
张书记顺理成章的开始主持工作,先召集一些骨干开座谈会。在会上,他很有感慨地讲道,自从到社办以来,自己也考虑能不能安心在社办干,打算在社办干,想在社办干就要让社办变,怎么变,自己也常常考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总在想,总是写。但是,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呢?光自己想还不行,必须将自己的想法变成大家的想法才行。搞好社办工业,靠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而是靠大家在下边努力工作。我们这些人,与社会上的人打交道。大家要记住,社办工业是为贫下中农服务的,根本的问题是服务态度问题,一定要热情服务,给外界留个好印象。我的话说完了。大家可以说一说,不便在会上说的,也可以单独找我反映。
后勤刘主任说,有人见主任、书记的批条就付货,连欠条都不留,这不光是对领导的不尊重,将来也说不清啊,东西是领导批出去的,还是你自己拿走或者送给别人的,太随便了,又不是自家的东西,怎么干事连个章法也没有。我就遇到过几次这种情况。吴为一听浑身直冒冷汗,这不说的是自己吗,自己在保管员岗位上确实太随意了。幸亏没有指名道姓。但人家在背后肯定会议论,调整自己的保管员岗位是不是也有这方面因素,以后可千万注意了。这时张书记插话道,以后要有制度,要加强检查,克服管理上的随意性。
1977年4月30日再次召开迎接制砖机投产誓师动员大会,张书记做了动员报告,要求全体职工为红砖600万产值50万而奋斗,激励大干社会主义的热情,会上许多人围绕目标纷纷发言表态。各项制度也都健全起来。
在动员大会上出台了一些办法,革除积弊。突出解决脱产问题,规定科室人员要参加劳动。工分改工资,严肃劳动纪律,严格考勤纪律。明确提出工作质量要与工资适当挂钩,推翻车了,砖垛码倒了,要扣钱。出现失误造成损失了你扣钱,没出问题的是不是可以多给点,鼓励不出问题?那不行,那是你正常工作应该做到的,给你开工资你就应该做到。赶巧,砖的需求量大增,因质量有保证,需要加班加点,问题出来了。请假的多,情绪大,回家吃饭,怎么办?多干了是不是多得?出工不出力问题比较普遍而严重。
对大吃大喝问题,大家意见非常大,出台了新规定,客人来了应该招待,规定什么人陪,四菜一汤。工人加班加点搞适当饭费补贴。社办在张书记的领导下开始进行新的探索,吴为也非常关心单位的走向。
这天晚上,小马的表哥刘仁杰跟车到外县拉农副产品,傍晚开到河边镇抛了锚,苦于找不到休息的地方,恰好在街道上碰到了吴为,吴为就把他们领到了社办办公室就在那个炕上休息,两人亲热寒暄一番,彼此问起近况,吴为特别想通过他了解市里工厂的最新动向。
刘仁杰说,我们厂长经常出去开会,回来讲,社会上到处都有这样的风气,按酬付劳,惟恐比别人多干一点,比别人少挣一点,磨洋工,能闲着就闲着,任凭你当官的去喊叫总是借机会清闲自在,都养成了大爷脾气,说不得碰不得。这是经营管理方法有问题。听说有的厂子开始采用经济手段。有个电业科,为了修理下边基层单位送来的变压器,需要把放在院子里的一些变压器集中到修理车间,以前派的人是尽力而为,靠自觉,能抬进去多少就抬多少,没有丝毫强制。但劳动效率极低,四个人一天也就抬一、二个吧。车间里搞修理的也是如此,磨磨蹭蹭不出活。这次用了经济手段,每抬一个5块钱,还要按照百分之二十提取归厂子,四个人一天抬了28个,劳动效率提高了十几倍。这次四个人累的筋疲力尽,心情却很舒畅。过去为什么不让发奖金提成,是把个人追求物质利益当作资产阶级的东西来批判,完全排斥了个人物质利益原则,嘴上讲按劳分配,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实干的憋气又窝火,磨洋工的在那里幸灾乐祸,占了便宜不说,还在那里冷嘲热讽,说风凉话,看你们假积极,一点好处也捞不着,真是挨累受苦遭罪没好,认干实干的看着厂子一天天败落下去,心里干着急。吴为听了兴奋起来,看到希望。现在看吴为如何面对翻砂这一关。
吴为刚到了翻砂车间,何师傅就来了个下马威,你能不能解决我的思想问题?我就是不能支使人,也不想支使人,也从未支使过人,就想自己干好工作就行了。吴为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却渐渐进入到复杂的想象情景之中。要调动师傅积极性,要让师傅认清形势,看到工业办的条件,尤其是四人帮的罪恶和华主席的伟大功绩,这样去启发他比较可行。因为师傅平时的言行,充满了对毛主席的怀念、对华主席的热爱、对四人帮的憎恨。师傅的想法是,过去未干过,无经验,怕干不好,干不好有责任,年岁大了,干也没啥意思了。根本是没有劲头,与现领导不和。吴为想,自己能带一个是一个,能带两个是两个,却缺乏勇气和胆量,师傅今天不在,为什么不能领着干,跟着干的有一个,也要干,不跟着干的,不能解决的暂时放到一边。干总比不干强。你要想为大多数人服务,谋利益,就要多想问题,善于分析矛盾,需要掌握观点、方法,就是为大多数人谋利益的观点、方法。
组织要求吴为协助搞好翻砂车间工作,可翻砂车间没有活,没有定型产品,人员劲头不足,情绪不佳,成为消极因素的活动场所。按照现在的干法,即使有了定型产品也难以干好,因为有些人就是成心设法的不想干好。每天人员散散漫漫,没人抓,跑东跑西的人不断,出工不少活计干的不多。比较起来,翻砂最差。师傅自己还挺满足,一月开两炉就行了。吴为越是观察越是没了主意,处于束手无策地步。如何办?找师傅谈?一想,人家让你拿活来,或者帮助解决生活困难,一想自己也解决不了难免尴尬也就罢了;向领导反映问题,一想出现的这些问题也对社办方向产生怀疑,反映问题的念头也打消了。自己干,干来干去也泄了气,失去信心。遇到困难躲着走,碰到问题装看不见,听到消极议论陪笑一笑,干活时再多出一些力,群众关系又要好了,重大原则问题在眼前溜掉了。
何师傅和大家闲唠时也讲自己的思想,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大家干的都挺好,领导说我们劲头不足,我说翻砂的都是新手,不熟练,怎么让大家快干?要是三五个月之后大家还这样干,我也不能让啊。我就不知道把车间搞好,我脸上也光彩啊。但是不行啊,不允许咱们那样干啊。先让你们熟练,掌握基础知识基本要领,以后才能要求快、好。一个刚上学的儿童,你能让他去写咱们才能写的字、算的数吗?领导把我找去说我们最差,就是不客观。何师傅刚说完不一会儿,大家象往常一样闲谈起来,副组长说,走吧,干点去吧。何师傅却阻止道,赶趟,再呆一会儿,再呆一会儿。他总是不那么热心,情绪是下降的,信心是不大的,劲头是不足的。
何师傅给大家讲翻砂要领道,翻砂注意三大项,造型、炼铁、浇铸。吴为插话道,我向师傅提个问题。何师傅拦住道,你可别问了,我落后,我听不进去。吴为诚恳地说道,我问的是我个人问题,我没有很好地协助你工作。何师傅说,他们就说我劲头小,把大家没有带好。他们不知道翻砂不象推土、扛麻袋,有力气使力气呀。不是一下子好,说扛五十斤一扛就走了,翻砂有技术性,干好得有个过程,谁不想往好里干,谁不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呀,可就是不行啊。人家不是这样要求啊,一个劲让干,我也心思,怎么这样干,还说没干好?见面就脸一拉,不是好脸色。领导就是不要这个熟练过程,硬逼,那还行吗。我就这么大能力了。吴为一听师傅冤屈的神色,也同情地叹了口气,心想师傅身上压力也不小啊。要搞好翻砂,领导必须改变对待何师傅的态度,改变主观主义方法,就能够调动他的积极性。不忍地想,有的人年岁大了,师傅也不好张口支使,抓思想工作又没有那么能水。师傅身上有积极因素,不然他不会累成那个令人心疼的模样,顺脸淌汗、走路打晃。可他就是过不了管事支使人这一关,人又偏偏不自觉,这不耽误工作吗?自己本来刚刚打算向领导建议改变对师傅的主观主义态度便可以搞好翻砂。吴为对何师傅渐渐产生了深刻复杂的感觉。在一起劳动时间一长,何师傅夸吴为的时候渐渐多了,说他机灵,手巧,干啥象啥,做模型一看就会,不象别的徒弟笨。吴为很快能够参与砌高炉的炉体,堪当重任,尤其表现还很勇敢,开炉了,铁水口堵不上漫天火星飞溅,不怕烫伤,他拿着工具冲上去象堵枪眼一样。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怕脏。吴为听人说,翻砂工的肺子都是黑的,在做好的模子上刷铅粉还好没有粉尘,拿着个铅粉袋在做好的模子上抖铅粉便满屋粉尘,等到浇铸好的产品起出时,更是粉尘灰尘密实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吴为便用棉花把鼻子塞上,何师傅看了说他干不长这活,因为讨厌这活。这样也使何师傅对吴为在感情上产生隔膜,说他并不热爱此道。许多有经验的人对吴为说,对待事物采取冷淡态度,就是立身之本,言外之意,自己太热情了,什么事情都想参与,参与来参与去弄得自己一身不是,也没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