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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灭掉手中的烟,然后抬头与叶芷对视着,我想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她此刻的心情,可惜我看不到,她依然是一脸平静,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换过。
我终于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去叫上她。”
“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我看了她一眼,这才向陆佳的房间走去,我敲了敲房门,陆佳应答的声音很迷糊,她问道:“谁啊?”
“是我,米高……你还在睡吗?”
“嗯……你是不是有事情?”
“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她也来了。”
我这句话说完之后,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我听不见一点声响,而陆佳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回复……
这种沉默足足持续了有一分钟,陆佳才将门打开,她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气色看上去也不太好,但却笑着对我说道:“她也来了!在哪儿呢?”
“就在对面坐着。”
陆佳点头,依然保持着笑容对我说道:“我很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见她之前,我得把自己的形象打理一下,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得做到互相尊重。”
我很是疑惑:“形象和尊重有关系吗?”
“女人的世界你不懂……你告诉她,我刚起床,请她等一会儿。”
我无言以对,但还是选择了尊重她的想法……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那一瞬间,陆佳已经将门重新关上,而因为这扇门的阻断,屋里的一切都变得神秘了起来,我看不见此时的陆佳到底是什么状态。
大概,她真的在很认真地化妆,以示对叶芷的尊重……或者,根本不是这样;而我就像是一个邮差,在她们之间传递着也许并不那么精准的信息。
……
回到叶芷身边,我对她说道:“已经和她说过了,她刚起床,要我们等一会儿。”
“嗯,不急的。”稍稍停了停,叶芷又对我说道:“别一直站着,坐下来吧。”
我在叶芷的身边坐下,我们一起沉默着,也等待着……我不知道叶芷是什么心情,就我来说,心里还是挺忐忑的,我知道叶芷是什么性格,而我因为敏感的身份也不好在两人之间多嘴,所以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多半会没有话说,这样尴尬的可是我们三个人。
这事儿也怪我多嘴,要是之前没有和叶芷提吃饭的事情,应该也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局面,毕竟陆佳只在这里待一个星期,只要我不刻意,她和叶芷之间其实是没有机会相处的。
“米高,你现在是不是后悔跟我说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
“能不后悔嘛!”
“那假如我和你之间只是朋友的关系呢?”
我愣了一下,才弄明白叶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啊,如果我和她只是简单的异性朋友关系,那带着她去见前女友又有何妨呢?这么看来,倒真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想的过于暧昧了。
我笑了笑,然后向她回道:“是我想复杂了,谢谢你的提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感觉你有点患得患失,如果你的内心很坚定,你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这一刻,我当然可以选择否定,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尝试着冷静下来,然后去审视自己到底是不是叶芷说的这样;其实就我自己来说,当然不愿意承认对陆佳还有什么未了的余情,但人这种动物真的很奇怪,有时候会选择性的去遗忘一些东西,可又有一些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而我需要搞清楚的是,这种忘不掉只单纯是忘不掉,还是真的包含了所谓的余情未了。
很遗憾,我没有明确的答案,而我和陆佳之间似乎也很刻意的在回避这个答案,所以我们才看上去很坦荡的约了这一顿饭。
我终于开口对叶芷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我现在很明白,什么想法是我该有的,什么想法是我碰都不能去碰的。”
“好吧,希望待会儿吃完的时候,大家都能很愉快。”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古城里的灯火又以闪烁的姿态映射着一个个不甘寂寞的人;而叶芷也终于在这段漫长的等待中换了坐姿,她倚靠在长椅上,有点失神的看着眼前那一簇开得很艳丽的玛格丽特……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没有再交流过,这让气氛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沉闷。
就在我想去催催陆佳的时候,她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看着她,她和叶芷一样化了很精致的妆,但是表现出来的气质却不一样,她更像是一个充满城市气息的都市精英,看上去干净利落,而叶芷的妆容却像她的内心一样,带着一种神秘感和距离感,无法言说谁更胜一筹,但就气质而言,叶芷却更高高在上……这也正常,毕竟她们不是一类人,虽然陆佳更具有代表性,代表着上海的小资产阶级,但叶芷却是一座高峰,很多女人穷其一生,也只能活成她的一个边角;毫不夸张的说,无论将叶芷和谁做对比,她都不会在气质上逊色半分。
陆佳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叶芷身上,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这在我的意料之内,因为叶芷确实是一个可以超越想象而存在的女人……
陆佳又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然后说道:“米高,初次见面,你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叶芷起了身,我却犯了难,因为这太考验我说话的能力了……
我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而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叶芷却主动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她又转而对陆佳说道:“你好,我叫叶芷,也是上海人……能有机会在大理请一个上海人吃饭,挺有缘分的。”
陆佳笑了笑,回道:“我也很荣幸……但是我想弄清楚,今天这顿饭到底是米高请,还是你请?”
“我们请。”
陆佳的脸色有些低沉,但转瞬她又笑了笑,说道:“两个人请,那这顿饭一定很丰盛了!……对了,太想吃你们的饭,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陆佳,是米高的前女友……希望你不要介意前女友这个称呼。”
“不会介意……在我眼中,米高是个光明磊落又有正义感的男人,我相信他的眼光,所以他的前女友一定也是一个容易相处,值得交往的女人。”
我再次被叶芷的说话水平给折服了,她不仅在陆佳面前赞赏了我,也提醒着陆佳,不要做一个不好相处的人,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眼光……可是,这到底是在配合我,还是真的这么想,我却有点弄不清楚。
我将目光又放在了陆佳的身上,她回应道:“看见你们这么有默契,这么和谐……我就算是个不容易相处的人,也得学着收敛自己……毕竟这年头,能真心在一起的人不多,真心走到最后的更是凤毛麟角……如果你们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心存美好的人,都应该祝福你们。”
我有点紧张的看着叶芷,因为陆佳的这句话已经是非常的露骨,如果叶芷接过话茬,就等于在陆佳面前正式确认了我们是情侣关系……虽然我知道叶芷愿意维护我,但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担心。
我怕她和陆佳来一句“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因为就在刚刚,她还对我说过“那假如你和我只是朋友关系”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给我的一种警示。
……
一个恍惚间,我好像置身于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而我是就是靶子,所有的枪炮都不约而同的对准了我,让我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