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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朝到了小苍山自红明徐勉二人口中了解禁军训练的情况,现阶段不需要再增加个别的项目,等到三月之期那日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
当晚,汐朝睡在自己的大帐中,时醒时睡并不安稳,心里好似揣着东西说不出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早起时比素日里醒的更早,简单的换过衣衫进林中深处练剑。
练剑时精力总是不集中,心口胀闷的很,剑招没了往日的凌厉,气势大减,不该是昨晚没睡好的因由,这种感觉在来之前就有体现,只是这次比之以往强很多。
心绪不宁的汐朝没有办法再继续练下去,收剑时因一时走神不小心划伤了手指,看着流血的伤口心里的不安越加强烈,眉头不禁皱紧。
“主子。”红蕊来找汐朝,见主子收了剑立在原地兀自盯着右手出神,心下狐疑这是怎么了?
上前一瞧大惊道:“主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红蕊抓过流血的右手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利落的上药包扎。
一脸的嗲怪道:“主子想什么呢,受了伤怎么不上药。”红蕊不悦的嘟囔,主子也太不爱惜自己,虽然备品不大那也不能马虎。
“暗卫可有传信?”汐朝任由红蕊忙活问起京中的消息。
“刚过一日,主子就想回去?”红蕊调侃道:“若有事情暗卫会立刻传信的,大可放心。”
汐朝眉头未因此而舒展,又问:“皇兄可有来信?”她与沐瑾明约好每日通信的,昨日没有今日也该到了。
“主子在担心什么?”红蕊立即觉察到主子的神情不定。
“叫暗卫联系一下京中,是否有事情发生。”汐朝不能傻傻的等着,坐以待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是,奴婢这就去。”红蕊快步离去。观主子神色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样,千万别是,她可不希望主子的预感灵验。
天不遂人愿。当红蕊通过暗卫互通消息后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该说什么。该说主子有当神算的潜质,匆匆忙忙冲回大帐,脸色惨淡道:“主子出大事了。”忙将暗卫传信的纸条递上。
汐朝看后刹时惊起,愕然的盯着手上的字条,上面能写下的字不多,寥寥两句话透出的寓意甚重。
皇上病重,元贵妃下毒,仅仅八个字比之万年冷寒更另汐朝冷彻骨髓无以言表。
“主子!”红蕊唤道。“回去吗?”那是肯定的,无论情况是真是假都该回去瞧个真切。
“准备快马。”汐朝信纸上所写为真,沐瑾明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已然说明一切,父皇身体确定有恙,至于有多严重回去方能确认。
“好的。”红蕊行动迅速通出大帐立刻去办。
红明这时进来观主子面色不济问了原因错愕不已,刚来就赶上这事,实在另人糟心。
汐朝简单的吩咐了几句,连身上的劲装未及换下带着红蕊骑快马往回赶。
心里虽急切,汐朝入了城门紧守礼数,没有发生当街纵马的情况。心知过于张扬对自己未必是好事,由其现处在朝中人心不稳的关键,更不能出任何岔子。为父皇添一桩心病。
汐朝身为翼王有诸多特权,其中一条是不需要传召即可随时入宫,拿着象征翼王的令牌入宫。
李德胜忙里忙外,突然被小太监告知翼王入宫了,还以为自己幻听,转过身去盯着小太监让其再重复一遍。
小太监不敢有违恭恭敬敬的回道:“翼王殿下的确入宫了。”估计这会要是脚程快的话已经快到龙华殿了。
李德胜吃惊之余抬眼就见一身劲装的小殿下急步而至,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爷大安。”李德胜上前行礼,头略往内殿撇了撇,以示内殿中有人。
汐朝不急着进去。寻了个空当找了处安静的地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走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才一日的功夫父皇就倒下了。
“皇上积郁于心又被元贵妃气的吐了血。”皇上心里具体想些什么李德胜不会知道,只觉得是元贵妃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刺激到维护小殿下的那根弦上。致使怒急攻心一发不可收拾。
“徐太医怎么说?”听了李德胜简单明了的解释,汐朝明白了问题出自元贵妃对自己起了杀心的那件事。
“徐太医说好几种毒混在一处根本无从下手。”李德胜纠结难抑,“折罗草药性不强有解决之法,奈何皇上休内其他的毒不好抑制,就怕解了其中一种会对剩余的起到激发的反作用,至此未敢下手,只铺以银针暂时压制到可控范围,时间一长恐怕……”
汐朝沉默片刻道:“可有去请曲老?”当初就是曲老和徐太医一手操刀,盼着曲老来后能搏得一线生机。
“已经派人去请了。”李德胜此时面对小殿下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自己心中有愧,没有尽心的服侍皇上,奴才当的有多失职。
“那就好。”能看到希望汐朝略微心安一些。
“我进去看看。”汐朝深吸一口气,缓和跳乱的心。
“三皇子殿下也在里面。”李德胜提醒,有外人在场两人还是收敛一下。
“嗯。”汐朝应声,大步走入内殿。
一进殿满室药香熏香混杂在一起,初一闻到汐朝略感不适,招来一旁的太监将熏香灭掉。
有太医一抬头注意到进来的人,一个闪神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怎么听相熟的大臣说,翼王不出现已有两日了,怎么突然来此?
心里百多个疑问索绕,太医不忘礼数向翼王行礼,身份使然不得不尊,这一反应引来其他埋头沉思的太医。
太医们纷纷自沉思中惊醒,同手同脚的向翼王行礼,一大把年纪了突然得见一身劲装面有寒霜的翼王。心里顿时打了个凸。
“免了。”汐朝一抬手叫了起,“该做什么做什么。”径自走向床前。
“汐,翼王。”沐瑾明颇为吃惊的看向本该在小苍山上的汐朝。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沐瑾明一见到汐朝颇为心虚的卡了壳。答应的事没做到言而无信没脸见汐朝了。
汐朝指了指心口示意了一下,现下闲杂人等太多不是说话的时机。
沐瑾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汐朝走之前的异常浮出脑海,心里的愧疚更深,自己答应过汐朝会看着父皇,哪想形成现在的状况。
汐朝上前向徐太医微点了下头,坐在床边看向床上面容憔悴略显灰白的父皇,控制着眼眶中盈满的泪水,这个时候哭泣毫无用处,一定要想办法治好父皇。尽可能的恢复到之前的状况,明明三年的寿命已经非常短暂,只一夜就缩短两年,饶是自己心里有底也难以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
汐朝不敢做的太出格,静静的坐着安静的看着,无视殿内上声的嗡嗡声,大脑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沐瑾明看着这样的汐朝感到十分心酸,想要去将汐朝揽入怀中好好的安抚确是不能,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下去吧。”汐朝站起身朝殿内七名太医道:“皇上需要安静的休息,你等可去偏殿商讨。”手一抬招一旁的小太监送客。
太医们非常疑惑惊奇。为什么是翼王下命,虽然语意并无不妥但是总觉得怪怪的,碍于身份太医们不敢问。互相递了眼色行礼退出殿内。
内殿一下子冷清下来,沐瑾明看向汐朝一副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他真的很想说声对不起,至于对不起什么一时说不清。
汐朝走上前去抱住沐瑾明道:“不怪你,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怎样的意外,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该囚困与自责愧疚当中。”
沐瑾明听着汐朝平和舒缓的声音,心更痛了,麻麻的如针扎一样。本该是他这个当兄长的安慰开解汐朝,现在却反过来。自己有多不称职,多不冷静。自己就是个笨蛋一点起不到作用,好恨!
“我不该瞒你的。”沐瑾明心里的苦水不吐不快,“不该疏忽了父皇。”导致现在的危机。
“你不该自怨自艾。”汐朝放开沐瑾明,定定的望向沐瑾明含有眼泪的墨瞳。
“你是沐国的皇子是日后的皇太子,不该沉浸在迷茫无助的困局中,父皇会没事的,一定有办法,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只有我们了,要坚强。”汐朝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学会隐忍学会纵观全局,将危险降到最低。
沐瑾明看着一脸正色严肃的汐朝,微扬起唇角笑了,汐朝永远能保持相对的冷静,不会因措手不及的打击而低迷,那双墨色的瞳仁内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像是无坚不摧的利剑,另人萧然起敬。
“是我糊涂,没你看的清,以后不会了。”以后自己会成为汐朝坚实的臂膀,足够阻挡风雨,像父皇一样让汐朝活的恣意。
沐昊宇醒了,好像听到小女儿的声音,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许多,侧过头去瞧,是不是汐朝真的回来了。
看到小儿子身边熟悉的身影,即高兴又忧心,纠结的心绪不断在脑海中拉扯,面容变得古怪起来。
“朝儿。”沐昊宇轻唤,因病情反复身体异常虚弱,话音听起来似如蚊蝇,轻的连自己都觉得微弱。
汐朝一直关注父皇的情况,当即听到那声熟悉的低唤,快步来到床前高兴的回应,“父皇是我。”跪下来握住父皇略显冰凉的手。
“怎么回来了,那边……”沐昊宇说话很慢很轻,想大点声都提不起力气。
“那边没事。”汐朝笑着说,“父皇要尽快好起来,一家人在一起。”所以不要轻言放弃,再大的困难也要闯过。
“父皇没事。”沐昊宇动了动手指安慰小女儿,虽然汐朝脸上笑着,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小女儿太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嗯。”汐朝很坚强,笑着应声。脸上的笑容非常自然平和,就好像父皇得的是风寒一样的小毛病,而非生死攸关的事。
“父皇用了粥多睡一会。我和皇兄在这里守着。”汐朝亲手服侍父皇用饭,又叫来徐太医施针。
待父皇睡去。留下李德胜看着,汐朝叫上沐瑾明和徐太医到外殿商讨病情,多是徐太医在说,汐朝和沐瑾明在听。
“先这样,有劳徐太医。”汐朝听了半晌唯叹息一徒,末了道,“徐小太医在外边挺适应,徐太医尽可放心。”
久未归家的独子。徐太医明知儿子在做的事对儿子的前程有利,当父母的总免不了挂念,又不便亲自问翼王,未免有探听隐密之嫌。
徐太医听了翼王亲口说出儿子安好,短短一句话内所表述出的含义足够做父亲的安心。翼王有大才,独子跟着翼王一定前途无量,女儿家怕什么,有能力便可,身份摆在那里,谁敢不放在眼里。
徐太医谢过翼王。回到偏殿研究医书想办法去了,独子的消息有了回家对已逝的嫡妻有了交待。
徐太医一心扑在医书上,藏书阁内封藏的医书被汐朝偷拿出来以供徐太医阅览。从中找出好的方法,救治父皇。
徐太医拿到古旧的医书,可以用如获至宝欣喜若狂来表述此刻的心境,太医院中的珍贵医书均出自藏书阁内的旧典,但那仅仅是一小部分被抄录下来供太医院中太医取用研习。
医者以博览群书为目标,从缺页少字的传承医书中获取自己身上没有的养分充实自己。
“大皇子府和元家被封了。”沐瑾明为汐朝倒上茶叫了点心,让汐朝用着,猜到汐朝未及用早饭匆忙赶回。
“然后?”汐朝喝茶用点心,早前的焦虑平复下来。胃里空空的感觉到剧烈的抗议,记起自己没用早饭。
“依父皇的意图一个不留。”沐瑾明眼底闪过暗色。并不觉得那些被关押者清白无辜,真要分个清楚没必要。
“元家保不住是真。至于大皇子府,除了下人当主子的未必会伤及分毫。”汐朝有自己的判断依据。
“你觉得沐昭没有插手此事?”沐瑾明觉得非常不可思意,“元贵妃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哪有母亲背着儿子做事的,太荒谬。
“沐昭没有那么蠢,他不是第二个不靠大脑行动的沐荣。”汐朝斩钉截铁道,“元贵妃的目标是我,沐昭不知道情理之中。”
“我猜整件事情的经过李公公未及细说。”细节上的出入会导致一个人的正确判断,沐瑾明在听李德胜讲述事件经过时发现有几处空白衔接不上。
“不该我们知道的李公公不会说。”出于长辈对小辈的关爱,汐朝理解李德胜的意图。
“找不到症结所在,我们的推测就不能做数。”沐瑾明叹道,“元贵妃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到父皇,一定是父皇不可触碰的逆鳞。”目光不由的盯住汐朝。
要说逆鳞也就汐朝了,父皇当眼珠子一样的珍宝,应该有关汐朝,不然父皇哪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至于自己,自认为操心少的乖宝宝,一向被父皇摔打着来。
“别想了,父皇时日无多,你那边的进度要加快。”汐朝提醒沐瑾明,“父皇正是因为放心不下我们,才会心中压着事不便吐露。”以至积郁而发。
“趁着沐昭被擒手底下得用之人被监控,抓紧时间。”汐朝一再提醒沐瑾明时间真的不多了,要在最坏的事态下尽可能的集权。
“我明白。”沐瑾明懂汐朝的意思,非常好时期非常手段。
“要去见元贵妃吗?”沐瑾明忽有一问。
“见她做何?”汐朝扬眉不解道:“阶下囚而已迟早是个死。”注定的结局命该如此。
“她害你更害了父皇。”沐瑾明满心满眼怒气奔涌,恨不得将元贵妃大卸八块。
“围观惨败的元贵妃?”汐朝好笑道,“将死之人何须在意,沐昭可比她更有挖掘的价值,沐昭现在若彻底翻不了身那才皆大欢喜。”
“可惜现实不允许,你不是之前说过。”沐瑾明与汐朝想法一致,“要不做点手脚?”唯此不作他想。
“父皇会被我们俩气死。”汐朝丝毫不避讳的说道,“沐昭怎么个死法由父皇说了算,我们插手不得,怎么说也是流有皇室血脉的皇子,父皇再偏心我们,对沐昭不满仍留有一分余地,除非沐昭没有长脑子成为沐荣第二,否则父皇是不会起杀心。”
“虎毒不食子。”沐瑾明深以为然,“沐昭能安分些,我亦生不出赶尽杀绝的心思,被逼无奈啊,谁让我们身于皇室。”无可奈何的命运,透着淡淡的悲怆。
“平民百姓家不乏此类事件发生,并非皇室的惯例。”汐朝对外界深有了解,算不了多稀奇。
听着汐朝用平淡的口吻做出评断,沐瑾明乐了,调笑道,“像你说的,哪用得着挂上皇家无父子的名头,人人传诵至今。”
汐朝没理会沐瑾明怪腔调,直接道:“你该多出去看看,百姓与皇室并无不同,兄弟争家产屡见不鲜,只不过闹出人命官司的不多,一旦吃上官司赔了夫人又折兵是常态。”
沐瑾明深深的凝视汐朝无话可说,汐朝这是在安慰自己?安慰的方法略有奇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