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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温陌君眉色一浓,示意他说下去。
楚衔玉才将来勤政殿之前的事娓娓道来。
本打算入宫有事禀告的他,走在途中,就听闻擦肩而过的宫女又再谈论庄妃,知晓她昨夜不仅气走了陛下 图谋不轨?温陌君眉色一浓,示意他说下去。
楚衔玉见温陌君似明非明的神色,上前迈了一步,道:“昨夜白玉容归去了相府,两人交谈到深夜,他才离去。”
“那又如何?”温陌君坐回龙椅,不作在意。
“陛下是真不明白,还是不去深想?”楚衔玉见温陌君又要忽略这件事,忍不住激进了些。
温陌君微垂的目光微动,却不答话。
“陛下!”楚衔玉见温陌君还是这样,忍不住加重语气,“苏相的身份陛下一直知道,苏相的心思陛下也一直都清楚,如今他与白玉容归深夜会见,难道真的是喝酒作乐?拥有不俗地位与民心的白玉容归难道就真的甘心成为一个质子直至终老?”
温陌君呼吸骤然起伏,却紧紧克制。
“庄妃之前与白玉容归一直在一起,难道苏相真的是不知情?陛下能够保证不是庄妃不是拉拢白玉容归,或者为了稳住陛下,甚至迷惑陛下的棋子?”
“砰——”
温陌君拍案而起,望着楚衔玉,怒喝:“给朕闭嘴!”
“陛下可以有魄力逼臣闭嘴,却为何连向庄妃询问的勇气都没有!”楚衔玉见温陌君被苏珝错影响至深,冲动之下道出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楚、衔、玉。”温陌君一字一顿,声音沉稳威严的回荡在殿内,“你认为朕没有能力制止这个局面,没魄力阻止这场祸乱?”
楚衔玉能想到的事,他怎会想不到,但是他不信,不信苏珝错心若寒铁,更不信还未发生的一切是不可改的。
他,可以改变的。
楚衔玉被温陌君这般质问,飞离的理智才一点点回拢到体内,陛下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心中有数。
“陛下你,是臣失言。”他恭然垂首,请罪道。
“衔玉,最后一次。”温陌君望着脚下的他,身为帝君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要做的任何事。
可一不可再,但是对于楚衔玉,他还是放纵了一点,这是最后一次提醒。
“是,臣定当谨记在心。”楚衔玉重声回答,但是某些话,他还是不得不提,““可是陛下,您若是将这旨意颁出,怕会引来风雨飘摇。”
温陌君肃穆的神色陡然一怔,一双浅眉紧紧拢起,随后沉声答:“衔玉,朕贵为天子,一国之君,自然也有着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和原则,你可明白?”
楚衔玉听后轻轻仰头,语重心长道:“臣明白,但是还望陛下牢记,您是诏月之君,万民之主。”
温陌君将目光落在那拟好的圣旨上,眼色复杂,他是天子,是万民之主,却连一个后位都做不了主。
不论这道圣旨一出后引起的道道巨浪,就论现在苟延残喘的自己,他就觉得他……给不起。
又至夜幕,秋涩的风呜呜凝噎,好不凄凉。
“庄妃的宫女还在跪着吗?”淬怡宫内,钟诺涵站在门边,对身后的丘嬅问道。
“是的,已经一天一夜了。”丘嬅站在她身旁,低声回答。
钟诺涵望着满天星辰,却不见皎月的夜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天一夜,这般惩罚一个婢女,她到底要做什么?
另一头,福泽宫内的素瑾将同样的情况回禀给了苏蔓吟,她听闻之后,却淡淡一笑,“天都帮本宫。”
明明已经不得人心,却还这样对待一个陛下御赐的宫人,难道她真的不怕得罪天颜,在后宫无枝可依?
夜幕下的皇宫安寂平和,却隐藏着外人不知的暗流诡魅。
苏珝错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去的天,坐了一天的她才起身走出殿外,朝着颗米未进,虚弱得随时会倒下的纤阿身前,蹲下身道:“纤阿,你失望吗?”
纤阿揪紧自己的衣缝,费力的扬起眼帘,动了动几乎粘合在一起的唇,答:“奴婢……为何要……失望?”
“明明有很多双眼睛都在怜悯你,明明你的主子都知道了你的情况,明明他就在不远处,可是他就是不帮你,不救你,还让你承受你不敢承受的委屈,你不对他们失望吗?”
纤阿听完苏珝错的话,轻轻摇头,一直没有明白为何苏珝错突然这样为难自己的她,在这一刻却有些明白了。
“娘娘,那您可开心了些?”
苏珝错得意的眉头一下子沉住,一双媚眼扯着她。
“某人明明在意着娘娘却不肯给娘娘所想要的东西,某人明明是娘娘的亲人却与娘娘为敌,娘娘心头的苦无处发泄,只能通过折磨奴婢来告诉他们,即使没有他们,娘娘也能安然活下去,也能靠自己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珝错上前揪住纤阿的衣服,将虚软无力的她扯到自己眼下,厉声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纤阿却有气无力,开始头眼昏花,“娘娘,不是已经知晓了吗?”
既然她认为自己是温陌君的人,那自己便错下去。
苏珝错一愣,真的是他的人。
正欲再言,就见纤阿一下子瘫软在了她怀中,没了意识。
让人去找太医过来为纤阿看病,叮嘱其他宫女好生照顾她之后,苏珝错自行回了殿,刚进去就见到白玉容归悠然的在她殿内转悠,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丝毫没有惊慌之色,反而对她展颜一笑。
“美人儿,为何那般在意那个宫女?”
“我没有。”苏珝错否认,只是想到她是温陌君派给她的,她就忍不住想折磨她。
“难道不是因为你已经开始信任她了吗?”白玉容归望着她,眉眼柔和,却极为深郁。
苏珝错惊讶的望着他,“怎么……”
“美人儿,现在你要学会对本王说谎了?”白玉容归站到了她身前,温声疑问。
苏珝错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玉容归见她恹下去的脸,伸手捧了起来,仿佛是在捧着一块绝世美玉,“美人儿,你不擅长说谎,所以一定不要骗我,因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再用自称,换为了我,是白衣容归开始认真的信号。
苏珝错望着他那双洁若羽翼,却深似夜空的眼,才道:“我有些,习惯了她。”
“所以才担心自己会开始相信她,担心自己会再经历背叛,而不断的逼问,不断的求证,是吗?”
“或许,是吧。”其实她自己也矛盾。
“其实她也是无关紧要,可用却不可倾心,否则美人儿你便会有了弱点。”白玉容归声音柔若风吟,说出的话却字字锋利,“而弱点有一便会有二,你可知?”
“我知道。”苏珝错点头,随后转移了话题,“今夜你怎么会来?”
“我想你了呀,美人儿。”白玉容归放开了他的手,走到她素日爱躺着的软榻上,倾下一头青丝,一张似雅月胜云清的容颜浮在青丝之上,似无暇之玉,完美得不是人间所有。
苏珝错望着这张惊艳红尘的脸,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你,不相信我?”
每次问及他的计划与去处,他就是这般搪塞她。
本以为白玉容归会再次搪塞过去,却不想他竟然撑起身,神色慵懒,目光却灼灼,“不,美人儿,这世间我只信你。”
苏珝错见他眉间的郑重,没有怀疑,浅浅一笑,有人信任也是好事。
“那美人儿,你信我吗?”白玉容归立马又追问了一句。
苏珝错微微一愣,答:“我信你。”
只是没有信任自己来得多。
“那便好。”白玉容归放松了躺了下去,继续道:“昨夜本王去会了会你那迂腐的父亲。”
苏珝错闻言,不禁一惊,“你怎么去见的他?”
“自然是深夜造访。”白玉容归眨眼一笑,许许得意,“而且本王相信,这个消息已在今早传入了温陌君耳里。”
“你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苏珝错知道白玉容归是图诏月的,但是苏闻不是个轻易能蒙混过去的人,能在深夜造访,还能见到小心处事的他,白玉容归一定是有所回馈的。
“美人儿聪明,知道本王不会两手空空的去见他。”白玉容归赞许的望着她,“但是本王和他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本王只是略微提了你,他就要本王进去了。”
苏珝错无语,忘记了自己便是苏闻不得不见他的最好借口。
“不过本王可不是没有收获的。”
白玉容归的一句话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你有什么收获?”
“在你记忆中,你父亲待你如何?”白玉容归不答反问,语气中带有一种迷惑。
“哼。”她冷哼,“从我的名字里,你应该能猜到一二吧。”
谁会在自己的女儿名讳上用一个错字来显示其多么不被期待来到这个世上,谁又会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哪怕是死也不曾追问,错啊,她是他今生最耻辱最不可原谅的错误啊。
白玉容归听后,怜惜的望着她,朝她伸出手,道:“来,美人儿。”
苏珝错却不过去,“为什么问起了这个?”
见她不过来,白玉容归也不怒,继续躺着,眉色融融道:“本王去见他时,发现他正在看一幅画,那人的眉目与你有七分相似,本王猜测他是在看你。”
“那又如何?”苏珝错不在意,不说她不信,就说苏闻对她的态度,这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白玉容归也觉得疑惑,“本王清楚的看到,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