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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夜修尘的轿子先回来,等念红颜回到王府的时候,他已经沐浴过了,此时正穿着里衣侧躺在床榻上等她。
她皱着眉头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表情犹豫。
“王爷,我知道说这话是逾越了,可是我……”
“既是逾越便不必再说。”
念红颜犹豫半天的话被这一句给阻拦,她的眉头皱的更深,看了气定神闲的夜修尘一眼,没再多问,随即转身出去,沐浴去了。
不让问就不问,可她还不会自己查吗?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谁稀罕知道啊,哼。”念红颜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进了浴桶,脸上表情不好看。
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不想知道还问?”
“啊!”
突如其来的出声吓得念红颜一跳,让她尖叫出声。她忍住气,拍拍自己的心口,她觉得自己迟早得被吓出心脏病来,今天晚上是一个个的都觉得很闲,她看起来那么的好欺负?
“吓死人不偿命,倒是便宜你了。”念红颜站起身,将一侧的衣服披裹在身上,继续小声的嘟囔着,对着身后的夜修尘视若无睹。不过总有那么些尴尬,虽然她现在已经起来了,可刚刚在沐浴啊,能别那么的明目张胆吗?
夜修尘好似没听见念红颜说的什么,自顾自的拿过她放在一侧的瓷瓶,走至她的身侧站着。
身后没了声音,她还以为他走掉了,一抬头却见他直挺挺的站在自己身侧,还未出声,却见他拿过药直接的涂抹在左手的臂膀上。
那里一个浅红色的粉嫩疤痕,斜挎在手臂上,显得有些狰狞。
她微微一愣,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怎么忘了,凝玉膏还有去掉疤痕的作用,他一开始便是为这个才要的吗?
“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念红颜像是安抚一样的说着,并非到了在意的地步。只是手臂上一个疤痕而已,若真的那么在意,她早就想办法了。
“难看。”
夜修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念红颜便没有反驳的意思,任凭他上着药。反正有没有都一样。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上心口,那里已经完全的好了,只剩下一个刺青,在她洁白的皮肤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今日皇上的寿辰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而我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一句不说便已经明显,她其实已经知道了大概,只是还想要听得再详细些而已。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不想那么听他的话了,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模式她觉得厌烦,因为她觉得开始对她生气、反抗的那个他才让她觉得更加的亲近,才让她觉得不再那么的冷冰冰,陌生如路人。
“想知道?”夜修尘挑眉,双手打横将念红颜抱起,目光里闪过一丝精光。
念红颜轻点头,双手攀着他,心突突的跳着,明明知道下面的答案可能会如她预料的那般,她不想听,却想知道。很矛盾,也很奇怪,可她就是如此。
夜修尘得到了念红颜的回答,却没再说,只是沉默的将念红颜抱上了床,双手搂着她,仿若一个抱枕一样。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夜已深,月亮藏在了云层,屋内灯烛尽灭,整个世界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念红颜的精神也一直的紧绷着,此时才似乎有了喘息的机会,让她一下子就变得疲惫起来,安静的气息让她不由得眯起双眼,昏昏欲睡。
寻了个安稳的位置,她闭上眼睛,闻着他的呼吸,搂着他缓缓而睡。
“城郊私作坊是太子的地方,必须让其受损。你毋须知道,今日你并非是以夜的成员的身份前去。”夜修尘终是开了口,带着点解释的意味。
念红颜昏昏欲睡,此时听闻他的声音,却是再无半点睡意,神色也渐渐的转为清明。
这其中又有什么差别?不管是暗地的还是光明正大的,她的身份再如何变,她还是他的人不是吗?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宁秋桐可以回来,莫勋为何不能回来?”她缓缓开口,故意这么问的。
一是告诉他,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二是想知道莫勋近日的情况,自莫勋走后,她有试着联系莫勋一次,她总是觉得好像莫勋会出事,可不管如何,她都联系不上莫勋,今日便试着问他。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无声的呼吸,她向上抬眸,刚刚还与她说着话的人,此时却是熟睡的样子。她忍不住的叹息,看来她得找一次宁秋桐了,想让他告诉她莫勋的事情,还真的是难如登天。
待念红颜熟睡,身侧之人却又转醒,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眨都不曾眨一下。
今日太子之事早已谋划许久,定不能有所闪失。而刺客一事,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而已。他却没想到她如此聪慧,只是这些便已经能看的清楚,她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他该如何?
翌日,念红颜才从夜修尘那里知道了最后的事情。
在这一场看似满盘皆输的情况下,却有一人坐收渔翁之利。当然,这样的利若非夜修尘的准许,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只是她不明白夜修尘如此的意义。
昨夜,太子被卸了职务,夜修尘处理刺客一事,然而一直置身事外的夜四镇却搅合了进来,接手了太子的义务,从一个闲散王爷变成了一个手握重拳的人,不由得让人纷纷的转去巴结。
对此,还有人纷纷的猜测,很快太子被废,而夜四镇将会是下一任太子。这样的事情虽是谣言,却也不得不让人猜测其中的真实性,夜四镇的处境如今是不上不下的,非常为难。上不是太子,无法前进;下还是王爷,无法置身事外。有人来巴结,也有人来迫害,可谓是过的水深火热。
相比之下,尘王府可就安静多了,既没有职务被废,也没有手握重拳,如此刚刚好。
“王爷,我想知道宁秋桐在哪,我找她有些事情要处理。”念红颜走至书房,直接说明了来意。拖泥带水不是她的性格,虽然这话有些奇怪,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与宁秋桐并不和,可现在除了宁秋桐,无人再知道莫勋的行踪。
“先过来将这些看了。”夜修尘闻言抬眸看了念红颜一眼,随即拿出一奏折给念红颜看。
念红颜眉头轻皱,却没拒绝,坐在他身侧,拿起来看。
“这不是?”看了一眼,念红颜诧异,这就是当日她费尽心思从太子府里拿出来的帐薄,里面详细记录了所有参与之人的事情。
“找出几个主要的人,由你决定从谁开始。”夜修尘闻言,未曾看她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着,神色都没动一下。
“我?要开始了吗?”念红颜知道夜修尘的意思,只是有些诧异,为什么要由她挑选?
“嗯。人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你看不中谁,便选谁。”
“……”
念红颜看了一眼,确实,人挺多的。只是能别那么随便吗?
“王爷,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开始便无法停下了。”念红颜抬头看向身侧的夜修尘,她的心在不安,总是在不断的发出警告。仿若,一旦开始,她便将要离开他,她在惶恐不安着。
她待在他身边多年,清楚的知道他要什么,虽然他要的与她无关,她也尽心尽力的帮着他,可到了此时。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帮助他了呢?心越发的不安起来,好像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夜修尘神色一怔,似乎是在思考着念红颜的话,也有片刻的愣怔。
“十年,若无开始,便无结束。”夜修尘侧首看着身侧的念红颜,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不再有了犹豫,那里面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便他吧,第一个我来。”念红颜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要他想清楚了便好。以后便顺其自然,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该接受,而她只能是努力的靠近他,若靠近了便好,若不能靠近,即便遍体鳞伤也要加油,那是她所选的路,从不回头。
夜修尘看着她手所指的地方,点头。而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再去注意这些。
念红颜缓缓的看去,指尖下史部尚书的名字赫然在那,在其旁边的所有人,都将开始与他一样的命运,只是早晚的问题的而已。
“宁秋桐有事处理,你暂时不要去找她。你既然决定第一个,便准备一下。”夜修尘像是想到了什么,面无表情的说着。一番话说的极其的自然,目光闪烁了一下。
念红颜听他这话,眉头皱的更深,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我不去找她。王爷可否告诉我莫勋最近的情况?我……我有事情找他。”念红颜本想说担心莫勋受伤,可又觉得这样没有真凭实据的说话,会让夜修尘责骂,便婉转了一下说法。毕竟找他问问有没有受伤也是事情啊,不算谎话吧。
“我会让莫勋回信。”
“好。”
念红颜没有再纠结,见夜修尘没什么事情,便回去了,如夜修尘所说的那般,准备该准备的事情,第一个必须要做的完美,接下来的才会一个个的自投罗网。
夜修尘皱着眉头的看着念红颜离开的背影,压在一堆折子下的一封信崭露头角,他将信收起,不再让它出现。
而他口中有事的宁秋桐,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在街上晃荡着,无事一身轻,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