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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静悄悄的。
“我们会死吗?”
“这些可是黄巾乱贼,他们何等凶狠,既然屠杀了我们所有兵丁,占领的县城,岂会让我们活下来!”
“我们这一次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一个个舞阴的官吏心中都是七上八下,他们面面相窥之下,都能看得出对方的忧心忡忡,毕竟这一次占领县城的不是普通乱贼,而是黄巾反贼,反贼的意思就是造反之贼,人家连造反都敢,杀你们几个人很正常。
“之前我就劝说县尊大人不要出城去剿贼,出城何等凶险,县尊大人就是不停!”
“哎,他要是愿意听李主簿的劝告就好了!”
“这个陈丰县尉平日凶神恶煞,可临战之时,也太没用了,率领一千多精锐县兵去剿贼,居然会在几百个反贼手中的全年覆灭,可耻,可恶!”
“算了,我们不要说这么多了,那些贼子可不会因此放过我们一条性命!”
这时候,他们这些县衙除了有些贪生怕死之外,心中更多的是埋怨,埋怨谁,自然是埋怨县令蔡图,他们认为是蔡图急功近利才导致了这一切。
“看来我蔡孟庭今日之难逃一死了!”蔡图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浑身发冷,心若死灰。
他的模样是看起来宛若中年,其实是老成之相,今年才三十多岁出头,虽然是一个世家子弟,出身荆州蔡氏这等大世家,但是作为一介庶子,在家族之中的地位比之普通百姓还不如,所以他拼命读书,每天早上天未亮就起来读书,晚上还要借着月色读书,风雨不改,苦读多年,好不容易凭借学识得到了家族的承认,举孝廉出仕途,做到了一方县令,说老实话,他心里面是不想死。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心中也有一丝丝的儒门风骨,他可以死,但是不可以向一个反贼摇尾乞怜,所以他不会选择求援,宁可要名,不要命。
“十年的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及冠出仕,一心要报效朝廷,造福百姓,难道今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主簿李严很年轻,刚才他很冷静,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后怕,怕牧山一刀斩杀下来,他就死了,作为一个刚刚及冠的青年来说,他还有大好未来,他相信自己的才学能成为一个栋梁,但是世道就是这样,聪明的人都拗不过命运,也许他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蔡县令!”
这时候,外面一个魁梧的黄巾青壮走进来,他的目光有些漠然的看着蔡图,道:“我们大当家有请,他想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他牧元中是要亲自杀我了吗?”
蔡图闻言,站起来,提起县令的气势,他堂堂一方父母官,自然不能让一个小小的黄巾反贼给震慑住,就算死,他也要死的有风骨一点。
“请吧!”这个黄巾青壮直接伸手向前,面无表情。
“那本官就看看,他牧元中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蔡图自知必死无疑,他也不畏惧了,大胆的迈步走出。
“牧山若是想要杀人,何须如此麻烦,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转机吗?”主簿李严眸光看着蔡图的背影,手指习惯性蹉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
整个县衙府邸之中,每一个院落都已经被包围,三步一岗,五步一稍,一百多的黄巾青壮给全面戒严了。
蔡图跟着这个黄巾青壮,转过了两条长廊之后,走到了后院的一个偏殿,他熟悉这个偏殿,平日里面他用来做书房的房舍,里面的所有布置都是他亲自的布置下来的。
“蔡县令,进去吧!”
这个魁梧的黄巾青壮直接推了一把,蔡图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这个熟悉的房舍。
他走进去之后,抬头一看,没有在房舍里面看到牧山的踪影,他只是看到一个少年郎。
这个穿着布衣的少年郎看起来身材有些高大,但是面容清秀,约莫十二三岁左右的,头发以布巾系着,正跪坐在的竹席之上,双手在炉子温酒,手法很雅致。
“县令大人,这里可是你的地方,不需要我亲自请你坐下来吧!”牧景一双墨玉闪亮的眸子斜睨了一眼蔡图,有些玩味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汉朝的坐姿基本上是跪坐,跪坐很难受,他的脚有些麻麻的,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熟悉这个时代的跪坐之礼,入乡随乡,想要读书人看得起你,你就要装出这个礼数来了。
“汝是何人?”
蔡图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冷声询问。
他是明知故问。
之前牧景走进大堂的时候,当众喊牧山为爹,他自然知道,这应该是牧山之子。
“是我失礼了!”
牧景笑了笑,带有稚气的清秀脸庞笑的很灿烂:“那我就先在县令大人面前自我介绍一番,我姓牧,名景,字龙图,乃是尔口中大反贼牧山之子!”
牧景是这一具身体的名字,不可不用,而牧龙图是他的灵魂,代表的是他的真我,他也不愿意放弃。
所以最合适的就是,牧景,字龙图。
这个时代,字是一个读书人的标志。
“牧龙图?”
蔡图感觉自己在一个少年郎面前不能丢脸,所以安然的跪坐下来,他冷笑讽刺:“沐猴而冠,贼类就是粗坯,岂能为读书之人,字乃是及冠之礼,汝不过年十二三而已,却立字成年,不知所谓!”
“非也!”
牧景也读过汉朝历史,他知道,在这个时代,独尊儒门道理,儒门礼数深入读书人的心中,而对于读书人来说,基本上都是及冠才让家族之中名声响亮的长辈起字,一个人的字,代表了期待,而读书人有了字,就代表成年了,可以出仕途了。
不过牧景作为一个天才商人,口舌辩论可是长项,这点事情自然难不倒他,他沉声的说道:“县令大人有所不知,吾虽未曾及冠,然前些年师长故去,在故去之前,始终放心不下吾,因此为吾起字龙图,此乃师长之赠,吾岂能弃之!”
他准备用龙图而字为字,自然就要有一套说法。
字不是自己能起的。
必须是长辈赐之。
所以他准备把这一切都推到张曼成身上,蘑菇山上内所有人都知道,牧山跟了张曼成十年,从张曼成还是一个太平道徒的时候就已经拜在他门下,而牧山之子牧景年幼时期更是得张曼成之青睐,教育读书,张曼成算得上是牧景的启蒙老师,他为牧景起字,合情合理,在加上他已经是一个死人,到时候怎么说都由得牧景自己来了,不怕穿帮。
“你读过书,而且言语之中颇有儒门之气,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本官倒是没想到,牧元中一个如此粗坯之辈,居然有子如斯,让本官有些刮目相看!”
蔡图不得不承认,牧景的谈吐之中,有一股读书人的气质,读过书,和没有读过书的人,说话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他自然不会感觉错误。
牧景自然是一个读书人,上辈子他可是的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出身,只是后来选择的经商,如果用读书人这个标准来衡量,就算在这个时代,他也绝对是读书人之中的读书人。
“小子多谢县令大人赞誉!”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面容之上浮现自信的神情,神采飞扬,他伸出手,握着一块布条,在火炉上抓起了热乎乎的酒壶,然后在蔡图面前的酒盏之中倒上了一杯热乎乎的酒:“天寒地冻,在加上县令大人之前被吾父的大刀吓的不轻,先喝杯酒,压压惊,驱驱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