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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馨儿……”贺夫人看着躺在灵堂前的贺馨,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趴在贺馨的身边,仔仔细细的看着贺馨的眉眼。
“馨儿……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这些老人呢……你让我和你爹以后怎么办哪……”
贺夫人抱着贺馨的身子不撒手,周围的下人看了不敢阻拦,贺夫人抬起头看着眼前自一向宝贝的女儿,视线移动到脖颈儿的时候,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双手慢慢的向贺馨的脖颈抹去,又一道细细的勒痕,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贺夫人心中存有疑问,心中警铃大作,一遍遍的看着贺馨脖子里的那道勒痕,这个发现与之前福王说的那些话有了出处。
贺夫人表现的不动声色,随后看着周围寻找贺廷的影子,贺廷一直站在灵堂前,看着贺夫人看他,贺廷随后走了过去。
“娘,妹妹走了我知道你伤心,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先起来吧。”
贺夫人心里有疑问但是不敢说出口,现在人多眼杂的他也不敢往外说,毕竟这是福王府。贺夫人跟着贺廷去了偏厅,在偏厅贺夫人又见到了沈云禾。
沈云禾起身给她行礼:“还望岳母节哀顺变,贺馨小产心中抑郁难平,本王也很是伤心。
贺夫人看着沈云禾不说话,一直在想贺馨脖子上的那条勒痕到底是什么来历,贺廷不知道贺夫人发现的东西,贺夫人这个样梓他害怕惹怒了沈云禾所以在旁边扯了扯贺夫人的袖子贺夫人回过神来看着贺廷,随后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沈云禾。
“贺馨小产而死整个贺家上下也很是心痛,但是王爷贺馨怎么会小产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贺夫人说的隐晦,沈云禾也知道贺夫人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沈云禾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都怪我前几日因为公务繁忙没有好生照顾贺馨,早知道是这样就算是我不吃不喝也要整日陪在她的身边……”
贺夫人见沈云禾狡猾应变,贺廷又在一旁给她使眼色,贺夫人就没有多问,偏厅里一下子陷入沉默,沈云禾起身便想要走:“贺馨的葬礼我一定会给她办得风风光光的她也永远是我的侧王妃。”
贺夫人见沈云禾的背影廷的笔直,心中不仅为贺馨抱不平,为什么当初嫁了个这样的东西呢!
还是祝福身边的贺廷好好操办这场丧礼,“我也不指望福王能够办得周到,倒是你,你可要好生给我料理着。”
贺廷点头答应。
贺馨的死对贺老将军夫妻两个一个结实的重创,沈云禾知道就算是自己在贺馨的死上再怎么有意圆谎,贺家的人也不会再毫无条件的选择帮助他,因为贺馨的死他也失去了身后整个贺家的力量,甚至也会形成贺家在朝堂中处处与他作对的局势……
自沈云初将慕青禁足长庆殿后,便一直不曾来探视过她,此前又因在马厩被猎风踢伤了,沈云初心中的那口怨气越来越盛,只是,如今朝中诸事纷扰,吉达又迟迟不肯离开江州,而派去东周国秘密与皇甫晟洽谈的楚子括又迟迟没有音讯,这让沈云初愈加烦闷,可身边,却连个能够说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不知不觉,沈云初就走到了长庆殿外,长庆殿外重重侍卫把守,饶是沈云初如今看了,都觉得这般对慕青有些过分。
沈云初支开赵括等随侍,只身走过去,侍卫们见了他,恭敬地施了一礼:“皇上——”
沈云初罢一罢手:“此前可有人出入过?”
侍卫们想到皇后从来过,却不敢多言,只摇头道:“回皇上的话,一直相安无事,不曾有人来过,送进去的饭菜也都经由我等细细检查过,没有异样。”
沈云初闷哼一声,道:“好了,给朕把门打开吧!”
“是!”
此时天色已晚,慕青本已抱着书册睡下,听到外头的动静,突然静坐起身,春月也被吓醒了,忙点起了房中的烛火。
侍卫们解开殿门上的重重枷锁,沈云初踏步进去,反手带上门,见慕青正匆促地穿戴起身,心中难免不快,想不到她禁足之时,竟然还能睡的下,况且还睡的这么早。
慕青披上外衫近到前来向沈云初行了一礼道:“臣妾拜见皇上——”
大概是心中不痛快的缘故,沈云初没有立时要慕青起来的意思,就着淡弱的烛光,坐了下来,春月意图上前伺候,却被慕青一个眼色给呵了下去。
慕青抬头平视着沈云初,道:“皇上恕罪,如今这长庆殿里并无茶水伺候,有的也不过是每日按时送进来的白水罢了!”
沈云初听得明白,慕青这话中藏着诸多不满,而沈云初也很意外,他是让慕青禁足,也让长庆殿从前一应侍从不得进来伺候,却没有下旨苛刻她们的吃穿用度,想来又是李皇后从中做了手脚,李亦秋啊李亦秋……沈云初只在心中想着,他如今能够容忍李亦秋,不过是因为李丞相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罢了,倘有一日,将李丞相一党连根拔起,那么,他又岂会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李亦秋在后宫中为所欲为呢?
只可惜……如今外敌未清,不宜内乱,可那个吉达分明是在有意刁难齐国刁难他,眼下,沈云初是当真乱了方寸,不知要如何解决蒙古这棘手的问题。
而慕青——
再看慕青,沈云初便是没来由地生气,她怎么可以这般沉着冷静,她难道就没有因为自己被禁足一事而生出半点不愤吗?看她的样子,低一低头,真有那么难吗?
“贵妃!”沈云初唤道,不是唤的慕青的名字,而是直接唤的她的位号,对此慕青早已习以为常,一旦沈云初心中对一个人满怀芥蒂的时候,便会生出这样的表情来,慕青无所畏惧地迎上沈云初探究的目光:“这么晚了……皇上是又想起了什么,要来质问臣妾吗?”
慕青的话问到了沈云初,他不否认,他的心中对慕青一直存着诸多猜疑,自她死而复生,与吉达一同出现在六横围场,此后又主动回宫起,沈云初心中没有一刻不曾怀疑过她,他从未真的质问过她与吉达在一起的那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代表沈云初不在意,这分疑心一直存在,如鲠在喉。
慕青自知今夜不同寻常,她本想回宫,借机杀了沈云初为慕家报仇,可是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让她无法向沈云初下手,也更让她看明白了,沈云初这个人的心,根本不是她慕青能够轻易得到的。
慕青曾有怀疑,慕家惨遭灭门,兴许并非沈云初所谓,而这不过是她的猜测,亦或是沈云初故意蒙蔽她的假象,看来,今夜,她与他之间,不得不来一个了断了。
这样的猫捉老鼠游戏,该结束了。
很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慕青昂起脑袋,深望着沈云初:“皇上的疑虑是对的,臣妾回宫,并非真心。”
沈云初的拳头缓缓扣紧,双眉紧蹙,他本意只想听慕青两句服软的话,并非真的要辨出一个是非对错,可慕青却如此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叫他如何接受!
“看来……你跟吉达,真的有私情!”沈云初这话说得近乎咬牙切齿,慕青低眸浅笑,不得沈云初吩咐,兀自站起了身,往前行了两步,道:“皇上错了,臣妾虽非真心回宫,却也从未背叛过皇上,从前没有,如今也没有!”
“你……”沈云初说不出话来,慕青打断他:“皇上是想问我既非真心,又何必再回皇城是吗?”
“朕……朕当日在六横围场便已认出了你,那日朕便已打算放过你,你为何又要回来?”
“为何?”慕青脸上的笑意更浓:“为何……哈哈,皇上这话问得好,臣妾也想知道为何!”
“家父已经辞官隐退江南,更把江州一代的家业悉数充公,皇上还有何不放心,非要对我慕家下此狠手!”
“你说朕对慕家?”慕青的这番话如同一记猛雷一般打在沈云初的脑门,直将他的思绪劈成了两半,难怪,难怪他多次派人往江南寻访,却总是杳无音信,莫不是慕家出事了吗?
看沈云初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慕青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掌心:“皇上还要哄骗臣妾到何时?既然皇上留了臣妾这条命,就该知道,有一日,臣妾一定会为我慕氏一族枉死的诸人复仇!”
“枉死?”沈云初按着桌案站起身,追问道:“你说什么?”
“呵,皇上当真一无所知吗?”
“朕知道什么?”
“我慕家惨遭灭门,上天垂怜,叫我辰弟活了下来,皇上还要隐瞒什么?难道这一切不是皇上的杰作吗?”提及这些,慕青禁不住泪目,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沈云初的彷徨与惊愕,以慕青对沈云初的了解,那表情全然不似作假……
难道真的不是他吗?
怎么可能?辰儿不会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