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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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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园内,侍从和丫鬟忙忙碌碌的,大夫和李太医一前一后的抵达。
“参见王爷……”
“起吧!”尉迟寒风语气存了丝急切的说道:“本王要翩然活着!”
大夫心里打了梗,紧皱着眉躬身立着。
李太医是久经宫闱的人,神情淡然的说道:“待老臣先替柳侧妃请脉!”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示意其上前,他则负手站在那里,静静的站着,剑眉深蹙,那插在心扉处的簪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光芒,刺痛了他那冷然的眸子。
李太医把着脉,不大的眼睛凝着那胸口上的簪子,拧了眉,方才起身说道:“侧妃此刻体寒内虚,拔金簪恐会气血不足……但是,如果在一个时辰内不将金簪拔出,亦会因血气不畅而导致……”
李太医没有接着说下去,后面的话,这听见的人自是都明白意思的。
先一步来的大夫听了李太医的话,顿时吓的背后出了冷汗,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生怕这柳侧妃有个好歹,连累了他,心里不免暗嘘,早知道如此严重,决然搪塞了不来,现在可好,尽是进退两难!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轻眯了下,扫了眼床榻上脸色苍白失了血色的柳翩然,方才看向李太医,冷然的问道:“还是那句话,本王要她活着!”
李太医心中哀叹一声,躬身平静的说道:“老朽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如果王爷要万全……恐老臣不能保证!”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还未曾表态,大夫已然被他吓的腿都在打颤儿,这言下之意……横竖都是个死!
尉迟寒风紧闭了双眼,李太医是宫中的老人儿了,他从不附炎趋势,更不说夸大之词,如果他说是五成的把握,决然不会多过六成!
“拔吧……”尉迟寒风咬着牙,轻轻的说道。
李太医抬眸睨了眼,恭敬的说道:“老臣自当全力以赴,王爷自可放心!”
说着,扫了眼侧身后站着的大夫,继而说道:“这里有老臣和老臣的随侍在即可,至于这位大夫……”
“退下吧!”
尉迟寒风清冷的三个字,在大夫此刻耳里听来,竟是好比天籁之音,赶忙谢了恩退下,好似生怕他会反悔。
等待,总是漫长的。
尉迟寒风站在寝居前堂上,看着丫鬟们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继而出来的都是被鲜血晕染了红的腥水端了出来……
随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频繁,他的眉也拧的更深几分……
“轰隆!”
尉迟寒风下意识的瞥向了外面,随着那声雷鸣过后,雨好似倾倒般的下了下来,天空黑寂的仿佛蒙上了黑布……
长夜就在如此等待下过去,随着天空渐渐放明,晚上的暴雨此刻也渐渐小了许多,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内室还在忙碌着,进出侍候的丫鬟们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
尉迟寒风就站在外堂上,冷寒的脸一直看着外面,那毛毛细雨将天地间外物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只见西门雪和苏墨撑着伞由远而近走来。
“你来干什么?”尉迟寒风冷寒着脸,淡漠的问道。
苏墨心里被这冷漠刺痛,脸上却不动声色,轻柔的说道:“妾身听闻柳姐姐受了伤……特来看看!”
“哦?”尉迟寒风轻咦,神情间存了冷漠,竟是什么都看不出。
西门雪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清淡的说道:“是我邀芸儿来的……芸儿会些医术,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的话显然让尉迟寒风有些惊讶,尉迟寒风疑惑的看着苏墨,缓缓问道:“你会医术?!”
“略知一二!”苏墨垂眸说着。
西门雪起了身,近前了几步,说道:“上次黎王感染风寒……芸儿替你驱寒,好像……也就是前阵子的事情!”
尉迟寒风依旧冷然的轻睨着苏墨,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
“王爷……王爷……”
突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从内室跑了出来,一脸的焦急,见到尉迟寒风急忙说道:“李太医说,侧妃失血体虚,求生意志极弱,恐怕……”
尉迟寒风一听,顾不得其他,一甩袍袖,赶忙往内室奔去。
“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你进去看看好了!”西门雪一派悠闲的说着,随即走到座椅前坐下,“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轻轻的摇晃着,嘴角始终挂着邪魅的笑意。
苏墨淡漠的向内室走去,当看到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人时,心中突然闪过凄凉。
争不属于自己的人,何苦?!
“情况怎么样?”尉迟寒风拧眉问道。
李太医沉叹一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突然,他见苏墨站在内室门扉处,先是惊了下,随即走向她,躬身微微行礼,道:“老臣参见慕侧妃!”
“太医请起!”苏墨微福轻柔说道。
李太医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随即说道:“不知道慕侧妃可否援手?”
苏墨惊讶的看了下李太医,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她。
李太医看出苏墨的疑惑,苦笑的说道:“这天下间能用金针过Xue导引寒气的没有几人,老臣行医数十年,虽然没有幸亲眼见识,却也是知晓此术的!”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听在耳里,狭长的眸子存了几分深思的看着苏墨,随即冷然的说道:“本王希望翩然活着!”
苏墨眸底闪过一丝冷嘲,他说爱“苏墨”,却允许柳翩然下毒害她,就算如此,也只不过将她关入了暗牢,人受了伤,神情却全然是担忧,甚至……对她说出如此冷然的话语!
尉迟寒风,“苏墨”从来就不是你的唯一吧,她是否只是你心底无法征服的那个?
呵呵……
苏墨心底趟过凄凉,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静静的说道:“妾身自当尽力!”
说完,径自向床榻前行去,行至尉迟寒风身边时,脚步滞了下。
你们的命都是我的,在我没有动手的情况下,你们谁也死不了!
苏墨先替柳翩然把了脉,随即拿出置于袖兜中的金针,她神情泰然,芊素的手却快而准,看的李太医几乎将眼睛都瞪了出来。
“老臣有生之年能看到此绝技……也不枉此生了!”
苏墨停了手,李太医叹息的说道,一脸的欣慰。
尉迟寒风至始至终只是轻睨着柳翩然,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回转,不免紧绷的脸松了几分。
苏墨收回金针,看着李太医说道:“她的气血本妃已经理顺,剩下的就交给太医了……”
说完,径自走出内室。
尉迟寒风朝着李太医微微示意了下,随着苏墨的脚步而出,想了下,淡淡的问道:“翩然没有大碍?”
苏墨顿了脚步,一脸的哀然,嘴角噙了丝苦涩,眸底有些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失了血……只要好好调养就好,至于……她腹中的胎儿……所幸无碍!”
“胎儿?”尉迟寒风蹙眉问道。
苏墨凄凉的一笑,神情间噙着悲伤的自嘲,转身离去。
西门雪起了身,蹙眉睨了眼已然跨出门扉处的苏墨,方朝着尉迟寒风说道:“可要恭喜黎王了……”
说完,冷魅的一笑,亦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淡漠的站在原地,背负的手猛然间一紧,神情痛苦的阖上了眼眸。
细雨清洗着大地,却无法洗去人心灵上沉淀的往事。
苏墨举伞不疾不徐的向思暖阁行去……
柳翩然也许是命不该绝吧,她的心脏竟是偏离了几分,否则……又岂会能躲过这劫?
尉迟寒风,她怀孕了……你会如此对待?
相信她,还是……
“为什么你……告诉他?”西门雪追了上前,看着苏墨问道。
苏墨看也没有看西门雪一眼,只是空洞的说道:“我既然替柳翩然施针,如果连这也看不出,岂不是让人生疑?!”
西门雪嘴角扬了下,悠然的说道:“恐怕……你是想看看黎王的神情吧!”
苏墨突然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盯着西门雪,冷冷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看的舒心的很吗?”
这样的苏墨让西门雪突然怔了下,脸上的邪魅僵在了上面,不过,也只是瞬间就恢复了邪佞的神情,继而说道:“怎么?失望了……伤心了?觉得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受到的待遇不一样……”
“哼!”苏墨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因为他不爱她,自是无谓!”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西门雪突然收起了笑意,冷然说道:“爱或者不爱又怎么样?难道……爱就可以不信任吗?爱就可以作为伤害的借口吗?爱就可以抹杀他之前的罪行吗?慕芸……你清醒清醒吧!”
西门雪森冷的几句问话,犹如芒刺射向苏墨周身,顿时让她的心急剧的收缩着,那样的痛是每夜魂牵梦绕着的,紫菱,寒月……都因为,他的不信任,他所谓的爱而逝去的!
想着,苏墨的眸子变的冷寒,淡漠的睨向西门雪,冷冷说道:“那你呢……是个男人,不应该好好和他算清楚当初的账吗?既然那么盼着他万劫不复,干什么只是在这里冷眼旁观!”
“呵!”西门雪嗤笑了下,俯身向前,不顾细雨拍打在他的身上,阴冷的说道:“死……太容易了,我要的是他痛苦!”
“痛苦”二字几乎是从西门雪的牙缝中蹦出来的,这两个字仿佛不仅仅是送给尉迟寒风的,也是送给他自己的。
儿时的崇拜,儿时的梦灭!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心境下坚持下来的。
苏墨淡漠的审视着西门雪,此刻的他……让她陌生!到底是怎样的往事,让他如此恨尉迟寒风?
西门雪缓缓起了身,转过身,幽幽说道:“芸儿,恨……其实也要很大的勇气!恨……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却不能不恨!”
说完,嘴角的冷厉继而变成凄凉一笑,侧眸淡淡的睨了眼,大步离去。
苏墨就看着西门雪疾步在雨中,消失在了她的眸底。
接连十数日,黎玥城都在这初秋的雨中度过,仿佛今年的东黎雨水比往年多了许多,有些沿了河道的郡县遭受了涝灾,尉迟木涵连着下发数道圣旨,要求各州府官员妥善安排灾民,更是连连向受灾的地方发去物资米粮。
苏墨立在思暖阁回廊内,神情淡漠冷然,星眸静静的睨着外面稀稀拉拉下着的雨。
柳翩然怀孕,尉迟寒风不但没有追究,甚至没有让任何人知晓,他就如此保护她!
这些日子,他除了正常的政务,偶尔去兰花园看下柳翩然,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墨园,日日夜夜都在那里……
“小姐,外面凉,进屋吧!”小婉苦着脸说道。
苏墨冷然的拉回眸子,静静的说道:“你去请王爷,就说……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邀王爷前来!”
小婉抿了下唇,点了点头,撑了伞离去。
苏墨缓缓转身进了屋子,淡漠的眸子里噙着难掩的痛楚……
尉迟寒风,我终究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够……如今,我连想找个逃避的借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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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阁,尉迟寒风立在书房的窗户前,看着细雨下远处的精致,冷漠的脸上噙着一丝痛苦。
“墨儿……本王一定很让你失望吧!”尉迟寒风凄凉的悠悠说道:“恨吧……本王就是如此一个不值得你去爱的人……”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眼睛,那远处的紫藤树刺痛了他的眼睛,那里已经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叩叩!”
适时,传来轻声的敲门声,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淡漠的说了句,“进来!”
萧隶推门而入,见尉迟寒风站在窗前,恭敬的说道:“王爷,慕侧妃派小婉来传了话儿,说是……今晚希望王爷去思暖阁用膳!”
自从王爷上次大病,接王妃回府后,再也没有去过思暖阁!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沉思了下,方才缓缓说道:“好!”
“是,属下这就去给慕侧妃回话!”萧隶应声退下,轻轻的阖上了门,书房又陷入了冷寂。
尉迟寒风缓缓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眸光低垂,轻声自喃道:“墨儿……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时间不够,来不及将你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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