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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回JT了，上次回家的时候并没有路过这儿，还是接多多那次来过，记忆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小摊贩，柳尘甚至能清晰的记得在南街那条街上一共有多少间发廊，还有多少常驻的发廊妹。
劳斯莱斯在国内任何城市都是抢眼的存在，在北上广如此，在CD如此，在JT这种三线城市更是如此。一辈子都在六层高居民楼里生活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估计不认识这辆车的人比认识的要多。一路上柳尘没有骚包的打开这辆骚包的蓝色劳斯莱斯的敞篷，大夏天大太阳开敞篷？呵，那是纯粹装B找罪受。
招摇过市后先去了郊区的出租屋，路记得很熟，当年周婉搬走时预付了房租，后来柳尘也给了几年的，房东人不错，不至于不要脸到把房子二次出租。
把车停下，柳尘看了眼边上的陈雪儿，笑道：“下去看看。”
这间出租屋是他俩关系开始的地方，有太多的回忆。陈雪儿至今还记得当初柳尘在这间屋子里对她冷冰冰赶她回去的模样，还有她飞国外前一天晚上，在门外哭到没力却不敢进屋的场景。
一两年没回来，屋子里布满了灰尘，陈雪儿放下包卷起袖子就打算去整理，被柳尘拦下，说现在不是打扫的时候，等见了她父母过后再说。
两人仅仅在房间里待了会儿，柳尘是去周婉的房间，看了看那堆放在盒子里还没坏的丝袜，还有满地的高跟鞋，以及衣柜里数不清的衣服。陈雪儿则钻进柳尘以前的卧室，很认真的观察每一个细节，像寻宝似的。
中午饭随便对付了两口后，在一点半的时候两人来到陈雪儿家小区门口，坐在劳斯莱斯里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车里陈雪儿打起了退堂鼓，精致的小脸紧张为难的皱着，害怕道：“我，我们别回去了吧，改天再来？对对，改天再来！”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父母对柳尘的态度，他们心里的怨气很难化解，陈雪儿是怕柳尘会忍不住父母的指责发火，到时候恐怕就只能私奔了。
球都到门口了哪有不添一脚的道理，柳尘摇摇头，即便这次真是龙潭虎穴他也只能硬闯，要不然他和雪儿之间永远都间隔着一条跨不过的鸿沟。
陈雪儿执拗不过柳尘，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柳尘提着水果袋拉着陈雪儿走进小区。一路上陈雪儿步伐异常的沉重，柳尘能感觉到小丫头内心的忐忑与惶恐。进单元门，上电梯，在陈雪儿感觉中仿佛一瞬间电梯就到了，然后是那扇无比熟悉的房门，以及房门里早就印入记忆深处的摆设。
不等陈雪儿打退堂鼓，柳尘上前敲门，陈雪儿脸色惶恐噤若寒蝉。
家里有人，敲门声过后半分钟房门打开，是陈雪儿母亲。第一眼见到柳尘，雪儿母亲疑惑的愣了愣，随即看见自己女儿，瞬间明白眼前的男子是谁，眉头紧皱。陈雪儿母亲是个很传统的女人，相夫教子持家有道，性格很温和，可即便是这样，当她再次看见柳尘，这个给她家带来无尽灾难的小伙子，她绝没有好脸色！
“雪儿，进来！”雪儿母亲看也不看柳尘，严厉的朝自家女儿轻喝道。态度算好的了，并没有直接撵人。
柳尘有心理准备，微微弯腰道：“阿姨，我...”
“你别乱叫，我不是你阿姨，我家和你也没关系。”雪儿母亲生硬道，再次朝雪儿喝道：“雪儿，我让你进来！”
“妈！...”雪儿快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她之所以瞒着家里，之所以不让柳尘来家里，就是怕发生这样的情况，她不想柳尘受委屈也不想和柳尘分开，可也不想忤逆父母做个不孝女。夹在两帮人中间，她是最难过最憋屈的一个。
见女儿伤心的样子，母亲心软有所动容，心里叹息这都造的什么孽，看向柳尘，语气依旧生硬：“我是看在雪儿面子上，你说吧，什么事儿。”
柳尘深呼吸，抬头，缓缓道：“阿姨，不管您怎么看我，信不信我，我只希望您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之前发生的事，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还有，这次我过来，希望您和叔叔能同意我和雪儿在一起。”
“哼！你觉得我会同意？！”突然一道异常愤怒的嗓音从背后炸响，陈雪儿柳尘身子同时一颤，回头，只见电梯里走出陈雪儿父亲，额头上布满汗珠，黝黑的皮肤此刻更显威严，一双眼睛死死把柳尘瞪着，仿佛不共戴天。
这几天一直在外面找工作的雪儿父亲指着电梯，冷声喝道：“你马上离开，你今天就算搬出市委书记我一样让你进不了家门！”
柳尘咬牙犹豫，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徒劳的可能性很大。
陈雪儿哭了，撕心裂肺却没有半点声音的那种，站都站不稳。柳尘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神色凝重，他没想到雪儿父母居然会强硬到不让他开口说话的地步，现在看来雪儿之前的担心并不是无中生有。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之中，柳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闪过一丝带雪儿远走高飞的念头。
“走！”雪儿喃喃道：“我们走...”
雪儿哭到无力，却还是推着柳尘往电梯走去，事到如今她心里就一个念头，私奔！
“陈雪儿，你去哪？！”雪儿父亲淡定不了了，大喝道，可雪儿没半点反应，看着女儿无神的双眼，他头一次意识到女儿夹在中间的感受，神色一再变换。
“你进来吧，但别指望我会同意你和雪儿的事。”陈父终于还是妥协，不是他想给柳尘机会，而是害怕女儿会钻牛角尖做出什么极端的决定。
客厅里，陈雪儿被母亲拉进怀里劝慰，柳尘跟着她父亲去了书房。陈雪儿本能的挣扎起身，被柳尘温柔的拦下，让她听话等着，说没事儿的。
书房不大，装修也很老旧。
“有话就说。”陈父冷声道，算是厚道的忍住后面那句说完就走。
柳尘苦笑一声，掏出香烟递给雪儿父亲，后者没接，柳尘收回自顾自的点上，抽了一口，憋了半天才吐出来，然后在雪儿父亲诧异的目光下脱下上衣，露出了浑身狰狞的伤疤，惊心动魄！
陈雪儿父亲大惊，眉头紧皱，对柳尘的举动很是不解，震惊之余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威胁他？！
“您别多想。”柳尘放好衣服，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真诚的表情和浑身的伤疤形成鲜明的对此，异常突兀。
“之前打听过，知道您是从农村出来的，我也是，老家就在M市平武的大山里，在我的印象中除了一个慈祥的爷爷，还有就是相依为命的母亲。爷爷在我十二岁那年就走了，那年我刚刚读初一，家里剩母亲一个人赚钱维持生计，母亲把大部分钱给我当生活费，自己在家一顿饭就吃半个馒头。”柳尘又点了根烟，雪儿父亲脸色似乎缓和了不少。
“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好大学，也拿不出学费就没读了，在家帮母亲做了半年庄稼，然后揣着十七块钱来到JT。端过盘子洗过碗，在路边卖过酸辣粉，但我就算在外面吃剩菜剩饭住天桥底下，也绝不会抱怨一声。我一穷乡僻壤出来的一条贱命，我怕啥？只要不违法能赚钱的行当我都去。我现在确实有钱了，也认识不少人，可我骨子里还是在山里吃糠咽菜的农村人，我母亲在三个月前也走了，吃了一辈子苦，到了地下还要接着吃苦。”说到这儿柳尘红着眼抬头看向雪儿父亲，沉声道：“叔，你说我要是不做人，我对得起地下吃苦的母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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