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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春妥协了,当着众服刑人员的面把狱长等七人押上了囚车,那七个被押上车的人脸青鼻肿的,上车时很张扬,大部分服刑人员都看见了。
“杨厅长,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次集体绝食事件的情况吗?”记者追着“准备”上车的杨晓春副厅长问。
“哦,对不起,各位记者同志,我们也只是对事件的过程作了初步的了解,具体细节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杨晓春在调口味,在钓鱼,他本就是想记者们采访他,词儿已经打了七八遍腹稿了,只是,他准备吞吞吐吐地被“*”着接受记者的采访,把“真实”情况“不小心”透露出来了。
“虐待服刑人员的事实存在吗?”记者问。
“存在,的确如此,现在,我们已经对七名克扣服刑人员伙食费和违反有关监狱管理条例、规范的嫌疑人立案调查。”杨晓春说。
“服刑人员现在开始进食了吗?他们的生存环境改善了吗?”记者追问道。
“你们可以申请进入监狱进行参观,这里的管理将是很规范的,很人性化的,又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出别。”杨晓春激昂地说,“现在,服刑人员都非常的满意,他们在愉快地接受改造。”杨晓春的“愉快”俩字说得很愉快,因为,事件已经解决了,宋刚答应了他的请求,宋刚说,只要在伙食、娱乐回到原来状况,工作时间保持每天八小时,需要加班时要得到服刑人员的同意,至于工厂的管理由谁来管理我不强求,在这些条件下,我可以帮你们动员他们停止绝食。宋刚在杨晓春答应这些条件之后,宋刚说服了绝食的服刑人员。宋刚没有提出不得秋后算账的要求,因为,秋后算账是肯定的,主要也是对着宋刚自己来的,这种请求毫无实际价值。
“听说,在这里服刑的有原临江市市长宋刚,杨厅长,有这回事吗?”记者的这一问让杨晓春愣了愣,他没有估计到会提出这一问题。他迟疑了片刻,说:“这里的服刑人员都是以代号称呼,我不认识宋刚,也没有查档案。对不起,这一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们。”
“有传言说,这次绝食事件是由宋刚组织的,请问杨厅长,这种说法确实吗?”记者继续追问。
“组织者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因为,这事主要是监狱管理人员造成的后果,不是服刑人员的错。”杨晓春以退为进,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词儿。
“有人说,你们调查清楚了后,准备秋后算账,这种说法是不是没有一点根据?”记者问得越来越刁钻古怪了。
“秋后算账?我们没有这种习惯。”杨晓春说得很顺溜,一点儿也不脸红。
“不过,我们听监狱里的干警有这种议论,他们说,你们将对组织者宋刚进行打击报复,还准备把他从这里转移到另一个秘密关押场所。”一位记者说。
“你听谁说的?谣言,这是谣言。”杨晓春一惊,他只能这样说。可杨晓春心里似乎被猛击了一拳,宋刚已经把他说的话传了出来,这话一旦被传出,暗地里转移宋刚的计划只能泡汤了。太厉害了,宋刚太厉害的,他传递消息的途径竟然这样的通顺。
“杨厅长,听说宋刚已经有两次差点在监狱里被人暗杀了,是谁这么仇恨他呢?是不是他的问题涉及到某些领导?有没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记者问道。
“谣言,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谣言。”杨晓春有些不耐烦了,“我们要追查谣言的来源。”
这谣言追查起来很容易,因为,这本就不是谣言,实实在在的,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他准备上车,一个记者突然大声问:“请问杨副厅长,你们准备把宋刚转移到什么秘密的地方?”这一问,有几个人笑了,既然是秘密的地方,他告诉你的话,那还算是秘密地方吗?
杨晓春斜着眼看了一看刚才发问的记者,说:“没有的事。”
的确,宋刚没有被转移。杨晓春等人知道,宋刚已经有备无患,早防着了这一手,他们只好作别的打算了。这一招,宋刚又是棋高一着,预先已经布置好了。
“宋刚这家伙太厉害了,我被他*得差点没了退路。”杨晓春向省政法委副书记王朝新汇报时说。
王朝新沉思了一会,说:“这人是很厉害,听说他在97年受过特训,是不简单的人。今后,你们行事一定得谨慎又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易下手。黑手套的人看来是没法用了,做做偷鸡摸狗的事还差不多。那个飞天蝙蝠也不是十分可靠,他们迟迟不肯动手,看来能力也是有限的。”
杨晓春说:“不过,我认为,飞天蝙蝠应该是有两下,上头那人不是他们摆平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哼哼唧唧的,听说病情越来越重了。对宋刚,也可以用这一招呀。”
王朝新说:“这是个主意。可是,他们总是找托词,迟迟不肯下手。宋刚,不早点除掉他,终究是个祸害。必要时,你用你自己手下的人算了,冒点风险值得。”
杨晓春说:“好吧,我考虑考虑用谁吧。”
宋刚又得到了徐高飞的信息。
前两天,徐高飞与黄庭宏做了一次长谈,黄庭宏说:“我没有预料到有这么复杂,干脆,你要宋刚再忍耐一些时候,让那些露出尾巴的人再露一些,到时,雷霆一击,来个彻底的清除。我再放一些风出去,说我的病情又加重了,看看还有谁跳出来?”
徐高飞犹豫了一会说:“宋刚的压力很大,我担心他们下狠手。范冬阳现在急于想接班,他也感觉到你和宋刚在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了。因此,宋刚是他们想灭掉的第一个人,冒点险只怕是他们狗急跳墙的心态。”
黄庭宏说:“你安排进去的人都应该是厉害角色吧?还有康健的人。”
“人选是没有问题。康健的人现在没有几个在里面,被清洗出来了。”徐高飞有些郁闷,继续说:“杨晓春这人心狠,王朝新狡诈,范冬阳横蛮,另外几个也都不简单。我真担心宋刚是否能够扛得住?”
黄庭宏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下决心说:“再坚持一下吧。”
在第二监狱,服刑人员欢欣鼓舞,他们的绝食抗议取得了胜利。可是,有个人紧锁着眉头,这人就是宋刚。
宋刚知道,真正的考验就要到了,杨晓春们已经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宋刚他们会寝食不安的。
新来的监狱长姓金,名贵生。也许当年他老爸很期盼他有个富贵命,所以给儿子取了个金贵生的俗气但很富贵的名。他来不久就有意巴结宋刚,已经请他吃饭喝酒两次,畅谈了三回。所谓畅谈,其实是长谈,无非就是希望宋刚支持他的工作,他说,他理解宋刚现在的心境,甚至还表露出对宋刚的同情。宋刚对他的热情心里明白,新任狱长的主要工作就是稳住他,让他在被屠宰前安安静静的。
“宋刚,我查看了你的资料,过去也听说过你的名声,你也许是有冤情,这点,本不该我说,这是犯忌的话。但是,你的申诉材料被前任一直压着,我会尽量的送上去,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这需要等我稍微熟悉一些情况后再做这事,不过,我保证尽快送上去。”狱长同情地说。
宋刚知道他们不会往上送,即使送上去了也是泥入大海,他笑了笑,说:“谢谢。谢谢领导关心。”
新狱长说:“我会尽量把监狱管理好,人性化管理是我的宗旨,会善待每个服刑人员的。我也希望你帮帮我,我知道,你过去在临江就是个很有能力的市长,现在在这里,也只是命中注定要过这一劫,过了这一劫,你又会辉煌腾达的。”他开始给宋刚戴高帽子了,灌迷魂汤了。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夸奖,我宋刚不会再在政界发展了,出去做做自己的事,快活得多。”
新任狱长继续恭维着说:“哪里?没必要灰心,谁不知道你是临江的一条龙?迟早会腾飞的。”
宋刚哈哈一笑,说:“腾飞?哈哈,我倒是觉得哪天会魂魄飞上天,能够有命出去就是谢天谢地了。还指望腾飞?哈哈,狱长你过奖了,太把我看重了。”
又进来了一批新囚犯,其中,有三个来宋刚这里拜了码头,另外五个据说是某地的黑帮骨干分子,他们对宋刚视而不见。监狱里出出进进的囚犯很自然,满刑的出去,新的犯人又进来,反正,这里几乎没有空过床位,总是保持一个满员。新来的犯人为了不被狱霸欺负,拜码头是免不了的,这是长期的习惯与规矩,宋刚继承了这一传统。
“爷,那几个新进来的似乎不懂规矩,竟然对爷不理不睬的。我们是不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几个身高马大的囚犯对宋刚献媚道。
“嗯,别理他们,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什么黑帮的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注意他们的行踪就行,别去惹他们,他们手上的功夫了得,也许,他们还带着家伙。噢,对了,你们别声张,就只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宋刚对几个“亲信”说。
宋刚在和囚犯们聊完后,悄悄地对徐高飞的几个人交代了几句。
徐高飞派进来的人,平日没多少话说,行事也很低调,和宋刚若即若离的,没几天,他们已经被新进来的几个人盯上了。
“这‘爷’蛮牛的哈!一大群猴仔猴孙跟着,这生活有滋有味的。我看,咱们是不是也来当回‘爷’?过去的皇帝还轮流坐庄,这‘爷’咱们也轮流玩玩怎么样?你们说,这样行不行啊?”一个新来的叫三爹的人对徐高飞派进来的人说。这“三爹”的称号据说是他在江湖上的名号,某个帮派的第三号人物,专门充当打手的角色。
徐高飞的人中有个叫桂宝的人说:“咱玩不过现在的‘爷’。留着命好一些,家里还有才娶不久的美妻,咱不想玩命。”
“没出息。我看你身手不错才跟你说这话的,没想到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你应该练过把式吧?”三爹问。
“练过,跟我爷爷练的。”桂宝说。
“功夫还硬吗?”三爹问。
“还过得去吧,爷爷教得严,挨过不少苦头。唉,也就是因为这手头硬了点,伤了人,所以被关进了这里。”桂宝说。
“没把兄弟?”三爹说。
“没得。咱是规矩人,不拜什么把兄弟。”桂宝说。
“规矩?啥叫规矩?说说看。”三爹有些鄙夷地问。
桂宝说:“本本分分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不欺负老实人,逢人谦让三分。这就叫规矩了。咱学过几手功夫的人更加别动肝火,一动肝火就容易惹祸。唉,我就是这样惹的祸。”
三爹周围的人“嘻嘻”,“哈哈”嘲笑着桂宝。三爹说:“你规规矩矩的人也进来这里了,还做什么规矩人罗?我看那,规矩人是最蠢的人。你叫桂宝吧?我看,你是有点宝气。我告诉你,这世上,你越老实越吃亏,你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桂宝说:“我?怎么进来的?唉,一言难尽,反正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今后不会再犯事就是了。”
“不见得,你规矩就不犯事?哈哈,蠢宝,规矩才犯事呢。”三爷有一句没一句地对桂宝说。这时,徐高飞派来的另一个叫二狗的说:“这位三爹说得对,我就是因为太规矩了所以才进到这里来的。”
“咦?说说,你怎么进来的?看来,你比较懂事。”三爹手下的一个人说。
二狗说:“我本来在我们县城的建筑公司当保安,那天,有几个人开车子进工地来拖东西,我不让,那车上下来几个人,二话没说就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我被打急了,顺手拿起一根铁棒,一顿乱打,才把这群人打散了。后来,老板不但没有表扬我,反而把我臭骂了一顿。他说,你怎么可以打城郊曹老大的兄弟?我说,我帮你保护了财产,你怎么还批评我呢。老板说,曹老大是这一块的头面人物,咱惹不起,他们搬点东西也就算了,不要惹他们。没想到,他们第二天又来了,十几个人围着我,说是要把我打成残废。我一想,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我一个人抡起铁棒就和他们干了起来。唉,我打是打赢了,可是,没想到进了这里。说我是行凶杀人未遂。所以呀,规矩人做不得,他们搬东西又不是搬我的,反正老板有的是钱,我何必冒死保护他的财产呢?这还不算,最可气人的事是,老板竟然说我该判刑,不但不帮我说话,还帮着曹老大说我是无事生非。所以,今后,我出去后不再做这种蠢事了。”
三爹“哈哈”地笑着说:“对,二狗说得对,本分人吃亏。嗨,二狗,你一个人怎么打得十几个人赢?”
二狗说:“玩命呗。我原来当过特警,对付那些乡民也不是很难的事,加上我看他们手里都有家伙,不玩命也就不行了。所以,打伤了四个,有两个手臂被打断,一个断了腿。”
“哎呀。看不出来呀,你手上竟有这样的功夫?你打得过桂宝吗?”三爹有兴趣了,他正准备拉起一批人马来。
二狗说:“我可能搞他不赢,桂宝曾经在京珠高速公路上对付过二十几个抢劫犯,赤手空拳的把那些人打得喊爹叫娘的,那才叫真功夫。”
三爹笑嘻嘻地问:“桂宝,有这等事?”
桂宝说:“这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又不是来打架的。他们只是来抢我们车上的货物,我把他们六七个人丢出高速公路了,其他的人一看抢不成了,也就跑了。”他说的很轻松平常,没有一丝成就感。看来,这桂宝确实是个老实本分人。
三爹一个“哈哈”,说:“真功夫,真家伙,把人丢出高速公路的围墙那容易啊?桂宝,我们几个拜做把兄弟吧,今后有谁欺负我们,就可以互相关照了。你说,行不行?”
桂宝说:“我爷爷说,千万不要和别人拜什么把兄弟,那是结帮拉派的黑社会行为,政府是不允许的。我不跟谁拜什么把兄弟。”
三爹又费了许多的口舌,桂宝终究没有和他们结拜什么把兄弟。但是,二狗加入了三爹的团伙。这二狗,成了三爹的死忠,也成了三爹的亲信。
渐渐,三爹的势力越来越大,一些本来就不甘寂寞的人并不想规规矩矩听宋刚的,现在,有了可以和宋刚抗衡的人来了,他们臭味相投,很快就加入了三爹的团伙中。(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