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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夏春霖这么一位典型的榜样,在场人都不敢贪功冒进了,如果真如赵钦思所言,先前只是一种玩笑还好,但若是警告,谁敢说后面没有更厉害的等着他们?
涉险不可怕,可怕的是像夏春霖那样丢脸,不少人都感慨着真不愧是徐福,把人性吃得死死的,他似乎料定了敢来他这处埋骨之处的人不怕危险,所以就弄了这么坑爹的茅坑招待来访者,让后世那些不请自来的人规矩一点,别把这地方当作自家的后花园。
众人小心翼翼的进入木屋里,四周的许多摆设都已经腐朽得不能用了,屋子里满是灰尘,不过一些瓷器、铁器就算发霉腐朽,但拿出去也是颇为值钱的汉代古董,一时间还是有不少人打着主意的。
“这里有一个炉子,该不会是徐福炼丹用的吧?”
王三千推开一扇门,借着火光,发现里面并不算宽敞,但还算不上狭窄,里面摆放着一些发腐的木材,被灰尘覆盖着,还有一个无法辨明年岁的火炉,地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碎片。
安倍正康走了进来,他先是蹲在地上拾起那些碎瓦片,然后小心翼翼推开炉子一角,借着火光,看到内部没有任何的东西,才拍了拍手上的污秽,平静道:“看样子,我们确实不是第一批进来的人,在我们之前,相信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会吧?”众人皱了皱眉,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丹炉对于一位炼丹师来说,就如同武者的手中剑一样,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你们看,这丹炉是不是徐福的暂且不提,光是这丹炉搁置在这里,却没有盖上布匹,这就说不过去。”安倍正康指着身前的炉子,然后又指了指地面上早已灰黑的布卷。
“没错。”
安倍立清点头道:“虽然我不懂得京华的炼丹之术,但从不少奠基中获悉,不管是制药还是炼丹,最需要注意的是四周的环境,一般来说,制造或者炼丹的容器暂时不用时,需盖上遮挡物,防止灰尘进入容器当中,这样也是为了避免药物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产生质变。”
“有道理。”赵钦思点了点头,皱眉道:“会不会这布自己掉下来的?”
“不会。”安倍正康摇头道:“这里没什么风,而且遮挡的时候,应该会在遮挡物上放一块硬石,防止布匹自然掉落,应该就是它。”
安倍正康俯下身,从地上拾起一块像是研磨棒的东西,然后又指着地上的碎瓦片,平静道:“而且,我并不认为神武天皇会把这些弄碎的容器搁置在这里不闻不问,在我看来,像他这么伟大的炼丹师,应该很在意炼丹的环境才对。”
“这么说,我们白来了?”华梅有些不甘心。
“至少我认为,这木屋应该没什么探索的价值了。”安倍正康皱了皱眉道:“希望那些人没把神武天皇的墓给掘了。”
“不对啊。”
叶钧的声音忽然响起,引得众人一阵观望。
见众人有些疑惑不解,叶钧笑道:“其实进来前,我曾特地看了几眼那坟包,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
“奇怪?”众人不由露出专注之色。
“很简单,这是徐福的私人住处,他隐姓埋名,应该也不会让人知道他隐居的地方吧?就算是为了让朋友知道他的居所,可我想,也不会告诉这么隐秘的地方,大可以在秦岭任意一处地方,搭建一个小木屋。”
叶钧这么分析倒是合情合理,众人也连连点头。
顿了顿,叶钧指着外面的坟包,平静道:“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就算徐福真有一些神奇的本事,但他死后,是怎么弄出这么一个埋骨之所的?当然,你可以说,他是死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但我更不明白了,是谁帮他把土埋好的?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他是自己把自己埋进去的?”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胡安禄沉声道。
“很简单,在我看来,这坟包有大问题。要么,这坟包是个空坟,要么,这坟包里面埋的,就不是徐福。”叶钧笑道。
“不是徐福,那会是谁?难道说…”
“没错。”
对于赵钦思的疑惑,叶钧点点头道:“并不排除坟包里埋着的是徐福为了掩人耳目找来的路人甲,但也有可能,是始皇帝!”
什么?
始皇帝?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众人眼中迸射出疯狂的灼热,他们迫切的想要去掘坟三尺,挖出里面的秘密来。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猜测,大家不一定就必须当真。”叶钧耸耸肩道。
“是真是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胡安禄沉声道:“我这边自然没问题,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先祖不敬,那你们可以在旁边看着,我这人是没这种陈腐守旧的封建思想的。”
胡安禄先是看了看赵钦思跟华梅,然后又看了看安倍正康以及安倍立清。
“动手吧,先不说埋得到底是不是神武天皇,就算是,我也是为了他好,埋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有什么好的?到时候,埋在我安倍神社的皇陵里,在神社中立碑牌,我这样做,也算是迎回先祖了。”
安倍立清挽起袖子,一副开挖的架势。
事到如今,谁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种好日子哪有这么容易?倒不如干脆点,免得被人说闲话。
当然了,开挖的工作自然不需要他们这些大人物出马,有一群甲贺忍者争先恐后的代劳,倒是省心不少。
“有发现!”
听到一个甲贺忍者惊呼,安倍正康第一个冲过去,听不懂岛国语的华梅等人,一听叶钧解释,一个个也是冲了过去。
“龙棺!是龙棺!”
赵钦思忽然惊呼道,在场人一听,顿时眼都红了,若是龙棺,那埋在里面的,又会是谁?
始皇帝?
公子扶苏?
还是扶苏之子,号称秦王的子婴?
众人都期待莫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把这龙棺掘出并且打开后,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里面埋的是人,但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早已腐坏的木偶!
“果然另藏玄机!”赵钦思呢喃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显然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看,有一卷羊皮纸!”华梅第一时间拾起那卷羊皮纸,打开一看,目露骇然之色。
她看完后,把羊皮纸递给叶钧,叶钧明白华梅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朗诵道:“吾忧,吾受命于始皇,却屡迫于赵氏,自请东渡,以避凶返吉。未想十年尔,再归,始皇西去,亥不智,致民不聊生,幸有子婴匡扶社稷,恐天不怜,秦时帝星惘也,西有龙马象,破天昏,誓与帝星比天高。后西蜀刘、项二勇,前斩白蛇,后举阳鼎,聚义万勇,披荆斩棘,始皇社稷,溃于蚁穴。”
叶钧念到这,怪异的扫了眼下文,眼中迸射出荒诞之色。
“念下去啊,小子,别停!”
眼见叶钧还是没动,胡安禄一把抢过叶钧的羊皮纸,他忙扫了一眼,顿时露出比叶钧还要震惊的神色。
似乎听到赵钦思轻咳的声音,胡安禄回过神来,念道:“吾历高帝、盈、恭、弘、恒、启、彻、弗、贺、询、奭、骜、欣、衎、婴、秀、庄、炟、肇、隆、祜、懿、保、志、宏、辩、协俩朝二十八帝计四百余载,于汉末承天道立门,创太平要术,弃于山涧,张氏承吾大道。后有西川马氏,再于常山边陲,遇赵氏,遂收之。”
念到这,胡安禄倒吸一口凉气,嘀咕道:“不得了,不得了,黄巾之乱,是左慈搞出来的?常山赵子龙?书中不是说,是童渊的徒弟吗?关徐福什么事?”
“左慈也是方士,精通炼丹,我想左慈就是徐福的化名,不可能一直沿用一个名字的。至于赵子龙,也有说法是左慈的徒弟。”
顿了顿,叶钧嘀咕道:“我现在好奇的是这老家伙到底活了多少年,现在死了没有。”
“师侄,念下去。”赵钦思在旁皱眉催促道。
“没了。”胡安禄摇了摇头。
“没了?”赵钦思一愣。
“不信自己拿去看。”胡安禄指间夹着这卷羊皮纸,轻轻一抖手,这羊皮纸就仿佛长眼睛似的直接飞到赵钦思手中。
赵钦思展开一看,随即跟华梅互视一眼,就将这羊皮纸交给一旁早已望眼欲穿的安倍正康。
良久,众人无语,叶钧率先打破沉浸,道:“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关心这坟包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秘密。”
“你们看,这墓碑,好像有点奇怪。”
夏师师忽然道,她这一句奇怪,再次吸引众人的眼球。
只见她蹲下身子,用手卷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尽管字迹因为年岁的问题早已模糊不清,但还是依稀能辨别出几个字来。
安逸冢。
冢,寓意埋葬地,不一定葬人,也可葬物。
安逸冢,字面理解的话,纯粹是埋葬心情,这让众人脸色越来越古怪了。
“我怎么感觉,像是被一个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神经病给戏弄了?”胡安禄突然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好一个安逸冢,妙哉,妙哉。”赵钦思在旁笑道。
看到胡安禄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赵钦思解释道:“师侄,俗话说人生如戏,有戏的人生自由悲欢离合,而这欢、合,不就是安逸吗?余下的是什么,悲、离。”
顿了顿,赵钦思扫了眼在场人,笑道:“既然把人生的欢、合埋葬,显然是预料到了大限将至,将仅存的悲、离带走,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徐福的墓地。”
说完,他望向夏师师,道:“夏小姐,刚才你说奇怪的地方,是不是碑上的那块黑石?”
“对。”夏师师点头道。
经赵钦思这么一说,众人才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红石上,它看起来就像是雕刻而成的,原本,雕在碑上也是很正常的,寻常人也不会太在意,可既然夏师师跟赵钦思都说奇怪,那就必然有不寻常之处。
“这是彩绘,可用在这碑上,就显得有些怪异了。”赵钦思解释道:“整块碑,都是清一色的原石制成,如果需要用到彩绘,那必然不会只局限在一处,这样初看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仔细想想,就太古怪了,尤其,用的颜色,还是黑色。”
“这又代表什么?”安倍正康一脸的虚心讨教。
“既生,亦死。黑色,代表着死亡。”赵钦思径直走到碑前,轻轻抚摸着那块黑石,然后略一用力,竟然将这块凸起的黑石旋转起来。
轰隆隆…
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只见边上的坟包仿佛塌陷了似的,被掘开的泥土也顺势陷了进去。
直到颤动停止,众人高举火把一看,先前的坟包哪里还在?余下的,只是一个可供两人并肩行走的道口,以及深不见底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