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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月从机场 一路赶到医院。
医院里,不管是白天 还是黑夜,永远都是那么多人,永远都是那么忙碌,齐飞月赶到的时间正是医院的上班时间,来往很多人,夜笙拎着行礼箱跟在她后面,看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走,连忙空出一手拉住她,把她拉向电梯的方向,说:“在十楼。”
进了电梯齐 飞月就开始紧张。
她攥着手,盯着数字键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跃,心也在一下一下的跳跃。
夜笙见她太紧张了,就出口宽慰说:“你别紧张,齐虹现在没事。”
“我不是紧张。”
齐飞月有点不好意思,抢白说:“我是太久没有看到我姐了,这叫……激动,激动懂不懂?”
夜笙抿唇笑了一下。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没事。
十楼到了之后,夜笙报了齐虹住的房间号,齐飞月冲着走廊找去,等找到,她立马就推开门,半掩的门内,夏青筱正坐在病床前,向齐虹汇报公司的事情。
“姐!”
眼前一晃,齐虹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被人抱住了脖子。
从“齐飞月”出车祸到出院,她就没有这般亲近自己了,齐虹心中一动,反手抱住齐飞月的腰,轻声责备:“我不是对筱筱说了,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别来医院,你这身体才刚刚好,医院里到处都是病毒细菌,如果再感染了怎么办?”
“姐都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
齐飞月把她抱得更紧了。
齐虹说:“好了,松开。你也不害臊,这么多人看着呢。”
哪有人!
齐飞月撇嘴。
而且。
谁敢看!
她扭头,瞪了一眼夜笙。
谁叫这个病房里就他一个男人,她姐说的人肯定是他。
夜笙无辜,管他什么事!
抱的差不多了,齐飞月松开,顺势就坐在了床沿,完全把夏青筱挤了出去,夏青筱一脸发懵,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二小姐跟之前的二小姐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夏青筱盯着齐飞月看了良久,发现这张脸还是那个二小姐,遂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我想多了。
齐飞月才不管夏青筱在想什么呢,她松开齐虹后就开始打量她,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眉心就皱起:“姐,你怎么会住院了?而且脸色还这么差!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齐虹奇怪地看着她。
齐飞月摸摸脸,这样看她作甚?
一旁的夜笙听到齐飞月这样问,立马咳一声,提醒道:“二小姐……”
话没说完,身后的房门又被人推开,这一次来的人是安阳,安阳奉卜锦城之命来请齐虹回去主持会议,当然,安阳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而原来那个“齐飞月”是南风琉雪假冒的,他只知道他家总裁自那次车祸之后就对齐飞月冷漠的很,连带着这一次也对齐家下了狠手,就连齐虹,总裁也没打算放过,是以,当看到齐飞月,他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看着齐虹,一板一眼地说:“齐总如果身体没大碍了,就请去一趟公司,今天所有的股东都来了,商讨如何处理盛环留下来的一摊子事。”
“盛环姐?”
齐飞月眨眨眼:“盛环姐怎么了?”
她刚回来,并不知道齐氏建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夜笙也没向她说明,怕她承受不了,他就只向她说明了齐虹的事。
可她问出口,齐虹和夏青筱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夜笙:……
二小姐,你再问下去,就要暴露了。
就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时候,安阳蓦地出口:“二小姐,难道你不知道盛环杀害肖总监一事?盛副总对肖总监之前在笑红尘里弃她不顾一事而怀恨在心,就在肖总监请她上门作客的当天晚上,她把肖总监杀死在房中,后来警方找到了有力证据,今天早上判了死刑,因为这一丑闻事件,齐氏的股价跌的很厉害,还有几个大合同也因为这起事件而最终没有签下来……”
安阳说的很详细,齐飞月却听得字字诛心。
盛环杀死了肖晚晴?
意思是肖晚晴死了?
还有。
什么叫刚判了死刑?
难道盛环姐也……死了?
不可能!
齐飞月猛地转头看向齐虹,看着她脸色苍白,唇瓣苍白,眼中虽然有见到她的惊喜,但难掩那眉宇间的沉痛之色。
难道……
安阳说的是真的?
齐飞月猛地站起来,抓住夏青筱的手臂,一字一句地问:“他说的是真的?”
夏青筱虽感奇怪,明明二小姐就在丰城,这件事如今闹的沸沸扬扬,二小姐不知道?但她还是点头回答说:“是真的,齐总就是因为这个才……”
“筱筱!”
齐虹低喝。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愿意齐飞月再淌进来,这些事情,她一个承担就好。
可齐飞月哪会不管?
她松开夏青筱的手臂,对安阳说:“我姐不会去。”
“可是……”
“安助理,我姐现在是病人,而且你没看她脸色这么差吗?如果她又昏倒在了路上,或者说,她昏倒在了会议室里,你们……良心何安?”
安阳只是听命于人,他无权决定,齐虹见他面露难色,就对齐飞月说:“阿月,你别为难他,他也只是来传个话,就算你打他一顿,他也作不了主。”
这话不轻不重,却是话里有话。
齐飞月不是笨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安阳是卜锦城的人,而如今,安阳在她姐姐病重住院的时候还要强迫她去公司,处理什么见鬼的事情,这明显着是想把她姐往死路上逼,处理事情是假,批斗大会是真吧?可是,如同她姐所说,安阳只是一个跑腿的,真正有权做决定的人是……
齐飞月想到这里,心,猛地一沉。
卜锦城,最好不要是你。
僵持中,齐虹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夏青筱连忙紧张地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齐飞月已经飞快地冲到了床边,一边拍着齐虹的后背,一边拿帕子,一边吩咐夏青筱倒水,在看到齐虹咳出一帕子的血后,齐飞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颤抖着手,指着帕子上的血,眼眶红了:“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怎么有这么多血?筱筱姐,快,快叫医生!”
“哦。”
夏青筱按铃。
齐虹止住咳嗽,苍白的脸色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着红,她看也没看那张染血的帕子,直接扔进垃圾桶,握住齐飞月的手说:“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吐血了!”
齐虹笑了一下,有一种如释重负看淡一切的释然。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咳血了。
她清楚,她那天只是怒急攻心,所以才会晕倒,但她的身体很好,她从小就极少生病,却因为一次晕倒就卧床不起,咳血不止,明显是很奇怪的。
但她试着不吃医生给的药,也试过不吃医院的东西,都没用。
转了好几个医院,情况还是如此,那就不是医生的问题,确实是她身体的问题,可是医生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她身体有什么毛病,但就是咳血不止,感觉精神越来越不济,齐虹隐约知道是有人害她,但这个人是谁?
卜锦城?
还是……暮南倾?
“筱筱。”
忽地,齐虹出声。
夏青筱立马应声:“齐总。”
“你带他们先出去,我想跟阿月说说话。”
“好。”
人都走出去,夏青筱将门关上。
齐虹握住齐飞月的手,说:“阿月,我现在跟你说的事,你一定要听清楚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就……”
“不!”
“姐,我不!”
不等齐虹说完,齐飞月就摇头大吼:“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是想告诉你父母死亡的真相。”齐虹微叹。
齐飞月愕然:“你知道?”
“嗯。”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齐虹睡下了,齐飞月打开门。
安阳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听到开门声,抬头就往这边看,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齐飞月往他这里看了一眼,那眼中的神色,哪怕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依然让他心惊。
“安助理。”
齐飞月冲着他喊了一声。
安阳本能的就站直了身体:“二小姐。”
“你是开车来的吗?”
“嗯。”
齐飞月转头看向夜笙:“你留下来照顾我姐,行礼箱也先放在这里,我等会儿回来拿,我姐身体不好,你小心点。”
夜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在丰城,没人能伤我。”
“可是……”
“夜笙,拜托。”
齐飞月眼中的诚恳让夜笙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握紧了行礼箱的提手,说:“二小姐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嗯,不用你说,有事我肯定会打给你。”说罢,看向夏青筱:“你陪我一起去公司,我姐身体不好,我又不懂公司的事情,以后都要麻烦筱筱姐了。”
“二小姐。”
夏青筱心中的奇怪感越发的强烈了。
但齐飞月没给她时间去深思,直接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车内。
气氛略显沉闷。
齐飞月从上车开始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而是透过车窗盯着窗外的风景,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而已,却已经是——风景依旧,物是人非了。
齐氏大厦坐落在丰城最繁华的路段,这是齐建业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是风雨中屹立不倒的一座丰碑,下车后,齐飞月站在大厦前,首次认真地阅览着大厦的风姿。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这个大厦在以前有多么风光,有多么耀眼,也最终黯淡在了历史的浪潮里。
“筱筱姐。”
“二小姐。”
“你还记得这个大厦刚刚建成的样子吗?”齐飞月问。
夏青筱脸上露出笑来,也仰头看着这座雄伟的建筑,似乎回想起了第一次站在这座大厦前的心情,语调都是骄傲的:“当然记得。”
“那就保持住你心中最初的样子。”
“嗯?”
夏青筱没听懂。
齐飞月却是低下了头。
如果。
她保不住父亲唯一的基业,保不住姐姐呕心沥血毫费毕生精力而守护的这座大厦,那她便……毁之。
宁可毁掉,也不让它落入歹人之手。
“走吧。”
齐飞月率先提步,朝着正门玄厅的方向走。
夏青筱跟在她身后。
安阳追随。
一路电梯直上,到了总裁办公层,三人一同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因为盛环和肖晚晴之事,公司内人心惶惶的,连工作都没那么认真了,但是,辞职跳槽的人毕竟不多,所以偌大个办公层,人还是忙碌着的。
会议室外,宁静无声。
会议室内也是一片鸦雀无声,除了卜锦城偶尔拿出打火机把玩的声音和众人的呼吸声外,真的是再没有一点儿别的声音了。
所以,当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刺耳。
众人抬头去看。
进门的第一个人是安阳。
卜锦城挑了挑眉:“人呢?”
安阳抿了抿唇,走过来,而他身后,夏青筱跟着进来,众人又看了一会儿,再无第三人,就有点心焦了。
卜锦城玩味地笑:“齐总是不敢来还是来不了了?”
这话他是对着夏青筱说的。
夏青筱看着他,脸色极冷,却是一声不吭。
刚刚二小姐把她拉到一边交待了,她没回来,不管这些人问什么,说什么,她都不用回答,静静等她来就是,不知道为何,之前那个二小姐她很讨厌,可现在的这个,她却打心底里信服。
不明白是为什么,也许,齐家血脉本就是出色的。
夏青筱不回答,卜锦城就说:“如果齐总不来,这总裁之职……”
“我姐身体不舒服,不是故意不来,公司的事情她也很忧心,就是因为忧心过度,她才病倒,卜总不会是想看一个病人倒在你们面前吧?”
齐飞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卜锦城的话,淡淡沉声说。
卜锦城意外地挑眉,往门口看去。
他知道南风琉雪是不可能管齐虹的死活的,也没那胆子站在这个地方,而且,这段时间他对她很冷淡,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那么……
这个理所当然镇定自若的女人又是谁?
想到她可能是真的齐飞月,卜锦城的心口猛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