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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籁俱寂。
京市城区,某小小的四合院外突然开来了一辆加长林肯。
自上面走下来一个人,身姿高拨,五官冷峻。
男人的气势凛冽,只堪堪朝那边一站,便仿如寒流来袭,席卷一切的同时,竟让他所处之处连空气都刹那凝结。
静立于那处,男人启眸微望,看到四合院门口贴着的褪色对联之时,冰蓝色的眸子亦在瞬间化成了蔚蓝的海。
熟悉的感觉潮水般涌来,墨靳云痴痴地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对联上那墨黑的大字,整个人都陷入了久远久远的回忆之中……
这间四合院,是他选的。
许多许多年前就打算买下来当成他们的家,可那时候他没有多余的钱,直到他‘离开’那一年这个心愿一直未了。
后来,他有钱了,足够买下数间这样的四合院,可房子却早已被别人买走了。
一直遗憾着,没想到,买房子的人竟是云清河。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边人提醒他一直这样站着不合适,男人才挥退了手下,轻轻叩响四合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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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开门。
云清河披散着长发站在那里,身上只简单地裹了件外套,清亮的眸华如水,一秒便耀亮了他的心。
来之前,墨靳云其实窝着一肚子的火,可看到人现在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说话还是那么有劲儿,表情还是那么清冷,心放回肚子里的同时,那火也渐渐消了下去。
不过,这个女人胆子实在是大,居然麻晕了他自己跑过去救人。
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女劳拉么?
万一出了事,她是想让他的余生一直在悔恨中度过么?
不过,兴许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反正这女人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心里怨着他,怪着他,就算造成那些事实的主要原因都不在自己,可爱而生恨,就是这么没道理的事。
怕她恨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更怕她连恨都不会了,如果不爱也不恨,那他在她的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宁可被她恨一辈子,也绝不要被这个女人忘记,所以,纵然明知道自己此番前来不可能得到她什么好脸色,可他还是来了。
而且,来的目的还是兴师问罪!
“来了?”
与墨靳云想象中不同,他一直以为自己过来后云清河的反应会是直接让自己‘滚’,可没想到开门后她竟若无其事地跟自己打着招呼。
仿佛早就猜到他会来,又仿佛对他的到来并无什么意见……
想到这里,墨靳云心里那团火又烧了起来,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进去?
而且,是她心甘情愿地允许他踏入这里?
狂喜之中,兴师问罪的感觉都淡了下来。
墨靳云以最快的速度跟在云清河身后进了四合院,反手关上门的同时人已缠过去自她身后紧紧圈住了她。他仍旧不太习惯‘她的脸’,所以,就算想亲近他也只会从背后抱着她。
她身体的柔软度还在,那幽幽体香熟悉得令人心颤,将头埋在她颈间,墨靳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低地叹:“清河,你胆子太大了。”
“我胆子大不大,你是今天才知道?”
她确实胆子够大,所以才敢就这么把云薇诺安排在这种小地方。
不过,她倒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救回云薇诺后她哪里也没有去,只将云薇诺安顿在她多年前在京市买下的四合院里。看似没有任何安保设施的小院清幽干净,最适合人养伤,也最适合混淆敌人的视听。
为了云救云薇诺,她迫不得已对他下了黑手,知道他肯定会来找自己兴师问题,她也没想过要拦他,只是……
反手推了他一下:“放开我。”
不习惯,是因为她还贪恋着他的怀抱,纵然她故意不去看他,可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气息,仍旧让她怦然心动。
有些人,一眼便是万年。
纵然隔去了二十多年的时光,那种心悸的感觉仍旧如触电。
所以,她不是反感,而是非常反感他这样,因为害怕自己又会沦陷,因为害怕自己这一次再也逃不开他特意为她织下的天罗地网。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微抿了下嘴,她不走心地答了一句:“看情况。”
“看情况?嗯?”
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墨靳云圈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他虽然看上去清瘦修长,但却是真正的‘高手’,所以,他才稍稍用了一点点力气,云清河已疼出了一脸的汗。
“啊!”
忍不住还是低呼了一声,那压抑的感觉听得墨靳云手臂一僵:“怎么了?受伤了?”
之前看她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便真的以为她已全身而退,可方才她的声音明显不对劲,墨靳云又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大惊小怪什么,一点小伤罢了……哎!你别……”
话语未尽,高大的男人已直接扒下了她披在身上的外衣。
看清她包裹着全身的纱布上晕染着点点红痕,男人冰蓝色的眸子倏然变色:“这也叫小伤?”
秋夜清寒,冷风一吹云清河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
哆嗦了一下,她才记得尴尬地抢回了他手里紧攥着的外套,忍痛重新披在身上后,才清冷地道:“死不了,而且,我把我们的女儿救回来了不是么?”
“云清河,你敢再这么做一次,信不信我造个铁笼子关你一辈子?”
男人终于发火了,而且火气还不小。
可云清河却恍若未闻,还挑衅地开口:“造啊!关啊!只要你肯离开这里,把是是非非也一并带走,随便你把我怎么样……”
“随便我把你怎么样?”
冰蓝色的眸子又是一紧,墨靳云看着她的眼底已翻滚着明显压抑着的爱意与晴欲。
假意未见,假意不明。
云清河扭身,再度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嗯!随便你。”
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她逃也逃了,闹了闹了,终归还是躲不过宿命。
纵然恨他,但她亦知他的深情无悔。
这个男人的爱炽烈如火,是那种宁负天下人,不负她一人的那种绝然。
所以,刀山火海,她知道只要她一句话,他都敢去做。
她曾那样害怕他的爱,因为会毁灭一切,会焚尽所有,可如果他的目的只是要关她一辈子,那么她就成全他好了。
只要女儿能好好的,只要宋家能好好的,只要他也好好的。
她,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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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曾经相亲相爱的那段时光,之后的许多年里,云清河给墨靳云的感觉一直是冷漠绝然,鲜少在他面前露出这幅听之任之的柔顺表情。
没想到这难得的一次,还是因为她想要他‘离开’。
他自然是要走的,而且短时间内就会。
可自己想走,和被‘心爱的女人’赶走的感觉毕竟不同,墨靳云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一颤,竟慢慢聚集起凛冽寒芒。
不再理她,他转身绕过她便直接朝主屋走去……
“你要干嘛?”
眼看着他似乎要发火,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人家一闪身就绕过她要进屋去。想到还在里面休息的云薇诺,云清河飞快地挡在他面前:“云云刚刚才睡着,你想吵醒她么?”
一听这话,墨靳云又有些犹豫。
虽然心急着来看女儿,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毕竟这23年来,女儿也从来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父亲存在,他突然就这么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他也害怕吓到了她。
所以,虽然行动上表现得比较霸气,但只是被云清河这么一拦,他便有些犹豫……
可他总是要离开的,而且,为了女儿的安全他甚至不能和她相认,不能明正言顺地带她离开。但至少应该让他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孩子不是么?
二十三年了,除了手下偷拍过来的照片,他还从未见过女儿的面。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你疯了吗?”
原本他是真的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今天就见女儿,结果,云清河这么一句话,墨靳云还就拗上了:“这话应该我问你,云云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见了,然后呢?”
云清河不高兴了,直接拧着眉头反驳他:“让人家坐实你和她的关系?派更多的杀手过来?”
“我会保护我的女儿。”
闻声,云清河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抨击道:“你能保护多久?你能天天呆着京市呆在他的身边?只要你离开,哪怕你留下你身边所有的皇家护卫都没用不是么?”
太清楚G国皇室培养的那些死士有多可怕,云清河的态度亦非常坚决:“只要他们认定了云云是你的女儿,他们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所以,你干嘛还让我放过宋家呢?只要我够狠,只要我对宋家手下不留情,他们一定会相信云云不是我的女儿,自然也就放过她了不是么?”
话到这里,云清河眸光一颤:“你最近大费周章地干了那么多打击凌云的事儿,就是为了牺牲宋家保全云云?”
“他们家欠我两条命,我只要凌云而已,不公平?”
“……”
面对他的振振有词,云清河竟无言以对……
宋家欠了他两条命也是事实,如果能用这样的决裂的方式让G国皇室相信云薇诺不是他的女儿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凌云集团若真的让他这么占了去,云薇诺以后又将如何面对宋天烨?
正为难间,忽听身后传来拉门的声音。
想到可能是云薇诺醒了,云清河眸光蓦地一紧,正要催促身边的男人快走,一闪神,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走了?
就这样走了?
刚才还一幅不见到女儿誓不罢休的样子,现在就……
知道他这么‘委屈’自己都是为了云薇诺的安全,云清河心头一苦,眸底又泛起了酸。
墨靳云,这一生,究竟是你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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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任何声音听来都格外的清晰。
所以,虽然初睡将醒,但云薇诺确定自己听到了某个陌生的男声在说话,急着推门出来,是为验证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是,空落落的院落内,除了云清河身姿单薄地立在那里,哪里还有别人?
“我听到你在和别人说话。”
“嗯!”
即然被撞到了,云清河也没打算否认,只是,淡淡的一声过后,她直接便堵了云薇诺的嘴:“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她们父女从未见过面,自然也是不认识的人,这一点,她不算说谎。
云薇诺:“……”
“外面风大,你还是进去吧!万一冻着孩子……”
闻声,云薇诺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做了个护肚子的动作。看她忤着不动,云清河又催了一声:“快进去啊!”
“你不进来么?身上还有伤呢!”
女儿的关切之意让她倍感欣慰,她笑笑:“小伤而已……”
“小伤也是伤。”
莞尔,那一笑恬然……
云清河眉目舒展,上前温柔地扶了云薇诺的手:“好,我进去,你也进去。”
母女相扶着进屋,都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将她送入卧室后,云清河又经意提了一句:“这么晚了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赶飞机的。”
一听这话,云薇诺立刻反弹了:“我不离开。”
云薇诺的态度之前的和谐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云清河冷了脸,言字灼灼地开口:“需要我重申一下你现在的处境么?不离开,你想等着别人再来绑你一次?我虽然不是很清楚那些人为什么没有要你的性命,可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走运的。”
话虽这么说着,但云清河其实并没有说实话。
这些年,她一直以白荷的身份‘隐居’着,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也不关心,至少G国那边的动作她一直在关注着。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云薇诺能安然被自己救回来,她隐隐约约其实是猜得到那个原因的。
四年前,哈迪斯.雷终于力排众议坐到了首相的位置上。
这对G国皇室来说是非常大的一个威胁,要解除这样的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哈迪斯.墨,可他军权在握,皇室一时也动不了他根本。
更重要的是,G国皇室直到现在还找不到可以接替哈迪斯.墨成为下任帝王师的人选,如果强行‘清除’再任帝王师,后果可能会悍动国本。
皇室不敢冒险,所以对哈迪斯.墨可谓是又爱又恨,想让他活着,但又担心他有异心。
恰巧这一次他以一国首相的身份来这边访问,对皇室来说是个收回军权大好的机会,所以,这一次G国派来的杀手死士团比任何一次都要阵容强大。
但之前的两次那样大张旗鼓也没能得手也确实让人有些费解,所以,云清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G国皇室在试探他们的‘帝王师’。
为了保护云薇诺,两次他都出了手,虽然神不知鬼不觉,但也足够引起皇室怀疑。
所以,云清河怀疑这一次云薇诺能侥幸不死,是因为G国皇室那边想把她抓回G国做人质。
如果她真的帝王师的女儿,那么,只要控制了她,便能长长久久且毫无顾虑地‘控制’他们的帝王师,甚至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有异心。
如果云薇诺现在只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她还怀了孕,无论那孩子日后会不会还给宋家,都绝不能落入G国皇室的手里。
所以,无论如何,云清河也会带云薇诺离开。
而且,必须离开……
“我不走,我要去见他。”
“你在哪里,哪里就有危险,你去见他是想他和你一起有事么?”
心知她说的有理,可云薇诺仍旧很坚持:“我们是夫妻,生死同命,要生在一起,要死也一起死,我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
“生死同命,那你想过别人没有?”
云清河原本就觉得自己够固执的了,可她没想到,云薇诺比她还要固执:“你们要是有事,让疼你们爱你们的怎么办?”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固然可歌可泣,但却实实在在是不理智的行为,如果宋家愿意包容云薇诺的身份,她就算拼上自己的一条命,也会想办法求着墨靳云帮女儿摆平G国那边的威胁。
可现在宋家根本就不肯接受云薇诺,她若现在去找大少,只能算是自寻死路。
她这么多年辛苦也只为女儿平平安安,又岂能在这种时候让她去冒这样的险?所以,废话她也不再多说,只是转身便去锁死了四合院的门。
要想出去,先过她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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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母亲的反应这样大,云薇诺气得眼睛都红了:“至少得让我见他一次不是么?如果真是我给他带去的灾难,我偷偷去还不行么?不让别人发现不就好了?”
“老爷子的态度还不够明确?你是一定要被人打了左脸还伸右脸去打么?”
心口一刺,云薇诺指尖都在颤,可她还是握紧了拳头冷冷相对:“是又怎么样?”
“宋家是不会接受你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明白,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不要像你一样过一辈子。”
几乎是用吼的,吼完这话,云薇诺眼角滚下泪珠,云清河亦是被她震到瞪目结舌。
这话已是极重了,可云薇诺却仿佛还嫌不够,又伤上加伤地在云清河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最重要的是,我不要我的孩子跟我一样孤苦无依地长大,我不要他(她)顶着父不详的身份被人从小笑到大,更不要他(她)被欺负的时候不知道要找谁去告状……”
多年的委屈无处抒解,因为心中有爱,所以她从不曾恨过自己的父母。
哪怕人人都说母亲抛弃了她,哪怕父亲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了,她都不怨,不恨。
可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委屈,不说也不代表她心里不难过,这么多年了,她在那样的环境下艰难成长,被打压,被欺负,被排斥,甚至被抢走一切……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选择和母亲一样,就这样逃开宋天烨的身边,就这样默默无语地独自抚养着自己和他的孩子,万一有一天自己遭逢不测,她的孩子要沦落到什么样的地步?
想一想就觉得害怕,所以,她不要再走母亲的老路,哪怕她现在选择的路途艰难又凶险,可她至少试过不是么?
所以,她要争取,她要回到宋天烨的身边,无论为此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亦再所不惜。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妈……”
哭着叫出这一声,云薇诺扑嗵一声跪在了云清河的面前:“妈妈,算我求你了!”
云清河:“……”
吸着鼻水,云薇诺的眼底涌出大股大股的泪,她说:“就算我必须要离开他,我也要跟他把话说清楚,我不是不爱他,不是不要他,是因为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他的孩子我会生,他的诺言我会守,我会等他,等到他强大到可以保护我和孩子,保护我和他的小家庭为止。”
“如果对手实在太强大,如果根本没办法超越呢?”
“那我就等他一辈子……”
云清河动容了,她承认自己确实不够女儿勇敢,如果当年,她也选择了和女儿一样直面危险,是不是她和墨靳云的今天就会完全不同?
她已没有机会再回头,可女儿还有机会……
忍着心酸,她也跪到了女儿的面前,抬手,轻试着她的泪:“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选的路有多苦?”
闻声,云薇诺不再说话,只是哽咽地扑进母亲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和自己一样颤抖得厉害的身体。
再苦也不怕。
因为,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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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于男人可能不过是生命中的几分之一。
可对于女人来说,爱情,或者便是生命中所有所有的全部动力。
无论云清河有没有云薇诺的勇气,可她做为一个过来人,很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当云薇诺跪在她面前求她成全,那一声拒绝的话,她竟再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有多冲动,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相当冒险,可是,当年自己没有勇气做的事,现在云薇诺要去做,她怎么还能阻止?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大家一起死,可与死相比,她觉得自己那生不如死的二十多年,还不如彻彻底底死一次。
放手一博,哪怕最后的结局不尽人意,至少,绝不会像她一样抱憾终身。
而且,假如宋家的长辈也像自己一样会为他(她)们的坚韧所感动呢?是不是也会迎来新的转机?
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她决定陪着云薇诺疯一次……
心动不如行动,但行动需要支持。
从说服墨靳云到请求他清除掉凌云医院前的一切障碍,再加上布防保护,足足用掉了五天时间。
五天后,云薇诺终于在午夜时分满怀期待地走进了凌云医院。
只是,还不等她走到宋天烨的病房前,宋老爷子已拄着拐仗拦在了她的身前:“不是让你不要来看他吗?”
“对不起!我实在担心他。”
她是看了新闻才从从香港特意赶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刚下飞机便被人绑架。
被救回来后,为了安全她不敢走出四合院半步。
电视里也没再播过宋天烨的消息,甚至连网上原来的那些消息都让人撤掉了,她没有半分关于宋天烨的消息,想问母亲,可宋家把消息封锁得太紧,母亲也没办法知道宋天烨具体的情况。
只知道他从进去凌云医院开始,就一直没有出院,没出院不就代表着伤势很重么?
所以,她真的很担心……
似是有着读心的能力,老爷子只看了她一眼便道:“他没事,新闻不过是夸大其词。”
“那真是太好了。”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还不等她的欢喜多一秒,老爷子又道:“你现在知道他没事了,是不是就该自己离开?”
“老爷子,能不能让我看他一眼?”
“不能?”
老爷子的态度坚持,甚至于显得有些蛮不讲理,云薇诺握了握拳头,开始沉不住气了:“为什么?”
“理由我不是说过了么?因为你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灾难……”
闻声,云薇诺的心尖一颤……
再没有比这更打击她的事实了,她的父亲是G国帝王师,所以她不可以存活于世,为了追杀她,G国派出了无数的杀手死士。
只要自己留在宋天烨的身边,他就肯定有危险。
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就算老爷子对她这样无情,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怪过老爷子。
谁不疼自己的孩子?谁不担心自己的骨肉?
所以,她都可以理解……
只是,那一日枪林弹雨,她躲在他怀里曾发过誓,只要她们能活下来,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离开他,死也要抱在一起。
所以她回来了,无论宋家的人有多么讨厌自己,无论自己的存在对宋家人来说有多么的危险,可她还是毅然而然地回到了这里。
她是宋天烨的妻,就算不为天下人认可,只要他认,她就会呆在他身边。
所以,握了握拳,她又眸光如雪地看向老爷子:“我不会走的,除非他亲自赶我。”
“丫头,别以为老头子我真的不敢动你。”
“我知道您敢,可我也知道,不见到他我势不罢休……”
宋老爷子:“……”
做为宋家的掌权人,宋老爷子活到这么一把年纪,还从来没有被谁震摄过。
他原以为,后生可畏这四个字只会用在他的四个孙儿身上,可现在,他竟对眼前的小姑娘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流淌着那位‘帝王师’的血,或者是因为她对宋天烨的感情过于强烈,但,那一刻,老爷子看着她,原本厌恶的眼底竟也闪过了一丝欣赏。
如果她不是墨靳云的女儿,或许,真的会很适合大孙子。
只是……
老爷子还在犹豫,老爷子还不肯松口,可这时候,两人的身后又平静地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宋天烨推着轮椅过来,直视着老爷子道:“爸,让她去吧!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
老爷子:“……”
不甘心就这么放这丫头过去,可老爷子也未再说会反对的话语。
云薇诺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看出老爷子已有松动,马上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老爷子,谢谢宋伯伯。”
一个是丈夫的父亲,一个是丈夫的爷爷。
她本该在称呼上对他们更亲近一点,只是,不得认可的亲密称呼叫出来也只会让人嫌弃,所以,最后她也只叫了老爷子和宋伯伯。
水滴都可石穿,更何况是人心?
她相信,若自己坚定信念,总有一天老爷子和宋爸爸会接受她,接受她是宋天烨的妻。
怀着感恩之心,她一路急奔,直到终于顺利地推开了宋天烨的病房门……
人方至,泪已流!
看到因为后背受伤太重,只能勉强趴在病床上养伤的宋天烨,云薇诺死死捂着嘴,还未靠近眼底的水气已泛滥成灾……
原本还在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声音,男人霍地张开双眼。
看清来人是她,宋天烨岑冷的眸光剧烈地一闪,但也只是那么疯狂闪了好几下,旋即已被他强抑着恢复了平素的冷:“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云薇诺有些不知所措,可还是主动走上前,伸手轻触着他的背:“疼吗?”
“疼!”
这一个字,如同剜了她的心,云薇诺又哭了起来:“对不起!我该早一点过来的……”
“不,你不该来的。”
云薇诺:“……”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