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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视台下班,云薇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凌家。
知道这时候凌正枫不在,她便直接找到大伯母方雅琴。
见她过来,方雅琴似乎颇为意外,但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地笑着跟她打招呼:“薇诺过来了?”
“大伯母。”
云薇诺这位大伯母似乎对谁都好,只是对她不够好,但说她对自己坏吧!那倒也谈不上,就只是冷漠得很,而且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疏离。
“有事?”
知道方雅琴并不喜欢自己,云薇诺也没打算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很直接地道:“我记得凌叔叔有些旧照片的,一直收在大伯的书房里,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不过,可能比较不好找。”
“我找找看。”
说着,她便要直接去书房,才走了一步,方雅琴又叫住她:“薇诺,你要看这些照片干什么?”
“是我们组的白制作,她跟我说她和凌叔叔是同学,还说来参加过我妈和凌叔叔的婚礼,所以我就想看看,那些旧照片里有没有她。”
闻声,方雅琴的目光渐沉,但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是吗?我倒是记不清了。”
“二十多年前的人和事了,您记不清也正常。”话落,云薇诺又客客气气地看着她笑了一下,说:“那……我先上去找照片了。”
方雅琴仍是笑:“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
那间书房她也是熟悉的,所以不用人帮手。
再说了,她也不觉得大伯母和自己能有多亲近,左右都是彼此不喜的人,又何必勉强同处一室?
还不如她自己一个人慢慢找来的轻松。
见她坚持,方雅琴亦未再多说要帮她的事,只笑着提了一句:“书房的正对面的大架子上,右手格第三层,从右往左第六个,你看看是不是……”
云薇诺:“……”
不是说了不好找?
她怎么能连所在的地方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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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楼梯,熟悉的书房,一切都还是印象中的老样子。
小时候她只要被人欺负了就会偷跑进这里,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
躲了三年的地方,看哪里都很熟悉,可毕竟很长时间没进来过了,找起东西来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好在有方雅琴的提示,书房正对面的大架子上,右手格第三层,从右往左,第六个……
抽出来,果然是凌时俊和母亲的旧照片。
凌时初死了,这间书房用的人便少,书房里的书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只有这本相册是纤尘不染,想来也是经常有人翻动的原因。
她为人子女都鲜少翻找这些照片,还有谁会对这些旧照片这样感兴趣?
忽而便想到了方雅琴脸上淡淡的笑,还有她自如地说出相册所放的位置的口吻,一种奇怪的感觉,霎时笼上心头……
找了张滕椅坐下,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翻着翻着,云薇诺秀美的眉头便慢慢蹙起。
这些原本应该洋溢着幸福的照片里,她竟发现母亲没有一张是笑着拍的。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审美,母亲都是美丽的,那种美含蓄温婉,高雅静秀,是别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端庄。
过了太多年,她早已记不太清母亲的样子,直到现在,终于一一重温。
记忆中母亲的笑脸渐渐鲜明,只是,她看到的母亲脸上一直都在笑,不像这些照片,明明透着十足的喜气,可她在母亲的眼中,却看不到一星半点高兴的样子。
仿佛,她根本不愿意拍这些照片,又仿佛,她根本就不喜欢照片里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无法参与到母亲的过去,亦无法洞悉母亲当时的心境,只是,看着照片里母亲明艳动人的那张脸,她竟怎么也无法与白荷的拼凑到一起。
仿佛是从里到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相像的地方。
母亲的含蓄内敛,白荷的张扬美丽,那是完全两种极致的感觉,她看着这些照片,突然又变得不太自信起来。
如果白荷真的是妈妈,那她也太会演戏了吧?
不甘心,于是翻遍了整个相册。
除了母亲和凌时俊的结婚照以外,相册里还有很多宾客的合影,只是,找了很久,始终没看到白荷的身影。
霎那的轻松,是因为自己看有找到意料之外的画面,只是,白荷说得那样清楚,难道真的是自己找漏了。
一遍一遍地翻找着,一遍一遍地检查着。
没有,没有……
终还是合上相册,云薇诺坐在书房的滕椅上怔怔出神,直到书房的门口传来轻响,她才在怔然中猛地回神。
只是一抬眸,却见凌正枫正满身忧郁地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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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辅一开口,凌正枫便给了云薇诺完全不同的感觉。
方雅琴看到她时问的是,薇诺过来了?而凌正枫说的是,回来了?
从小到大,在凌家唯一认可过自己的,一直是凌正枫。以往,这曾是她最为感动的一点,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再听到他的这一声回来,云薇诺的感觉却已再不复当初。
不曾应声,她只是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相册,凌正枫一步步走近,又问:“为什么突然要看这些老照片?”
“白制作说她和凌叔叔认识,我想回来确认一下罢了。”
话落,云薇诺忽而扬眸问他:“这本相册可以借我回家看看吗?”
“这个得问我妈妈。”
云薇诺掀眼看他:“一本相册而已,难道大伯母会不同意?”
凌正枫:“……”
将他的拒绝看在眼里,云薇诺搁在相册上的手微微一紧:“算了,如果不方便我就不借了,反正,该看的也看了。”
话落,云薇诺主动起身,将相册放回到原位。
看着她立在书架前的背影,凌正枫心中恍惚一片,仿佛又看到20年前那个总受躲在书架边的小姑娘。
心湖又泛起涟漪,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狂潮,又多问了一声:“薇诺,你还好吗?”
“那得看你问的是什么样的好。”
话落,放好相册的云薇诺转身看他:“她的事,你查到什么了么?”
那一天,她从京市回来,然后便收到了他的短信,短信里除了有凌时初病危的原因,还有凌茉的消息。在医院里她原本就想仔细问问他,可那时候毕竟凌时初刚刚去世,总觉得再追着那些不放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一等再等,她以为他会主动找自己说这些的,没想到……
还是得自己亲自过来问。
“时间太久了,很多东西不好查。”
“是吗?”
云薇诺明显不相信,却没有戳穿什么,只是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决定离开。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算长,说短不算短,但以凌正枫做电视台这样的人脉与能力,不可能什么也查不到。可他一直没联络自己,这已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是她不该仍旧对他抱有期待,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枫哥哥了,再不会向着她,偏着她,护着她……
“薇诺。”
她想走,凌正枫却偏要叫住她,还关心地问了一句:“Winifred那边想到对策了么?”
“对不起!这一点我无可奉告。”
“我只是担心你。”
“用不着,我和你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云薇诺还是拒绝了,虽然她明知道在这种宋天烨不在,陆远风又出事的时候,最能给她建议的人就是他,可她还是不想接受。
爱之深,责之切!
她对凌正枫的感觉就如同是亲人,最亲的人给了她最痛的一刀,所以,她再也不能如以往一般面对他了。
哪怕,他真的对自己没有恶意,她也不想再接受。
凌正枫拦下她,又问:“听说你被白制作辞退了是吗?”
“消息传的还真快。”
“也好,这样你就可以专心打理Winifred的事情了。”话到这里,凌正枫仿佛又舒了一口气,坦言:“我一直觉得,你更适合Winifred,而不是ZZTV或者SIC。”
扯下他的手,她拒绝让他碰触自己:“谢谢关心,我该走了。”
她的动作刺得凌正枫心头一冷:“薇诺,咱们以后都要这样相见形同陌路么?”
“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结果?”
抬眸看他,她眼底有清清朗朗的水波在荡漾:“我以前不理解,可现在我想通了,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你曾经对我的好,那些好足以抵消你之后对我的那些坏。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只能是普通认识的关系了,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
她把话说得这样绝对,凌正枫终于有些承受不住,紧拉着她的手,凌正枫急切道:“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你觉得,你还有后悔的资格么?”
凌正枫:“……”
还拉着她的手,终还是无力地松了开来,这一桶冷水浇的他彻头,亦让他烧糊了的大脑在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留与不留都是离开。
最遗憾的是,连分手都不能当面说清楚。
最大的错误,就是不敢放下一切给自己一个坦白机会。所以,明明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就能解决的事情,最后,却还是变成了没有任何解释的形同陌路。
错过了,原来他是真的错过了此生的最重要,甚至,连后悔的资格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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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离开,看着她亲手带上书房的门,凌正枫重重地跌坐回滕椅上时,书房的侧门内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她说的对。”
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方雅琴的脸上黑气氤氲:“你觉得你还有后悔的资格么?”
“您偷听我们说话?”
父亲的书房旁边就是主卧室,为了方便进出,父亲早上几年前就把主卧和书房打通了。这扇门,平时只有父亲一个人会进出,可今天,方雅琴却从那里出走了出来。
而且,很显然她听到云薇诺对自己说了什么,也很认可她所说的一切。
“用得着偷听么?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凌正枫:“……”
“从你在婚礼上把戒指戴到乐仪的手上起,你和她之间就彻底结束了,这一点,还用妈提醒你?”
闻声,凌正枫一笑:“错了,从您告诉我,您是她姨妈的时候,我和她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宁可一辈子痛苦地做她的哥哥,也不愿和她如此形同陌路。
“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更痛苦。”看着儿子这样,方雅琴突然有些后悔,若知道他会深陷成这样,她不会那么晚才告诉他真相。
从前之所以不说,是她自信儿子对云薇诺的感觉只是一时新鲜,等过了,也就淡了。
毕竟她们还有个‘堂兄妹’的辈份在那里不是么?
她觉得儿子应该有他的底限,可没想到,为了她,他竟连底限也不顾了。
发现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她才会当机立断告诉儿子真相,可没想到,就算是这样的真相,也无法让他停止那种不该再有的念想。
方雅琴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凌正枫就彻底毁了,为了不让自己苦心培养的儿子堕落深渊,她才会怂恿他干脆娶了姚乐仪,一来可以借此机会慢慢渗透姚氏最后吃掉对方,二来也可以借姚乐仪的手打击云薇诺,让她再没有机会靠近凌正枫。
可没想到,事到如今,凌正枫将所有的恨意都转嫁到了姚乐仪的身上不说,对云薇诺的爱意丝毫不减。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所以方雅琴不能让他再继续堕落下去,否则,她唯一的儿子将会堕落至万劫不复之地。
她不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痛苦又如何?好过被她这样无视……”
任何东西都是失去后才更显得弥足珍贵,凌正枫曾以为自己不是这种俗人。
可渐渐的,他却发现,自己比俗人还要俗,说好了要放手,却怎么也放不掉,说好了要结束,却总是想回头。
甚至,明知道不能和她在一起,却总是忍不住想靠近。
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因为此生不得,以至于他越来越想要,明知道没有资格,可还是控制不住心头的渴望。
而且,越渴望他就越痛苦,越痛苦他就越发的没有底限……
“正枫,就算她不是你表妹,她也不适合你,你难道还不懂吗?”
“我不懂的只是,为什么您这么讨厌她,甚至不惜要毁了她。”
闻声,方雅琴眸光一颤:“你在胡说什么?我又没对她怎么样?”
“您是她的姨妈,可没有人知道,就当您是不疼她好了,那我呢?我不是您儿子么?为何您也从来不告诉我?”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只有我,可在四年前,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您却告诉我我没有资格再爱她。”话到这里,凌正枫一口气都差点提不起来:“都瞒了那么多年了,为何不索性再瞒上一阵子,非要借我的手,在她最痛最伤的时候再给她一次沉沉重击?”
“四年前我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您拼尽全力阻止了我。四年后,我不愿意娶她,可您却怂恿我跟她求婚,向她报复,甚至在婚礼上故意让她出丑来博取苏镶玉母女的信任。我什么都听您的,为了SIC还娶了姚乐仪那种毒妇,可您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最后悔的事情莫过如此,可凌正枫也清楚,其实他没有什么资格怪母亲。
纵然一切都是母亲在主导,可执行者还是他,是他野心太大,四年前想要从父亲手里拿下SIC,四年后又想借苏镶玉母女的手拿下姚氏。他有信心做到这一切,只是没算到当他决定彻底牺牲掉云薇诺做自己的垫脚石后,他的心会这样痛。
甚至觉得,他就算得尽天下也不会再有开心的一天……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绝望,绝望到恨不得自己从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你是个男人,爱情不是你的全部,假如你没有事业,没有背景,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闻声,凌正枫突然便愤怒了:“我就不能凭自己的能力打造属于我的一切么?我就不能像别人一样白手起家么?”
“你现在也可以扔下SIC去白手起你的家,妈绝不拦你……”
“不拦我的意思是,爸死了,没人能再威胁到您的SIC了是么?”
方雅琴:“正枫,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您为什么对SIC的执念这样深?为什么……这么恨薇诺?”
面对儿子的质疑,方雅琴眸光一颤,却还是否认:“我不恨她。”
“那就是恨云清河了?”
方雅琴:“……”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凌正枫突然便笑了起来,笑容沧桑而悲凉:“因为您真正爱的男人不是我爸,而是二叔对不对?”
“你给我住口。”
怒极,方雅琴抬手便给了凌正枫一巴掌。
脸被扇翻至一侧,舌尖处亦传来了咸湿的血味,凌正枫眸光凛凛地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顿道:“要我住口也可以,告诉我凌茉在哪里。”
方雅琴:“……”
再大的别墅也不过是一间房子,再大的庭院也不过是一个院子,能关住的秘密又有多少?
父亲当年的行为那样恶劣,要瞒着他又谈何容易?
除非母亲也帮着一起在骗自己,否则,他不可能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母亲报复的理由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口口声声告诉自己爱情不是全部的母亲,却为了她的‘爱情’,毁了这个家的所有人。
这样的母亲让他不忍直视,可她毕竟生他养他二十多年……
凌正枫痛不欲生,可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当年的事,您有也份是不是?因为凌茉也是云清河的女儿,所以,您也要亲手毁了她不是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母亲的冥顽不灵让他无力,凌正枫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忽而凄然笑道:“您真的认为爸的死,是巧合么?凌茉回来了,她来报仇了,所有当年有份参与的那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方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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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家的别墅里出来,还要走很长的一段小路才能到停车场。
云薇诺步履沉重,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几分钟的路程,她竟走了一刻多钟。
停车场的路灯昏黄,照着一切都显得那般凄迷,如同她彼时的真实心境。
二十多年了,这座别墅翻新过,修整过,却仍旧和照片里一般二无。
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想象着之前那些照片里,母亲和凌叔叔相扶而立的每一个位置。
怔神间,突有人怯怯地叫了她一声。
蓦然回首,是一张极为熟悉又苍老的脸,云薇诺神容一暖,也叫了一声:“糖妈?”
“真的是薇诺小姐回来了呀?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
糖妈是凌家的下人,以前是负责照顾她和凌茉的,后来她被送去了姚家,而凌茉也在四年前‘去世’,从那之后,她也就再没有机会见到糖妈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遇到,云薇诺笑了一下,移步向糖妈走去:“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年纪大了,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能遇到薇诺小姐。”糖妈说完,又笑着指了指大屋的方向:“你回来找少爷的吗?”
“不是,我回来看看妈妈的旧照片。”
一听这话,糖妈的目光也变得沉痛起来:“想你妈妈了是不是?”
想她么?
应该是想的吧!可想到白荷那样,那一声想字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也不回答,只浅浅一笑,说:“我都快忘记她的样子了。”
“那怎么不带两张照片走呢?留在身边看看也好啊!”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话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凌正枫面对那本相册的态度:“或许是因为我不是凌家的孩子,所以那些照片,方便让我带走吧!”
听出她话里明显的遗憾,糖妈主动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薇诺小姐别难过了,无论您是谁家的孩子,对我老婆子来说,您都是我的好孩子。”
话落,糖妈又道:“要是薇诺小姐不嫌弃,我那里也有几张旧照片。”
“您有?”
糖妈笑着点头:“有几张,要是薇诺小姐想要,糖妈都给你。”说着,糖妈又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薇诺小姐您等着,我去给您拿。”
糖妈年纪大了,来来回回跑得也辛苦。
这么想着,云薇诺于是体贴地拉了一下糖妈,说:“算了,我跟您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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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离下人房那边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进了屋,糖妈小心翼翼地翻出自己的箱子,从箱底翻出了一个装月饼的铁盒子,打开后,里面都是些看上去不太值钱的信封。
拿出最旧的一个信封,糖妈看都不看便交给了云薇诺:“喏!我手头上也就这几张。”
伸手接过来,云薇诺迫不急待地拿出了里头的照片,泛黄的照片都是黑白的颜色,有几张是婚礼当天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两男两女四个人的合照。
最左边的是凌时俊,在他身边站着的是母亲,可母亲身边的那个女人……
云薇诺的指尖都颤了起来:“糖妈,这……这个女人是?”
闻声,糖妈凑过来眯着眼认了好一阵子,才道:“这个好像是二少爷的同学,叫什么我不记得了……”
“姓白对不对?”
一听这话,糖妈马上拍着手道:“对,对对对!就是姓白的,名字叫白,白……对了,白荷……”
话落,糖妈又指了指白荷身边的英俊青年,说:“这位我是认识的,是你妈妈的朋友,时间太久了,我也不记得叫什么了,只知道是京市来的一位有钱少爷,姓宋。”
云薇诺:“……”
如果没有糖妈这最后一句话,云薇诺或者也不会多看照片里的人一眼,可这一声京市来的有钱少爷,姓宋……
莫名地,她的心便突突地跳了起来。
仔细地盯着照片里那个男人辩认了很久,那一双幽沉如古井般的深眸,几乎是宋天烨的翻版。她不想胡思乱想的,可怎么会这么巧?
“薇诺小姐您怎么了?”
“糖妈,这位少爷你后来还见过吗?”
糖妈微微眯着眼,想了想,想了又想,含糊道:“依稀记得,二少爷去世后他来看过你妈妈几次,只是后来你出生后他就不来了……”
云薇诺:“……”
“薇诺小姐,你怎么了?”
“糖妈,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其它的都给你也行。”
“谢谢!”
道过谢,云薇诺紧攥着手里的照片,慌不择路地逃出了糖妈的房间。
直到坐回自己的车里,她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荷是凌叔叔的同学,宋建仁是妈妈的朋友,他们都来参加了凌叔叔和妈妈的婚礼,那么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白荷不可能是她妈妈。
那么宋建仁呢?
他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那一刻的感觉仿佛是掉入了万丈深渊,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挣扎不出。云薇诺突然捧着头,无比凌乱,无比恐慌……
宋天烨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