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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
城郊,某物流仓库。
红蓝色警车闪烁,呜呜而响地引来了不少人。
凌正枫带着徐芷珏赶来的时候,云薇诺已经被警察成功地救下了,而那些小混混也都全部落网,一个不余。
至于为什么警察能这么清楚地知道云薇诺所在的位置,这也得益于凌正枫在她手机里装的卫星定位系统。
这个定位系统其实已经装了两年了,当时凌正枫为云薇诺买了新手机,听店员有这么一个功能,他便顺便让人家给她装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种万幸的感觉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他只是真诚地警队队长伸出了手:“张队长,真是太谢谢您的配合了,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保护市民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不用谢……”
说着,张队长指了指那边特意调来的急救车,提了一句:“云小姐就在那边的医护车上,去看看她吧!好像吓坏了,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肯说。”
“谢谢谢谢!”
千恩万谢地握着张队长的手,凌正枫心里的感激之情汹涌:“我马上去看她。”
“我也去。”
徐芷珏一听云薇诺在那边,马上也想去看,可她才向前迈了一步,张队长却伸手拦下了她:“对不起徐小姐,你不能去。”
徐芷珏瞪大了眼:“为什么?”
张队长的表情不太好,但答案给的很明确:“因为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
徐芷珏的眼瞪的更大了,这件事她也不过是个目击者,而且之前该说的她都跟警察说过了,为什么还要带她去警察局?
“这个问题,恐怕就得问你自己了。”
“……什么?”
徐芷珏不是傻瓜,听到这里,她终于意识到了某些不对。
那些不好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逝,让她整个人都如置冰窖,下意识地寻找着精神上的寄托,可眸光转向的地方,凌正枫挺拨的身影早已在停在了救护车的正前方。
而他,自始自终,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甚至不曾关心她为什么会被警察突然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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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救护车的后门,凌正枫能清楚地看到云薇诺包裹着薄毯的纤弱身影……
早已入夏,Z市的天穿裙子都嫌热,可她包着薄毯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那模样,看得凌正枫眼都红了。
冲上去,他紧紧地抱着她,如同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薇诺……”
“枫……”枫哥哥
感觉得他熟悉的气息,云薇诺没有抬头,但还是知道是谁。
抖着唇,她沙哑了的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枫字,之后那一声哥哥,却再也叫不出口。
曾几何时,但凡她受了一点委屈,他都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护在心口。可此时此刻,她感受着他的心跳,整个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一种迫切地想要告诉他自己很委屈,告诉他自己很难过,想让他帮她出气的心情,如油煎火烤,让她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着。
可她也很清楚,他永远不会懂她在最无助的时候,希望他在身边的那种感觉。
心里有泪,眼睛却是干的,想哭,但哭不出来。所以,最后她也只能在凌正枫的怀里默默流泪,默默辛苦……
“别怕,那些坏人都抓住了,你不会再有事了。”
“……”
她没有出声,只是埋头在他怀里,静静的,静静的如同失了生机。
凌正枫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可他却很清楚云薇诺伤的越重的时候,便会越平静。一如她初到他家的时候,得了失语症的她被人欺负了,有一次牙齿都磕出了血,她却仍旧一滴眼泪不流。
只抿着小嘴,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欺负了她的人身边,用眼神示意他,她要他帮她报仇。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义无反顾地保护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一个眼神,只要她一个动作,他就可以为之得罪所有人。
他曾以为,自己能这样保护她一辈子,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一刻,凌正枫再忍不住内心的激荡,红着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泪水溢了出来,他难过得和她一起在颤:“薇诺,你不要这样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现在没事了啊!”
“……”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安静得令人心疼。
想到她初到凌家时得的失语症,凌正枫心里突然浮起大片大片的惶恐,她不会……
用力将怀里的小女人扯了出来,他扣着她的双肩,焦急道:“你说话,说话好不好?嗯?”
看着他,她努力张了张嘴:“……”
到底还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凌正枫彻底被她的吓到了,如果她又患上失语症,他又怎么承受得了?
“薇诺,你不要吓我,都过去了,真的……”
似是一语触心,终于,还在他怀里发抖的小女人这时终于开了口,凄然道:“真的过去了么?那些人都没抓到呢!”
她终于说话了,凌正枫放心之余又试图将她抱进怀里:“你放心吧!人都抓到了,不会放过他们的…… ”
推开他,她倔强的眸底闪过大片大片的水雾:“我是说,那个花钱请他的人……”
她不敢回想那些片段,也不敢去细思之后可能会有的结局,警察赶来的时候,那几个人正拼命地撕着她的衣服,要不是她身上的绳子绑的结实,要不是她穿的是条牛仔裤,要不是……
如果警察再晚到几分钟,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什么?”
凌正枫问了,可也听懂了。
看着这样的云薇诺,凌正枫一颗心都疼得拧了起来,虽然早就猜到可能是有人试图对她不利,可没想到,真的猜中后会这样的让他心冷。
是有多狠才会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我不会放过她的。”
“什么”
盯着他的眼睛,她带泪的眸底闪过一丝狠辣:“我说,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谁?不放过谁?你知道那个人是不是?”
她的眼神太让人不安了,凌正枫握紧了她的双肩,追问道:“告诉我,是谁。”
“呵!告诉你了又如何?”
冷笑着,她看着他,眼神如同透过他看向了另一个人,又如同什么也没有看见。
凌正枫伸手捧住她的脸,逼着她的眼神回笼,聚焦,逼着她明明白白认出他是谁,直到他清清楚楚地在她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脸,他才承认般对她说:“我会亲手把那个人送进监狱。”
闻声,她突然便爆发了,推开他大叫了起来:“不够,那样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薇诺,你不要这样……”
“我不这样要哪样?凌正枫你放开我,放开我……”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用力挣扎着,终于,那条原本紧紧缠在她身上的薄毯在她的挣扎之下终于松了开来。
一眼之下,凌正枫差一点都要疯了:“薇诺……”
他一直以为,她被绑架是因为她是姚家的三小姐。
那些绑匪唯利是图,绑她就是为了要换钱,直到现在,直到她看到她身上那些不成形状的破碎衣衫,还有被绳索勒出来的红痕,凌正枫彻底快疯了……
“你的衣服……怎么……那些*不如的东西,我……”
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说那样不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开始连话都说不出口,凌正枫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扶在她双肩上的手臂,也渐渐无力:“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
闻声,云薇诺反应过来,马上慌乱地扯过那条薄毯,死死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愿他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更不愿告诉他,她在得救之后,主动向警察要了那个刀疤脸最后一通电话的手机号码。
她这个人记性不算好,但也绝不差,更何况有些电话她却是刻意记过的。绑匪手机里的那个号码并不陌生,只是仔细想了想,她便猜出了号码的主人是苏镶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
那个人和她根本就没有正面的冲突,会这样害她只有一个可能。
苏镶玉,姚乐仪……
这辈子也休想她原谅她们,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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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
远处高楼间明明灭灭的灯光使得夜晚更显寂静,身处这极静的景致之中,仿佛是听着一首明媚而忧伤的小曲,谱写着独属于都市夜晚特有的韵味……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唯一不和谐的只是某人形单影只的孤影。
静静地立于窗前,宋天烨侧颜的线条冷硬,带着如二月春风般的冷冽,伟岸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
使得那孤寂的意味更浓,更烈,亦更伤。
各种复杂的情绪都不该属于这个男人,但那一刻,林思暮真的从他身上看到了太多‘人间’才有的情绪,而那种情绪,皆来自于某个人。
只是……
“思暮啊!”
不知过了多久,宋天烨突然低低地唤了这一声。
“……啊?”
林助理心里哆嗦了一下,但身子仍旧站得笔直。
怎么又叫她名字啊?她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老板大人一叫她名字就要出大事啊!
“是谁说她会打过来的?”
明知道不该信这种话,可他还是信了,而且,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却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等。
他耐着性子,一直等,一直等……
可惜,到底还是验证了他心里的那个想法,那个小东西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她之所以肯乖乖呆在自己身边,那是因为他在强迫她,所以,一旦他离开了……
那时宋天烨表情阴沉,那种冷,仿佛从骨子里一点一点渗透而出。
豆大的汗滴自林思暮的额头上一点一点落下来,她迟疑道:“我,是我说的,可是……那个,万事都有个意外不是么?您……就当我是放了个屁好了……”
林大助理最后还是只能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又对自己犯下的错来了个‘精辟’的总结。
闻声,宋大少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果然是个屁!”
“……”
林大助理一噎,这一回是彻底不知道该放什么‘屁’了。
正为难间,突听得宋天烨的手机嗡嗡一响,似是有短信过来。如同极夜之中看到的那一丝曙光,林思暮的双眼一秒便亮了……
拼命地眨巴着眼神,示意老板快看看,说不定是云薇诺来的,可老板那一张臭脸呃!
林大助理最后还是拗不过这矫情货,又‘斗胆’了一眼。
拿起老板的新手机,才发现来电提醒是个陌生的号码,顺手一滑,然后……
倒吸一口冷气,林思暮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已是在默默倒数着自己接下来的几种死法。第一,被老板活活掐死;第二,自己找块豆腐撞死;第三,她先替老板掐死云薇诺那死丫头再回来找块豆腐撞死,等等等等!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云薇诺今天晚上居然是跟凌正枫在一起,而且……
手指微微一颤,心里已下了个最狠的决定,加薪也不要了,升级也不求了,保命神马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时,这手机里的照片,此时不删更待何时?
只是,她的动作快,老板大人的反应更快,抢在她按下删除键之前,宋天烨突然冷幽幽地来了一句:“你犯错不要紧,要紧的是会连累全家人。”
林思暮:“……”
擦!
这是要诛连九族的意思啊!
再不敢‘以下犯上’,林思暮乖乖将手机双手奉上,几秒后,她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老板大人柔(mo)情(ya)似(qie)水(chi)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笑间,宋天烨五指翻转着手里的手机,将眼底的柔光一点点揉碎,抿灭,只剩下最浓最暗的黑:“我不在,她就偷偷跑去会旧*,带把旧*带进我的房子里,一晚上没出来……”
“大少,这一定是……”误会。
睁着眼睛说瞎话果然是一门学问,很显然,她的学问还学的不到家,所以最后的两个字,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没办法,这两天堆在一起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连她都觉得不敢相信是误会了。
“他们一定在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没空接我的电话对吧?”
“不,不是吧……”
叹啊!汗啊!
林思暮越发地觉得紧张了,要说大少索性把这火气给发出来也就罢了,偏偏就是这样压抑着。跟在大少身边五年,她还没见过谁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而且,她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觉得大少这一回是真的要‘龙颜大怒’了。
“好,很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曾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人。
觉得那个小东西和她的姐姐不一样,她虽然不一定是单纯的,但她一定是可以让人放心的。可现在,他已确定自己看错了人,因为,她和她姐姐一样,是个不折不扣小骗子。
骗他的后果,她真的掂量过了么?
好,很好,真的很好……
“我记得今晚还有一班直飞Z市的航班对么?”
“我马上去订两张今晚回程的票……”
打断她,宋天烨的气势迫人:“不用了,这边的工作还没完全安排好不是么?”
“那……”
“你留下来,我……自-己-回-去。”
一听这话,林思暮的心肝都颤了:“大少……”
唉哟不行啊!
林思暮都要急疯了,如果她在,至少还能劝个架什么,要真的劝不住不还能挡挡刀么?
而现在大少居然都不让自己跟着回去,如今他正在气头上,万一他这一时气大做出了什么难以换回的事情可怎么办?
可是,宋大少决定了的事,又有谁能劝得动?
于是,林大助理在眼睁睁看着宋大少杀气腾腾而去之后,转脸就给京市的秦君朝拨了通电话,嚎道:“秦队,救命啊!你就是搭上你这条老命也得把大少给我拦下来啊!”
电话那头,秦君朝无语……
他老么?
不就比她大了两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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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付款,取药,最后还做了两个小时的笔录……
忙完一切时,天已渐亮。
云薇诺身上的伤不重,都是些软组织损伤。但因为受了惊吓,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凌正枫原是想留在她医院里多观察一阵子,可她坚持要回家。
而且,坚持要回宋天烨的家。
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凌正枫原本是打算将她带回凌家的,可云薇诺死活不肯。至于姚家那边姚乐珊不在,他更不放心让这样的她回姚家,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答应送她去宋天烨的豪宅。
到了地方,看着她安静地打开密码锁,凌正枫原本不安的心竟也稍稍平静。
是巧合么?
他发现宋天烨家的密码锁,恰好是186168……
最担心的也不是怕她受委屈,只要宋天烨心里把她放的多一点,他受再多的冷待也无所谓了。
“你走吧!”
刚躺下她就开始赶人,凌正枫不为所动,只道:“你睡了我再走。”
从小一起长大,无论他是哥哥还是男朋友,他都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虽然她极力自制,可他知道,她其实怕的要死,以至于就算是到了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可她还是不敢脱衣服。
甚至睡到牀上后还用被子紧紧把自己裹成了一条虫。
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她可能会睁着眼睛一直不敢睡,所以,他不走,就算是被她嫌弃,被她厌恶,甚至是被她咒骂他也不肯走。
“你走吧!万一大少看到了要不高兴的。”
其实是想他留下来的,因为她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这空空的大房子里虽然有那个人的气息,可她还是无助到全身在颤抖,那些东西不能想,也不敢去想,但仍旧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可她也很清楚,这是宋天烨的地盘,不应该留下凌正枫的任何痕迹,所以,就算有多想要他留下来守着她,可她还是出言驱赶……
只是,任是她如何说,他都只有一句:“你睡了我再走。”
“你……”
终于,凌正枫叹了一口气,道:“别赶了,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能留在你身边?”
“我可以的……”
不想哭的,可听到这一句话,她竟伤心到不能自己。
最艰难的时候,她的身边没有他,最痛苦的时候,她的身边也没有他,甚至是最害怕的时候,她的身边也没有他。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一个也可以的,她可以的……
可只有凌正枫知道,其实,她不可以。
她只有23岁,她的人生阅历尚短,她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坚毅,虽然,她用面具将自己重重伪装,假装自己很坚强的样子,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在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后,怎么可能不害怕?
扁着嘴,只是眼泪不肯流下来,她哭了,只是哭得无声无息……
抬指,轻试过她眼角的泪,凌正枫压着心头那股子心疼,强自微笑着:“薇诺妹妹,怕的时候不用说出来,枫哥哥知道,枫哥哥也明白……”
“枫……枫哥哥……”
终于,终于再忍不住。
眼泪奔涌的瞬间,她突然抓着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被接入凌家的时候,她三岁,凌正枫八岁,那时候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而是一个失语症重症患者。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说不出话来,但就是开不了口,凌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因为凌茉那样乖,那样甜,那样暖心,那样可爱。
一比较起来,她简直就是只丑小鸭……
没有人喜欢她,自然也没有人肯对她好,除了凌正枫以外,那个时候,他就经常这样做。用玩过泥巴的手去擦她白净小脸上的泪,说:“薇诺妹妹,怕的时候不用说出来,枫哥哥知道,枫哥哥也明白……”
从三岁到六岁,是凌正枫陪伴她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第一个灰暗期,也是凌正枫一字一句教会了她重新去跟人说话,跟人交流。
直到她彻底恢复了语言能力,可她却被接到了姚家。
六岁,知道自己既然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怕得钻到厨房的桌子底下呆了一整天,也是凌正枫翻遍了整个凌家,才地午夜时分找到已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她。
那时候,他依旧用他那还不算宽厚的小手试着她眼角的泪,说的也还是这句天底下最温暖最温暖的话:“薇诺妹妹,怕的时候不用说出来,枫哥哥知道,枫哥哥也明白……”
从那个时候起,她便学会了什么是依赖,依赖凌正枫,依赖他对她的保护,依赖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直到,他因为姐姐彻底和她划清界线……
也曾死过一次心,也曾彻底放下对他的这种依赖,只是现在,她真的需要这样的温暖。
倾身过去,凌正枫隔着被子半抱着她,轻拍她的背:“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吗?”
“……”
她哭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埋头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着头。
枫哥哥,那个人不在的时候,请你再保护我一次,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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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72个小时。
其中有四十多个小时宋天烨都在飞机上,时差都来不及倒,总算在最后一刻赶回了家。
开门的那一刹,他心中似乎还存有某种他自己都我得不可思议的幻想,幻想着那些照片都真的如林思暮所说是个误会,直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凌正枫躺在他的牀上,紧紧抱着被子和她……
那一刻,宋天烨眸底翻卷起滔天的浪。
那一秒的杀意已足以抹杀所有曾在他心底一闪而逝的仁慈。
他没有杀人,只是亲手拎了一桶水出来,再倒出了冰箱里所有的冰,然后,朝着牀上那对‘歼夫滔妇’泼去。
极致的寒凉下,凌正枫一跃而起,云薇诺亦在冰水触及伤处时疼得全身都缩成了一团。
入眼便是他如陷天地的眸,那血红的双眼似从地狱归来,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只是看着……
那时凌正枫凛立于他的身前,下意识地开口解释:“大少……”
“你,出去!”
只一个眼神,宋天烨便完美地诠释了‘地狱修罗’这四个字。
这已是他能给的最温和的方式了,如果他还不懂得见好就收,马上滚出这里,他真的不保证接下来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大少,薇诺和我……”
“滚出去!”
爆发般又是一声,他不听任何解释,更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仿佛那是对他最极致的侮辱,他的女人,他宋天烨的女人,居然背着他‘偷’人,多么的讽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嘭’的一声,宋天烨那一拳又快又狠,他素来不喜欢动手,更不喜欢亲自动手。可今天,这对‘歼夫银妇’已逼得他动了第二手了。
这感觉,真特么太让人不爽了……
被一拳打翻在地,凌正枫跌趴在一地的冰与水之上,整个人的眼底也烧起了火。
翻身起来的同时,他也飞扑上来,只可惜,还不等他近身,宋天烨已半转过身子狠狠给了他一记旋风踢。
做为宋家的继承人,宋天烨从小就接受着各种军式化的魔鬼训练,拳脚功夫虽然比不过三少,但一般人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那一脚他又用了十足十的力,所以凌正枫飞出卧室后又滚了两圈才撞上阳台的护拦,落地的同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内脏都已被他狠狠踢裂……
如此血腥的一幕落入云薇诺的眼底,她惊呼一声便赤脚跳下了牀,顾不上宋天烨吞天灭地的黑脸,她已紧张地扶住了凌正枫。
“枫哥哥,你怎么样了?啊?”
又吐出一大口血水,凌正枫挣扎着撑坐起来,还笑着安抚云薇诺:“我……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说没事?”
凌正枫嘴角那盛开的红,映着他一瞬间就白成了纸的脸,云薇诺都快慌死了。她是不爱凌正枫,可毕竟还当他是亲人,看着他因为自己而被打伤成这样,她又如何能不动容?
身上的睡衣已湿透,云薇诺冷得发颤,可样的冷却不及她心头半分。
回眸已是凄然,她瞅着他,心痛道:“烨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这样?”
说着,他人又朝前逼近了一步,看到他的眼神,云薇诺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了受伤的凌正枫身前:“他受伤了,你不能再打他……”
无论是为了凌正枫还是为了宋天烨,她都不能让事态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她不要凌正枫死,更不要看到宋天烨因为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后无法挽回,所以,她只能做出如此螳臂当车的举动。
可是,她只顾着担心这两个人,却未曾想到,她的行为落在宋天烨的眼中竟是那样的护短。
“你竟敢护着他?嗯?”男人的眼底翻卷着风暴,那一眼的怒潮激昂,让他心中嗜血的因子全数复活。握紧双拳,那骨节处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云薇诺听得心惊又肉跳。
她赶紧收了手,半跪着扑到他的脚边,扯着他西裤的一角小心地求:“你要生气至少也得听我把话说完啊!你怎么能连解释都不肯听呢?这不公平。”
“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猛地,男人攫住她尖尖的小下巴,强迫她与其四目相对,他眼底那浓得似血的恨与恼明显得让她全身都颤了起来,他说:“是不是想说你昨晚和他不在一起?还是说你昨晚没有留他在我家,还是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假的?他没有拉着你的手,也没有抱着你睡在我牀上?”
“不是那样的……”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睡着了啊!哭得太累,伤得太狠,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啊!
而且,她明明记得凌正枫说过她睡着后他就会离开的,她怎么会想到他竟留了下来,她更想不到的是,他突然就这么回来了。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可她却不得不解释,只是,她想解释,狂怒之中的男人却没给她任何机会开口。
捏着她的下巴,那力度,几乎要将她生生握碎,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男人却更加不甘心地质问着:“好,我就当刚才看到的是幻觉,那么现在呢?你护着他,挡在他身前又算什么?”
“我……”我是怕你冲动了啊!
你伤害他后自己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啊!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被误会的感觉那样痛,云薇诺摇着头,心里亦涌起大片大片的荒芜,这就是她等着盼着的人,这就是她爱着想着的人,在她最委屈,最心痛,最失意的时候,永远给她的不是惊喜是沉痛……
她一直记得他说的话,他说,他在等她开口说委屈,说她想让他替她出气。
她真的想说的,在被救回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就全是这样的念头,想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要他替她出气,所以从医院里回来她哪里也没有去,一心一意就回来了。
她在等他,可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他……
“云薇诺,我改主意了。”
扣着她下巴的大手还在施力,她的沉默看在他眼里便是赤果果的默认,他笑着,冷冷地说:“你不是不想让他走么?那就留下来好了。”
“烨大哥……”
“住口,你没资格这么叫。”
云薇诺:“……”
没资格么?
是啊!他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
泪在眼睫,只是颤动着不肯落下来,千言成语在心头,只是哽咽到无语凝噎。
宋天烨,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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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云薇诺早知道他赶走凌正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一定不会拦着,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所以,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重伤的凌正枫用领带反绑着扔到了房门外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想逃的念头那样强烈,她趁他褪衣服的时候拨腿就跑,只是,刚打开房门,人已被他狠捉着一把甩到了那早已湿透了的大牀之上……
刺骨的冷意袭来,她冻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那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他整个人已强势地霸了过来。
不顾大牀上早已一片湿冷,不顾她的眼底涌出大片大片的恐慌,他一低头便狠狠咬住了她的肩头。带着的怒气的那一种,用力的,狠狠的咬着她。
疼,是真的疼……
那种仿佛下一秒他就能生生扯下她一块肉的感觉侵入四肢百骇,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想推开他,却发现他重得像是一块压在身上的大石头。
“别咬我,好疼!”
她不敢跟他硬碰硬,也是知道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她永远都只能摇尾乞怜。反抗是没有用的,挣扎是没有用的,拒绝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她只能呼痛……
告诉他,她最真实的感觉。
她是真的痛,也正因为那种痛,也让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生她的气,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后来她想了想,唯一错的不过是爱上他罢了。
有泪不敢流,她只能继续用手推着他的脸,颤抖的声音带着哭意:“烨……大少……”
那一声大少,终还是刺疼了身上男人的某根神经,他猛地放开她:“你也会疼?你也知道疼?”
被放开的瞬间,痛意骤减。
云薇诺下意识地抻手去轻抚自己受伤的肩,隔着睡衣的布料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密密麻麻的齿痕,不敢怪他,甚至不敢说一句指责的话,只能委屈道:“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疼?”
“可我想让你更疼怎么办?”
那一声,带着嗜血的狠……
她在他浓得似血的眼底又看到了那种极致的欲,那是一种在极饿的状态下看到猎物时所表现出来的绝对的‘占’有欲。
“你……你想做什么?”
似乎不该再问这种话的,她明明知道他想做什么,可还是问了。
于是,他笑了,用一种极尽侮辱的口吻道:“带套的那一种。”
“……”
带套的那一种。
这是他对她最委婉的一次嫌弃了,因为觉得她脏,所以就算再冲动也想着要戴套,这样就可以绝缘了是不是?
抽着气,她眼底的绝望更浓。
原本想解释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就那样绝望地看着他,问:“这样伤害我你高兴吗?”
“怎么?不想用套么?”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想要不带套的那一种么?”轻蔑一笑,他突然语出残忍:“你这种女人,玩玩也就罢了,这辈子也别想怀上我的孩子。”
终忍不住他这样的言语,她咬着牙低吼了一声:“宋天烨……”
“这么生气干什么?一幅你还是纯情处子的样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么?”声落,他的大掌破空而来,裂帛声中,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徒手撕碎了她的……
没有亲吻,没有抚触,没有任何前奏,他如野兽般强势破入……
“啊……”
惨叫声中,云薇诺感觉自己如同生生被劈开成两个半边,一分为二的感觉痛得她全身都几近惊鸾……
极痛之下,十只白玉似的脚趾头都倦曲着,她揪着身下湿透了的牀单,那么冷,那么冷,可她却痛出了一身的汗。
张着嘴想求他轻一点,可辅一张嘴他便狠狠捂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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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个男人爱你才会亲吻你的嘴。
用那最缠,最绵,最亲密的方式表达他对你的爱,让你和她一起感觉着那种心尖的震荡,感觉着想拥有彼此的渴望。
他吻过她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知道是她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是她的时候,唯有这一次,他没有吻她。
只用他的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那种厌恶的感觉,那种嫌弃的滋味,在她痛得已然麻木的身体里发散开来。绝望的呜咽声被他尽数吞入腹中,她在浮浮沉沉地承受着天地间最痛最痛的凌迟。
没有任何表达亲近的方式,只有强霸的欲与发泄……
每一下,都疼得钻心,刀片般割得云薇诺鲜血淋漓,可她却强忍着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知道房门没有关,她知道凌正枫就躺在卧室外的地毯上,她知道凌正枫听到到里面所有所有的动静,她还知道,他是故意的。
留下凌正枫,让他知道自己正在承受着什么,这才是宋天烨目的。
这才是惩罚,这才是折磨……
可是,那么痛啊!
只隔了一晚上,昨晚她才堪堪逃过一劫,可最后还是得承受那种‘不堪忍受’的侮辱。云薇诺觉得自己快窒息了,长长的一声呼出,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烨大哥,我疼!”
那一声,她虚弱得几乎要断了那口气……
可她越是这么说,他就会越狠,越重,狠残忍。
不敢再哭,不敢再说一个字。
强忍着,她咬到嘴唇都破裂了出了血,十指抠着牀单‘嘶’地一声扯下来一大片,可他却无视于她痛到快要死去的表情,继续对她……
那一晚,她在生生死死间几度沦回。
直到最后,她彻底沦入无边无际的地狱,任黑暗将她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