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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在这个地球上无意遇到一个认识的人的几率很小很小,那么顾夏觉得——
这一定是骗人的。
那僵硬的身子,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个男人。
她到希望,是她看错人,或是出现错觉了。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个男人几分沉暗的声音传来——
“顾经理,那是你的妻儿?”
这个声音,要说陌生,也不陌生。
但熟悉,却也谈不上。
“是我妹妹。”
顾铭后来和那男人说了什么,顾夏都听不进去了,因为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神色,在做什么了。
直到顾铭送走了那人,朝她和滚滚走来。
她才在滚滚的声音回过神——
“舅舅,我和妈妈给你送好吃的……妈妈?”
“……哦。”
顾夏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顾铭,末了问了一句:
“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似乎身份不简单吧。
“问这个做什么。”
顾铭不以为然,只见顾夏唇色有些苍白,说道:
“好奇,问一问。”
“他是靳氏集团的总裁,靳总。”
你相信命运么。
当你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第二面的男人,竟然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你眼前。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顾铭的老板,靳氏集团的总裁……
这一刻,顾夏有些慌了。
原来有的事情,有的人。
总归是要出现的。
……
凉城。
因为傅老爷子的离世,喜事变白事,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傅家的人也有了心理准备,就是没有想过,傅老爷子会在婚礼上去世了。
下葬的这天,很多尊重他的人都前来看他入土。
这一天,又下了雨。
陆安染看着窗外的雨水打湿窗玻璃,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城市,随着人的心情而变化的天气。
Jay来的时候,陆家的佣人迟疑了片刻,才让她进来。
“就把你一个人晾着?”
“都去墓园了。”
陆安染没有去,也似乎没有人想她去。
这样也好,她也不想一回来就做这些表面的事情。
假装悲伤,那又不是她的爷爷。
“准备一下,明天就是新片开机会。”
“Jay,你说我一回来就有丧事,我是不是真的是祸星啊?”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女人轻笑颌首,是啊,这的确不该是她会说的话。
她就是,不免多想了而已。
“其实做祸星没什么不好的。”
她以前不就是个祸头子么,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愚蠢了一些而已。
“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凡事都有个度。”
Jay是在提醒,也是在警告她。
凡事都是有个度的,若是过了,后果也不是人可以预料到的。
“我明白。”
放心吧,她不会把这里搞得天翻地覆的,也没有那个能耐不是么。
陆安染要的,不过就是——
让秦向远也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她这辈子,唯一恨之入骨的人。
至于陆慕白……
呵,大抵是不会再爱了。
那种蚀骨的痛苦,一次就够了,不想再重蹈覆辙来第二次。
……
晚上,陆志恒回来时,就心心念念着陆安染。
去了她的房间里,生怕她再次消失了。
许茹念知道现在的陆安染正是陆志恒心头宝,所以那怒火一直克制着。
可一想到她回来就破坏了婚礼,那愤怒,几乎要燃烧上心头。
陆安染,你以为破坏了一次婚礼,就能破坏子暖和慕白的感情吗?
等傅老爷子的丧期过了,婚礼照旧,我就不信,你这次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爸爸,你不会怪我破坏了哥的婚礼吧?”
撒娇的女儿像是想念极了自己的父亲,可是余光的冷漠,是看着那僵着脸色的许茹念。
“不怪你,跟你没关系。”
陆志恒让佣人给陆安染准备很多以前喜欢的食物,可是都不见女儿碰。
“怎么,不合胃口?”
相对于许茹念的冷言讽刺,陆安染倒是自然的笑了笑,拉住父亲的手臂——
“爸,我不想她在这里看着我吃。”
“你!”
许茹念没想过这次回来的陆安染胆子会这么大,说话这么直接了。
换做以前,她就算是再不想看到人,也不会这么直接的跟陆志恒说。
而偏偏,这个时候的丈夫,怕极了女儿发小脾气再次消失,只能一个劲哄着——
“好好好,让她走。”
“志恒!”
“你先回房,让安染好好吃顿饭。”
许茹念语塞,言下之意,她让这丫头倒胃口了是吗?!
“还不走啊,那我走。”
带脾气的人儿作势就要起身,陆志恒立刻朝妻子喝道:
“你先回屋!”
“……”
许茹念是一肚子的怒火,偏偏这下什么都不能说。
愤愤的看着陆安染眼中一点也不掩饰的狡黠得意之色,好啊你陆安染。
许茹念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现在谁都没有陆安染在陆志恒心中重要。
陆志恒思女心切,都三年了,难免是什么都供着那丫头。
几分钟后。
“你这祸头子,这三年都去哪里了?”
“去国外学习了。”
“哪个国家,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三年,我派人去找你,你都不知道报个信!”
让陆志恒又气又疼爱的人儿啊,此刻说得重话都是因为爱护才会这么说的。
陆安染垂眸,眸底划过一抹黯淡。
其实从看到陆志恒的时候,她心中第一反应是——
他老了很多。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以让记忆中严格的父亲变成现在垂暮之年害怕失去的老人。
看吧陆安染,就算你已不再是以前的陆安染,却还依旧是他的祸头子。
“当时,没有机会说。”
听到女儿的话,陆志恒身子一怔,以为是当年他狠心把她赶出家门,让她以为他是真的要跟她断绝关系,所以才狠心离开的。
可其实不是这样的。
陆安染只知道,当时的她,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死亡,能够让自己从罪恶痛苦中解脱之外,再无其他方法。
“当年的事,是爸爸的错,不该……”
“爸,你没错。”
他,没有错。
当年的陆安染,自己错得太离谱。
是她自己没用,自己罪恶,才会犯下大错,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所以才会惩罚她,一次次失去自己的孩子,让她不再配做一个母亲。
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除了父亲外,就是她未能出生就死去的孩子。
当年的陆志恒,是如何的悲怆,如何的失望。
如今的她,都算是一一体会了。
“我现在才明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严格的教育,不过是不想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毁了自己的人生。
是陆安染自己没能理解父亲的严父之爱,才会自食恶果。
“不说那些了,这三年在国外,生活得好吗?”
“很好。”
有莫厉恒在,她没饿死没冻死,并且住在豪宅里,有佣人照顾。
除了,选择成为第二个时浅的路,有些艰辛之外。
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
女人暗下眸子里的光亮,睨着那行走的时钟,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无故的安静下来。
良久,她才有意无意的呢喃一句:
“其实,我是被人逼着离开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很小。
却是身边的陆志恒,一字不落的全数听进去了。
蓦地,变了神色——
“什么?安染,谁……谁敢逼你离开?”
陆安染只是淡笑,几分委屈几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爸爸,我累了。”
有的话,说一半就够了。
至于听的人,怎么理解,那就是他的事了。
而陆志恒的性子,自然不会当这只是一句胡话。
看着女儿疲倦却又慵懒的背影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脸色变得更加深沉。
她当年若是真的被人逼走的,那么……谁会逼她离开呢?
离开凉城,针对一个当时只有二十岁的女孩。
究竟是谁,或者说——
陆安染的离开,对谁有好处。
……
许茹念见丈夫回了房,一脸不悦,故意给他摆脸色。
以为女儿宝贝,她这个妻子就可以随意被使唤受欺负吗?
“陆志恒,你现在就知道心疼你宝贝女儿,可曾把我放在眼里?”
“安染才回来,你跟她较真什么。”
“较真?是她明摆着不给我好脸色!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搞得好像我跟她有多大仇恨似的!”
许茹念无意的一句话,却让陆志恒顿了顿身子,目光看向脸色愤懑的妻子。
女人被他这样盯着,蹙眉问道:
“你看着我做什么?陆安染现在回来了,你心里可高兴了吧!”
人消失的时候就天天念着,现在回来了,只怕当小祖宗供着了。
“我问你,”陆志恒紧盯着妻子的眼睛,字字染着冷意——
“当初安染离开,跟你有没有关系?!”
——其实,我是被人逼着离开的。
这个声音此刻一直在陆志恒耳边回旋,而许茹念本气恨的脸色在听到这样一句质问时,蓦地变了!
他……什么意思?
难道,志恒知道了什么吗?
一想到过去的那些秘密,许茹念所知道的秘密,她就警戒起来,对上陆志恒凌厉的目光,她慌了阵脚。
“你……你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