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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喜娘端了东西进来给他们吃,又有些例行的吉祥话说,然后才另备了茶水上来给他们漱口。接着给他们倒了酒,笑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怀酒!”待柳永和林媚接了酒杯,众人全识趣的退下了。
手臂交叉,脸儿相偎,气息相呼,未及喝酒,林媚已有些坐不稳,身边早酥了半边。
“小媚!”柳永和林媚碰了杯,一饮而尽,抬头见林媚呷了酒,星眸半张,唇色艳红,妩媚无双,身子软绵绵的,主动倚了过来,他早有点禁不住了,只是忍着,先行放下酒杯,又帮林媚除去头上的发饰,散下头发,这才搂住了,捧着她的脸细看,喃喃赞美。
林媚因身有软骨病,平素不敢喝酒,这会一杯酒下肚,全身火热,偏手足无力,绵绵软软的坐不稳,只半倒在柳永身上,吹气如兰,心跳加快,心下却记挂着另一件事,喃喃道:“我还要看画呢!”
柳永虽情热如火,犹自忍着,笑问道:“看什么画?放在哪儿?我帮你拿!”
“那边箱子里!”林媚指了指屋角,想不明白永平侯夫人为什么非得让她在喝了交怀酒之后看画。待柳永放开她,她一时吁出一口气,扶着桌子站起来,待柳永开箱子拿了画过来,她忙接过来放在桌上,随意展开一幅细看,只一看,一张脸就“轰”的烧了起来。
天呐,羞死人了!
柳永探头一瞧画作,再也忍不住了,把林媚按在桌边道:“小媚,大凡成亲了,都得按画里这样的做一遍。咱们先照着这幅画做一次罢!”
林媚张口结舌,未及说话,已被柳永火烫的唇堵住了。
柳永昨晚温习古书温习到半夜,情热之下未忘步骤,大手早悄悄解了林媚的腰带……
林媚全身摊软,娇喘连连,喃喃道:“别,别在这儿!”呜,嬷嬷交给我一方白罗布,嘱道要铺在床中间,这会儿怎么铺那白罗布呢?
红烛高烧,喘息声声。夜风夹了花香,拂进窗内,雕花床上红色纱帐微微摆动,轻抚着垂在床边的红色床单,满室旖旎。
林媚惊觉柳永双手不安份,不由拼命扭动身子,俏脸火烫,喃喃道:“我怕!”
“别怕!”柳永见林媚惊惶,怕吓了她,只得腾出手,温存的安抚了几句,一时喘着气,闻得林媚身上的幽香,忍不住深嗅几口,待见她脸颊桃红,半闭了眼,红唇轻撮起,似如一朵花苞,狠亲了几口,极力按捺下燥动,又去亲林媚的眉毛,轻舔她的鼻尖,说着情话,一路亲到唇边。
林媚放松了一些,有幽香暗转。柳永见她不再抗拒,到底把持不住,只想更进一步。
成亲之前,虽则永平侯夫人并没有说什么,但顾奶娘可是婉转的说了几句的,林媚已是懂了一大半,这会又羞又慌,心下却又有异样的感觉。因张了眼看柳永,见他眉毛飞扬,眼神痴痴,额角更有汗滴了下来,表情似痛苦似欢愉,不由伸手去抚他的脸颊,这一抚,手心传来火烫的感觉,忙缩了手,脱口道:“烫!”
柳永被林媚一抚,更是难耐,拉住林媚的手,引导她抚向自己胸口。
林媚无力抽回手来,只得任由柳永拿着她的手四处摸了摸。心跳如狂之间,俏脸早红的滴血。呜,柳大哥太无耻了,净是欺负我!
这会儿,如月郡主正在顾奶娘房中说话。
“嬷嬷,我跟小媚一起嫁过来,真的很令人讨厌么?”如月郡主有些沮丧,拉了顾奶娘说话。她今儿听得外间宾客闲言闲语,状元府的人也不友善,全用异样眼光看她,终是觉出不对来,不由苦恼,“嬷嬷,那会儿周明扬说道这样才能保护小媚,我想着他是小媚大哥,自然是为了小媚好,便听了他的提议,在金殿上说道和小媚一道发过毒誓,日后要嫁同一人。从那天后,小媚便对我不冷不热的,不像从前那般笑脸相迎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
顾奶娘欣慰极了,这笨孩子是明白事由了么?现下一起嫁过来了,想和小媚分享夫婿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她这样的相貌,比那左梨更难以找夫婿。这事儿……。
“郡主,我瞧瞧你肤色儿!”顾奶娘挽起如月郡主的袖子,见她手臂倒是白生生的,不由瞧瞧她的脸,又瞧了瞧脖子,点头道:“你这是不知保养,又乱晒太阳,才黑糊糊的。好生收拾一下,没准能白些。”
“听说我娘在时,我也养的白白嫩嫩,后来她没了,我就变黑了。”如月郡主说起她的娘亲,有些伤感,又再次提及林媚极像她的娘亲,她是一心要对林媚好的。
顾奶娘看着林媚长大,一度相依为命,现下林媚出嫁了,虽说她也跟过来状元府,但心下总有那种难舍难分的感觉,林媚以后最亲密的人便是柳永,不再是她了。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愣是睡不着,见得如月郡主过来说话,也感叹几句。
顾奶娘说着话,忽然起身找出一把眉钳,挥挥手道:“郡主,我帮你拨拨眉毛罢!”
“我的眉毛挺好的呀!”如月郡主抚抚眉毛,从前爹爹还赞我这眉毛浓浓黑黑,精神着呢!
“好什么呀?这么浓黑的眉毛,看着凶相。”顾奶娘按如月郡主坐在小凳上,笑吟吟道:“不准动,我保证给你拨出一对秀气的眉毛来。”
“好吧!”如月郡主心不在焉,应道:“不就一对眉毛么,拨光了也一样会长出来。你爱怎么拨就怎么拨!”
“这拨眉毛有讲究的,要顺着眉毛长的地方拨,不能逆着拨。还有呢,拨时要小心,眉尾一定要高于眉头,这才显得精神。要是眉尾低于眉头,就显得眉毛倒垂,没了精神气。……”顾奶娘一边说,一边给如月郡主拨好一只眉,又去拨另一只,端详着道:“郡主眉粗,发际低,这才看起来像男子。改天挽个高髻,把前边的头发拉上去些,额角看起来不那么低,应该会好看。”
“嗯!”如月郡主任顾奶娘摆弄,待得她说拨好了,去镜子前一照,也分辨不出好坏,看看天晚了,不好再耽搁下去,便告辞出房了。走了一段路,却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只听那个人道:“茅房在那边,兄台想必是拐错方向了。”
如月郡主适才过去找顾奶娘,已拨了头上的钗子,随便挽个圆髻,这会穿在身上的袍子,也是宽宽松松的胡人服,分辨不出男女款式,听得对方喊她兄台,不由有些嘀咕,抬眼看了看,见是一个粗粗壮壮的年轻男子,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来,她见的美男实在太多了,莫名的便有些自惭形秽,现下见到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口气不由轻松起来,笑道:“我不是找茅房,我是出来散散。”
“对了,我是柳大哥的堂弟柳勇,不知道兄台作何称呼?”今晚柳永成亲,柳勇在另一处帮着应酬宾客,并没有见到如月郡主,再加上今晚也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宾客留宿在状元府,他便以为如月郡主是宾客之一,不由笑道:“兄台若是睡不着,也可以在园子里散散。正好我也睡不着,倒可以陪兄台走走!”
月上中天,柳奶娘在房里急得团团急。怎么办哪?怎么办哪?算起日子,少夫人应该怀了一个多月了,大意的,自己都不会察觉,更不要说少爷了。有了身子的,头三个月最是凶险,一般都要分房。今儿是新婚夜,怕就怕战况激烈,保不住小少爷啊!啊,我的小少爷啊小少爷!九代单传的小少爷啊!不行不行,我不能眼巴巴看着小少爷受了损伤。这个事儿得禀告婶夫人才行。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能想出妥当法子来。
柳婶娘忙了一天,累得不轻,正想上床安歇,听得柳奶娘来拜见,不由诧异,这嬷嬷也累了一天,不好好休息,跑来干什么呢?因柳奶娘在状元府地位不同寻常,柳婶娘倒不好怠慢,忙出了小偏厅,令人请柳奶娘进来。
这未婚先孕虽惊世骇俗,但少爷情况特殊,不能一概而论,现下为了保护小少爷,且顾不得许多了。柳奶娘一见柳婶娘,待小丫头下去了,这才神神秘秘,吞吞吐吐把柳永和林媚在兰若道观的事半遮半掩说了,又道:“夫人是少爷的亲婶娘,这事儿瞒别人却不能瞒婶娘。想那兰若道观历来是才子文人聚会的地方,最是有灵气。少爷和少夫人在那地方过了一晚,自然是,自然是……。我之后去求过签,签文说道梦熊有兆,有喜了。这不正应了那件事么?现下新婚夜,就怕他们两个不懂节制,会扰了肚子内的小少爷,致使……”
柳婶娘一听,吃了一惊。暗暗寻思,本来么,两人在兰若道观过了一晚,也未必就有什么事,也未必就真有孕。但来了这些天,见着柳奶娘是一个妥当的,没有影儿的事必不会乱说。现下说出一番话来,分明林媚已经有了,她却要帮着遮掩,不肯实说,只说是猜测,又只说是求签文才疑惑。算起日子来,若是有孕,确实是这几天就能诊出来了。怪不得林媚急急要嫁过来呢!呀,这样也好,老天保佑,一索得男,柳永这一支有了后,也可慰他父母在天之灵。
“嬷嬷,你真确定有此事?”柳婶娘谨慎,思量着柳永和林媚新婚之夜,只怕乱折腾,真个把肚子里的小孩儿折腾没了,那却是大大的罪过。可是这种事儿又不能乱嚷开来,更要顾着新人脸皮薄,不想别人知道的心思。现下只能想个什么法子暗示柳永和林媚两人节制着。待林媚回门之后,更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先分房。待过了头三个月,大夫诊着没碍了,这才能放下心来。
柳奶娘却是从薄荷嘴里打听得林媚最近爱吃酸东西,更是确定了所猜测的事,因点头道:“我今儿借着由头,从那如月郡主前夫人贴身的丫头薄荷嘴里探听得,夫人最近就爱吃些酸的,还呕过。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
柳奶娘不知道的是,林媚其实是从左梨那儿借得一本书,那本书里面有一则,说道有一个不足月出生的女人,骨质偏软,挺不直身子,后来常常吃酸味的东西,身子骨却硬了起来。她看得这一则,不管真假,见着酸味的东西自然要多吃一些才罢。
且说柳婶娘左思右想,终于是站起来道:“不管如何,都得提醒他们几句。”
柳婶娘和柳奶娘领了两位嬷嬷往新房的房向走时,新房里的情况已是白热化了。
“小媚!”柳永见林媚缩着身子闪避,知道她还是害怕,只得又停了动作,温柔道:“别怕,没事的。”
柳永的话音才落,只听窗户处一响,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窗户已被推开一条缝,接着有圆圆小小的东西一捧一捧扔了进来,喜娘的声音高喊道:“莲子莲子,连生贵子!”
林媚这才想起,可能有人躲着听房呢,呀,不知道他们听去了多少?一时羞得要死,在自己手背上轻咬了一口,回手就要推开柳永。
柳永被窗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紧了紧手,搂实了林媚,侧声听得窗边没了动静,这才松开林媚,快速去关紧窗户紧了门栓,眼见林媚直起身子要跑,他已是飞扑上去,又把林媚按在桌边,动作比适才更是热烈。
林媚身子发软,无法抗拒,却犹自不肯放弃挣扎,硬是侧头去嗅肩膀上的薄荷味,一面喃喃道:“不能在这儿!”嬷嬷解说的明白,定要在床上摆上白罗布,明早才能交与长辈验看。若没了白罗布,如何交代?
软玉温香抱满怀,柳永热血沸腾,欲罢不能,如何容林媚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