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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搓了搓手,只能撒谎:“我在想锦山别墅的事。”
“把药倒掉,等会儿带你出去。”他说完就走出厨房。
我只好赶紧处理掉差点烧干的药渣,然后重新换了一袋药热好给余焺端出去。
余烨想让我在他药里“加点料”这事儿,我觉得是没什么戏了。
他一口把药喝完,便带着我出去了。
我一直在琢磨,大晚上的,他又要带我去哪里做什么。
脑子里的想法千变万化,但我唯独没想过,他竟然带我去山顶上,蹦极!
蹦极!
“顾风尘,你今天从这里跳下去,我有赏。”他说话的神情特别像电视剧里面高高在上的国王。
天已经黑了。
他穿着白衬衣,站在我面前,袖长的两条腿,西裤线缝熨得笔直,看得出是出自高定手工剪裁出来的。
垭口的灯光照在他完美精致的脸上。
“余少,你知道我从小就有恐高。”我穿好了衣服套好绳子,站在垭口,根本不敢向下眺望,夜风呼啸,双腿发软。
他走过来,双手环住我的腰,把下巴放在我的肩上:“跳下去,没了命我赔。”
说完,他直接把我一推,我瞬间失去重心……
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耳旁的风不挺呼啸,我吓得张大嘴巴都喊不出声了。
身体极速向下,四下黑暗,我的脑子里却空白一片。
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真的很贪生怕死。
————
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趴在栅栏上不停干呕,眼泪不停往外流。
余焺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
直到下山回到车上,我终于找回到一点落地的状态,一颗心还悬在空中,咚咚咚跳个不停。
“感觉如何?”余焺掌控着方向盘偏头看我。
我把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还好。”
他嘴角一勾,把车子开到了Chairman。
好久没到这里来,竟然完全变了样子。
门框镶着金边,特别闪耀夺目。
余焺带着我走进去,门口的两个小生恭恭敬敬叫了一声:“余总!”
我心惊肉跳,这里面的装潢也完全改变了,清一色的金色,简直要晃瞎双眼。
浮夸,虚浮,夸诞,聒噪。
墙面的贴纸也全然是深浅不同的金色。
踩在光洁的米黄色地板上,我完全看不出这是之前我上过班的地方。
就连这里的人,也全部换了,根本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跟着余焺上了三楼,这是我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界。
一楼是普通包间,二楼是VIP包间和冰姐的办公室,三楼,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到了才知道,这里,是老板休息室。
“余总!”一个正在打扫的清洁工看到我们,主动让到一边。
我心有疑惑,不明白他的意图。
直到打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他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还满意?”
我一愣:“这些,是你的杰作?”
他淡淡点头:“从今天起,这里是你的,把它打理好。”
我脑子“轰”地一下就炸开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快打不过转:“为,为什么啊?我不可能……我哪儿有这么大本事,你太抬举我了。”
话音一落,余焺伸手把我搂了过去,两人的距离拉近:“这点自信都没有?刚才跳崖的时候,没把你胆儿练大?要不再去一次?”
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图。
刚才带我去蹦极,原来就是为了锻炼我的胆子。
可是,要打理会所,可不比蹦极,闭上眼睛往下跳就好了。
这种事,无论余焺怎么推我,我也在短期内学不会啊!
“你为什么让我打理会所?”我又问了一遍。
他嘴角勾了一下,从我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张余烨的名片,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
浑身血液都快凝结了,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无从知晓。
“你不是很想要钱?嗯?我给你。要多少?”他目光如炬,松开我,拿着打火机点燃名片扔到烟灰缸里任它燃烧,“之前给你的卡,无限额,不够?那这个会所,够吗?你呆多久,赚的钱都是你的,别他妈双手捧着不该摸的东西。”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烟灰缸里的名片燃成灰烬。
“余少,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可解释无用,“谨遵教诲。”
“嗯,二十三岁。应该有学点本事了。”
脑袋一懵,反应过来今天,是我二十三岁生日。
提起我的年纪,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伸手环住余焺的脖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谢谢余少栽培。”
他满意地把我搂进他怀里,语气平和:“顾风尘,你可以找别的男人,但是,你应该想好后果。类似的事,没有下次。否则……下次跳崖,我不保证你身上还有绳索。”
这话他说得相当平静,但深深击中了我的灵魂。
别无选择,我只能主动抱着他的腰:“我知道了,余少,不会再有下次。这种心思,不会再动一丝一毫。”
他把手放在我脸上,满意一笑,直接吻到我的唇瓣上。
“唔……”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身体紧绷,却不能反抗。
在沙发上,再到内室的床上,我们交缠了很久。
最后以我浑身无力收场。
……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Chairman名义上的老板。
寻找罗梅玉的下落这事,也就被迫无限拖延。
当然,真正的BOSS还是余焺,我只是挂了个头衔而已,大事依然会找他定夺。
刚上手的时候,我整天晕头转向的,有时候看着销售数据,头疼脑热,半天算不清楚。
还有招聘进来的新人,一个个跟我哭。
今天这个哭她的客人欺负她,明天那个哭她赚钱少了。
我本来不像冰姐那么冷漠,见惯了这种事也就习以为常了,每次我都耐心安慰,可是越到后来,我感觉越控制不住局面。
她们做了婊子还一个比一个矫情。
但我什么也没给余焺说,原因很简单,我很少见到他。
后来我想到了米雪,按理说我接手Chairman,她也在这里上班,我应该见得到她才对。
可是,接手半个月以来,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
决定去找她。
如果有她在,我相信这里会更好,也当做是扶持她了。
毕竟,她是我出狱之后,第一个肯收留我的人,也是我一次又一次无处可去的时候,不会拒绝我的人。
————
到米雪的出租屋时,我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里。
虽然手上有钥匙,但我还是敲了敲门。
她打开门的时候,不是我想象中的烟酒味,而是很好闻的花香。
腊梅花香,很衬她。
“米雪,好久不见。”我笑了笑,她给我让开位置。
屋内干干净净,几乎一尘不染。
我很惊讶于她的改变。
“米雪,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的。”我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你现在在工作么?”
她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怎么?Chairman缺人?”
我眨了眨眼,她竟然知道。
不过倒是方便说话了。
“倒不是缺人,小姑娘挺多的,但没人压得住场子。”我也从她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有兴趣么?待遇不会少。”
她看了我一眼,冰山美人的脸忽然莞尔笑了:“我在你心中,还有镇场子的作用?”
“当然,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不俗。”我这话并不是恭维。
很少有女人在她这个年纪,有这种稳劲儿。
她突出烟圈,点了点头:“好,看来想清闲一段日子也没办法了。”
我知道她一向喜欢安静,喜欢清闲,并不适合灯红酒绿。
“你放心,米雪,我不会分难做的给你,钱方面……”我打量了一下她这房子,“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了多久,你也会有足够的钱搬离这里了。”
话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她冷冷地看着烟灰缸:“反正孑然一身,怕什么没钱。”
说这话的时候,她身上的冷静和豁达,非我能达到的境界。
倒显得我很俗了。
但那天晚上,米雪还是浓妆艳抹,黑眉红唇地跟着我到了Chairman。
在办公室内,我让米雪坐在沙发上,然后让那些小姑娘站在她面前,我在看着她们,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跟她们说话:
“这是米雪。你们叫她米雪姐就行。以后,你们所有的大小事务,以及日常安排,房号安排,都可以找她,请教她。一定要客气,不能瞎胡闹!明白吗?”
“明白了,哆啦姐!”
“明白!”
她们个个站得歪七扭八的,回答得倒是异口同声。
米雪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直接拎过来一个最左边的姑娘,拎到前面。
笑着问她:“你好像有点不服气?”
我皱眉,刚才光顾着说话了,眼睛一直看着中间,倒是没主笔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姑娘的表情。
那姑娘扬起精巧的下巴:“对呀,我是有点不服,你今天刚来,凭什么就管着我们!”
终于想起来,这丫头是她们当中最小的一个,高中还没毕业就到这里来了,下个月才十八岁,要不是当初哭着喊着让招人的经理收了她,这里也没有她的位置。
下巴倒是精致,但动过刀的也不耐看。
“凭什么?”米雪低了低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