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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多爱一个人,都不要为了他失去自我,而是要从他身上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如果有天,你的世界里没有爱情存在了,你还能借助他给的一切技能,好好活下去。
十二月的北京早已冷透,这日傍晚,舒旻在厨房煮了百合鲫鱼汤等林越诤回来。
鱼汤刚滚了第一滚,她接到了林越诤的电话,说他有个应酬,可能要晚些归家。她的兴致一下寥落下来。她将火关到最小,步出厨房,走到阳台上推开窗子,呼啸的寒风一下灌进开足暖气的屋子。
外面的天成了铅灰色,世界也因此成了铅灰色,远处,更远处的高楼无能为力地沉淖在这样一片百无聊赖的色泽里,整个城市看着像是沦陷了。大片大片的雪幕天席地地从什么地方筛下,凌乱而仓促。她仰着被冻红的脸,眼睁睁看着雪,患得患失地想: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了,如果哪天失去了他,她将如何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自处?
这样一想,外面的那点寒风就像吹进了她的心里。
鲫鱼汤热了凉,凉了热,三个钟头过去,见林越诤仍没有回来的迹象。舒旻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机械地换起台来。偏饭点时的节目没一个能看,在沙发上窝了一阵,舒旻丢开遥控器,恹恹起身,朝楼上书房走去。
林越诤的书房是整套房子最富美感的地方,他别具匠心地让人将一整面墙掏空,镶入一个与墙面等大的海景缸,海景缸里用石头和植物做成了缩小版的桂林山水,数百条小海鱼不时结队从那山水中穿梭而过。而那海景缸对面,便是卷帙浩繁的书墙。
舒旻第一次进他的书房,就爱上了这里,只要她单独在家,她总是愿意坐在海景下发发呆,内观自省一番。
她在幽微的光线里坐了一会儿,又烦躁地起身,下意识地走到他的书桌前。他的书桌上除了公文就是一些经济、管理方面的杂志、报纸,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的抽屉上。
也许是因为心里不安、焦躁,她头一次产生了窥探他私隐的想法,这个想法刚在她脑海里落种,便迅速生根发芽,盘根错节地长大,占据了她的全部思想。
她缓缓触上抽屉的钥匙,略一犹豫,就将锁拧开。迈开这最艰难的一步,后面的事情便显得理所应当起来。
他的抽屉里堆叠着一些皮革封面的记事本,散放着几枚和田玉印章,还有一个上了锁的大铁盒。她将铁盒拿出来,拨弄了一下那锁,又拿去耳边晃了几下,里面好像装的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她将那铁盒放回抽屉,随手拿起一本记事本,翻开一看,里面全是些她看不懂的数据。
她快速翻完一本,又换下一本。最后,她拿起最底下那本暗红封面的本子,刚一翻开,她就在本子的透明夹层里看到了一张颇有年月的全家福。
她的目光深深被少年时代的林越诤吸引,照片上的他约莫十五六岁,他站在父母的中间,穿着三中当年的白衬衣制服,静静看着前方,他英俊得近乎精致的脸上,含着一些少年特有的敏感、疏离。
舒旻盯着少年时的他,有些移不开眼睛。末了,她神思恍惚地回海景缸下坐定,支颐暗想当年他们可能有的交集。想到最后,她不免又有些遗憾,没有在彼此最好的豆蔻年华相识,如若她先遇到、先爱上的人是他,那后来的他们会怎样?
良久,她才去看林越诤的父母,仔细一看,林越诤的轮廓和他父亲很相似,但他的五官却随他母亲。他的父母都生得一副好相貌,尤其是他母亲,秀美得如梦似幻,连生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一看再看。
感叹了很久,一个疑问再度冒了出来:相处这么久以来,她从未听林越诤提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也从未见他接打过给家人的电话。他的父母都去哪里了?难不成都过世了?可是从照片上来看,他们现在也不过五旬左右的年纪,又怎么会双双英年早逝?
她暗忖,日后还是找个机会问问伯父伯母的状况。一念既定,她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回夹层,就在这时,一张随意夹在记事本内页的照片滑去了地上。
舒旻捡起一看,心猛地惊了一下。
那是一张林越诤和一位年轻女孩的合影,合影的背景是大名鼎鼎的康桥,照片上,林越诤穿着材质精良的休闲西装,姿态优雅从容,那个女孩则穿着粉嫩嫩的卫衣,双手挽着他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
舒旻的心悸得厉害,目光从她挽着林越诤的手移回她脸上,女孩长得很可爱,一双灵动的黑眼睛里不见人间疾苦,亦不见半点机心,清清浅浅,一看就是那种自小被捧在手里长大的女孩。
舒旻的手不自觉轻轻握了起来,连带秀眉都微微蹙起。突如其来的阴云笼上她的心头,她忽然有种不安全、不确定,甚至于恐惧的感觉!
她忽然不再那么确信,那个会永远站在阿诤身边的人是她。
眼泪猝然地就那么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惊醒地听到楼下传来开关门声。她匆匆将照片、本子放回原位,擦去眼周围的泪痕,往门外走去。
正在玄关处换鞋的林越诤抬头见舒旻脸色苍白地从楼上下来,心疼地皱起眉:“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看向饭厅,见上面饭菜丝毫未动,心又痛了几分:“以后我回来晚,你就别等我吃饭了?”
舒旻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木木然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去他落了些雪珠的大衣上,哀哀地说:“你说的‘以后’,是指多久以后?半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一生一世?”
林越诤诧然轻轻推开她,抬起她尖瘦的下巴:“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舒旻含泪幽幽看着他,这一刻,久违的委屈感再度爬满她的心头。林越诤抬手抹去她眼眶里溢出来的泪水,牵着她,将她带到衣帽间的妆镜前。
顿了一下,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舒旻本来已经跌坠去谷底的心,一下子被这个盒子吊了起来——那是什么?会不会是……
她正在忐忑地猜想,盒子嗒地打开,一大粒华光璀璨的粉色钻石躺在黑色的稠面上,那粒钻石不小于五克拉,被一群五十分的小钻簇拥着,构成一只足以让所有女人心动的奢华吊坠。
然而,舒旻的目光却在那流转的宝光中暗了下去,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借机肆无忌惮地坠落。
她掩住唇,轻轻推开林越诤前来拭泪的手,抽噎着说:“不要紧,我只是太感动……”
为了证明她没撒谎,她踮起脚,主动地吻他。吻到他情动……
夜半,林越诤冲完澡,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背后的抓痕。回到卧室时,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指甲剪,握起舒旻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该剪指甲了。”
说完,他轻抿了唇,认真地就着她十根指头剪了起来。
那一刻,舒旻飘摇不定的心竟又稳住了,她不遑他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也许他们的爱情是安全的,这样琐琐碎碎的或许就很快到了白头。
月中,林越诤携EVA和几个高层飞赴香港融资。几年来的运筹帷幄终于给他带来了巨大回报:鸿宇十一月前的销售额已破百亿,预计未来四年年增长率将不低于百分之三十,为了顺利拿下“北欧新城”的项目,他决定提前实施扩张计划。
抵港后,他同EVA马不停蹄地会见各路投资人,接连数日忙碌,殚精竭虑的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半月后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心里有事的林越诤就醒了,他冲了个澡便用电话叫醒EVA,让她通知那几个高层,准备就昨天未谈完的事情开个小会。EVA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用朋友的口吻抱怨他是工作狂,心里却是欢喜的。工作狂,尤其是那类行之有效的工作狂,在EVA眼里看来都是性感的,何况那人是林越诤?
考虑到宾馆的早餐部、会议室都还没有开,EVA建议他找家茶餐厅一边过早一边议事,林越诤略一想就接纳了这个非常理想的建议。
一行六个人,个个都是上司,EVA只好亲自开车,绕着城跑了半圈到尖沙咀,以她的经验找了一家非常地道的茶餐厅。一行人进了雅间,在EVA的全权负责下点好了吃的、喝的,这才围坐在一起议事,议的不过是手头上准备收购的几家A股上市公司。
早茶备好送来时,事情才刚谈到了点眉目。EVA知道林越诤的喜好,知道他吃不惯咖喱和重口,给他要了一份清清淡淡的燕窝杨枝金捞,两只奶黄包外加一份招牌双皮奶。
见了满座美食,其余几个高层顿时来了兴致,被迫早起的怨念被满室异香一扫而空,各自就着食物大快朵颐。吃着东西谈事情,气氛顿时活跃了些,彼此发表起意见来也不再那么保守。
见林越诤只坐着凝神听,好像对食物完全没兴趣,EVA忙柔声劝说:“林总,这些东西趁着刚上桌的新鲜劲吃最好。”
林越诤若有所思地拿勺子舀了点双皮奶,往嘴里放去,不料那勺东西刚入口,他表情骤然一滞。
时刻留意他表情的EVA心里一紧,还以为有什么状况,刚准备开口,却见他连日来阴翳深沉的眼里乍然透出一点暖意。
她压下到嘴边的话,不解地看着他的神色,但见他又舀起一勺双皮奶,细细品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嘴角竟不禁噙起了一丝难以自抑的微笑,他像是整个人都陷进某种温柔里去了,连周围人的语声仿佛都入不了他的耳。
他在EVA探究的眼神里翻出手机,飞快地摁了起来,竟然是在发短信!
EVA的眼镜都快跌破了,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还会和什么人发短信,他一向都是个耐心不佳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打电话直说,发短信这种迂回且浪费时间的事情,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因此,当他回国后过第一个春节,接到四面八方的短信时,从容如他竟烦到想摔手机,最后,他一个电话把留在北京过年的她招了过去,帮他足足回了一小时短信。作为报答,次年一开工,他就给她涨了薪水。
发完那条看似不短的短信,他才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食物上。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EVA敏锐地发现,她的老板平均每隔二十分钟就会下意识地拿手机来看一眼。
舒旻八点钟醒来时,发现手机里居然躺着一条来自林越诤的短信,她起初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好一会儿领悟到,他可能有事要找她,但又不想吵醒她睡觉。猜想着,她打开短信一看,心里“砰”的一响,像有什么美好的东西轰然炸开。她抿嘴笑着,笑得眼角都有些湿润。那短信上,献宝似的写着一句:发现了一家非常地道的双皮奶,在想怎样才能让你也吃到。
她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她爱吃这个,她不过是有天陪他吃早餐时,一口气吃掉两碗而已,他却记到心里去了。
想了想,她在键盘上按下一行字:那你现在想到了没?
正在开会的林越诤敏锐地发现桌上的手机亮了,正在听报告的他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机一看,微微一笑,快速回了一行字:“来香港吧,我带你吃。”
舒旻强忍住笑,回:一碗双皮奶就想骗我去香港?
不久,她就接到回复:过来陪我吧,很想你。
舒旻顿时红了脸,连带着两只耳朵都发起烫来,他说他想她,这世界再没有比这更有诱惑力的召唤了,下一秒,她的脑子已经快她一步想着怎么订机票、怎么去香港了。
犹豫了一下,她回道:后天开始放元旦假,我明天晚上的飞机过来。
于是,远在香港的林越诤一扫深沉,破天荒地在人前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舒旻抵港时已是晚上十点,正在人群里逡巡着找他身影的她,忽然被一只臂膀拉去了背人处,她惊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回身,整个人就囫囵地落进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里。鼻端传来他熟悉的味道,她心重重一跳,“阿诤”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他抵在柱子上堵住了唇。
整个世界狭窄得好像只容得下他们两人一般,舒旻溢出一丝哼声,眩晕地张开唇,湿热的舌彼此纠缠在一起,他一边吮吸着她,一边加重手臂的力道,似乎要将她融入胸膛。
良久,他将移开唇,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声音低哑地说:“我想你,一想到你,一刻都在这里待不住。”
舒旻只觉得身心都成了化开的巧克力,好不容易出了他的怀抱,她定定地看着他越发清隽的脸庞,冷不丁见他瘦了一圈,眼泪霎时泌了出来,她哽咽着伸手摩挲着他的脸,眼里又是爱溺又是嗔怪。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就变得异常脆弱、敏感、患得患失。
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宾馆,进门后,林越诤迫不及待地将她拦腰抱起,一边吻她一边往床边走。半个月的分离对他来说,太过煎熬。舒旻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几乎窒息,直到整个人陷落在床上,她的胸腔里才涌进一些新鲜空气。
但那也只有一瞬,很快,他炽热的唇便贴了上来。她忍不住发出短促的轻呻,迷乱地叫着他的名字。
早上,他先她醒过来,他见舒旻小动物一样攀在他身上睡着,一颗心软得不像话。
他支着头,侧身端详她,白瓷般干净的脸上光泽流转,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很多,凌乱地铺散在她胸口、肩上,显得她小脸楚楚动人,肤光白得发亮。在心里暗暗呢喃着“我的小女人”,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往下移动。
舒旻睫毛微微一动,唇边浮出一丝浅笑,那笑里透着全心全意的熨帖。一副小扇子似的睫毛随着那绽开的笑,轻轻颤抖,像是挠在他的心头,麻麻痒痒的。他嘴角衔起一丝介于男孩与男人间的坏笑,手指滑到她光滑的腰际,似有似无地挠了一下,激得装睡中的舒旻一阵鸡皮疙瘩,两人搂着笑了一会儿,渐渐都平静下来,冥蒙的晨光里,床头灯橙黄的光下,她一双染着爱欲的清亮眸子让人魂动。他缓缓凑近她,彼此的鼻尖和唇瓣轻轻摩擦,他迷蒙着眼神,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在那蚀骨的温存里,舒旻几乎以为会从他嘴里听到那三个字。然而,那也只是她以为。
林越诤忙完回来时,已经是十一点,穿着睡衣吃零食看电视的舒旻听见门响,眼睛一亮。门开后,门外站着的另一个人却将准备飞扑上前的她按回了沙发里,她不自在地望着门口的EVA,微微一笑。
盘着长发,着一身淡蓝宝姿的EVA先是一怔,难以置信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目光才又落去她脖子上。觑见她脖子上盖都盖不主动点点红痕,她眼里卷起一阵狂澜。她定了定神,回头看住林越诤,似笑非笑:“林总越发有闲情逸致了。”
说罢,她将手里的报告交给林越诤,招呼也没打一个就回自己房间了。
林越诤并未将她的反常放在心上,丢下文件,像抱孩子一样将舒旻从沙发里捞起来,把她扛到门口放下,为她穿上鞋子。
驱车带她去了那间茶餐厅后,林越诤见她连吃两碗还露出那副不知餍足的样子,便笑着将自己那碗递给她,又将她面前的两只空碗移到自己面前。舒旻不解地看他,他侧过脸去一笑,说:“当是我吃的,旁人看着好看些。”
舒旻气结:“之前哄我来吃,现在又嫌我吃得多。早知道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