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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帐篷里面直接让刘择换了普通战士的衣服,然后让他跟着疯子去到了另外一边的帐篷。金刚换上了之前刘择那套警卫员的服装,默默尾随着冯折志,明天开始,我们葬密者中就只有他一个人,会继续跟着大部队离开统阳。
计划基本上不会再变了,但我们的另一个战友,杨疾却还不知道新的方案。我给站岗的战士说出去随便走走,然后一个人离开营地。我朝着周围望了一圈,最后选择了有着小山坡的方向走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杨疾应该就隐身在那个位置。
可走了没多远,身后就传来追赶的脚步声,朱敏的叫喊声也响起了:“小王同志,等等我。”
我停下来,扭头对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朱敏愣了一下,接着用手指捋了捋耳边因为奔跑而凌乱了的头发:“嗯!是有一点事情要和你说一下,是关于喀则那边的情况。”
“哦!不能明天说吗?”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朱敏低下了头:“明天说也可以,但……但我瞅着你现在也没啥事,只是散散步而已吧?所以,就想和你一起走走,顺便给你汇报一下。毕竟……毕竟我们也有一年没有见面了。”
我扭过了头,望向了远处。其实,自从飞燕走了以后,我脑子里面很多版块,都好像被封堵上了一样,对于男女情爱,变得麻木不仁。朱敏提出一起走走的这一刻,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在想自己即将和杨疾聊工作上的事情,带着朱敏会不会不方便。
最后我考虑的结果是——朱敏也是我们葬密者的一员,跟着我一起见杨疾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我回头对她说道:“那就边走边说吧!”
朱敏愉快地应了,和我并肩往前走去。
接下来却是长时间的沉默。四月的东北还有着一丝丝凉意,但那种感觉很舒服,朱敏却不时小声地吸着鼻子,最后居然还很不客气的打了个喷嚏。
她可能也被自己的失态给整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拿出一个手帕,转过身去擦鼻子。她那高挑的背影很好看,在这微凉的夜晚,一般男人恐怕都会忍不住心动。
我缓缓脱下了外套,朝着她身上搭了过去。可也就在我的外套即将搭到她身上时,内心深处却又好像是非常突然却又必然地蹦出一个异样的念头来,飞燕的面容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将衣服收了回来,快速套回了自己身上,朱敏继续抽动着鼻子,处理着她被寒意催生的鼻水。
我转过身来,再一次望向了远处。我看见天边有着与地平线交界的弯曲线条,线条下,这个世界在一直延续出去。飞燕那支离破碎的身体,没有了呼吸,与这连绵的大地融为了一体。而线条上方,有着布满了星子的天幕,闪闪发亮的每一颗星子,都能让我想起飞燕那深邃又清澈的瞳孔。接着,她的容貌在天幕中幻化出来,深色的幕布,正好与她的肤色一样。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命运,就如同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在失去飞燕的瞬间支离破碎的心灵重新凝结一样。甚至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怀疑我根本无法支配命运,就如同我不敢再对很多东西有非份之想一样。
朱敏终于跟上了我,她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句:“这几天有一点点感冒。”
我“嗯”了一声。接下来的沉默反倒让我感觉尴尬,于是,我开口问道:“你们已经到过喀则了吗?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次任务又到底是个什么回事。”
朱敏又吸了一下鼻子回答道:“这次这个案子比较麻烦,牵涉的东西比较多。小王同志,你知道大庆油田吧?”
还没轮到我回话,黑暗中就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他可能还真不知道,因为他这一年都还在山里面呆着。”
“杨疾!”朱敏猛一甩头,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只见杨疾还是穿着那套雨衣,身上挂满绿色的植物,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还边笑着对朱敏喊道:“你怎么也过来了,之前不是说你和沈头先去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吗?”
“没错,不过现在折返回来接你们。”朱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正好听到你开始说那个什么喀则的事,喀则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终点吧?”杨疾看上去和朱敏挺熟的似的。
朱敏摇了摇头:“实际上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喀则与大庆油田的正中间位置。”说到这,朱敏扭头望向我:“我给你说说大庆油田吧!那是我们伟大祖国在由李四光为首的科学家带领下,在黑龙江一个叫大同的位置发现的石油油田。当时恰逢建国十周年,所以给这个油田取名为大庆。当然,这个新油田目前还没有对外公开,我们通过内部渠道,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而已。”
“那与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有什么关联吗?”我问道。
“具体情况目前全部都还是高度机密,很多东西都只是我们私底下的揣测与猜想来着。而且,我们葬密者是不允许有太多好奇心的,但……”
“可以了,后面的话如果是你们私底下瞎猜闲聊出来的东西,就不用和我说了。”我打断了朱敏:“我只是一个解放军战士,我的职责就是接受命令与执行命令,其他东西,我不想知道太多,组织上想要我知道的东西,自然会让我知道,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也没有必要去了解。”
“嗯!这一听就知道是个好同志。”杨疾在一旁点着头:“让我瞅瞅,哎呦,没有首长在附近啊!我们的小王干部怎么就表现这么好呢?”
我冲他瞪大了眼睛,谁知道这家伙手脚也麻利,那一瞬间便点上了一支烟,塞到了我嘴里:“我说小王首长,要不,要不你先站旁边抽支烟,让我和朱敏瞎聊几句得了!你不爱听的话可以堵住耳朵,或者你唱唱歌也行,就对着那边的空旷位置唱,权当练练嗓子呗。”
我便不好发火,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与朱敏、杨疾都不是特别熟,我也不会装严肃。要是和铁柱在一块的话,我倒也还是和他们一个鸟样。于是,我叼着那支烟,装作有点愤愤地转身,望向远方做思考状。
朱敏却不敢说话了,看得出她很顾忌我的举动,身后的她对着杨疾很不客气地说道:“小王同志批评得很对啊!我们是纪律部队,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本来就不应该瞎猜。我是女同志,有一点点多事好打听,还说得过去,杨疾你这家伙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也这么好打听,像话吗?像是一个革命战士吗?”
我暗暗发笑,臆想着身后杨疾的表情,肯定很逗。
果然,杨疾在那吱声了:“得!王大首长,朱指导员同志,我错了总成吧!我就不应该钻出来,由着你们两个人在这说小话才对。”
我终于没忍住笑了,回过头来道:“本来就不应该随便聊这些东西,反正很快就要到喀则了,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沈头他们自然会布置的。”
“是是是!那你们赶紧说,钻出来找我是干吗?”杨疾说到这翻了翻白眼:“难不成是你们两个小领导想搞男女关系,被我给撞到了吧?”
“杨疾,你……”朱敏一张脸变得通红,在月光下显得特别可爱:“你别乱说话。”
“对了!朱敏同志,照你这么说,我们的目的地,实际上是喀则与你们所说的大庆油田的中间位置咯,沈头他们都已经到了那里吗?”我正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