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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从云粹院直接回了桃夭院,她轻功甚好,倒也无人发现她的行踪。换下一身男子衣衫,她躺倒在床榻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可是想要睡觉,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微风吹,纱幔轻扬,屋子里流动着一股静谧与凝重。
青梅忽而急匆匆奔了进来,跑到瑟瑟面前,轻声道:“小姐,出事了,云粹院那位出事了!”
瑟瑟颦眉,冷声道:“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青梅气喘吁吁道:“我听说,方才柔夫人和王爷的几个侍妾一起到云粹院去拜见王妃,结果,小姐,你猜她们看到什么了?”
瑟瑟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地问道:“看到什么了?”
“看到云粹院那位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她的几个侍女也昏倒在地。据说房中没少什么金银珠宝,看样子八成是遭遇了采花贼。没想到堂堂璿王府,竟然还有采花贼进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你说那个采花贼,怎么这么大的胆子,璿王王妃他也敢动,我真是佩服死了。”青梅一脸兴味地说道。
“哦?”瑟瑟淡淡挑了挑眉,伊盈香还真够倒霉的,怎么就让柔夫人和那些侍妾瞧见了。这样一来,事情不闹大才怪。
“小姐,你不高兴吗?伊盈香昨夜害你跌下水,这么快就有报应了。”青梅对伊盈香实在没有好感,谁让这个异国女子,夺了她家小姐的王妃之位呢。
“青梅,闭嘴,不要乱说!”紫迷在一旁斥道。
“夜无烟有什么动静?”瑟瑟冷声问道。
“我听说他一得到消息,便匆忙赶过去了。看到心爱的王妃出事,他自然大发雷霆了,而且,我听说,北鲁国的赫连傲天也过去了。”青梅继续聒噪道。
风暖?瑟瑟一惊,倒是没想到风暖会这么快赶到。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如若是夜无烟第一个发现伊盈香出事,估计就不会这样了。
世事总是难料啊!
“来得好快啊,难道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瑟瑟凝眉道。
“那个赫连皇子昨夜根本就没走啊,他宿在王府的,听到此事,自然过去了!”青梅道。
原来如此。
“小姐,我们要不要也去瞧瞧热闹,后院别屋里的人都去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关心一下伊王妃。”青梅完全是一副瞧热闹的心态。
瑟瑟可没有那样的兴趣,她冷冷笑了笑,道:“青梅,你若是还想要这颗项上人头,就乖乖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青梅吓得缩了缩舌头,笑道:“小姐,有这么严重吗?”
紫迷冷着脸,“你以为呢,你以为璿王愿意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青梅吓得一哆嗦,这的确不是好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当下笑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了。”
不过,事情还没有完。
过了不一会,青梅又神秘兮兮地走进来,道:“小姐,你可知那事情是怎生收场的?”
瑟瑟正坐在椅子上饮茶,懒得理她。紫迷在旁边坐着绣花,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青梅在屋内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憋不住,忍了又忍,终于说道:“小姐,那采花贼竟然是赫连傲天!”
瑟瑟原本喝到口中的茶,忽然就呛住了。
采花贼是风暖?!
“据说赫连傲天一直暗恋着伊盈香公主,所以昨夜才会情不自禁。哎,我说呢,哪有采花贼这么大胆,采花竟采到璿王府了,却原来是他。大约也只有他有这样的胆子了。”青梅摇头道。
瑟瑟握着茶盏,只觉得心头一片混乱。如若那采花贼不是自己,她还真会信以为真。可是,明明不是风暖,他为何要认下此事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说,风暖一直喜欢伊盈香?
这个念头在瑟瑟脑中一出现,有些事情忽然就明朗了。
瑟瑟忽然想起香渺山上,风暖出乎意料对自己的轻薄。胭脂楼中,风暖故意买醉寻欢。难道,这些都是因为风暖喜欢伊盈香?!她早知他为情所苦,不想对象却是伊盈香!
如若风暖真的喜欢伊盈香,如若伊盈香和夜无烟真的只是名义上的夫妇,那么,昨夜,她那般做,不仅伤害了伊盈香,连带也毁了她和风暖之间的感情。虽说,她恨伊盈香那般待她,可是,对跟了她一年的风暖,她是一定不能伤害的。如今,风暖承认了昨夜之事是他所为,不知夜无烟会怎生处理此事。她做的孽事,莫要连累了风暖才是。
瑟瑟黛眉轻颦,将手中茶盏轻柔放下,杯中茶液轻颤,荡出数圈光纹。
“紫迷,青梅,随我出去走走!”瑟瑟起身道。
紫迷凝眉担忧地看了瑟瑟一眼。青梅闻言,却是雀跃万分,率先奔了出去。主仆三人来到云粹院,瑟瑟透过门洞,隐隐看到云粹院内那一架蔷薇,开得正盛。而地上,一层落红,却无人打扫,好似铺了一层红毯,煞是艳丽。
“小姐,我们要不要进去?”青梅问道。
“一会儿再说。”瑟瑟带着紫迷和青梅,向着湖泊那边走了走。如今,云粹院一片寂静,显然事情还没到她想象中那样不可收拾。若是夜无烟和风暖真的打起来,她再进去也不迟。
她站在湖畔,静静观赏着皎洁如玉的莲,自在悠游的鱼,波光潋滟的水。待了一会儿,不见云粹院有动静,瑟瑟轻轻舒了一口气,或许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正要离开,却见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卫向她们奔了过来。
“江侧妃,请留步,王爷请您进去。”那侍卫沉声道。
瑟瑟脚步一顿,不想夜无烟竟发现她来了,还让她进去。听说,方才那一众侍妾,都被他厉声赶走了,为何独独要她进去?
瑟瑟疑惑着,莫非有些事情终于要了结了吗?她清眸轻眯,唇角勾起轻浅的弧度。她嘱托青梅和紫迷在门口候着,翩然向云粹院而去。
偌大的室内,一片清冷的寂静。
瑟瑟昨夜洒在地上的蔷薇花瓣依旧铺在地上,嫣红而凄艳。昏倒在地上的侍女已然不在,大约已被救醒。室内只有三个人,夜无烟,风暖,伊盈香。
明明有三个大活人,可是,空气冷凝,气氛肃然,让人几乎怀疑,室内没有人。
夜无烟懒洋洋地坐在临窗软榻上,一言不发,只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令人战战兢兢的气势。
风暖原本负手凝立在几案旁,对着几案上一个细腰花瓶出神,看到瑟瑟进来,原本静如深潭的黑眸,泛起一丝涟漪。他有些不满地扬眉,眸光转向夜无烟,冷然道:“璿王,此事外人知晓得越少越好,为何璿王还要江侧妃进来。”显然,风暖并不知夜无烟派侍卫去请瑟瑟进来。
“你也知她是我的侧妃了,不是外人,知晓也无妨。何况,赫连皇子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还怕人知晓吗?”夜无烟似笑非笑地说道。眸光轻扫过素衣翩然的瑟瑟,俊脸上的平静隐有一丝波动。
“妾身参见王爷王妃,参见赫连皇子。”瑟瑟眼眸一弯,一抹轻浅的笑意在脸上绽开,“听说王妃玉体欠安,不知现下可好些了?”
夜无烟盯着瑟瑟的玉脸,当看到她脸上那似有若无却偏偏极是醉人的笑意时,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好似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心。
伊盈香半躺在铺着貂皮的卧榻上,整整齐齐穿着一身淡绿色衫裙,只是墨发却凌乱披散着,显然没有心情梳理。一张小脸更是挂满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得很。很显然,昨夜,她被瑟瑟这个采花贼吓得不轻。
“璿王,我看此事我们日后再议吧!”风暖清了清嗓子,深幽的眸光飘过瑟瑟,凝声说道。
夜无烟淡淡一笑,虽依旧保持着悠然的姿势,但眸光却极是冷寒,“日后再议?赫连皇子倒是说起来轻巧,香香是我的王妃,昨夜却无端被你羞辱。就算香香是你北鲁国的臣民,可出嫁从夫,香香现下是我南玥之人,你这样做,就是侮辱我们南玥王朝的脸面。这样的大事,还待日后再议?以本王看,不如现在就去找皇帝评评理!”
“璿王,你非要将事情闹大吗?本皇子已经说了,昨夜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和香香开了一个玩笑。”风暖气急败坏地说道。
“什么都没做吗?赫连皇子,非礼勿视你应当懂吧?非礼勿动你也应当懂吧?看都看了,摸也都摸了,你还说什么都没做?”夜无烟满面冷厉地说道。
风暖登时哑然,高大的身躯凝立着没动。但是,拳头紧握,很显然他已被气得不轻。
“好,那你倒说说,你要本皇子如何做?”风暖冷声道。
夜无烟弯腰,拈指拾起一片飘落在地下的蔷薇花瓣,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只是奇怪,赫连皇子发暗器的功夫倒是不错。竟然能以花瓣为暗器,这份功夫,恐怕比名满京都的纤纤公子也差不了多少!”
他两指拈着花瓣,举到眼前,眯眼瞧着。嫣红的花瓣,映着他漆黑的眸,分外魅惑。
风暖闻言,神色明显一僵。再也无人比他更清楚纤纤公子发暗器的功夫了,今晨一来,他一眼便认出,昨夜的采花贼就是纤纤公子江瑟瑟。
他凝立在那里,脸上神情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黑眸中却划过一丝惊愕。莫非,璿王已经看穿了事实,知晓昨夜的采花贼并不是他?
“纤纤公子?本皇子不曾听过!”风暖冷言道。
“没听过?那我的侧妃应当听过吧!”夜无烟忽然转首,如夜空一般深幽的黑眸对准了瑟瑟。
瑟瑟淡淡笑了笑,曼声道:“妾身的确听说过,听说他发暗器的功夫极是高超。”
看来夜无烟的确不相信昨夜之事是风暖所为,而且,还怀疑到了纤纤公子头上。夜无烟,果真眼力过人啊。只是,既是如此,他为何还要为难风暖?他,到底意欲何为?
“暗器千千。这是坊间送他的一句诗。可见他发暗器的功夫是何等高超了,本王也曾有幸和他交过手。”夜无烟淡笑着道。
风暖面容一冷,淡声道:“璿王,莫要扯得太远。本皇子只问你,此事你到底意欲如何收场。”
“烟哥哥,香香能不能说句话?”伊盈香咬着唇,从榻上走了下来。
“香香,你说吧!你知道,本王从来不曾拒绝过你的要求。”夜无烟的眸光转向伊盈香时,眸底划过一丝疼溺。
“烟哥哥不要再为难傲天哥哥。香香求烟哥哥履行当日的承诺。你曾说过,只要我找到自己的真爱,就会还我自由。当年,在北鲁国,香香就一直倾慕傲天哥哥。可叹,那时,我只是一个族长的女儿,并不曾被封为公主,无缘结识傲天哥哥。待我封为公主后,虽和傲天哥哥只有几面之缘。但,我却一颗心深陷。后来,傲天哥哥来到南玥做人质。从此两地相隔,思念煎熬。这次,香香之所以愿意随着烟哥哥来南玥,也是想要寻找傲天哥哥的。如今,老天垂爱,让我和傲天哥哥重逢。而且,很显然,傲天哥哥心中也是有香香的,香香希望烟哥哥成全我们。”北鲁国的女子就是坦率,一番真情倾诉,瑟瑟都听得忍不住感叹。
“香香!”夜无烟却是冷冷皱眉,“你以为赫连皇子真的在乎你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傲天哥哥,你心里是有香香的,是吗?”伊盈香仰首,水漾双眸脉脉含情,带着几分倾慕,几分期盼,望向风暖。雪腮上还荡漾着两抹红晕,看上去是那样醉人。
风暖低首,望着伊盈香扑闪的睫毛,小小的秀挺的鼻,波光潋滟的黑眸,心中忽然一滞。
三年前,她不过才十三岁的小人儿,却已是身姿曼妙,模样倾城。他和她初遇在青青草原上,他被她的天真无邪所吸引,被她的国色天香所迷惑。
他的一颗心就那样深深地陷入到她的眼波里。如若不是到南玥做质子,他想他或许已经娶她为妻。
可是,天意弄人。长达三年的离别,他虽然时时挂念着她,甚至于听闻他要嫁给璿王时,也曾是那样黯然,以至于要借酒浇愁。可是,他却清楚地知晓,曾经的情意早已悄悄变了味。
那一次胭脂楼买醉,并非为情所苦,而是向逝去的情感道别。酒醒后,他不再思念她,只是一心想着要她幸福,要她做璿王唯一的最宠爱的妃。
他怎么也没料到,她和夜无烟竟是一场假姻缘,所有的宠爱只不过是做给世人看。她还喜欢着他,爱慕着他。
可是,他却不再爱她,或许当初他对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意,只不过是一时对她的美丽和纯真的沉醉。他的心,早已不知何时,被一个素衣翩然的背影占据。
此时,他望着她期盼的眸,虽然明知说出来的话就像蔷薇花上的尖刺,会刺到她的心里。他还是不得不开口。因为一时的欺骗,无疑更会误了她。
“香香,我心中是有你,只是……”风暖犹豫着怎样说。
可是,不及他说完,伊盈香便凑到他怀里,用温软的小脸蹭着她的胸膛,软语呢喃道:“傲天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她的眸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凝立在一旁的瑟瑟。
风暖无奈地推开她,敛了所有不忍,语气朗朗澈澈,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事实,“香香,我心中有你,也关心你,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情感,我们两个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懂了吗?”
“傲天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伊盈香瞪大眼睛,好似不认识风暖一般连连后退,直到身子抵到了身后的床柱,她才停住脚步,泪眼朦胧地喊道,“你心中明明是有香香的,在香渺山,你就是因为知晓我要嫁给王爷了,所以才会轻薄江姐姐,做给我看的,你不过是在吃醋,不是吗?王孙宴上,你因为怕江姐姐这个侧妃和我争宠,所以你才派人去刺杀她,是不是?昨夜,轻薄我的采花贼明明不是你,可是你却认下了,是为了要保护我,不是吗?你说话啊,傲天哥哥,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何现在不敢承认了?”
她扑倒在床榻上,盈盈哭泣起来,可是她的一番话说下来,震惊了瑟瑟,还有夜无烟,甚至风暖。
一时间室内再次被诡异的气氛笼罩。
瑟瑟静静站在那里,原本在心中缠绕的一团乱麻瞬间全部解开了。可是,心虽然不再凌乱,却添了一丝难以解除的复杂失落。
香渺山上风暖的轻薄,胭脂楼中他的借酒浇愁,她猜出是因为风暖对伊盈香有情。可是,她没猜出来,王孙宴上,那场针对于她的刺杀是风暖所为。
就为了避免自己和伊盈香争宠,他就要杀了她?那个时候他不知她就是纤纤公子,杀她这样一个无辜的人,他倒真是下得了手啊!他还说不喜欢伊盈香,不喜欢会为了她而去杀人吗?
“你……”风暖张了张嘴,有些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伊盈香说的是事实,只是原因却不尽然。香渺山上,他确实是因为心中烦躁,却不是吃醋。昨夜的采花贼事件,他之所以认下来,一方面确实是要保护她,另一大半原因却是因为他知晓采花贼便是瑟瑟。他不想夜无烟追查到瑟瑟身上。
“怎么可能呢,赫连皇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我不信。”瑟瑟勾唇浅笑道,虽然她心中已有七分相信,可是眼下形势,不是找他算账之时。
“是呢,本王也不信赫连皇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香渺山上的劫匪,虽然蒙着面,但却是赫连皇子无疑了,否则,香香也不会宁做人质也要本王放走你。”夜无烟似笑非笑地说道,慵懒的声音就像闭目养息的豹。可是,任谁也看出他怒了,因为他全身上下,瞬间被冰冷的气息所笼罩。
他不会忘记,当日,他的侧妃那绣着出水芙蓉的兜肚儿,是如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更不会忘记,她白皙的脖颈上,那肆虐的吻痕。原来啊原来,这些都是这个赫连傲天弄上去的。想起他的唇曾经从瑟瑟纤美的肩柔软的胸上吻过,胸口就乍然闷得难受。
“确实是我,那又怎样,璿王爷,你并不爱瑟瑟,何不还她自由?!王爷不会如此健忘吧,当日在香渺山,你对她那般无情,我的刀架在她脖颈上,你都不曾眨一下眼,还惦记着上香是否误了时辰。”风暖冷声说道,一双黑眸直直对上夜无烟的凤眸。
一个是冷光四漾,一个是寒意四溅。
室内本就凝结的空气,一瞬间又好似被冻结了。
伊盈香早已不再哭泣,她坐起身来,有些愣愣地瞧着。那原本以她为中心的争议,忽然就换了主角。
而身为主角的江瑟瑟,此时却是一脸的笑意,很淡很淡的笑意,如幽兰初绽,如新月清辉,挂在唇角,那样玲珑剔透,那样醉人心魄。
他对她的轻薄,他对她的无情,再次从记忆里被拉了出来。
本已结疤的伤口,再次被人揭开,能不痛吗?痛,再痛也不过是伤口上再撒了一把盐,比这更痛的事情,她早已经历过,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的!
江瑟瑟笑靥盈盈,语声柔柔地说道:“王爷,你们慢慢聊,妾身告退了。”她的话既软且柔,然,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有些事情,不是她逃避,而是她真的不想在乎。
她悠然转身,便要离去。
“赫连皇子,看来你是从未被劫持过。难道你不知道,如若想要人质安全,最好的法子便是把人质说得一点也不重要,不是吗?”夜无烟漫不经心的话在身后响起。
瑟瑟顿足,却没有回头。或许夜无烟说的是实话,只是,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她抬足继续前行,伊盈香却擦干眼泪,从床榻上缓步走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轻浅的笑意。她疾奔到瑟瑟面前,“江姐姐,你不要走!”
瑟瑟顿足,在斑驳的日影里蓦然回首,日光给她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嫣红,清眸弯成新月的弧形,潋滟的笑意是那样清媚,又是那样疏离。
“王妃,我真的要告退了!”她语气淡淡地说道。
“江姐姐,香香求你劝劝傲天哥哥,让傲天哥哥接纳我。”她犹自不死心,扯住江瑟瑟的衣袖低喃道。
“王妃,这世上只有一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那就是情爱。”伊盈香倒真算得上一个痴情的人儿,大胆而执著,只可惜,手段有些自私。
这句话,不仅令伊盈香神色一变,就连夜无烟,似乎也为她这句话所震动。
只是,话是这么说,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明知不得而强求之的,大有人在。
“香香,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风暖低叹道。
“傲天哥哥,你为什么要帮着江姐姐说话,你为什么要王爷休了江姐姐,莫非……你喜欢江姐姐?”伊盈香转向风暖,期期艾艾地问道。
瑟瑟一呆,没想到伊盈香会问这个问题,今日,她也算见识了这个小丫头的勇气。
“是!我喜欢她!”风暖神色凝重,深眸凝视着瑟瑟,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瑟瑟被他灼亮的眸光一望,心中不仅一滞。
“傲天哥哥,她是烟哥哥的侧妃,你怎么能喜欢她?!”伊盈香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在这一瞬间碎了,泪珠再次泛滥。
“赫连傲天,你非要在拒绝了她的示爱后,就即刻向另一个女子示爱吗?”夜无烟冷着脸说道,他的声音比雪片还要幽冷。
他揽住伊盈香的纤腰,任她俯在他怀里哭泣。他轻拍着她不断耸动的肩头,柔声道:“香香,烟哥哥说过,一定为你选一个最优秀最疼你的男子,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你不要任性,好么?”
夜无烟难得一见的温柔,竟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此刻的他,竟令瑟瑟很难和当初无情待她的那个人联想到一起。
他的温柔,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
为你选一个最优秀最疼你的人。这句话,竟是从夜无烟口中说出来的。
瑟瑟转首,将眸光转向院外的蔷薇架,一只只小蜜蜂在花丛里穿梭,为失落的心添了一丝热闹。
“傲天哥哥,就算你喜欢江姐姐,你们也是不可能的。江姐姐已经是烟哥哥的人了,就是昨夜,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伊盈香忽然从夜无烟怀里抬起头,连哭带喊地说道。她已经完全情绪失控,有些歇斯底里。
瑟瑟的脸,在这一瞬间,忽然惨白。有些事情,总是瞒不住的,她也从未想过要瞒,说出来或许更好。
风暖更是脸色大变,夜无烟对瑟瑟的冷落,他是知道的。瑟瑟的为人,他更是清楚。对于这桩没有情感的婚事,她是一定不会赔上自己的清白之身的。否则,婚前,她也不会煞费苦心地叫他去劫持她,以坏了她的名节。
伊盈香盯着风暖幽暗的脸色,悠悠说道:“傲天哥哥,昨夜江姐姐沐浴完后,我在送她的衣衫上,熏了‘眼儿媚’。如若江姐姐没有和王爷燕好,怎还会好端端站在这里?!”
眼儿媚?风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是产自北鲁国的一味媚药,药性极强。
她竟然给瑟瑟用了眼儿媚。
风暖身子一僵,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觉得似有重物压住了胸口,一时间令他喘不过气来。他静静地凝视着瑟瑟,眸中渐涌疼惜。
他能想象,当时的她,是怎样的痛苦!
他大步向瑟瑟走去,他想伸指抹去她唇角那轻浅的笑意,他知道她此刻并不想笑。强颜欢笑的她,更让他心疼。
可是,他没有触到她。
因为夜无烟一声令下,从门外冲进来两个侍卫,将瑟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