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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见山的就找秋画暖,让我务必帮忙转达。”
听得出来叶筱然语调严肃,但有充满着好奇,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霸道求人的男人吧,以叶筱然的性格应该直接拒绝了才对,我的朋友基本上她都认识,如果是她感觉到陌生的男人,我大抵也不认识的。
“听口吻,好像和你很熟!”
叶筱然这么一说我倒也好奇来了,我的认识里,不曾记得和哪个男生很熟,包括大学四年,不是没有人追求我,而是我从来都是拒绝的,那些年轻的男孩子们送的布偶,巧克力我也从来不收的,及至于后来,很多人看见我都觉得奇怪。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他们知道我的心里住着一个韩东城,或许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噢,那你帮我转一下吧。”
在陌生的电话到来之前,我还想着莫非是纪明川,叶筱然听不出那他的声音?
但我想纪明川不至于如此去找叶筱然,他完全可以找妈妈。
电话响起来后,一个陌生的号码,让我犹豫了一下接听了,却不料电话那端略微有些变声的男声,真的有几份熟悉。
“秋画暖,我想见你。”
记忆一下子被惊醒,我有些不太能确定的反问了一句:“你是陆虎?”
陆虎没有回答我是谁,但是他又似喃喃的一声,隐隐藏着一丝疲惫的脆弱与撒娇一般,执拗的重复了一句:“我想见你。”
虽然陆虎没有回答我,但我还是确定了,这是陆虎的声音,不由反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想到了九寨沟把我背出来长长栈道的少年,多少引起了我的关怀。
“我在金庭夜总会,我喝了酒,你来帮我开车吧。”
没有那种面对沐妍时的倨傲,也算不上是完全的命令,只是有些疲惫似的陈述了这样一个情况后,断定我一定会去帮他?
我沉默了片刻,一面想着拒绝一面想着他高大的个头,背着我,越过了那些恨不得第一时间挤上旅游班车的游客的情形,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好不好?”
突然间,三个字‘好不好’,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更甚至怀疑是不是从陆虎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似是平静无波的请求,有些僵硬,可是又让人听着特别的委屈一般。
“好,你等着,我可能要半个小时后到。”
语气言谢,不如能够在实际行动中能够回报那日的帮助,脑海里想到了那个看似成熟又带着青涩的脸庞,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哪怕,我和陆虎真的算不上熟。
所以当我坐在了车上想着能够帮助陆虎一次,心底里也算是不再亏欠的时候,忍不住会认为陆虎这算不算是挟恩图报?
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霓虹灯闪烁迷离,如同是一场寂寞的影子,在缠绕着人去留恋别样的人生。
我不由有些犹豫,当初好奇心趋势下,跑到夜店里喝酒的情形,遇到了韩东城的情形,走马观花一般的出现在脑海里。
后来再也没有去过类似的地方,或许就像是一场幻梦,梦过无痕,只是我偏偏执迷其中。
“我找贵宾间的陆虎!”
犹如闯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有些后悔自己来到这里时,脑海里却想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我会不会在这里遇到韩东城。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更何况,我为什么还要去想韩东城。
敛去了所有的心思,我淡然的像是来这里千百次一样,所以在看到了偌大的包间里,男男女女朝着我看过来时,我有些麻木,甚至没有觉得奇怪。
只是看着坐在了最里面的那个鹤立鸡群的陆虎,他端着酒杯,身边清冷,脸庞隐没在黑暗中,灯光打过时,他似乎没有料到我就这么来了似的。
好几个年轻男人身边都坐着打扮的很妖娆的女人,有两个还坐在了男人的腿上,任由那不安份的手随意抚摸着,气氛轻佻的理所当然。
我的目光很直接,可是我没有走进去,因为这情形,也让我自己愣了愣,陆虎花天酒地,我怎么就傻傻的跑过来了。
几个年轻男人顺着我的视线落向了陆虎,然后又看向我,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光头,眉眼中透着精明世故,起身站了起来。
“找豹子?”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豹子。
“我找陆虎。”
其实看到陆虎似乎好端端的,我准备转身走了,面前的男人却笑了起来。
“豹子,找你的!”
我讶然之余算是明白,陆虎就是豹子。
有几个男人看着陆虎的眼光有些奇怪了。
“豹哥,美女噢~”
“美女进来坐?”
见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打算,那男人邀请我,我却是脸上有些冷漠,想着陆虎有这么一堆朋友,根本不少我一个,陆虎大概是消遣我的。
就在我就准备走时,陆虎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马上就有人起哄道:“豹哥,深藏不露啊。”
看着陆虎起身,我忍住了离开的步伐,直到他走到了门口时,我闻到了酒气,看到了他那小麦色的皮肤泛着红色,原本看起来成熟桀骜的面孔,却是多了一份稚嫩的青涩,他的眼底里淡淡的光芒,唇角微微的抿着,似乎带着笑容,可又是那么威严。
“你没事吧?”
我多少还是表示了自己的关心,看着他时,还是有些谨慎,毕竟这么高高大大的个子,喝醉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
“没事!”
陆虎似乎笑了,我才发现他笑的时候,带着一抹孩子气,那声音浅浅的,有点儿雀跃的味道,让我心下一软。
“那还用我帮你吗?”
我略微犹豫,如果不过是陆虎的小情绪,我可以理解为他消遣完了应该就会打发我走了。
陆虎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身形有些轻微的晃荡,我还没有伸手旁边那个男人已经顺手抓住了陆虎的手臂,作搀扶状,然后很吃力的样子道:“豹子平时从来不喝酒的,大伙儿喝酒他喝茶,今天居然醉了。美女你帮帮忙,送他回去吧!”
说完那男人就把陆虎的手臂搭在我肩头,我还没有来得及抽身,只感觉陆虎如同是一个大麻袋似的一下子砸了过来。我顿时矮了半截。
“唉~”
我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形时,着急起来,和陆虎那一米八几的身形相比,我这身形无疑是娇小极了,如同是小树苗遇到了飓风一样,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出洋相。
“陆虎~”
我感觉是陆虎故意的,忍不住大声叫他的时候,却听得陆虎趴在我肩头的脑袋重重的,声音很低,却是在耳朵边响了起来。
“老婆,我想你了,你带我走吧。”
陆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似的,那么毫无预兆的响起,甚至连老婆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接着他似乎努力站直了身子,不让自己的重心压在我身上,让我相信他刚才不是故意装醉的。
“我回去了,你们玩。”
陆虎似乎恢复了清明,那表情又严肃而桀骜,不容侵犯的霸道模样,却是身形笔直,大手只是揽了我的肩膀,并没有刻意要占我便宜的样子,然后转身就走。
“豹哥拜拜。”
“豹哥好运。”
陆虎在走进了电梯的时候,身形一翻,靠在了电梯里的扶手上,用力睁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竭力保持着清醒,然后在看向我时,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我没醉!”
本来对于陆虎的那丝防备,在看到了他眼底里那份故作清醒的认真表情时,给逗笑了,明明醉了,却说自己没醉,努力在那些比自己年龄还长的朋友中,保持着颜面,这样的陆虎,应该没有多么可怕吧。
陆虎见我笑他,脸上更显得严肃的样子,想要努力掩饰,却在电梯开了刹那,又终于失败,若不是我眼疾手快,他估计要直接撞到电梯门上去。
“别逞强了,我扶你吧!”
感觉到陆虎的手臂要往外抽,我索性好人做到底,扶住了他。
走出了夜总会大门,下楼梯的时候,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扶稳陆虎,却听得他带着一丝迷离的语气,似乎又沉浸了某个虚幻的梦境里一样。
“老婆,你能来,我真的开心,开心。”
又叫老婆,我刚才听的时候还觉得刺耳,现在他又这么喊起来时,声音里带着撒娇的味道,似乎真的很依恋的语气,让我想到了沐妍说陆虎游戏里情感受挫的事情。
我扶住陆虎,没有说话。
“老婆,老婆~”
陆虎见我不说话,似乎更加的肆意,叫的有些让人心碎,或许,被他叫做老婆的那个人,是他第一个深深爱上的人,哪怕是一场虚幻。
想到了这里,我对于陆虎有了几份淡淡的同情和不忍,曾经我也这么傻过,一丝丝的幻想都坚持了那么久,曾经我醉了的时候也哭诉过…
“唉,你走好,看着下面!”
我累的有些气喘吁吁,心想还真是一报还一报,陆虎背我一程,我扶他这么一程,他真的一点儿都没吃亏啊。
“老婆!我想你了。”
陆虎语气有些认真,又有些满足的语气,和他高大的身形完全不对称,我没有心思去感受他的难过,只是努力的寻找着他的车子。
“停左边还是右边的?”
夜总会门前的广场停满了车子,我努力寻找着所谓的白色卡宴。
“那边,老婆!”
陆虎耷拉着脑袋,似乎很高兴我这么劳累着急似的,顺手一指让我气馁,他指的是马路。
好在我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大众退进去时,露出来半颗脑袋的奥迪Q7。
“这边。”
我扶着陆虎走的狼狈,而走到那辆刚刚退进去的大众车子时,我不知道为何要那么不经意的看上一眼,或许是从那车子里发出的寒光太过犀利,如鹰隼的注视,让人不寒而栗。
当我扶着陆虎就要达到目的地时,却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眸,属于韩东城的眼眸,他似乎愣在那里,双眼带着一种让人陌生的光芒,那种光芒让人还怕。
我只感觉到浑身一僵,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感叹命运的神奇,就在刚才我还想着会不会见到他时,现在却真的见到了。
就那样,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对于我却如电闪雷鸣一般,有片刻的不能相信。
“老婆,开车!”
陆虎显然没有发现情况的样子,催促着我开车,而我却是愣愣的看着韩东城后,片刻的僵硬与脸色苍白过去,不由停止了脊梁。
我为什么要感觉到寒冷和还怕,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我努力恢复了平静,努力视而不见的扶着陆虎上车。
或许是老天故意的,才会让我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形遇到了韩东城。
我把车门打开,将陆虎扶进了车子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车门被嘭的一声关上的声音,我甚至感觉到了韩东城似乎已经绕过了车头走了过来,我依旧有条不紊的做着原本应该继续的事情。
“老婆~”
陆虎放在了后排车座上的时候,他似乎很满足,夜灯下的脸庞,多了一份稚气,眼眸眯着,眼里流淌着说不尽的留恋一般,似乎乖乖的享受我的照顾一般,又像是要到了糖吃的孩子似的,在我关上了车门时,他还在看着我。
我的脸色虽然平静,可是唇角却是抿的紧紧的,因为我转脸就看到了韩东城一手将车钥匙抵在了车盖上的姿势,似是轻松随意,但又居高临下。
那淡黄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平添了一层肃穆与清冷来。
“朋友?”
若不是我的耳朵太敏锐,若不是对面的马路一直突然间平静下来,我或许听不到韩东城那两个字的低沉与质疑,带着一种严厉与不满一般。
我抬头,看着韩东城,却没有看他的眼眸,我怕对上他的眼眸。
“是啊。”
我笑着,我不知道我怎么就笑了,还笑的那么灿烂,一副很是稀松平常的模样,我不知道韩东城这么看我,这么问我是什么想法,是关心吗?
“看起来是个富二代?”
韩东城的声音虽然有些轻飘飘的,并没有往日那刻意的嘲讽的口吻,甚至嘴角也没有嘲笑,可是他就这么淡淡的询问时,我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我自然记得沐妍说过陆虎的身份,爸爸是军区首长,而这辆奥迪Q7,我虽然不怎么懂得车子,也知道价值不菲。
陆虎不仅是富二代,估计还是个官二代,红几代呢。
本来这样的人我并不想招惹,本来我要的都很简单,可是被韩东城这么问起来后,我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人刺激到了一般。
我睁大眼睛,看着韩东城,看着他不知道为何脸色奇差的样子,却觉得心头颤抖不已,仿佛那久违了的愤怒和委屈又重新席卷而来。
只是,我努力压下了这种委屈,我何必因为韩东城的一句话,一个看法,一个眼神,如此的激动呢,我何必呢?
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看法?
他要娶的女人是霍菱纱,又不是我,我和他本来就没关系,我何必在乎呢?
一点点的收回激荡的心情,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他是我游戏里的老公。”
我淡淡的口吻,挟着一种怒气,似乎和韩东城一样的气势,声音不高,似乎从喉咙里卡出来的几个字眼一样。
说完,不理会韩东城那脸色有多么的难看,快步打开了驾驶座边的车门,钻了进去,发动引擎,车子如同猛兽一般的向前一冲,险些撞到了前排停着的车子。
而陆虎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一般,就在我手上冒着汗的握着方向盘,退着车子,调转车头时,我看到了韩东城站在那里没有动。
车子从韩东城面前虎啸而去,驶入了主干道时,我甚至忘记了害怕,一路高歌,开到高架上,然后毫不客气的融入车流,然后有些喘气似的要把胸口那种压抑的气息吐出去,然后有一丝迷茫。
我为什么要那么说呢,我为什么要气韩东城呢,我为什么要觉得那样才会舒服呢?
骨子里,我还是怕他瞧不起我,还是怕他以为我是一个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这样的害怕,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滋生的呢?
我本来不是已经完全的死心了吗?不会在意他的看法了吗?
因为他不那么讨厌我了?因为他送我去机场?因为他为我买书?因为他送我手机?
秋画暖,你可真好收买。
我咬紧了唇瓣,脸上却露出来笑容,然后渐渐的这份笑容从脸上慢慢的消失,我也平静了下来。
“渴~”
陆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慵懒,我才意识到自己开着别人的车子,后面还拉着一个大活人。
再看看方向,自己再开就要把车开到市郊了。
“陆虎,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平息了刚才的情绪,调转着方向,想着早点儿报完这个恩。
“恩?”
陆虎似乎比我还要迷惘一般,然后低低的抗议了一句:“我不回家!”
似乎有些烦躁似的,陆虎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索性歪着身子,躺在了后座上,带着一丝执拗的道:“不回家。”
再然后,后排座位上没有了动静。
从遇到韩东城的震撼中平静下来的我,有些头大自己接下的这个麻烦,转了方向,又把车子往市区开了过去,又喊了两声‘陆虎’,但没有任何回应。
我想着索性把他送到酒店去住拉倒。
但车子驾驶到了一半,想到了自己没有身份证,怎么入住酒店。
在路边停了车子,四处翻找着陆虎的证件,甚至起身去翻了他身上的口袋,陆虎睡的沉沉的,一只长臂耷拉着,睡姿别扭,但他似乎无所顾忌,睡的酣然。
我想到了陆虎的手机,连忙寻找,却是四处都找不到,拿出来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出去后,却在座位下看见了一闪一闪的屏幕,铃声哗啦啦的响起来。
我从后面车厢,半倾着身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伸长了手臂捞出来陆虎的手机时,连忙寻找他的最近通讯录。
第一个号码是我的,新号码,连我自己都看着有些陌生。
第二个最近通话记录是‘表姐’,第三个最近通话记录‘爷爷’。
我想了想,准备打给表姐,正准备按拨打键,一只大手突然间伸了出来,陆虎似醒非醒之间,拿过来手机就贴在了耳边。
“喂~”
我被陆虎这个动作给惊的好气又好笑,他却无知无觉的握着手机,似乎意识到了手机那边没人说话一样,又喂了一声,最后嘟囔了一句,将手机往旁边一摔,继续睡了过去。
等我再一次摸到了陆虎的手机时,电池已经松开,连忙再开启手机,却提示我输入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