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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校园静谧。这微醺的季节里,秘密悄然生长摇曳。
薛琪站在树后迟疑地看着不远处的旧楼。她远远跟着宿雾,看到她进了旧楼,心中有些犹豫。她中午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旧楼的空房间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逃离牙科诊所后会失去意识,还去了旧楼。也许自己只是凭借本能选择了一个僻静之处躲避。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扯了扯薛琪的衣角。薛琪垂下头,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看着她。
薛琪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薛琪笑笑。他在薛琪的身上闻到了依稀熟悉的气味。薛琪并不知道,她和梅溪上午在旧楼的相遇令梅溪的一缕气息沾染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小男孩的依恋,薛琪并不感兴趣,“别跟着我,我还有事。”
小男孩怔怔地盯着薛琪,眼中是疑惑不解。
薛琪没理小男孩,径直走向旧楼。她很想知道宿雾去旧楼里面干什么?或许她和谁在那里幽会?薛琪想,她才不会告诉宿雾,雅原哥活着的消息。
薛琪走进旧楼,从一楼到三楼都找遍了,却没有看到宿雾的踪影,她就像雾气一样消失在了旧楼里。
薛琪站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转角处,看着窗外的草地,心不在焉地想着,宿雾到底躲在哪里?又或者旧楼里其实有密室的存在?
她看到了站在草地上的小男孩。小男孩专注地盯着她,也许是树影反光的缘故,薛琪有一瞬间觉得小男孩的眼睛碧绿如孤坟萤火。小男孩的右手抓着一只翠绿的鸟儿,鸟羽在日光下有着斑斓的光泽。
薛琪的尾椎有些发痒,似乎潜藏在身体里的那截骨刺随时会弹出。她并不知道,这是变异的她面临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身体先于理智发现了小男孩的可怕。
小男孩低下头,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小巧可爱的翠鸟,他将翠鸟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翠鸟的尾羽在小男孩的嘴角晃了晃,落在了草地上。
一股凉意从薛琪的背后升了起来。
薛琪总觉得那只翠鸟是自己,就这么被粗暴残忍地杀死。有一股冷风吹拂着她的脖子,缠绵如情人的手指。薛琪不安地回过头,身后空无一物。
薛琪心跳加快,她匆匆下楼,想要离开旧楼,就在她走出楼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旧楼小厅的天花板的吊扇下倒挂着一个人!
旧楼里气氛阴沉诡异,楼外光明温暖的世界仿佛只是幻觉。
薛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发现吊在风扇下的人居然没有死,新鲜芬芳的血顺着那人的耳际和头发滴落在水泥地上。
薛琪舔了舔嘴唇,按捺住心中隐隐的渴望。这里是学校,这个被吊在旧楼电风扇下奄奄一息的人不是适合的猎物。
风从楼外吹了进来,沉默的伤者艰难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薛琪惊讶地发现伤者居然是学长谢长卿!
薛琪蹲下身,“学长……”
谢长卿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浴室……浴室……”
薛琪不解地重复着谢长卿的话:“浴室?”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着穿过学校,停在了医学实验旧楼的门口。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将伤痕累累的谢长卿抬上担架。他仿佛曾经被飓风席卷过,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要不是谢长卿体质很好,失血过多的他也许已经休克。
薛琪目送着救护车远去,她脸色苍白地问身旁的宋警官:“谢学长没事吧?他流了好多血。”
宋警官安抚薛琪:“别担心。多亏你及时发现。薛琪同学,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去一趟派出所,我们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薛琪有些忐忑,她并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和谢学长也不熟悉。不过,我们寝室的宿雾和谢长卿关系挺好的。今天我就是无意中看到宿雾往这边走,才过来看看。”宿雾消失在旧楼里,而自己进入旧楼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谢长卿,不过短短五分钟,谢长卿就被人无声无息地倒挂在了一楼的电风扇下。
宋警官眼中有诧异的光闪过。宿雾?在静美山庄的案件里,宿雾在关键时刻和谢长卿一起用火焰枪消灭了残余的虫雾,令所有的人死里逃生。他根本不相信宿雾会伤害谢长卿。
宋警官低声吩咐保安将旧楼封锁。他带着薛琪走向保安处,“你是说你看到宿雾在这附近出没,然后你就发现了谢长卿被倒吊在一楼?”
薛琪惊魂未定,“真可怕,我以为谢学长死了呢。还好他活着。”
宋警官问薛琪:“你有宿雾的电话号码么?联系她一下。”
薛琪乖巧地点头,就在她拨打宿雾手机号码后的几秒钟,不远处响起了优美的旋律。
宋警官神色一凛,他快步走到了旧楼后侧,听着手机铃声,在草丛里找到了宿雾的手机!
宿雾很可能也出事了!
宋警官戴上手套,打开宿雾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通话记录显示,谢长卿在半小时之前给宿雾打过电话,但是通话时间只有短短的五秒。二十五分钟前,宿雾连续拨打了好几个谢长卿的号码,但是没有接通。而二十分钟前,宿雾拨打过谢长卿的手机号码。十八分钟前,宿雾紧接着拨打了一个叫魏漫的人的电话号码。通话时间也很短只有八秒。魏漫,宋警官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宋警官站在树荫下思索着。谢长卿出事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宿雾的,宿雾一定是知道谢长卿出事了,所以赶到了旧楼。她焦急地拨打谢长卿的手机号码,却没人接听。
宿雾很可能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所以拨打了另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求救。那是她拨出的最后一个号码。
你是否梦到过自己缓缓沉入水底,世界越来越遥远,被黑暗笼罩,无法挣脱?
宿雾梦到水面上站着的雅原正冷眼看着她沉入深渊。
寒冷包裹着宿雾,她的脑海里是那些她和雅原之间小小的幸福的画面。沉重的悲哀令她无法呼吸。她无比清晰深刻地知道,雅原已经死去,不会再回来。这是最后的告别。
冰冷的水涌入宿雾的鼻腔,她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她用手抹着眼睛,发现自己湿漉漉地坐在浴缸里。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湿润冰冷。
灯光昏黄。
宿雾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陈旧宽大的浴室里,浴室没有窗户,洗手台脏兮兮的。洗手台上方的镜子上有着锈斑,白色的瓷砖地面上有着暗红色的污渍,让人心中发毛。
记忆涌来,宿雾分明记得自己是从旧楼的三楼摔下了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宿雾看到浴缸里还浮着一些冰块,看来自己一直被浸泡在冰水里,怪不得会那么冷。
宿雾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鞋子不见了,她爬出浴缸,光着脚站在地上,冷得有些哆嗦。
宿雾走向浴室的门,厚厚的木门紧闭着。她伸手拉了拉门把手,发现木门纹丝不动。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木门外响起,宿雾扬声说:“有人在外面吗?”宿雾不知道木门外面是什么,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一群老鼠在门外用爪子抓挠地面,又像是午夜时分鬼魅在门外缓缓刻上死者之名。
宿雾得不到回应,她退到浴室的中央,手指有些不安地纠结在一起,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到底是什么人将她关在这诡异的房间里,甚至用冰水浸泡昏迷的她?
宿雾想起了那个在网络上流传的恐怖段子。节日夜晚出门的少女在人群中失去意识,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放满了冰块的浴缸里,手边放着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短短的留言:已经割掉你一个肾,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宿雾当时还和雅原笑着说,这个太可笑了,没有经过配型吻合的肾源根本没有用处。
此时此刻,宿雾想要知道的是,把自己带到这间陈旧浴室的人想要做什么?瓷砖地面上那些暗褐色的痕迹令她有不好的预感。
宿雾在这间宽阔得有些古怪的浴室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红色的行李箱。她太冷,嘴唇都冻得发白,她哆嗦着打开了行李箱,发现里面放着女孩的衣物。她没有多想,换上了行李箱里的校服。
行李箱的主人应该是在本校就读的女生,衣服还散发着洗衣粉淡淡的香气。行李箱的一角放着一双崭新的白球鞋。宿雾光脚穿上鞋,惊讶地发现鞋子的尺寸和自己的脚很吻合。
宿雾心中疑虑重重,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将她带到这里?
暮色降临。
宋警官坐在路边的茶餐厅里狼吞虎咽地吃着菠萝包,他的对面坐着沉默的魏漫。
魏漫不适合出现在这样嘈杂的餐厅里,他就像一幅名家油画,只适合挂在优雅之地。
宋警官抹掉嘴边的面包屑,“你找我,我也真没办法。宿雾失踪得太奇怪了。根据附近便利店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显示,宿雾最后出没的地方就是医学实验旧楼附近。谢长卿如今还昏迷不醒,我没有更多的线索。”他在魏漫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和他的母亲。他们是住在一条街上的邻居,魏漫从小就长得漂亮,却一点儿也不女气。三年前,魏漫的妈妈去世,魏漫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他曾经追查过魏漫的下落,辗转得知他的亲生父亲找到了他,带着魏漫离开了中国。没想到时隔三年,魏漫为了宿雾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魏漫眼底的寒意冻结,“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失踪在学校里?一定有一个隐藏的凶手。至于那个薛琪,我不相信她。”
宋警官的脑海里是瑟瑟发抖的薛琪的模样,“她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虽然她在发抖,脸上的表情很害怕,但是她的眼神深处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魏漫的手指轻敲桌面,“薛琪是突破点。不过,梅溪也很古怪。宿雾说,她就是车祸前搭车的女孩。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有怀孕的迹象。她腹中的胎儿不到一个月就和别的孕妇怀孕九个月一样大。”他不择手段也要想办法逼出薛琪想要隐藏的秘密。宿雾最近仿佛被厄运缠身,总是遇到各种诡异事件,这一切的背后隐约藏着虫师的影子。魏漫以前根本不相信虫师的存在,如今却被事实教训。
宋警官有些迟疑,“我一个朋友说过,静美山庄里出现的怪鱼很可能是虫师控制的异虫。而另一个有着蝎子尾钩的婴儿很可能就是梅溪的孩子。”经过检查,梅溪的身体健康,精神正常,所以隔离二十八天后,就获得了自由。
魏漫翎羽般的长睫毛微微垂着,“虫师——”
宋警官揉着太阳穴,“最近接手了几件诡异的案子。昨天,富家子弟家明跪在自己的别墅里死去,四周仿佛台风过境。现场目击者说,别墅里有蛇一样的怪物。侥幸逃脱的宋瞎子也说家明擅自养了什么泰国的邪物。而今天一大早,宋瞎子就被发现死在了他租住的旧屋里,只剩下一张人皮。我觉得这两件事情透着邪气,宋瞎子很可能是被杀死家明的凶手干掉的。最有意思的是,梅溪曾经是家明的女友,家明抛弃了她。也许梅溪怀的就是家明的孩子!”
魏漫的脑海里闪过一张模糊阴郁的脸。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虫师?
瓦刺大师此时此刻正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沉默得如同一道影子,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他一心想要将宿雾收为自己的弟子,自然要一步步引导宿雾进入虫师的世界。他选择了一个很好的道具。
异虫之间会互相厮杀,从而获得进阶的可能。他的弟子也需要经过残酷的考验,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实验旧楼里那个徘徊不去的谢莉就是他对宿雾的第一个考验。
瓦刺大师身后不远处的重症监护病房里,谢长卿昏迷不醒。他全身上下那些细小的伤口似乎被某种病毒感染,流出腥臭的脓液。谢长卿被送入重症监护病房前,他的爷爷塞了一粒药丸在他的嘴里,就是这粒药丸令谢长卿不至于立刻死掉。
瓦刺大师对谢长卿依然活着的事实感到惊讶,所以特意来到医院看个究竟。他知道谢长卿的伤口流脓液看起来可怕,却也是一种驱除虫毒的激烈反应。中医果然博大精深,居然能让中了虫毒必死的谢长卿有了一线生机。
暮色沉沉。
梅溪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僻静处烧纸。
家明死了,她却没有资格出现在家明的葬礼上,只能躲起来烧些纸钱祭奠亡灵。
火光黯淡,风将灰烬吹得四处乱飞。梅溪没有再流泪,她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就是家明,家明却辜负了她。人总是这样,要么伤害别人,要么被伤害。
梅溪静静地将最后一叠冥币点燃,无论如何,家明是宝宝的父亲。家明,我们都不知道死后的世界。也许死亡就是永无知觉的深睡,我希望在你永恒的梦里会有我和宝宝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了呼喝声:“谁在那里?居然敢在学校里烧东西!”
学校纠察队的冯峰拿着手电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梅溪的面前,“你是哪个系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容易引起火灾?”
梅溪有些错愕地看着冯峰,手指差点儿被火焰舔到。她站了起来,“我……对不起……”
冯峰没想到烧纸的女生长得这么柔弱动人。她看起来有些清瘦,哀愁的样子令人的心里有些痒。
冯峰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今天就不带你去纠察科写检查了,你交一百块罚款给我就行。”
梅溪知道自己的口袋里只有不到五十块。她局促不安,“我没那么多钱。我……我朋友今天去世了。”
月光妖异,灰烬的余香浮动。梅溪的面容在银色月辉下带着说不出的魔力
冯峰缓缓伸出手,放在了梅溪的瘦弱的肩上,嘴角露出暧昧的微笑,“没关系,交个朋友嘛。我叫冯峰,是经管系大三的学生,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梅溪望向冯峰身后的树林深处,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她身体的一部分就在树林里静静地看着她。这种古怪的感觉令梅溪忘记冯峰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肩上。
梅溪看到冯峰身后的树林里有两点绿色荧光在闪烁,似乎有大猫正冷冷地盯着她和冯峰学长。
冯峰虽然被梅溪的美色所迷,却也注意到了梅溪的异样,他回过头,看了看树林,心中有些发麻,“那……那是什么?”
他的脚有些发软,那种被可怕猛兽注视带来的战栗感从心底升起。他看过动物世界,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有些小动物被猛兽猎食时会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挣扎不逃跑。现在,他明白那种感觉了,那是源自基因深处的恐惧与臣服。
梅溪的眼睛在月色下也渐渐发出了浅浅的绿光,她的心跳在加速,手指发麻。她望着树林里的那对兽眼,心中渐渐有了神秘的喜悦。
树林深处,猛兽扑了出来,将冯峰扑倒在草地上,他没有尖叫,宛如木偶一样定定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梅溪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趴在冯峰的身上,绿眼如鬼火在燃烧。
男童的嘴唇印在了冯峰的嘴上,他的绿眼更亮了。冯峰的四肢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失去了意识的人在抽搐。他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由光洁富有弹性变得干枯发黑。
梅溪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冯峰变得垂垂老矣,他脸上的皮脂似乎已经全部消失,宛如只能喘气的干尸。而男童脸上带着陶醉的神色,努力想要吸尽他的最后一丝能量。
梅溪没有趁机逃走,她怔怔地看着男童,眼底渐渐有泪意积聚。
她的嘴唇颤抖着,“宝宝……是你吗?”母子之间神秘的联系让她猜出了眼前绿眼男童的身份。
男童趴在死去的冯峰的身上,抬起头来盯着梅溪,他的骨骼发出奇怪的“咯咯”声,整个人在短短几分钟里长大了一点儿,看起来像是六七岁的男孩。
梅溪知道自己的宝宝与众不同,他在自己的肚子里只待了不到一个月。瓦刺大师说,她的宝宝是怪物。
男童的鼻子动了动,眼前的人类的身上有着好闻的气息和亲切的感觉,这令他本能地选择了冯峰作为猎物。
梅溪缓缓走向男童,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她的嘴里喃喃念着:“宝宝……”
男童呲了呲牙,却没能令梅溪退却。
梅溪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落在了男童的脸上,“你……都这么大了……我一直想着你,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害怕宝宝冷,害怕宝宝饿。
惨白的月光笼罩着这对诡异的母子。
梅溪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男童的脸颊,她的宝宝皮肤冰冷,不似活人。
男童第一次感觉到这来自母亲的抚摸,心中异样,他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他盯着梅溪,发光的绿眼变得柔和,然后他在月光下微笑了起来,带着诡异的美丽。
梅溪搂住了自己的宝宝,她抚摸着男童的柔软乌黑的头发,无声地啜泣。她的心喜悦得仿佛要炸开一般。
夜风将冥币的灰烬吹得飞舞了起来,宛如夜之蝴蝶,在月光下盘旋。
梅溪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不肯松开。她好不容易和宝宝再度相逢,就算失去一切,她也不愿意再失去宝宝了。
人的执念往往会成为心魔,然后被自己失控的心魔吞噬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