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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宗元年,正月初一。
许是新年新气象,今日的天气竟出奇的好,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让阴郁了好多天的凌雪漫心情大好,过了一个年,过了一个除夕夜,她也豁然想通了,不再纠结了,也试着去应那一句成语--顺其自然。
陈琳儿早上送来了年糕,吃了两块,不禁让她想到在现代的家里时,妈妈一到过年便常做的蜜枣糕,所以,兴致一来,便想着去御膳房借块地儿,她亲手做一回蜜枣糕,送给离轩,雅妃他们尝尝,再留一些晚上给姘头吃。
去御膳房是不方便带嬷嬷去的,所以,凌雪漫留了梅花婆婆一人在屋里,然后兴冲冲的往御膳房走去。
走正路有些远,凌雪漫便从揽月楼后面的枫树林里抄了小路,一路哼着小调,心情极好。
然而,有些事情,却像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当凌雪漫想尽办法查探姘头的身份时,一无所知,在她放弃了,安心的等待时,真相却偏偏如樵木浮出了水面。
枫林外是一处碧柳溪,溪水已结成了冰,溪岸上是一座小亭子,这亭子是靠近枫林的。
此时,亭子外,立着三个人,徐安,春棠,秋月。
亭子内,一袭淡青色锦衣,袍上绣着金龙的莫祈寒双手负在身后,若有所思的望着那结冰的溪水,默想着,哪一天,他也要带着漫漫玩一次滑冰,让她开心的环着他的腰身,肆无忌惮的笑…
“寒哥哥!”
仰眸,看着莫祈寒唇边不自觉浮现的笑意,柳梧桐心下一喜,欢快的唤道。
今天,她比昨晚宫宴打扮的更加漂亮,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满是风情,论容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输于他那两位贵妃的。
“嗯?”莫祈寒回眸,微微一笑,问道:“听太傅说你从别庄离开的时候正病着,回家这段时日,身子养的怎么样?痊愈了吗?”
“寒哥哥,我,我病好了,都好了,你,你…”柳梧桐激动的语无伦次,一双剪水秋瞳中立时泛起了层层水雾,情不自禁的从身侧大胆的抱住了莫祈寒的腰身,额头贴上了他的身子,梨花带雨的哭道:“寒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是我错了…”
凌雪漫从枫林里快要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心下一惊,凌雪漫忙躲在了一颗粗大的枫树后面,眼珠子瞪的圆圆的,盯着那贴在一起的男人女人的背影,嘴巴张成了鸡蛋大小,目光再一扫,望及春棠秋月和徐安,不由倒抽了口冷气,那男人是皇上!那么,那个女人呢?是谁?
这便是皇上喜欢的女人吗?
心中震惊的同时,八卦和好奇令凌雪漫摒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事实上,她现在就是不想偷听也不行了,因为这条小溪是她去御膳房的必经之路,一旦现身,皇上就会看到她,想起之前帝华宫的两次,她便很坚定的选择留下了。
“梧桐,别这样!”莫祈寒一楞,待反应过来,立刻回过头来推开柳梧桐,并微沉了俊脸说道:“朕和你之间,早已经结束了!今日宣你进宫,也是想跟你讲明白的,你年纪不小了,因为朕耽误了两年,该婚嫁了!”
“寒哥哥!不,我喜欢你,爱你啊!我后悔了,很早就后悔了,我一直在想你,在想你啊!”柳梧桐苍白了小脸,不肯置信的摇着头,哭诉道。
“梧桐,朕记得第一次与你相识就是在这里,那时,朕只当你是一个可以谈诗论词的朋友,事隔多年,朕今日选择在这里与你重见,也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朕还当你是朋友…”
熟悉的嗓音隔着五六步远,隐隐的飘入耳中,凌雪漫的心跳倏的停止,如遭雷击般,僵在了枫树之后…
恍若什么也没有听到,又恍若听到了全部,满世界,满耳,只剩下了那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嗓音。
皇上…姘头…
原来,原来她苦苦追寻的爱人…就在眼前…
原来,她一直分开看待的两个人…竟是同一个人…
原来,他真的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原来,新婚之夜夺她清白的男人,是她的夫君!他,从不曾病逝过,只是将她从光明正大的王妃变成了他暗夜中的情妇…直至今日,她依然见不得光…
后宫,女人,贵妃,贵人,答应…
她,被他三千宠爱集一身的女人嘲笑,欺辱,因为她们是皇妃,而她是贱婢…
这一切,身份,荣华,都是他一手给予…
一场游戏…一场梦…
谎言…
两年了,她承受了多少谎言?多少欺骗?
莫祈寒…原来,他竟叫做莫祈寒…原来,梧桐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怪不得…所有,所有,她曾经想不通的结,在今日终于得解!
呼风唤雨,神通广大,一切,皆因为他是四王爷,是皇上!
什么朋友?什么拜托?什么前夫?
傻子!她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胃里突然一阵翻滚,凌雪漫双手紧紧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也生怕自己发出声响被他听到,他那么脏,那么脏,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娇弱的身子却忍不住猛然一晃,她紧紧的抓住了树杆,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树皮,红唇不断的在颤抖,却是一滴眼泪也不曾落下…
爱到深处,恨也到极致…
亭子里,柳梧桐伤心绝望的跪在了莫祈寒的脚边,抓住他衣袍的一角,泪雨涟涟,“寒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地位也不争,我只要你,只想要陪着你,求你,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梧桐!”莫祈寒脸上是明显的不耐与无奈,正待再劝,灵敏的耳中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呼吸声,眼神一凛,立刻看向枫树林,冷喝道:“谁?什么人在那儿?”
这突然的一声,令徐安,春棠秋月大吃一惊,他们武功低微一些,竟没听到异常!
于是,春棠秋月立刻分站莫祈寒两侧,随时准备应敌,徐安急步向枫树林走去!
柳梧桐被惊骇的慌乱的站起身,躲在莫祈寒身后,紧张的抖着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凄声道:“寒哥哥,我怕…”
“没事,朕在。”
莫祈寒敛着眉,特殊情况下,便未再推开她,轻声安慰了一句,目光凛冽如箭一般的射向那片林子,那棵异常的四人抱的粗树后!
未及徐安走近,一片衣角却缓缓露出,然后,一袭紫色纱衣系着披风的纤弱人儿缓缓走出,迎视着一道道震惊、失措、慌乱的目光,一步步走出枫林,走过小溪上的青石板,走到亭子外,再缓缓跪下,行的是标准的跪拜之礼,态度亦恭敬有加,嗓音平淡,不冷亦不热,一字一句,清晰圆润,“奴婢凌雪漫,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徐安脸色一白,慢慢把头低进去了好几分,方才,皇上未变声,娘娘全听到了!
春棠秋月怔楞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凌雪漫,再没有了表情。
柳梧桐在瞬间的惊愕之后,眼神一闪,身子更加紧贴上了莫祈寒,并不动声色的挽上了莫祈寒的手臂,盈盈一笑,嗓音娇柔道:“呵呵,寒哥哥,原来是雪漫啊,真把梧桐吓着了!”
莫祈寒一瞬不瞬的看着,两级台阶下,端端正正的跪在鹅卵石上的凌雪漫,脑中有一刻全是空白!
她,听到了!知道了!
她,在向他参拜,称自己是奴婢!
这一刻,他们之间远隔了千山万水,再没有了交集!
很久的时间里,她安静的跪着,他僵硬着身子忘了叫她起来,凌乱的心神,将他全部吞噬…
冰冷的鹅卵石,并不平整,磕在膝盖上,冰凉剔骨,生硬疼痛。
凌雪漫平静如水,淡然自若,原以为,她会大喊大叫,会崩溃至极,会闹,会吵,会打他会骂他,会泪流满面的质问他,会做一切以她原来性子所做出的事,可是,她却出奇冷静的接受了。
只是,从此,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是渺小如蝼蚁的奴婢,再无交合,再不言爱…
有的,只是恨,传递到身体四肢百胲的恨…
“你,怎会在这儿?”良久,他终于回神,异常艰难的轻吐出一句,身子却是晃了几晃。
“寒哥哥,你怎么了?梧桐扶你回宫休息吧!”柳梧桐很是焦急关切的说道。
闻言,莫祈寒神志完全回笼,几乎是立刻推开了柳梧桐,并飞快的道:“梧桐,朕已和你说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绝不可能再纳你为妃,朕会命太傅给你婚配,你好自为之吧!春棠,送柳小姐出宫!”
“是,奴婢遵旨!”
春棠从震惊中回神,忙上前扶住柳梧桐,“柳小姐,请!”
“不!寒哥哥,你怎能不要我?怎么能够不要我?你是爱上别的女人了吗?”柳梧桐完全崩溃,一把挣脱春棠,凄楚的问道。
莫祈寒眼眸倏的变冷,嗓音更是冷厉,“朕是天子,不是普通男人,一个身兼天下的帝王岂能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梧桐,从你拒绝嫁给朕的那一天起,朕便不再爱你了!你爱着的四王爷已经死了,死了!你明白么?”
“寒哥哥…”柳梧桐抖着唇,脸色苍白如纸。
“叫朕皇上!朕和你缘分已尽,日后只是君与民,再无瓜葛!”莫祈寒嗓音更加冷,那一张俊脸,再没有一丝温情,“退下!”
“寒哥哥…皇上…”
柳梧桐歇斯底里的喊着,想抓住莫祈寒的衣襟,春棠将她手腕一扯,然后连拉带扯的拽出了亭子…
哭声渐远,嘶喊声渐渐消弭,听着像是春棠捂住了柳梧桐的嘴,不让她惊动了方圆巡逻的侍卫,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唔唔”声,然后直至完全听不到。
四周安宁,太阳很暖,跪地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气氛沉闷,压抑,似乎连轻微的呼吸一下都变得艰难。
垂着头,双手撑在地上,凌雪漫依然恭敬的跪着,却是死死的咬紧了下唇,身子亦不由自主的轻颤着,不想哭,想活的有些尊严,却是忍不住,眼眶中满是水雾,在氤氳中模糊了视线。
“朕是天子,不是普通男人,一个身兼天下的帝王岂能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耳畔不断的回响着他这一句话,她,竟闹了多大的一个笑话!
他,这是间接的在嘲笑她,讽刺她,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什么生死不离到白头…原来,原来都只是,只是她一个人的戏码…
“凌雪漫…平身!”莫祈寒双拳在袖中紧握,深邃的眸光定格在她的发顶稍许,狠狠的一闭眼,再睁开,偏了偏眸,微带颤音的轻吐出一句。
“奴婢惊扰皇上,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凌雪漫一动未动,平静的回道。
闻言,莫祈寒身子又是一晃,拳头捏的更紧,眸中几乎充血,死死的看着那个倔犟的人儿,一字一句的道:“不知者不罪,朕叫你平身!”
一语落,莫祈寒一个眼神扫向秋月,秋月忙两步跨下台阶,扶上凌雪漫的肩膀,急切的低语道:“王妃,您快起来,地上凉!”
凌雪漫磕头拜谢,“奴婢谢皇上开恩!”
起身,因为有秋月扶着,所以没有费太大的力,也没有因跪了这许久而站不稳,轻推开秋月,凌雪漫再一福身,垂眸,“奴婢告退!”
莫祈寒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就那样看着她,不发一言。
等待良久,听不到准或不准的回音,凌雪漫红唇微启,重复一句,“请皇上恩准奴婢告退!”
“你,怎会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恍若未听到她的话,他终于开口,徐徐问道。
“回皇上,奴婢刚来,生怕惊扰圣驾,故躲在了大树后,不曾想,还是扰到皇上了,奴婢甘领罪责!”凌雪漫不紧不慢的回话,说完,又是一跪,额头磕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莫祈寒瞳孔急剧收缩,一步跨出,却又生生的止了步子,那一双眸子散发着骇人的冷厉!
“王妃!”
秋月一惊,匆忙强扶凌雪漫起来,焦灼的道:“王妃不要跪,您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呀!”
“秋月,皇上在此,你在胡喊什么?休书还在我手里呢!”凌雪漫轻轻一笑,瞟一眼那个面无表情到脸色发黑的男人,语气风轻云淡,“皇上仁心,不怪罪奴婢,奴婢拜谢隆恩浩荡,奴婢告退!”
语毕,转身,未曾回眸,未曾顾盼,轻巧离去。
“皇上…”望着凌雪漫越走越远的背影,秋月急切的小声唤一句,却不敢追出去一步。
莫祈寒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眸光盯着一处,却无焦距,脑中不断的充斥着一个声音,“你要是皇上,我就走!”
“回宫!”
眸子闭上数秒,豁然睁开,长腿迈出,越下台阶,一甩锦袍,大步而去。
徐安,秋月一楞,忙心惊胆颤的跟上。
身后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凌雪漫身子一滞,却未回头,然后加快了步子。
“秋月,带凌雪漫帝华宫见驾!若带不到人,你便提着脑袋来见朕!”
那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几步跟来,经过她身边时,冷厉的丢下命令,然后面无表情的越过她离去。
徐安看一眼凌雪漫,欲言又止,然后飞快跟去。
秋月心惊的拉住凌雪漫的手臂,满目焦急,“王妃,您跟奴婢去一趟吧,主子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秋月,我竟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的忠心!”凌雪漫轻笑,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这么忠心的奴才,皇上怎么舍得杀你呢?”
“王妃!”秋月急着几欲跪下哀求,却一瞅四周的站岗侍卫,隐忍着咬唇低语道:“王妃,一切说来话长,您得给主子解释的机会,也给您自己机会啊!”
“什么机会?为什么要解释?你主子和我还有关系吗?”凌雪漫反问,笑容极尽讽刺。
“王妃!”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凌雪漫用力甩掉秋月的手,决然而走。
“王妃!”
秋月踉跄一退,立刻又追了上去,这一次拽紧了凌雪漫的手,更加急切的哀求,“王妃,奴婢求求您了!主子…主子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反正奴婢求您了,您跟奴婢走一趟吧!您若不去,主子真会杀了奴婢的,奴婢还不想死啊,王妃!”
“秋月,放开我,让我走!”凌雪漫陡然提高了音量,冷冷的喝斥道。
“不!奴婢不放,奴婢这一放手,主子要伤心死了!王妃不知就里,也一样要伤心死的!”秋月死死的抱住了凌雪漫,哭求道。
“哟!这是干什么呢?在抱头痛哭?”
一道带着笑的讥诮声蓦地在身后响起,秋月抬头,眼神豁然一紧,松开了凌雪漫,往地上一跪,“奴婢见过怡贵妃娘娘!”
凌雪漫身子一震,轻眨了下眸,转身,面向那娉娉婷婷走来的女人--他的爱妃!
“呵呵,原来是秋月大宫女啊!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脸带泪痕呢?皇上跟前不用侍候吗?”白紫怡似笑非笑的问道。
“回娘娘,奴婢和原先主子凌宫女日久未见,想念的紧,所以…”秋月面不改色的说道,停顿了一下,又道:“皇上为长亲王之事宣召凌宫女,奴婢奉旨带凌宫女入帝华宫见驾,请娘娘恕奴婢告退!”
“哦?既然皇上宣召,那可耽误不得,秋月,赶紧起来吧!”白紫怡拢了拢衣袖,轻移莲步,绕到凌雪漫身侧,噙着笑缓缓说道:“看来凌宫女得了长亲王的势,见了本宫是从来没有规矩这一说的!”
“怎么,怡贵妃是要抬出皇上爱妃的身份处置我吗?”凌雪漫噙着笑,冷冷的侧眸,斜睨着白紫怡,嘲笑她,也是在嘲笑自己。
“呵,本宫何必跟你计较?一个皇上不要的女人,天下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长亲王和你再亲,你们也是母子关系,又能怎样呢?”贴上凌雪漫的耳朵,白紫怡笑容可掬的轻语讥笑。
“哈哈!”凌雪漫忍不住大笑,退离一步,笑意无限深浓,“怡贵妃,谢谢你的提醒,愿你得天独宠,皇上天天临幸,早生太子,一朝为后!”
一语既落,转身,拼命的向前跑去,不辨路,心也盲,泪水夺眶而出,湿了面颊,模糊了视线…
“王妃!”
秋月惊的急喊出声,撇下白紫怡便欲追去,谁知,手肘却被白紫怡扣住,“秋月,凌雪漫敢不去奉召,你还追她做什么?你该向皇上禀报,治她个抗旨之罪!”
“怡贵妃娘娘,奴婢皇命在身,请您放开奴婢,奴婢要去追凌宫女回来!”秋月看着凌雪漫跑的快,急不可耐的说道。
实在想一掌劈开这女人,但是,目前她还不能坏了大事!
然而,白紫怡却偏偏拽紧了秋月不放手,“秋月,你这是在刻意维护凌雪漫,她还是你的主子吗?她现在可是一名贱婢,你搞清楚,未来谁才是主子!”
“怡贵妃,奴婢不知道未来怎样,但是现在皇上有命,凌…”秋月正说着,却一闪不见了凌雪漫的影子,顿时惊喊道:“王妃!”这一喊,生气的稍一使力便挣脱开了白紫怡,拔腿追去。
“该死的!秋月!”白紫怡气的几乎暴跳如雷,“本宫告诉皇上去!”
秋月毫不理睬身后的谩骂,白紫怡虽怒,却也不敢派人来抓秋月,毕竟秋月是皇上身边的最信任的大宫女,所以狠狠的跺脚,然后一甩帕子带着人向帝华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