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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不得的秘密么?”胭脂又笑。
听到这儿,临昭摆手让就近站岗的侍卫们都撤了下去,自己凭栏而站,远远的,望着院落水池中的睡莲思索着什么。他知道,圣上的秘密都是关于胭脂,关于一场可以交付生命的爱情。可是,也许有一天,她未必会理解他的苦心、他的爱……圣上,你何以要如此深情?何以?
经过几次三番的劝说,几天后,奚桓终于被说服,带着伤势还未复原的庄杰在临昭所率刺杀团的保护下离开赤奴城,起程回苍都,随行的还有两百来名精壮士兵。临行前,奚桓特意巡视了军营,并亲自祭奠蒙姜,将军政之务进行交托,还嘱咐禹浩、祝融整治军务时,要尽快为死难雾都的军士们建一座英雄冢,让他们的英灵长眠在这片大地上。而此时,距离雾都失利已整整二十来天。
因为奚桓、胭脂以及庄杰均有伤病在身,队伍只能日行夜休,行程算不得快。离开赤奴城后第五日正逢八月中秋。一行人,在一处荒废的小镇上落了脚。
这小镇的荒废已不是一年半载之久,屋舍众多,来往的人却少之又少,就连当夜下榻的客栈也就一进一出两个人,一个是店老板,一个是店小二,大多房间因为无人前来住宿,桌上都蒙着一屋灰。
初见如此声势浩大的一群人,而且还是吃军粮的,店老板与店小二都吓得差点尿裤子,还是临昭提前支了店钱,表明只是住店,并无其它用意时,两人才心惊胆寒地忙着烧水、做饭菜去了。
因中秋节是明珠王朝遗留下来的传统节日,四国都有过节的习俗。晚膳之后,随行侍卫们分别在大堂、一楼客房歇息。奚桓携胭脂于客栈二楼的阁楼赏月,部分杀手就近保护,气氛虽不浓厚,倒也算宁和。
奚桓说了这样的话:“其实我喜欢上弦月,在一日一日的时光里渐而圆满,充满朝气、希望。”
胭脂应声淡笑。他哪是在说月亮?分明是在说国运。“就算是下弦月也没有什么不好,亏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盈。”
轻揽过她的肩膀,奚桓平静地说:“月儿越来越会说话,也越来越懂运筹帷握。”
“我不过是趁着过节的好兴致,捡好听的说罢了。”头倚靠着他的肩膀,回顾乱了套的雾都之行,胭脂庆幸两人劫后余生,对彼此间的爱亦倍感珍惜,珍惜到不错过任何一个手势、眼神。也许只有共同经历生死的爱才最令人回味。
“月儿,如果你身为皇族中人……”
“怎么可能?”胭脂横竖觉得他的言语里有些奇怪,辩驳道:“世上没有如果。”
“嗯,没有如果。”他喃喃地道,漂亮的眸子却不自在地看向月空下的西北方向。假如那个国家也参与了战事,假如一切真相大白……
她保持着静默,双眸望向雾都方向。也许今夜的雾都,正欢歌笑语,共庆佳节,那个与桓一样深情的男子还在等候他的心上人。
很久之后,她问他:“桓,为什么这片土地上充满了血腥的战争?人们解决事情的方式为什么不可以和平一点呢?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方式了么?”
“因为每个人都有野心。”他这么回答她的话。
时间流逝,圆月有了西沉之迹,二人牵手共筑欢爱世界。不过,他们相拥而眠的梦很快就在一场慌乱中宣告结束。
“圣上,圣上……”急切敲门的声音!楼下还有马啸之声。很显然,楼下正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已经被什么事情惊醒了。
双双迅速整装而出,见临昭脸色坏到了极点:“请圣上、娘娘现在随臣下楼,立即赶路。”
“发生了什么事?”奚桓一手握住幻光,一手握住胭脂的手,大步流星地朝楼梯口走。
“赤奴城驻军发生叛乱,起了冲突;这还不算,燕陌率部已经抵达赤奴城,只怕这会儿两军正在猛烈交战。为免夜长梦多,臣不得不吵醒您和娘娘,这里离赤奴太近,需得连夜赶路,不能再耽搁了。”临昭亦步亦趋,急切切地道。
奚桓忽然停了下来,很是吃惊:“怎么可能?”
“臣收到飞鸽传书,信卷上写得很清楚,容不得不信。”见帝王不信,临昭只得解释。
胭脂亦表示难以置信:“短短时日内,燕陌何来大军调往赤奴城?就算叛乱,驻军两万余人,对付其万余人,应该无甚大碍才是。”
“为慎重起见,还是速速上路为宜。只有真正进了自家国界,臣才能安心。若情况属实,半日之内必定有信报。”临昭深知自己的使命,不敢有半点大意。
如此,奚桓携胭脂于凌晨时分匆匆上了路,径直往西。一路上,两人惴惴不安,都在猜想着赤奴城开战的可能性。果然,翌日清晨,赤奴城送来十万火急的信报。可惜那信使背上有箭伤,追上队伍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即整个栽倒在地,断了气。
奚桓坐在马车内,抖着手拆阅了信件。信是军师禹浩所书,字迹极端潦草,想是时间紧迫之故。阅完信件之后,奚桓神情大变,手一松,信件掉在脚边。
胭脂手一勾,拾起信件,扫了一遍,不禁骇然,慌了神地高声大叫:“临昭,临昭……”
一直驱马于马车左右的临昭不用想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臣这就下令即刻起日夜兼程回国。”
“太慢!必须弃车骑马!你速将逐月牵来!”奚桓将车帘儿一挑,整个人钻了出来。胭脂则七手八脚地收拾着赶路用的必需品。
见着奚桓脸色前所未有地阴霾,临昭将原本想问的话都吞了回去,只道了一声:“是。”
“等等,让庄杰也换骑马。”奚桓又道。
须臾,两百多号人,弃车骑马,踩踏着晨光飞一般地驰骋。那张字迹潦草的信签随着八月的风飘了起来,在滚滚烟尘中打了几个转之后,落在地上,上面写着:军心生乱,祝将军欲擒肇事首领,反遭暗算;燕陌大军已至,恶战在即,臣定以死报国;望圣上及早回国,以图来日方长,小心修越。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奚桓、胭脂均有伤病在身,各单乘一骑,颠簸于马背上,半刻也不敢耽搁。
途中,胭脂问奚桓:“桓,修越是谁?”
奚桓似未听见,并无回答,心里是极清明的。修越乃褚旭国禇旭国玉伯侯世子,堂堂雾烈附马之尊!军师何以单单提及这个人?除了寒山一战,似乎还在哪与此人打过照面,而且还不止一次。
胭脂发觉奚桓异样,又问了一次。奚桓仍是未答,一边骑马一边回想,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眼见问不着,她只好便驱马接近临昭,问了同样的问题。
临昭自然不能说实情,只说修越为褚旭国人,亦是雾烈国惠宁公主的驸马。
胭脂将‘修越’两字重复念了好几次,越念越感觉熟捻,自言自语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的名字特别熟悉?”
临昭一听这话,忽然感觉不太对。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临昭,军师为何让我们小心这个人?”胭脂接着又开问。
恰巧前方士兵折返回来报:“禀告团主,前方发现可疑人物!”
临昭神经绷紧,吩咐下去:“注意警戒!”又对胭脂道:“娘娘与圣上莫慌,臣带些人前先行一步。也许只是些山贼毛寇。”
话是这么说,胭脂依然提心吊胆,靠回奚桓边上,抻手搡了他一把。“桓,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想军师为何提及修越!”奚桓转头,左右不见临昭,便问:“临昭呢?”
“说是发现可疑人物,带人亲自查看去了。”
“是应该谨慎。咱们还得有整整两天时间才能抵达玉霞关。只要一过玉霞关,一天路程便可到达漕州。”说到这儿,奚桓往赤奴城深深一望,不禁热泪盈眶。
“你怎么了?”胭脂轻轻地问。
“没,没什么!风沙迷了眼睛而已。”奚桓掩饰着情绪。他是伤感,甚至有些颓丧,计划了几代人的征服计划就这么没了,死伤将士如此众多,损失惨重,却落得个一切必须重来的结果。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他,胭脂只能装作乐观:“桓,大不了一切重来。统一大业,如果这一代不行,那就下一代继续;如果下一代还不行,就下一代的下一代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