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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一路疾驰。
盼盼一脸的痛苦,她低喃着,“妈妈,难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顾念的心如同被碾过了一样,她的脸色死一般的苍白。惊喜没有多久,老天又要给她考验吗?她才刚刚会说话啊。老天你不能太残忍了。
“马上就到医院了,盼盼不怕。”她小心翼翼地拥着她,眼圈通红。
保安队长一边安慰道,“宋太太,你别担心,你女儿可能是过敏了。”
顾念眸眼一眨,“过敏?”顾念连忙检查啊,盼盼的脸上浮出了小红点。再看她的手和肚子,果然也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敏过。”
“我看着像。应该是的,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刚刚她没有发出来,现在看确实是的。只要及时一直不会有太大的事的。”
顾念缓缓呼了一口气,眉心却没有松开。
盼盼的小手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角,“妈妈——”
顾念在路上和陆叶声联系过了,到了医院,陆叶声在门口等着她们,“盼盼情况怎么样?”他抱过盼盼,仔细一看,“食物过敏。没事。”
顾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宋怀承的车一直跟在她们后面,好几次他想拦下那车,可是看到顾念紧张担忧的表情,他便放弃了。他的脸上满是焦急,额角沁出了密密的汗珠来。
见她们到了D大附属医院,他就知道她来找陆叶声的,心中说不清楚什么。盼盼出事时他就在楼上,她宁愿找小区路人帮忙都不给他打一个电话。宋怀承下车时就看到陆叶声已经出来了。他大步走过去。
“盼盼怎么了?”声音凝重。
顾念没有心思理会他,转头对那位保安队长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
顾念和陆叶声抱着孩子走进去了。
宋怀承晾在一边,保安队长认识宋怀承,“宋先生,孩子是过敏了。”
宋怀承绷着脸,跟着他们走进去。
到了皮肤科,陆叶声请同事帮忙。同事一看,“她吃了什么?”
气氛紧张,气流压抑。
宋怀承的声音低沉沙哑,“糖醋排骨,还有虾。”
“那应该是虾过敏。你们也是的,孩子是过敏体质就不要给她吃这些东西。你看看她这脸肿的。”女医生五十多岁,工作一点不含糊。“孩子这么痛苦,没办法只得挂水吧。”
宋怀承瞅着陆叶声怀里的盼盼,蔫蔫的,他煎熬地开口,“要多久才会好?”
“看情况,她这情况挺严重的,我建议住院。”
陆叶声看了一眼顾念,说道,“那就住院吧。”
顾念点点头,“我去办住院手续。”
陆叶声拿出卡递给她,“用我的。”
顾念没有推辞,她整个人都精疲力尽了。
医生配了药,炉甘石,很便宜却很管用。
陆叶声说道,“我来吧。”他轻轻地给盼盼的身上涂了一些,盼盼的痛苦缓解的不少。
“陆叔叔——谢谢——”小姑娘有气无力,说得很慢,却把陆叶声惊住了。
他手一动把棉花棒给捏断了,“盼盼——”
“痒——”她含糊地说着。
陆叶声难掩激动,“不能抓,叔叔给吹吹。”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达他的喜悦。
顾念办好手续后,回到病房。宋怀承站在门口,他的指间夹着烟,侧着脸,似乎在打量着病房里面的情形,他没有看到她。
顾念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落寞的神情,他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顾念怔愣片刻走来。宋怀承看到她,眉色越加深沉,他弹了弹烟灰,“办好了?”他的声音竟如此陌生。
顾念一直拧着眉眼,这些年,她很少笑。别人有的眼纹,她都没有。“你走吧。盼盼已经没有事了。”
“我不知道她对虾过敏——”他局促地说道。他想解释,可是发现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他的女儿,那个天真的孩子,受了多少罪,他从来都不知道。
顾念吁了一口气,语气淡然,“你知道什么呢?”她反问着。
自始至终,你知道什么?关于她的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
宋怀承脸一白,喉咙蕴含了太多的话,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站在那儿,心麻木的已经没有了感觉。
顾念走进房间,盼盼一手挂着点滴,见到顾念。“妈妈,脸痛痛。”软软的话语,揪着顾念的心。
陆叶声摇摇头,“睡一觉就不痛了,睡觉吧。”
顾盼摇摇头。
这孩子只要一生病就异常的粘人。陆叶声欣然抱起她。
宋怀承不知不觉走进来,刚刚那一幕幕一直落在他眼里,照着他眼前的脾气早就发作了。可是今天他一直隐忍着。
他手里端着水杯,“盼盼,渴不渴?”
顾盼瞧了他一眼,“陆叔叔喂——”
宋怀承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顾念蹙了蹙眉,“现在不能喝,一会儿又要上厕所,折腾死了。”
顾盼小嘴嘟起来,“喝——”
宋怀承把水杯递到陆叶声手里,“麻烦你了。”
陆叶声眉毛一挑,“宋先生说的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宋怀承胸口滞闷,他看着陆叶声,眸光全是冷意,却没有接话。
不多时,院方领导紧急赶过来,“宋先生!”院长伸出手和宋怀承握了握,“我来看看孩子的情况。”
“小陆也在啊。”
陆叶声点了点头。
院长亲自过来,可见宋怀承也是有心了。院长和主治医院认真地给盼盼检查一下,又看了看病历和开的药。
“宋先生,孩子没事。您放心吧。过段时间带她做个过敏原测试。”
“麻烦你了。”宋怀承弯了弯嘴角,笑容不深,“我女儿开口说话晚,不知道李院长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院长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是宋怀承的女儿,他真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我帮您联系一下。”
“那就谢谢你了。”
“客气了。那我就不打扰令千金休息了。”
顾念紧握着手,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女儿,他倒是承认的痛快。
宋怀承看了一眼盼盼,眼神让人看不透,他到底会做什么。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便走了,或许,他也明白,这个时候顾念根本不会听他说什么。
他一走,顾念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疲惫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盼盼悠哉地喝着柠檬水,似乎已经忘记了先前的疼痛。
宋怀承回到车上,一个人静坐了许久。
太阳已经西下,天边一片冷清。宋怀承抬手揉了揉眉心骨,拿起电话,给方律师打去电话。
“方律师,抚养权的案子撤掉吧。另外,我要设立一个户头。”
“我会和顾女士联系的。”
宋怀承坐在那儿,依旧一动不动。突然扫到车上一个牛皮袋,伸手拿过来。这里面都是盼盼还有她的照片。
顾念一直都维持着一个表情,自从相遇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笑过。
他都快忘了她笑起来的模样。宋怀承闭上眼,想了想,顾念笑起来时左脸颊有个酒窝,深深的。
他还记得她对他说话酒窝的来历。
“宋怀承,我告诉你喔,相传人在死了之后,重新投胎时,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在脸上留下了酒窝。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酒窝寻找前世的恋人。宋怀承,我可是历经辛苦才和你相遇的,你可要好好珍惜我。知道吗?”
那时候他一笑而过。
好好珍惜,他确实没有做到。
手机响起来时,宋怀承的眉心还紧蹙着。他看到来电之后,不悦之色浮出来。
“怀承,你看到那些报道了吗?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周父暴躁地说道。“你现在在哪里?”
“周叔,我过来一趟。”
“好。”
宋怀承驱车来到周家,周家三口都在家。周好好站起身,“怀承——”她柔声叫着。
宋怀承的脸色一直僵硬,这会儿也是一样。
保姆到了一杯茶过来。
周父一直铁青着脸,“坐吧。”未来女婿离婚四年后又冒出一个孩子出来,他们的心里异常得不舒服。
周母也按耐不住,“怀承,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的吧?”
周好好皱了皱眉,“妈——”她埋怨地喊道。
周母恨铁不成钢,这个女儿倒贴的让她都看不下去了。“你和好好不久就要举行婚礼,这时候冒出这事,让好好怎么办啊?她那些同事会怎么看她?”
“爸妈,怀承会处理好的。那个孩子是顾念一厢情愿生下来的。”周好好闷闷地说道,心中满是委屈。
周父周母将目光紧紧地锁在宋怀承的身上,希望等到他的保证。宋怀承这几年的事业周家都看在眼里。尽管他离过婚,可是周家人还是很看好他,毕竟女儿喜欢。
明亮的水晶灯下,宋怀承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这会儿终于挑了挑眉,表情冷冽如水。周好好顿时一阵心慌,她不安地捏紧了手。
“周叔,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他开口。
周父缓缓嗯了一声,嘴角上扬,端起面前的杯子。
宋怀承接着道,“我和好好的婚礼取消。”
“什么?!”周父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怀承,你这是什么话?”
“婚礼取消。孩子是我的女儿,这一点不容改变。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那就改变还没有发生的事。”宋怀承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他动动眉心,“周叔,很抱歉。我和好好的婚约解除。”他转过眼看向周好好。他们认识多少年了。年少动人的她变得成熟优雅,可是却是他不再熟悉的那个人。“日后周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力达成。”
周母气息浮动,“宋怀承你这是算什么?一句解除婚约就算了事了?这么多年,好好陪在你的身边,她的青春,她的用心,你的一句话就算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好好对你怎么样你就没有心吗?”
周好好脸色惨白地站在那儿,一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想到很多年前,她在课堂上突然收到一封邮件。她欣喜雀跃地打开,可是却看到的是宋怀承和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女孩子游玩的照片,他脸上的表情让她心凉。那一刻老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陌生的单词,窒闷的课堂,让她顷刻间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周母一声惊呼,“好好,松开牙齿。”
原来是血的味道。周好好勾勾嘴角,笑着,“因为她吗?”嘴角的血刺目地衬托着她苍白的面庞。
宋怀承没有说话。
“怀承,你要为了她再次抛弃我吗?”周好好轻若无声地质问着。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啊。
周母不满,她竭力维持着一向高雅的面具,“你是忘了她是谁了?她的父亲是顾周道,是他害的你父亲惨死。你父亲在看呢!怀承,你就为了那个小贱人吗?还有那个孩子你就确定是你的?你不是一直给顾念下药的吗?怎么会怀孕?说不定那是别人的野种?”
宋怀承脸色不快,“伯母,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些话。盼盼是我的女儿,是我宋怀承的女儿。”
周母气的直捂着胸口,“啊。不行,我胸口疼。”
宋怀承大步走到门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种如释负重的轻松。
周好好恍然清醒,从屋里追了出来。
任周父在后面大喊,“你给我回来,不许再去找他。”
“怀承!”她一把从身后抱住他,“不要!不要解除婚约。”泪水倾然而下,“你可以把盼盼接回来,我一定会像对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她。”
“好好——”宋怀承重重地叫着她的名字。
“不要,好不好?不要解除婚约。我爱你啊!”周好好哭泣着,“即使你心里没有我也没有关系的。”她艰涩地说道。
她彻底地放下自己,四年的时间,她不能到了这一步全盘皆输。
“好好,不要这样,你会遇到适合你的人。”宋怀承哑声说道,“其实他就在你的身边。”
周好好身子一僵,“可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了。宋怀承,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宋怀承抬手一点一点拉开她的手指,“回去吧。”
他就这样走了。周好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终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不甘心!
宋怀承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客厅的地上还摆放着童装袋子。他将袋子一件一件地收拾好,挂在了曾经的儿童房里。
那间屋子是他和顾念结婚时顾念精心准备的,当时顾周道也参与了。
看着房中的一切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悲痛,脑海里不停闪烁着盼盼和她的面庞。
因为不会说话,她只得用手比划,别人一脸嫌弃,而她急的冒汗,张着嘴角发不出一个音节。
因为不能说话,她被幼儿园拒绝,而她冒着酷热一家又一家地去请求别人收下盼盼。
因为没有钱,她带着女儿住在画室,只有一张简易的床。
因为没有钱,女儿只能穿着别人不要的衣物。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将她逼到这个地步的。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仇恨让他蒙蔽了双眼,让他忘了那个女人曾经带给他的快乐。他的心闷闷的疼。是他亲手毁了一切。
顾盼挂了两瓶水之后情况好了很多,只是脸还是肿着。
顾念一直陪着她,小家伙坐床上玩着陆叶声新买的积木。顾念拿着手机刷着网上的信息,不知道关于宋怀承私生女事件一直引人关注着。顾念忧心忡忡。
陆叶声拿着晚饭进来时就看到顾念失神的状态,连他走进来都不知道。“吃晚饭了。”
顾念恍然清醒,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的如墨一般。“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
陆叶声把东西放好。
顾念看着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盼盼,别玩了,吃晚饭。”
盼盼抬眼,比划道,“我不饿。”
“说话。”顾念瞪着她。
盼盼张了张嘴,“妈妈,凶。”她每个字都说的都有些缓慢,发音不清楚。
顾念把她抱到一旁,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以后尽量都用嘴巴说,说的慢一点也没有关系。知道吗?”
顾盼连连点头。
顾念点了点她的额角,“又忘了。”
顾盼撇开眼,“知道了。”说成zi-dao。
顾念欣慰,没关系,说的慢说的不清楚都没事,只要她能开口。
夜,渐渐深了。折腾了一天顾盼终于累的熟睡。
顾念和陆叶声站在走廊上,清冷的走廊在夜晚显得更加的冷清了。
顾念开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
顾念抬眼看着他,“叶声,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
陆叶声看到她眼底流露的情意,不由得抬手轻抚她的发丝,“对自己的男朋友说谢谢,真的太过生疏了。”
顾念莞尔,这一刻她并没有躲避他的注视。
陆叶声低下头,在她的额角落下轻轻一吻,“别忘了,我们之前约定的日子。”
顾念终于抬手覆在他的腰上,“不会的。”她定定地说道,眼眸闪亮,“叶声,你知道吗,今天盼盼开口那一刻,我想通了很多事。宋家和顾家的恩怨太伤人了,两败俱伤不过如此。我先前心里对宋怀承确实有恨的,可是我得装着不在乎,让秦姨和栩栩都看不出来。不然她们肯定会难受的。可是现在盼盼会说话了,不管恨也好,爱也好,其实都没有了意义。叶声,今后我会朝前看的。”
陆叶声拥着她,“不辜负我就好。”
顾念吐了吐舌头,“辜负了你,我怕这一辈子都不会遇见幸福了。”
这时候楼道传来杂乱脚步声,突然之间,闪光灯扑闪扑闪起来。顾念连忙抬手挡住自己的脸。陆叶声将她拉倒自己的身后。他凝眉一看,竟然来了十多个记者。
“顾小姐,我是XX商报的记者,请问你和万千建设公司的宋怀承先生是什么关系?”
“顾小姐,听闻你和宋先生有一个女儿,孩子已经四岁了,是真的吗?”
“顾小姐,你知道宋怀承先生已经有了未婚妻了吗?”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尖锐地向顾念砸来。顾念的脸色逐渐变得晦暗不明,她只是沉默着。
所有人都等着她开口。
陆叶声紧抿着唇角,“这里是医院,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否则我要报警了。”
“请问你和顾小姐是什么关系?”
陆叶声那双眼愈发的黑沉,“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不去问宋怀承先生,而来找一个女人质问?你们的职业道德在哪里?为了博取眼球拿弱势来造势?”
记者被他的气势镇住了。
陆叶声冷笑,“如果见到宋怀承替我转达一句话,一个男人连女人都容不下,他算什么?”
记者一阵哗然。
很快有人便查到了陆叶声的身份。在记者的想象与笔墨渲染下,陆叶声是顾念的第二春了。报道将顾念黑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宋怀承蹙了蹙眉,拿起电话,给助理打了电话,“联系一下那几家报社,让他们停止一切关于顾念的报道。以公司的名义发一通申明。”他的脸上满是无奈。
顾念可以明确地告诉那些记者他们的关系,可是她不解释。其实她的心里是在抵触她和他的过去吗?
他看着照片,照片上她和陆叶声相拥着,她的脸上是他许久不见的喜色。宋怀承敛着神色。
几日后。
李院长给宋怀承推荐的那位专家,正是当初顾盼见的那位。宋怀承亲自去把老医生接到医院。
老医生一见到顾盼,嘴角浮出了笑意。“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啊。”
宋怀承凝眉,“您认识?”
老医生淡笑,“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盼盼点点头,却不开口。
此刻,方栩栩和秦坊都来了,大家见到宋怀承脸色都不好,只是碍于他带了医生来也不发作。
顾念沉着脸,“盼盼昨天开口说话了。”
“不错不错。”老医生笑着,他拿过一旁的一个美羊羊娃娃,“盼盼,这是谁啊?告诉爷爷。”
盼盼张了张嘴,可话没有说出来,又开始用手比划了。
宋怀承皱了皱眉,掌心竟然沁出了汗珠。“盼盼——”
老医生摆摆手,表示没事,“美羊羊啊。原来盼盼喜欢这个。那下回爷爷也送盼盼这个娃娃。”
盼盼咧嘴一笑。
老医生和盼盼说了一会儿话,奈何小姑娘今天一点面子都不给,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顾念和宋怀承一起送老医生出来。
“不要急,现在这样很好。”老医生安慰着顾念,转头又对宋怀承说道,“爸爸也要加加油,孩子现在是心理上存在一些问题,多和她沟通。千万不要操之过急逼她说话。”
宋怀承神色严肃,“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老医生一走,顾念就要转身,宋怀承却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放手!”顾念没有温度地说道。
“为什么不告诉记者,你是我的妻子。”
“宋先生,您说错了,是前妻。”
“你真的准备要和他在一起?”
“是的。”
“不可以。”
顾念笑了,“宋先生,您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且不说您有位美丽的未婚妻,我和我男朋友的嫁娶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不是我的谁!”
“我和她解除婚约了。”
顾念短暂的愣住。解除婚约,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过去都回不去了。她和他之间隔得不是一步两步的距离。
顾念这个时候还能好脾气地对他笑笑,“你能帮盼盼找医生,我心里很感谢你。只是,你看看自从你出现在我们身边之后,盼盼多灾多难,我能不能拜托你,让她能够平安成长。”
宋怀承面色一白。
这时候方栩栩从里面走出来,面色紧张,“叶声那边出事了。”说话间她恶狠狠地看着宋怀承的。
顾念语气苍凉,“宋怀承,你又做了什么?”她微仰着头,为了另一个男人来质问他。
宋怀承突然想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他了,他的眼底竟然流露出伤痛。
顾念掐着掌心,不让自己弱下声势,她不得不怀疑是宋怀承安排的一切。
宋怀承睨着她,却没有任何解释,“盼盼住院我会安排好的。”
顾念大喊道,“宋怀承,叶声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宋怀承已经转身,顾念看不到他的面上浮出的失望。他满满情绪与其说是对顾念,不如说是对自己。
“你让他自求多福吧。”他冷冷地说道。
顾念双腿虚软了一下,幸好,方栩栩扶了她一把。
“到底怎么了?”顾念只觉得全身都是冷意。
方栩栩皱了皱眉,“有患者家属来闹事,现在被停职察看。”
顾念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宋怀承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那我到要看看,你的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陆叶声遇到一位歇斯底里的患者家属。患者有先兆流产现象,回去后便小产了。家属却认为是医生医术问题,没有及时告知孕妇。
患者家属情绪非常激动,喊了二十多个亲戚到医院闹事。刚刚一阵杂乱地争执,场面极其混乱。
陆叶声自然不理会,冷言让他们回去,直言要报警。
那家属本就是无赖,“今天不给我说法,我让你们永无宁日。”
“先让保安把他拉走。不要影响其他患者。”副院长赶过来。
“谁敢碰我!你们不怕染上艾滋尽管来!”如同一个炸弹轰然引爆了现场。
众人的脸色闪着俱色,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有记者过来。副院长满肚子的火气,脸色僵持,“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下来,你反应的问题,我们现在就去处理。”
这件事不论影响,都要陆叶声来承担责任。加上,医院环境本就有些猫腻,陆叶声平时我行我素,不出事就算了,一出事很多人等着踩一脚呢。
科室的氛围立马变得低沉了。
“陆医生,你别放心上,先休息一段时间。”
“对啊,等那些疯子安静了。领导肯定会有新的安排的。”
陆叶声表情一如既往,“大家不要担心,我没有做任何昧着良心的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忧。大家去忙吧,我正好也想休假。”他笑了笑。
陆叶声接到顾念电话,“我一会儿就过来。”
顾念脸色的忧色越来越重。
陆叶声过来时,就见顾念一脸的担忧,“我没事。这种人多的去了。”
顾念沉默不语,嘴里一片苦涩。
陆叶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别想太多。正好不用请假了。别忘了后天,我们的计划。”他笑着,笑容干净温暖。
顾念的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我总觉得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我妈妈生了我身体不好不久就去世了。我爸也——现在你又这样。叶声,我是不是一个扫把星,我和谁近点谁就倒霉?”
“不关你的事。”陆叶声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却正色看着她,“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顾念,你很好。”
顾念沉默,心里惶惶然你。
陆叶声又问道,“盼盼今天怎么样了?”他转开话题。
顾念没有隐瞒宋怀承来过的事。
陆叶声沉沉道,“他毕竟是盼盼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周好好过来时,顾念没有掩饰地皱了皱眉头。
“顾念!”她现在病房门口,神色死死地盯着她。
顾念起身走过去,“有什么事出去说。”
盼盼不时盯着她们瞧,她不想在女儿面前讨论那些事。
医院花坛前,这时候很多人在散步,一片安宁。
两人站在桂花树下,衣角随风起伏,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如同表面的那般美好。中秋已经过去,可是桂花还弥留着淡淡的馨香。
“怀承和我提出解除婚约了。”周好好开口。
顾念望着前方,默默不语。
“你高兴了?”周好好提高了声音。
顾念嘴角一动,终于忍无可忍,“你们真的很搞笑。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周好好,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要是不甘心不愿意你去找宋怀承说啊。你们不是有多少年的情谊吗?”
周好好脸色一僵,“顾念,这个时候你别说风凉话。你以为我和他解除婚约你们就能在一起?”
“离婚后,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她耸耸肩。
“可是他不会这么想的。顾念,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打破了一切。你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为什么?”她一句一句地怨念着。
顾念怔在那儿。为什么?
“顾念,其实你的心里根本是爱着他的。”
顾念抿着嘴角,大脑有一道白光闪过。
周好好贴近她,“我告诉你,网上那些消息是宋怀承让人放出去的。他不会罢手的。”
顾念神色一紧,“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周好好,你从来没有安什么好心。四年前,你装的和朵白莲花似的。”她突然往前一步,死死地瞪着她,“不要让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为母则刚,大概就是这样。
周好好飘飘一笑,“随时欢迎。”她的身后是富裕的周家,而她呢,什么都不是,还有那么多烂摊子。“顾念,我恨你!恨你抢走了他!我真希望你能消失在这个世上。”
一个孩子突然跑到他们面前,直接撞到周好好的身上。周好好穿着高跟鞋,顺势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孩子的母亲连忙上前,“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有事吧?”
周好好坐在地上,突然间捂住肚子,“我肚子疼。”她痛苦地叫道,死咬着唇角,看着顾念,“顾念,你帮帮我,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顾念的脸瞬间白了。他的孩子。这就是宿命的安排吗?
此情此景,好像回到多年前。她也是这样。突然早产,那一刻大人和小孩的情况都不乐观。在进手术室那一刻,她还死死地拉着陆叶声的手,“保孩子!如果我有什么把孩子送到宋怀承那里。”无论怎样,她要让孩子在父母身边成长。
曾经她也是这般,无助地祈求着别人。即使那个男人不喜欢她,可到了最后,她还是做了那样的选择。
顾念让自己镇定下来,伸出手扶着她的肩,“你别紧张,这里是医院。”抬头对那位孩子母亲说道,“麻烦去叫医生。”
周好好拉着她的手,“我的孩子三个月大了,顾念,他是个男孩。”
很快,医生和护士过来,将周好好扶上车子。
顾念没有再跟去,只是站在风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的指甲已经欠到掌心的肉了,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那位孩子母亲一脸的担忧,冲着孩子发了脾气,“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能跑!你怎么还这样。”说着也顾不得孩子在生病,朝着孩子屁股上狠狠抽了几下。
顾念不想再看,转身回到病房,心里空落落的。周好好一直陪着宋怀承,他们有了孩子又有什么奇怪的。
第二天早上,顾念和陆叶声约定的日子。她收拾好包,和盼盼说道,“妈妈上午有点事。”
“什么事?”顾盼好奇。
顾念笑了笑,“盼盼喜欢陆叔叔吗?”
“喜欢。”
“妈妈要和陆叔叔结婚了。”
顾盼静静的。
“妈妈中午过来,给你带好吃的。
顾盼点点头,比划道,“我想吃烤鸭。”
顾念缓缓开口,“跟我说,烤—鸭—”
顾盼张了张嘴角,“烤—鸭—”音调都走音了。
顾念吻了吻她的额角,“很棒。妈妈会记得的。”
她先回去一趟,陆叶声在家中,他已经换上了一件新的衬衫,连头发都细心地打理过了。
顾念看着他这样,倍感压力。
陆叶声拿出一个袋子,“顾小姐,请看看满意否?”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条深蓝配白格的无袖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乳白色的圈圈毛长袖罩衫。
顾念换好,裙子很合身,她将头发放下来,走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陆叶声直直地看着她,“我就知道适合你。”
两人准备好便朝着民政局出发。
阳光温暖,一路畅通。
车上放着动听的歌曲,顾念一直紧盯着前方,思绪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
“等盼盼出院,秦姨说要请我们吃饭。”陆叶声开口。
顾念却在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喔,好啊。”
陆叶声勾勾嘴角,“你不用这么紧张。”
顾念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收敛起来。“我在想栩栩最近怪怪的。”
“别想这些了。”
下车时,陆叶声说道,“你去后备箱把东西拿出来。”
顾念这才想到要给工作人员准备喜糖。
可能是今天的日子含“8”,来登记的人很多。他们前面竟然排了一百多个人了。
两人站在队伍里,幸福弥漫左右。
宋怀承今天到医院时拎了一袋子的娃娃。秦坊一见到他就板起脸来,“盼盼,姥姥下楼买些东西。”
秦坊那是自宋怀承进屋一眼都没再看他。
盼盼一手正在挂着点滴,空着的手正在翻着故事书,翻几页,又吃一片切好的苹果。
宋怀承干干地咳了一声。
盼盼抬头看了他几眼,又继续看书,不时偷偷笑几下。
宋怀承闹得没趣,“盼盼,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欢吗?”他将娃娃一一摆在床上。
顾盼眼一亮,却不动声色。
宋怀承见她兴趣缺缺,顿时有些慌乱。这是他亲自去买的,仔细询问了店员,四岁小女孩会喜欢什么。宋怀承站在床沿,看了看点滴,还有一点就要结束了。盼盼不说话,他不再说什么。
盼盼一直在观察,见点滴快结束了。她瞬间紧张起来,冲着宋怀承直比划,“叫护士姐姐——”
宋怀承轻笑地说道,“我可以的。”
果然,他说到做到,把针给拔了。
盼盼瞅着他,比划着,“你和我妈妈一样厉害。”
宋怀承瞬间想到了什么。孩子以前生病,也是顾念自己帮孩子拔下针头的。他涩涩动了动嘴角,一直按着她的手,“别动,不然会流血的。”
盼盼听话的一动不动,她盯着他。虽然知道他是她的父亲,可是她却始终无法和他亲近。
宋怀承喃喃道,“怎么又不开口说话了呢?”语气满是无奈和期盼。
顾盼抿着嘴角,用脚将娃娃勾过来。
宋怀承宠溺地笑了笑。“你妈妈呢?”
顾盼玩着娃娃,这个娃娃真漂亮,还有这么多衣服可以给她换呢。听到宋怀承地问话,她漫不经心地比划,“妈妈和陆叔叔去结婚了啊。”
宋怀承手上力道猛地一个加重。他一片错愕与震惊。
顾盼痛呼,“疼!”她再次开口。
宋怀承连忙查看,“对不起,我看看。”
顾盼抽回手,小脸满是愤怒与委屈,她对他指着手,“我不喜欢你。”
宋怀承绷着下颚,脸色稍稍缓和,“盼盼,爸爸真的是不小心的。”
爸爸——
他终于说出这两个字,原来这么艰难。那两个字轻地几不可闻。
顾盼突然红起了眼前,“我不要你做我爸爸,你是坏人!”
秦坊大步走进来,厉声道,“宋怀承你把孩子弄哭算什么?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宋怀承哑口无言。顾盼把脸埋在秦坊胸口,不再看他。
他大步走出病房,拿出手机给顾念打过去。熟悉的音乐,半晌没有人接。他握着手机,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他的眼底好像有一场狂风暴雨要来。
顾念拿出手机,看到那双电话时,她微微一愣。
“怎么了?谁的电话?”陆叶声问道。
顾念弯了弯嘴角,“诈骗电话。”她按了拒接,又关了手机。“快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