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因为在意,所以残忍(6)

姒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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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樽骑在马上,身穿戎装的他,腰佩长剑,外罩黑色大氅,手握缰绳,没有望她所在的方向。于千万人中,他永远是那般的卓尔不群,佼佼尊贵,无人可及。

    “将士们,近来天寒地冻,情况你们都看见了,饿的饿,病的病,我军许久没有行动了,战斗力急剧下降。今日随本王前去阴山带粮草,就当操练一下兵马。余下留守大营的将士们切记,北狄骑兵彪悍,对漠北地形又熟,我军如今虎落平阳,但绝不要做软蛋。战必胜,攻必克,不论身处何种地步,金卫军都是响当当的好汉。”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战必赢,攻必克!”

    旗幡翻飞,枪戟铿锵。

    看着山呼海啸般呐喊的将士,赵樽抿了抿唇,慢吞吞回头看了一眼大帐的方向,似是没有看到躲在角落里的夏初七,回过了头去,高举佩剑,沉稳冷厉的声音直破清晨的薄雾。

    “出发!”

    漠北大雪窃玉,别离之情。

    辽东冷风偷香,依然颜色。

    归云去,鸳衾被暖,转眼人迢迢。

    一夜风雪过去,温情暖意的楼阁内,赵如娜只身躺在榻上仍是未起,直到绿儿红着眼睛端了热腾腾的汤药入内,唤她起来,她才略带涩意的起了身。

    隔着一层帐幔,绿儿没看清她的样子,只垂着头,规规矩矩过来,撩起帐幔挂在帘钩上,准备扶她起身。可被子刚刚一撩,她便吃惊的怔住了。

    “呀,侧夫人?”

    赵如娜被她一喊,低头一看,也是红透了双颊。

    昨夜她是累极而眠的,没有来得及收拾好自己,只见身上单薄的里衣领口上,绣花的盘扣被扯掉了,一片瓷白腻嫩的肌肤上,布满了令她难堪的红痕,有些用力过重的地方,诡异的透着一种淡淡的青紫色。

    绿儿的脸红了。

    昨夜动静极大,她就睡在外间,怎会没听见?

    赵如娜见她发愣,也是气血上头,赶紧背转过身去,没好意思看绿儿的脸,赶紧将扯坏的盘扣掩好,待绿儿拿了换的衣裳过来,也不晓得是心里有鬼,还是实在无力,她双手一直发抖。

    “侧夫人,奴婢帮你更衣。”

    绿儿是个灵性的丫头,抢步上前。虽语气低落,但仍是恭敬,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赵如娜红了红脸,点点头,呼吸起伏,婀娜身姿,带着一种被人怜爱后的缱绻。

    默默的,只有衣裳的窸窣声。

    想想昨晚的情形,赵如娜看绿儿的眼,多了些歉意。

    “你没事吧?”

    绿儿咬着嘴,摇头,“奴婢不敢。”

    赵如娜侧过头,看了一下她的眼睛。显然她是没有睡好,一双水眸里布满了红丝,即使这屋内光线极弱,也能瞧得明白。见绿儿如此,她情绪亦是复杂,“绿儿,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昨夜之事,你也晓得,我并非不成全,只是做不得主。”

    绿儿头垂得更低了。

    想到昨夜被侯爷撵出净房的冷遇,委屈得湿润了眼。

    “侧夫人,奴婢晓得。侯爷不喜奴婢,与侧夫人无关。”

    “你也不必介怀。侯爷他,他的性子就这般,是个粗人,脾气是糙了点,但为人也算好的。往后你若不想在府里,或有喜欢的男儿,我定会请侯爷做主,给你选一户好人家。”看着绿儿通红的眼,赵如娜生怕她误以为自己是在幸灾乐祸,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实在话,“绿儿,其实做寻常男子的妻室,比做侯府世家的小妾通房更为体面,更有奔头。”

    “侧夫人。”绿儿低低嗯一声,眼睛看着脚尖,“奴婢不嫁人,这辈子都守着你,侍候你和侯爷。”

    看她一眼,赵如娜心下微沉,不再多说。由着她侍候洗漱,喝了汤药,等她端了早膳进来,坐在桌案边上,考虑一下,终是不忍的瞥了过去。

    “吃了吗?”

    绿儿怯怯看她,摇了摇头。

    “夫人吃罢,奴婢再吃。”

    “坐下一起吃吧。”

    赵如娜的性子素来温良,但受礼教约束,等级观念仍是根深蒂固。过去这些年,她待绿儿极好,在东宫里,绿儿的脸面比普通丫头大了许多,但她从不像夏初七那样,会与下人同桌吃饭。今日之所以如此说,是实在不忍看她难堪。

    哪料,听得她的话,绿儿吓得慌乱的跪下了。

    “侧夫人,奴婢不敢……。”

    “哎!随你吧。”

    瞄她一眼,赵如娜终是不再勉强。

    昨夜的情形不仅兴高采烈的绿儿没有想到,她也始料未及。原本确实也是有心成全绿儿,但陈大牛的想法她又如何琢磨得明白?生为妇人,她知道,嫁了人就得为丈夫而活,虽说心下别扭,但一个人念了半天《心经》,她窝在被子里,仍是什么也没有做。

    等着时间过去的感受并不好。

    外面久久没有动静,他没回来,绿儿也没有再过来,她猜测他沐浴完直接带绿儿去主屋就寝了,也就熄灯睡下。没想到,大半夜的,黑灯瞎火,他却突然湿漉漉地闯了进来。

    “你怎会来了?”她记得自己这样问。

    “俺咋不能来?凭啥不能来?”黑暗里,他呼吸很重,就像与谁生气似的,说话声音粗急,噎得她好久没吭声,在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气时,才回过神,喃喃问了一声。

    “绿儿呢?”

    “关老子屁事!”他没好气。

    “哦。那你来……”她以为是绿儿服侍不周,惹得他生气了,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安慰,却听他重重哼了一声。

    “睡觉。”

    “哦。”

    “俺明儿就走了,不管你做何想法,好赖老子今晚得睡这,你他娘的难不成还敢撵俺?”侯爷好不容易耍了一回威风,说了一个“敢”字,吹胡子瞪眼睛。

    “妾身没有,妾身哪敢……”

    “不敢就好。”

    他气咻咻一哼,就不客气地钻入了她的被窝,那猴急的样子不消多说,她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没有反抗,黑暗中,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可他的手终是触到了她脸上的湿意。愣了愣,他没急着解裤带,却是把手勒在她的腋下,把她抱了过来,不像往常直入主题,像是觉着不好意思了。

    “俺又着急了。”

    “无事,紧着你高兴。”

    “气着了?”

    “妾身不敢。”

    听她声音闷闷的,鼻音极重,他感觉出她情绪不好,好像先前哭过了,但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只以为是自己粗糙的行为吓住她了,想想,他嘿嘿一乐,“要不,俺陪你说说话?你喜欢说点啥?”

    她微微一愕,“侯爷说便是,妾身听着。”

    “那……俺给你背诗?”

    听说他要背诗,赵如娜比听见公鸡下蛋还要惊奇。咽了咽唾沫,她温驯的躺在他怀里,“嗯”一声,真是好奇他能背出什么诗来。

    “这诗是俺在营中听人读的,说还有谜底,你也猜一猜。”陈侯爷清了清平素大得像喇叭一样的嗓子,难得压低了声音,慢慢地道:“有诗云:一物天生六寸长,有时柔来有时刚。软如醉汉东西倒,硬似风僧上下狂。出牝入阴为本事,腰州脐下作家乡。天生二子随身便,曾与佳人斗几场。猜一物。”

    “……”

    “快猜!”

    在他念前两句的时候,赵如娜心里就开始敲鼓。等他念完了,她的心终是悬到了嗓子眼,如今他非得让她猜,她恨不得钻入地缝里。按说她是他的人了,这样的歪诗私下里说说也无妨,可她与陈大牛从认识到现在,交流过的语言还不如身体多,乍然来这么一段,让她如何说得出来?

    “侯爷……你怎生这般。”

    “猜不到?哈哈!”

    亏他还能笑?赵如娜已然无语。

    “俺营中的老爷们儿,没事逗个趣,说来与你玩笑的,猜不着就罢了。”他的手探了过来,贴近她时,呼吸已然不匀,“你睡你的,俺不会累着你。”

    赵如娜心如鹿撞,但她原就是温驯小妇人,便无多少拒绝的意思,更何况他如此急切,铁塔般硬实的身子翻过来时,她虽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种失衡般的颠转,一种与他关系的颠转,一种她无法拒绝的颠转。

    默了半晌,她终是先问了。

    “你先前……要了绿儿吗?”

    她想,他若是要了,今天晚上,至少这个时候,她不能从了他,她接受不了。听完,他身子微僵,撑在她的上方,双手托住她,微微向上挪了挪,以适应他的身高,急促的呼吸像是融入了一些怒意,就像一个冲锋陷阵的兵卒见到了敌人,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便直入阵地。

    “俺没要。”良久,他终是含糊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