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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上你,并不在最好的年纪,却因为你,又一次相信爱情,期待以后。我不会再怀念过去,只因感知你,为我保留了最虔诚的心意。我愿意在十年的山长水阔之后,为你勇敢。我愿意跟你一起,完成爱情最重要的决定。
休息了两个月,这次回来,郗颜在工作方面格外卖力,收起从前的漫不经心,主动接手了几桩有份量的案子,颇有些为老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式。她的努力也很快得到回报,卓然的成绩让她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从默默无闻的小文案,转瞬成了“九维广告”古城分公司的大拿。
公司,宿舍,上班,睡觉,生活似乎就是这样了。惟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世界陡然安静。有些是释然,指放下了和韩诺的那一段过往。有些是回避,指不主动去酒吧,深怕张子良谈及温行远。除此之外,她不再排斥应酬,偶尔会顺应领导安排出席一些发布会和酒会,表现的进退有距,大方得体。
就这样忙到了十月,郗颜去了趟大理。
十一期间,她独自去了大理。初秋时节,早晚有些凉,微雨过后,云开雾散,一如郗颜的心情,轻松而明媚。
原本,农历四月才是观蝶的最佳季节,但曾听说,在白族人的心中,蝴蝶泉是一个象征爱情忠贞的泉。所以,即便孤身一人,郗颜依然决定先去蝴蝶泉,只为感动于那古老的传说。
想到一对恋人双双跳入泉中,用自己认为天荒地老的形式悍卫了爱情,郗颜有泪湿的冲动。为他们的坚定,也为他们的无奈。她在蝴蝶泉边懂得了:爱情是有天长地久的,只是,形式各有不同而已。
离开蝴蝶泉,郗颜直奔大理古城。黄昏时分,游客很多,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期然地闯进耳里,显得古城格外热闹。她徒步而行,心情愈发明朗。直到来到洱海边上,心事似乎都已经沉淀下来。
低沉的汽笛声响起,远远看见沧山与洱海两艘游船正缓缓靠向岸边,她静默地站在海边,任舒缓的微风吹乱她的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凝思被打断,郗颜转身。面前站着身材高大的男孩儿,正腼腆地笑,而他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从他们牵手的动作看来,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好啊。”郗颜爽快地应下,微笑着接过相机。
“谢谢。”男孩道谢,站在洱海前,与女友彼肩而立。
透过小小的镜头,郗颜看到这对恋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虔诚而甜蜜,她的心微微震动,迅速按下快门,留住这流过就不会复返的短暂瞬间。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亲昵的靠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交凝的目光在记忆的长河被胶片留下印记,即便有些许的褪色,依然是美丽的回忆。
是啊,仅仅只是回忆了。
就这样与一对名为王浩、文静的年轻情侣相识。或许是见她孤身一人太过可怜,也或许是为了有个方便拍合影的人,文静邀请她三人行。郗颜有心拒绝,以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又实在拒绝不了文静的热情,于是同行,前往宾种鸡足山看日初。
站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山顶,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一点点驱散黑暗。恍然之间,郗颜感觉心门也随之被缓缓推开。沐浴在阳光下,任暖暖的光拥抱着自己,垂下眼,她轻轻微笑。
妈妈,小颜距离太阳好近,小颜会好好的,你放心吧!
当得知王浩与文静也要去大研镇,郗颜热心的帮他们订了酒店,并结束了大理的行程,给两人当了三天免费导游。
王浩与文静旅行结束前晚,郗颜在“柔软时光”为两人饯行。
文静好奇心起,问:“颜姐,你有男朋友吗?”
郗颜闻言眉心轻聚,脸上透出蛛丝幽怨的痕迹,“有好男人介绍吗?”
王浩差点将她煞有介事的样子逗得喷水。
文静则笑了,“有啊,你有兴趣吗?”
郗颜漫不经心,“先说说帅哥级别几星。”
文静凑到她身边,“不开玩笑,我说正经的,真有个不错的人选。”
郗颜慎重点头,态度诚恳,“我也是很正经的。”
她当然不是真的正经,文静却是动了真格的,开始介绍自己的哥哥文韬。同为A市人的文韬可谓是成功人士,30岁不到的年纪,已是一家茶业集团的掌舵人,曾交往过两任女朋友,都因不愿长年留在古城而分手。
郗颜忍不住感叹:“古城再美,也只能成为有些人的路过之地,不宜久居。”
“留下来的,都是懂得生活的人。”文静看着她笑:“像你。”
难怪强烈推荐文韬,原来是因为她喜欢古城的缘故。在这一点上,他们算是同道中人。只是,郗颜自知:她不是懂得生活,而是为了逃避。于是转移了话题:“你哥哥的公司如果需要做广告,记得替我美言几句。”
文静一脸小计谋得逞的笑意:“你们如果在一起了,还用我多嘴吗?”
“不要乱点鸳鸯谱了。”郗颜拿同样的理由拒绝:“我在古城只是暂时的。”
“那也没关系。”文静却说:“也许我哥会为了你改变。”
郗颜意外于她的认真和坚持。
由于王浩和文静的缘故,郗颜忽略了张子良的异样。从她进门,张子良的脸色就不好。不过,在外人面前,张子良没有表现出来,直到郗颜送走了王浩和文静,他就不再掩饰了,带着几分情绪的问:“你和行远到底怎么回事?”
“温行远”的名字被刻意忽略了很久,现在突然被提起,郗颜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怔忡了下,然后回避了张子良的眼睛:“什么怎么回事?”
张子良理所当然地理解为明知故问,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恨不得给她两下:“本来你们两个的事我不该多嘴,但是颜颜,你是真的辜负了行远一片真心。”
印象中的张子良从来都是随和亲切的,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郗颜不得不严肃对待:“张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张子良是真生气了,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意思你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不懂行远要订婚是什么意思就行。”
郗颜的心因“订婚”两个字掀起巨浪,令她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你是说,他——”或许是消息过于震惊,她根本说不完整句。
“对,你没听错,温行远要订婚了。”
张子良昨晚给温行远打电话,却是温行遥接的,张子良这才听闻温行遥特意从国外赶回来,为的就是参加弟弟的订婚宴。张子良有些懵,不明白怎么郗颜回一趟A市两人的关系僵成这样,之前也问过温行远,那位只说:谈恋爱这种事,总要你情我愿。除此之外,惜字如金。
张子良其实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不温不火,本来是见惯不怪的,没想到这回事大发了,苦守十年的人居然要和一个几近陌生的女人订婚。张子良觉得他有权知道原因,就凭温行远是他兄弟,就凭他如兄长一样照顾过郗颜。
“我不清楚你的过去。但是,不是谁都有幸:得一个人十年的真心守候。还是在对方爱着别人的情况下。颜颜,人活一世,除了‘与人为善,懂得感恩’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外,珍惜眼前人也尤为重要。当然,谁都没有权力要求你爱行远,但我必须要说:你不会遇上第二个温行远。”
郗颜不是爱解释的人。不过,当对象变成张子良,她不能以沉默作为回答。
然而,“我是辜负了他。就像我明明喜欢的是苹果,偏偏被塞在手上的是桔子一样,没有选择的机会。”
郗颜努力咽回眼中凝起的雾气,迎上张子良透出恼怒的目光:“或许在你看来,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说不知好歹也不为过。但是子良,有谁问过我想要什么?三年前,韩诺觉得放手是对我而言最好的结果,就导演了一幕移情别恋的戏码,逼着我接受分手的结局。温行远明明再清楚不过其中的原由,但是他对一切只字未提,任由我那么伤心地来到古城,一隐瞒就是三年。”
“可能会有人说,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真的因为一份爱情连母亲的生死也不顾了吗?我确实有那么想过。如果韩诺不放手,我未必会提分手,哪怕我们最终的结局和现在一样。但起码,我身为自己爱情的主角,从过程到结局,我除了参演权,还有选择权和决定权。”
任何事情的结局无非有两种:你所期待的和未能如愿以偿的。但在这个结局呈现之前,过程却可能有无数种。郗颜和韩诺的结局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愿以偿了,可是过程,却是以郗颜最不能接受的形式呈现。
那天的最后,郗颜说:“不管是否与爱情有关,我都需要被尊重。”
温行远的爱,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对于他的刻意隐瞒,说没有责怪也是假的。只是郗颜在这一刻还没明白:之所以责怪,其实是因为在意这个人。所以承受不了丝毫的不真实,即便这份真实有太多丑陋的因素。
张子良似乎懂了郗颜所承受的伤害和疼痛,没有再步步紧逼,只是言辞恳切地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确实不能强人所难。不过,颜颜,即使不看行远的一片心,也不能眼看着他冲动地毁了一辈子的幸福。如果可以,劝劝他。”
劝?他需要吗?
可是,又怎能不劝?
郗颜拒绝不了,又没有底气能劝住。
左右为难。
接连几天,郗颜都无心工作,与之前的亢奋相比,似乎忽然对周边的人和事都显得意兴阑珊,即便强打起精神应付工作,也是错误频出。这样的状态,仿佛退回到了三年前。
然而,那个时候,身边有温行远。
现在则是,因为温行远。
这期间郗颜没有再去酒吧,甚至推掉了一切工作应酬,连对杜灵,也是避而不见。不是担心她询问什么,而是承受不了问询的目光,和有所顾虑的欲言又止。
到底还是把自己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境地。
所幸,张子良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保持每天一条信息的频率和温行远联系,不管他是否回复。
第一天,张子良说:“她知道了,看样子除了意外之外,还有些别的情绪。只是,不便向我表露太多。”
第二天,他又说:“或许是我话说狠了,人没来酒吧。不过,我倒觉得逼一逼没什么不好。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随着订婚日期的临近,张子良在最后一条信息里这样说:“弄假成真就不好玩了,把握好节奏。守了十年,我相信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订婚夜前三天,温行远终于回复了一条,他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惜,感情从来不是以时间衡量。”
十年,三千六百多次的日升日落,似乎就这样被一句“感情不是以时间衡量否定”。
然而,十年于郗颜而言,真的是无动于衷?
答案,昭然若揭。
这一晚,郗颜回到温行远在古城的公寓,熟悉的乐声里,忆起和他的相识:
那天郗贺没有去接她放学,郗颜有点小情绪,这种小情绪在回到家,看见郗贺青了的眼角和肿起来的手腕时发展成了怒意。
她尖叫着扑过来,抓起郗贺的胳膊,没好气地骂:“郗贺你居然和人打架?还有没有个当哥的样子,啊?我要告诉爸爸,让他揍你。”
“没大没小。”郗贺揉她的头发,对她的反应见惯不怪,“来给我揉揉,有点疼。”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郗颜嘴上训斥着,脚步却已迈向房间,没多久就拿着个小药箱出来,翻出一瓶药喷在郗贺手臂的伤处,小心的揉捏着:“疼就说啊,别死扛着,老爷们也是有痛觉神经的。”
郗贺笑起来:“什么老爷们,说得我好老。”
郗颜手上略微用了点力,“小爷们行了吧。”
郗贺嘶一声:“谋杀亲哥啊,小心嫁不出去。”
郗颜毫不示弱的顶回去:“有我这种恶毒小姑子在,你还想娶老婆吗?看到时候不急死你。”
“呵。”又有人笑了,但不是郗贺,而是被郗颜视而不见的温行远。
郗贺这才有机会为两人介绍。
当郗颜得知郗贺和温行远是因为一场群架不打不相识,她对温行远的印象分为零。温行远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即就从她的眼晴里看出了倪端,他打量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女孩子,笑而不语。
此后,温行远去找郗贺打球时常遇上郗颜,她始终没有好脸色,不主动打招呼,更不找话题闲聊。直到有一次温行远陪郗贺去接她放学,一路上她都很不高兴,郗贺问她怎么了,她眼珠转了好半天,红着脸低声说:“有个男生给我写情书。”
郗贺憋不住笑,“那该高兴啊,我小妹都有男同学喜欢了。”
“高兴什么啊,要是让妈妈知道我早恋,非打断我的腿。”郗颜蹙眉,一脸懊恼:“现在的男生怎么这么自恋,长得难看的吧吹嘘自己潇洒有风度,长得有几分的姿色就认为全地球的女同学都得喜欢他,要不好像就有罪,什么人嘛。”
很没风度地,温行远笑出了声。
郗颜自动理解为嘲笑,瞪了温行远一眼。
温行远也不和她计较,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反而关切地问:“他为难你了?”
“没有,就是脸色很难看,特像我不识好歹。”郗颜挽着郗贺的胳膊,瞬间又恢复了神气活现的样子:“敢为难我就让我哥收拾他,保证打得他落荒而逃。是吧,哥?”
与温行远对视一眼,郗贺严肃地说:“我不打架很多年。”
郗颜抬手捶了他一拳:“你们男生都不是好人。”
温行远与郗贺哈哈大笑。
随后一段时间,温行远每天都和郗贺一起去接郗颜放学,或是因为温行远无意间分享了她的小秘密,郗颜对他不再那么排斥,路上还会主动和他说几句话。
有天郗贺学生会开会走不开,托温行远去接她。温行远到了学校门口,正好看见有个男生拉扯着郗颜的手腕。郗颜说了什么,然后大力甩开男生的手,男生却不死心地想再去握,郗颜偏身欲躲时,温行远已大步上前,拳头顺势挥了出去。
男生全无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拳,摔倒在地:“你谁啊?凭什么打我?”
不等温行远说话,回过神来的郗颜冲过来牵住我的手:“他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