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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礼越来越近,赵惜月也越来越紧张。
不是怕婚礼当天流程太多记不住,也不是怕自己塞不进那件尺寸刚好的婚纱。
她是在怕新婚之夜。
许哲那个木头,念书工作都一流。可洞房花烛夜,他会不会跟别人不同?
齐娜笑她想太多:“这种事情男人无师自通,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会。”
对别人是这样,对许哲嘛,赵惜月觉得要打个问号。
可这种事儿说不出口。她也不能大喇喇跑许哲面前问他准备好了没,只能自己干着急。
偏偏没人看出她这种焦急的本质,只当她是待嫁新娘过分羞涩的表现。
赵惜月默默同情了自己一把。
婚礼前三天,她陪许哲去灯光球场打球。
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一帮子年轻男人挤在球场上挥洒汗水,那荷尔蒙浓烈得几乎能把赵惜月熏晕过去。
这是她头一回见许哲运动,原来竟是这么得帅。
许哲有两大爱好,打球和钓鱼,一动一静相得益彰。静的时候优雅迷人,动起来也是帅气无比。
上场没几分钟,赵惜月就被他给迷住了。
整场球打下来,她的目光只在许哲一个人身上停留。
旁边有年轻小伙看她长得漂亮起哄吹口哨的,赵惜月一概不理,直到许哲带着一脑袋的汗水甩着过来的时候,她才开始慢慢脸红。
只穿一身运动背心短裤的许哲,有着年轻男子特有的朝气。喝水的时候胸膛微微起伏,喉结上下翻飞,真是说不出的性感。
赵惜月看着看着眼神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她是故意的,她怕看得久了会把持不住,当众就要搂着许哲亲下去了。
这么出色的男人,居然就要成为她的丈夫了。
想到这里,赵惜月更期待和他的第一次了。
她甚至想,要不结婚前就把自己交给他算了。
齐娜在这方面是她的人生导师,总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赵惜月证明先上车再补票的好处。
她跟谢志证还没领娃却已经怀上了。因为这样这次结婚她做不成赵惜月的伴娘,甚至一度被谢志劝着不要去参加婚宴。
S市这边有这样的风俗,孕妇不宜出现在婚礼现场,怕主人家犯冲不高兴。
齐娜为此气得两天没吃饭,急得谢志团团转,生怕饿坏了自己的儿子。
后来还是赵惜月主动说没关系不忌讳,才把这位女王哄好。
齐娜一高兴又给赵惜月出馊主意。
“新婚之夜两个人累得要死,还顶着一脸大浓妆,还有那么多亲戚朋友,实在太不适合了。你就该找个有情调的时间和环境,慢慢享受生活。别给自己留下遗憾啊。”
此刻面对许哲精壮的肌肉,赵惜月突然就想到了这番话。
许哲察言观色觉得不对,拿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敲赵惜月脑袋:“想什么?”
“想你。”
话说得太直接,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许哲微微一笑,凑近了轻声道:“别想了,过两天就全是你的了。”
不说还好,一说赵惜月脸红得更厉害了。
不仅脸红,还手抖脚抖浑身都抖,她一下子又害怕起来,临阵退缩打起了退堂鼓。
她果然不是齐娜,做不到那么开放。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听说新婚之夜会很难受啊。
赵惜月替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关于这个事情,两个妈妈也是各有想法。
赵母是老派人,讲话比较含蓄,结婚前一天把赵惜月叫进房里暗示来暗示去的,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
赵惜月听得一头雾水,最后只见赵母淡淡一笑,冲她来了一句:“算了,明天晚上你就全懂了。”
懂什么啊?她现在就很不懂。
那边连翘楚是喝洋墨水长大的,自然开放许多。结婚当天早上帮赵惜月换婚纱的时候,直截了当就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别怕,一会会儿的事儿。许哲也是头一回,肯定长久不了。”
赵惜月哪里懂这样,只觉得不好意思,嗯嗯啊啊应付着。
“你别不相信,以后你就懂了。这事儿跟做学问一样,要慢慢积累进步,还需要磨合。你们两个都是生手,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问你爸也行。”
赵惜月心想您饶了我吧,我怎么能问你这种事儿,也太没皮没脸了。
可不问的结果就是稀哩糊涂。
婚礼当天赵惜月整个人都是懵的,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她准备,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也会有人提醒着。
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当一个美美的新娘,负责保持一整天的微笑就好。
本以为是件轻松的活儿,想不到光是一个“笑”字也能把人生生折腾死。
才不过一个早上,赵惜月就觉得脸上这肌肉像不是自个儿的似的。
实在是有些累人啊。
S市的习俗婚宴要在晚上办,许哲带的伴郎团大概中午才会到孙家迎亲。
赵惜月一早上都被闺蜜亲戚包围着,众人忙着在偌大的房间里藏她那两只鞋子,还有人已经列出一长串的单子,准备到时候为难新郎官。
许哲来的时候外面鞭炮震天响,别人都在那儿欢呼鼓掌,只有赵惜月一个人紧张得手心冒汗。
新郎官一路红包开路,没费吹灰之力就到了新娘房门口。
伴娘团立马起哄要他唱歌。
许大神威名赫赫,在赵惜月那一帮同学中名气响当当。都知道他念书好长得好体育也好,就是从没有人见他唱过歌。
大家都很兴奋,盼着大神也能出回丑。若是唱得五音不全,往后还能在学弟妹面前炫耀一把。
赵惜月也替他捏把汗。她也没听许哲唱过歌啊。
隔着一扇门板,大神的“军师”们开始出主意,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许哲岿然不动,拿着捧花清清嗓子,居然就这么开唱了。
唱的是老掉牙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歌换别人唱肯定要被嘲笑,可许哲唱什么都没关系,就是唱两只老虎也有人听。
房里房外一下子安静下来,全都竖着耳朵听。
赵惜月才知道,许哲也会唱歌,虽没什么技巧,五音还是全的。
为了娶老婆,他的牺牲也不小啊。
一曲唱毕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纷纷要求再来一首。
许哲没有拒绝,又唱了首烂大街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唱完后别出心裁加了一段,提高嗓音问门里的赵惜月:“你嫁不嫁?”
新娘还没开口,一众伴娘倒是齐声大喊:“嫁!”
于是赵惜月就这么被人作主嫁给了许哲。
男神一出众人都抵挡不住,两只鞋子很快就被“叛徒”供出了所在,许哲就这么抱着赵惜月下楼,在又一轮的鞭炮声中把人抱上车,往霍家开去。
赵惜月自打见到许哲后人就懵得更厉害了,后半程具体经历了什么居然没记住。事后她跟许哲抱怨:“你们家亲戚朋友也太多了,敬酒敬得我肚子都要撑爆了。”
喝多的结果就是进洞房后还一直不停地上厕所。
他们两人的婚房定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提前就有人布置一新,好叫他们留下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
赵惜月在进房的一刹那真心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结果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么漂亮的套房还没坐热乎呢,不速之客居然就敲门找上来了。
莫杰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受人欢迎的小叔子。
赵惜月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他很多钱,这辈子还债来了。连许哲都没叫她这么堵心过,这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底线。
新婚之夜跑来她跟许哲的新房闹场,还喝得酩酊大罪,这种事情也就他这个厚脸皮做得出来了。
莫杰西那天心情一般般,又高兴又不高兴,借着气氛多喝了两杯,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猪朋狗友要扶他回房全被他给骂跑了,他一个人乱晃荡,不知怎么的就晃到赵惜月的新房前面了。
七分醉意三分不甘,他没多想就开始敲门。
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许哲那脸一出现在门后面,莫杰西就觉察到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他的眼神要杀人。
莫杰西站在那里颇不好意思,想了想大着舌头说了句客套话:“哥,恭喜你啊。”
“你存心的吧。”
“当然是存心的,我的祝福真心实意。”
“我指的不是这个。”
酒劲上头,莫杰西有点没反应过来,强忍着把个酒嗝咽了下去,露出一脸傻笑给许哲。
许哲就想,他上辈子肯定也欠这小子很多钱。
作为哥嫂,应该偶尔容忍弟弟的胡闹。可他闹得太过头了。
洞房花烛跑来砸场子,摆明了不让他好过。
于是一向温文尔雅的许哲头一回不客气地开口撵人:“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我想再跟你喝……一杯。”
“可我不想。”
许哲说着手去推他,一下把莫杰西推得后退几步,踉跄的步子显得有点可怜兮兮。
一看他这样,许哲又心软起来。
正在这时客厅里传来赵惜月的叫声,许哲顾不得关门转身冲了进去。
只见赵惜月整个人扑倒在沙发里,吓得脸色苍白。
“怎么了?”许哲去扶她。
“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摔沙发里……哎,他怎么进来了?”
许哲回头一看,莫杰西乱着步子跟了进来,一见赵惜月就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明明长得挺帅,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赵惜月贴在许哲耳朵边,不满道:“让他出去。”
莫杰西没听到声儿却猜到了内容,不由翻个白眼:“我不出去,我累了,你们借个房间给我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啊。总统套房,有的是空房间,借我一间怎么了,又不睡你们床上。”
莫杰西说完不客气地往里走,一间间房门打开来看,头一间就打开了新房:“哦不好意思,这间我不睡。满床的什么呀红的要死,不好看。”
赵惜月冲他的背影做个鬼脸,转头去看许哲。对方一脸无奈,轻声道:“要我把他扔出去吗?”
“哥!”莫杰西扭头看他,一脸不满,“别那么小气。墙那么厚实,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关了房门就行,我不听。”
话是这么说,可终究感觉不一样。原本是偌大的套房就两个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现在还得顾忌着隔壁房的醉鬼。
万一他是装醉呢?
回房的时候赵惜月不住地问:“他真是你弟弟,有血缘关系?”
“是。”
“怎么可能,你们两个长得一点不像。你这么君子他那么小人,说你们俩是兄弟没几个人信。”
许哲也很无奈,但看在父亲的份上只能忍耐。他关起门来劝赵惜月:“算了,随他去吧。他说的也对,关门就成。反正听不见,他在不在都没关系。”
赵惜月还是有点不放心,特意出门去莫杰西的房门前听声响。听到里面传来有节奏的鼾声,这才好过一些。
回房后她又锁了房门,并叮嘱许哲:“来敲门也不许开。他再闹就打电话叫保安,把他扔出去。”
睡得正香的莫杰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嫂子大人真是太凶残了。
被莫杰西这么一闹,原本的紧张少了几分。赵惜月洗完澡出来也没觉得多尴尬,一直到许哲从浴室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在她面前晃荡时,赵惜月才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赵惜月不自觉地拉了拉睡袍宽大的领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把电视打开了。
有了嘈杂的背景音,心里踏实许多。
许哲背对着她似乎在忙什么,开了抽屉从里面拿东西。
起先赵惜月没留意,后来觉得好奇就问:“找什么呢?”
“提前准备了点东西,先拿出来备用。”
什么东西?赵惜月立马头皮发麻。
许哲那么斯文,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偏偏他还回头冲她笑笑,害赵惜月鸡皮疙瘩掉落满地。
她伸长脖子想看,许哲却像故意挡着似的,怎么也看不清。
最后赵惜月无奈,小声道:“到底什么东西?”
许哲不答反问:“你想什么时候有孩子?”
“啊?”
“顺其自然还是想要避孕?”
赵惜月眨巴两下眼睛,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想得太投入,甚至忘了探究许哲准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着想着觉得身边似乎热热的,一转头对上许哲深情的双眼。
他什么时候凑这么近了?
赵惜月本能地想要闪,却被对方一把拉了回来,绵长细密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轻柔的吻一下子打乱了赵惜月的心,她连刚才想的那个问题都快记不住了。
她和许哲搂在一起,齐齐倒在了床上。
身下是一早铺好的大红龙凤鸳鸯喜被,在这个西式的房间里点缀起来,有一种强烈的对比美。
赵惜月从前觉得俗气,现在躺在那里反倒有种暖意直达心头。
原来这就是结婚,红色让人情绪激昂,果然是最适合婚礼的颜色。
压在她身上的许哲显然比她更早进入状态,一个动情的吻几乎吻到天荒地老。
赵惜月原先想的那些该有的步骤一个没记住,只能任由对方摆布,尽力做到配合。
当许哲解她睡袍带子的时候,她听到他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那些东西就不需要了,我们应该早一点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赵惜月已经迷糊的脑子完全品不出这话的真实含义,只是在意识即将失去的刹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同样没有经验的许哲,在实战时竟是如此游刃有余。
果真是天才,做什么都特别出色吗?
夜色迷蒙间,属于她的时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