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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段天惊喜交加。
封面上的楚楚,已经不再是那个羞涩内向,懵懂稚嫩的小女孩儿了。
一身渔家女的装扮,手里提着一团渔网,显然这渔网是为了配合这个画面而设计的,可能已经失去了捕鱼功能;但正是它的存在,把一个浑身充满活力的捕鱼少女的形象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背后较远处是明松雪,也一改往日的红衣打扮,换了一身便装;就是这身便装同样地惹人注目,因为她太会搭配了。
两个人的视角相得益彰,谁也不抢镜头,又都能最好的展示出来;显然摄影师的水平也非同凡响!
看向楚楚脸上的笑,他觉得有些和以往不同了。
以往她的笑,总是有几个不同的版本。
当自己在身边时,她的笑是开心的,觉得心里有底了,整个人都笑开了花儿;那时的自己也很高兴,她的笑也给自己带来了自信;
当自己不在身边时,她很少笑,就是笑,也不过是敷衍的,应付的,无法开心起来的笑;——这是晋瑶她们说的。
这丫头也给自己带来了困惑。
当她明确地向自己传达爱意时,自己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不拒绝无法面对晋瑶和融儿,还有心底从未放下的商冰;拒绝,则无法面对她的这份纯真,这份对自己的依赖。
现在不同了,她的笑容中看不出任何的不悦,看不出丝毫的忧郁,并且当着自己面从未做过的露齿一笑,在这画面上也笑了出来。
就是说,她和明松雪在一起过得很愉快,很开心,没有丝毫因为离开自己而心里发空,那么,她已经把对自己的依靠和爱恋慢慢地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吗?
段天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丝苦涩的感觉涌上来,什么都没意思了。
不由盯着两个美女看了一会儿,合上杂志不想看了。
往椅子上一靠,紧闭双眼仰头躺着,想长叹一口气——
“唉—”
这口气刚叹一半儿,旁边有人问道:“先生,这是去往乌市的候机大厅吗?”
一口叹气被打断,就像喷嚏被硬生生截住、一口水刚咽到一半儿就噎到了,这感觉,太难受了。
缓了好半天,他才调匀呼吸,慢慢转头看过去。
一个中年女子站在身后,笑呵呵地问道。
急忙站起来转过身,才看清这女子。
是个中年女人,戴着墨镜,围着纱巾,穿一身浅蓝色裙装,荷叶头,个子挺高。
段天就有些纳闷儿,这头顶上写的清楚,乌市两个字这么大,想不看都做不到,她怎么偏偏就没看到,还要问呢?
但嘴里不能这样啊,急忙答道:“您好,这是去往乌市的候机厅;还有二十分钟就登机了,做好准备吧!”
“好的,谢谢!小伙子,我就知道你能告诉我!”
段天更是不解,这怎么好像是故意的呢?
“小伙子,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吗?我不识字!不识字的人没有爱搭理,一个个都当我是个怪物,斗大的字儿摆在眼前,一个都不认识;但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小伙子你就是好人,天大的好人!”
明白了,她倒是看到字儿了,不认识!
“这位大姐,你这么说我不赞同!不识字不可怕,也不可笑;可怕的是那些笑话不识字人的人,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又能认识多少字?和你比,他们多认识几个字,但要是和认识更多字的人比起来,他们同样是不识字的!所以说大姐,不认识字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素质,素质低,认识几个字也没用!”
大姐高兴了,乐得直拍手:“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最好的好人!”
旁边立刻有人搭腔了:“怎么,说这么几句话的就是好人了?不就是说那么几句话吗?什么素质不素质的,你认识的字儿多吗?”
一个年纪和段天相仿的小伙子站起来了。
一看这小伙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和“正常人”有区别,属于个性过于张扬的那种人。
“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帮大姐介绍一下情况,随便说说那些素质不高的人,一看你老兄就是高素质人才,和我说的那种人不沾边儿,是吧老兄?”
一句话把这本来要找茬的小伙子挡回去了,他捋捋头发,笑了,“有道理!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人不怕别的,就怕没素质!识不识字是一方面,这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又是一方面了,是吧?”
他笑着坐下了。
段天一乐,看着大姐坐在前排后也坐下了。
想想这件事,真的挺有趣,他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闭上眼睛向后仰去,准备休息几分钟后登机。
几分钟的时间转眼即逝,登机的提示音响起,段天起身登机,随着人潮进入二等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位置还不错,靠窗的,身边的小窗子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机场的人员忙忙碌碌地,不时有飞机起飞降落。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不用和谁说话,不用动脑考虑问题,不用尔虞我诈地防备什么,不用——
“小老弟儿,识字吧?”
段天脑袋立刻“嗡”地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物以类聚也体现在问题上吗?关于识不识字的问题,也要统一起来解决?
转头看去,是个老大爷。
“大爷,您好,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老大爷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来,找到用笔画上的一个广告,指着道:“能帮我念一念这段话吗?”
段天仔细一看,是一个寻人启事,便照着念了起来。
刚念了一句,老大爷就接着道:“穿一条蓝色军裤,,光头,背一个军用挎包,于……”
背得和报纸上一个字都不差!
段天又一次惊讶了,不由道:“大爷,您背的一个字都不差啊!怎么还要念一遍?”
“小老弟儿,你念一遍,我就加深一次印象啊!这是我儿子,参军回来探亲的路上失踪的,我找了十几年,十几年了!”
说完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段天不免安慰了一会儿,老者才慢慢止住哭泣,双手掩面倚在靠背上。
段天心里乱了,刚才还一片空静,转眼间被老者的境遇感动,开始替老者担忧起来;老者没说更多,但当兵的儿子突然没了,其中必有很大的隐情,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那,这老者?
思忖间,扩音器传来了提示音: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请各位服务人员仔细检查一遍,飞机即将起飞!
老者放下手,就要系安全带,他另一侧的那位起来了。
“老头儿,咱俩换个地儿,行吧?”
一听口气就不是善类,和老大爷这么说话,还不顾空姐的劝阻直接起身拉扯起来,段天皱紧了眉头。
见他对老者这么不尊敬,担心老者受气,段天放下了将要扣上的安全带,道:“坐里面好吗?能看到外面!”
“我看外面干嘛?飞在天上我能看个啥?你挺多事儿啊!”
这人坐在老者腾出的位置,并不扣安全带,四外看了看,大笑起来。
“哈哈!这二等舱就是不一样!看看,看看!”
虽然声音很大有些烦人,但他的话挺有意思,好多人都探头看过来,想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估计要说比经济舱要强多了,或者这趟航班的二等舱比其他的强之类的话。
见目的达到了,他大声道:“和头等舱比起来,差多了!是吧?”
大家失望地缩回头。
段天的心情被他捣乱,气就不打一处来,也忘记了晋瑶的叮嘱,忘记了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让自己冷静下来;而是直接问道:“那您怎么不坐头等舱?”
这句话立刻捅了马蜂窝。
这家伙立刻找到了对象,朝着段天吼道:“你啥意思?你这是啥意思啊?啊?”
这时空姐过来了,和蔼温柔地道:“先生请坐下,系好安全带,飞机就要起飞了!”
“飞机起飞关我啥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你打什么岔儿?我要打架了没看到吗?”
空姐责任在身,明知道可能遇到危险,也不能逃避,只得继续劝道:“先生请系好安全带,飞机就要起飞了!请系好安全带!”
“行了行了!我就怕和女人磨叽,先系上再说!不过我告诉你,一会儿我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你就别找人来拦住听到没?你们拦也拦不住的!”
空姐匆匆替他系好安全带,转身退了回去。
飞机起飞了。
段天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的是,这把小弩竟然通过了安检!真不知道张力是怎么做到的!开始时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只是随身带着就登机了。
现在这家伙就坐在自己身边,还明显地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呵呵,我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段天慢慢地把小弩扣在手里,小指微微弯曲抵在扳机上,只要他敢动手,就伸手对准他扣动扳机。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威力,他不会有自己这样的防弹衣吧?
同时侧眼仔细打量这位。
年纪三十左右,络腮胡子,国字脸,小平头,脸上一道斜疤;一看就是个小混子,段天不由有些没底,这要是打起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也在打量段天,目光冷峻,看不出心里想着什么。
乘警应该是听说了空姐的报告,全副武装地过来两个,边走边四下查看着,大声道:“各位系好安全带,请不要随便走动,不要大声喧哗,保持机内秩序!”
他们走了一个来回后,这位行动了。
“小子,在候机厅我就盯着你呢,现在也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