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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震心中不免一阵气苦,自己在日德努力学习军事,原本希望回国之后尽其所能报效国家,结果尚未回国就被大人物们像货物般买卖,这简直是有辱人格的事情,难怪对方说是来请罪了。
在如今的华兰国,一个没有深厚背景的留学生,有大人物看上就该是邀天之幸了,又怎么能够抗争。蒋方震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摇摇头自嘲道:“能得两位大人看重,我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我只是想知道赵大人向袁公开出了什么价钱。”
“一个标的装备,全部配备最新的曼利夏步枪,每个排一挺马克机枪,还有二十门七五公厘虏伯山炮和十个基数的弹药。”赵守宏说起来颇为不好意思。在他看来用这么点东西,换来蒋方震这样的后世著名军事学家,实在太过寒颤了,可是这个价码却让蒋方震心中吃惊。
尽管尚未在新军中服役,但蒋方震却很清楚新军是以镇、协、标、营、队、排、棚来编制的,也就是说一个标大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用一千多枝国内最先进的步枪,三十多挺国内少见的马克机枪,加上有价无市的二十门山炮为代价,换取自己这样一个没有多少资历的留学生,可见对方的重视了。蒋方震感觉与方守宏相反,他觉得自己不是被轻视而被重视了,此时他心中对方守宏已经从怨恨变成了知己之感。
“想不到赵大人为了将我换来,竟然花了这么大代价,方震永志不敢忘。”蒋方震叹息道。
“不敢,只要方震兄不要怪我就好了,这里尚有袁公手书一封,还请过目。”赵守宏从自己怀中掏出袁隗的亲笔书信递了过去。
蒋方震摇头道:“这样的信不看也罢,我们还是赶快动身前往中川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去看看新军校了。”
赵守宏道:“也好,只不过我在这里还有一点事情,不能与方震兄同归了。不过明日有冯如带领的一批技师要去中川,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我过几天就回去。”
蒋方震点头道:“也好,赵大人如此礼贤下士,我定然竭尽所能,帮你办好这个军校。”
“如此多谢方震兄了。”赵守宏笑着点点头,有这位绝好的参谋长人选,今后制定作战计划会非常顺手。
就在这时轮船的汽笛再次拉响了一长三短的声音,这是催促乘客尽快离船的信号,蒋方震笑道:“看来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好,百里兄请。”赵守宏笑着请蒋方震先走,他也不客气,微微一笑带着行李大步走出了舱室。
将冯如与蒋方震一行人送走之后,赵守宏在上海饭店悠闲的住了两天。至今不回中川,赵守宏是想等着工业区建造出了个眉目来,让张琦平和魏翰等几个管事的人一起,拟定出一个所需新设备的名单来再走,却不想又有事情找上了他。
巡洋舰队司令程璧光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了,对于这位参将衔的司令官,赵守宏自然不能推脱,他只好硬着头皮在客厅会见了对方。程璧光的相貌英俊与后世的功夫影星甄子丹颇为神似,他不到五十岁的年纪,鼻下的短须有些花白,一双鹰目炯炯有神,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一般。
“程大人亲来有失远迎,失礼了。”赵守宏脸上挤出笑容对着程璧光施礼道。尽管自从甲午海战以来,海军的地位一落千丈,就连这个巡洋舰司令都只是三品参将衔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毕竟只是四品道员,比人家可是官低一品的,自然要先行礼。
“赵大人不必多礼,你敢打撒尔人可是对我老程的脾胃。我刚刚从外海回来,听说你在光海,就一路从吴淞跑过来了。结果一看才发现,你看起来比传言之中还要精明干练啊。”程璧光是个粗人,他可不习惯那些朝廷虚伪套话,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那么多文言文。
赵守宏心中不禁一笑,自己最近光是见那些社会名流官场大员了,说话之中不自觉带上了些酸气,如今见到这个武将竟然都改不过来。知道这些武将最烦的就是文人酸气,他当即笑道:“程大人不见怪就好,其实说话总是掉书袋我也烦啊,可是在帝都的时候不得不如此。”
“赵大人果然还是个武将的材料,说起话来直爽,我就喜欢这样的,那些说话咬文嚼字的家伙,我是一百个不待见。”程璧光将头上的船型海军帽拿下来扔在桌面,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赵守宏吩咐卫兵去沏茶,然后他自己也做到旁边道:“程大人这次来有事吗?不会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什么大人大人的,说起来怪麻烦的,我看我就叫你一声守宏,你叫我一声老程就行了。”程璧光上来就与赵守宏套近乎,方法却是如此拙劣,让赵守宏不禁好笑。不过人家毕竟官职高,又是海军的实权人物,愿意与自己拉近感情,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不知道程兄这次来有什么事?”赵守宏也是顺杆往上爬,直接称兄道弟起来。
赵守宏的豪爽很对程璧光的脾胃,他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的军舰需要入坞清理了,可是所有船坞都在建造商船,所以我只好找你来想办法了。”
赵守宏一听就明白了,船只在大海中航行,难免被一些寄生的贝类海藻附着在船底上。这些寄生物一旦过多,船只是非常消耗燃料的,尤其是军舰速度会受到很大影响。所以隔上几个月,船只都要进入干船坞清理船底并刷防锈漆,这是正常的军舰维护工作。
平时这些工作都是由江南船坞完成了,不过因为朝廷不拨款,江南船坞自然不会免费给海军进行军舰维护,实际上巡洋舰队的军舰已经有数年都没有清理过了。这次很显然是程璧光知道自己接手了江南船坞,想过来探探口风,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免费进行船底的清理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