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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明月。”明月微微欠身,低眉顺气地说道:“我是来见子浩少爷的。谁知道刚踏进山门,却发现子浩少爷……”
明月掩住娇容,声音哽咽,悲痛欲绝。
“大哥?”宁香云也随即默默落泪,略带疑惑地看向秦锦绣和方正。
方正淡淡而语地解释,“明月姑娘是月浓花坊的主人,因与宁子浩有些瓜葛,故随我们一同前来,只是到了山庄才得知,子浩少爷竟然早逝了,明月姑娘一时接受不了,而伤心不止。”
“原来是大哥的故人。”宁香云悲痛万分地走到明月面前,紧紧拉住明月冰冷的小手,暗哑地说道:“明月姑娘与大哥果然有缘,今日前来,刚好能见到大哥的最后一面,因为过了今晚,大哥就要封棺了。”
“封棺?”明月惊得连连后退,不停地摇头,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秦锦绣急忙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明月,关切地问道:“明月,你没事吧?”
明月脸色苍白,原本娇人欲滴的红唇,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声音虚弱地说:“多谢方夫人,我,没事。”
“那就好。”秦锦绣柔声安抚,“你要节哀顺变呀。”
“嗯。”明月微微点头。
宁香云转过身,背对着明月,面向贴身的家丁说:“你快去禀告爹爹,说贵客到了,再去仙境阁安排一下,贵客要住在仙镜阁。”
“是,大小姐。”小家丁麻利地转身离去。
秦锦绣盯着小家丁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而一旁的令狐秋终于寻到机会,对着秦锦绣和方正打起了招呼,微微地偷笑:“哎呀,你们来了真好,不过,你们可真会选时候呀,难道是来和我们抢银子的?”
“呃。”秦锦绣差点噎得喘不上气来,几日下来,令狐秋已经将女子装扮得出神入化了,没想到他还有反串的天赋,只是,这话语未免太轻佻了吧,秦锦绣暗自鄙夷地眼神看向令狐秋。
令狐秋丝毫没有在乎,仍然是一副妩媚卖弄的俏丽模样。
顾砚竹忙不好意思地呵斥住口无遮拦的令狐秋,“小秋,你以为方大人和方夫人都像你这么爱财吗?人家是来办公事的,你不得无礼。”
“哦,哦。”令狐秋尴尬地掩住口鼻,撇了撇小嘴,却依然对着秦锦绣和方正挤眉弄眼,不亦乐乎。
黑着脸的方正不喜地避开令狐秋,转而对着宁香云:“时辰不早,还请香云小姐带路,我们先去祭拜子浩少爷,再去拜见宁庄主。”
“好。”宁香云缓缓点头,“大哥的灵堂就设在爹爹的天元阁,每夜爹爹都会在大哥的灵前驻足凝望,一会见到爹爹时,还请你们多多劝解爹爹。”
“放心吧,香云小姐,我们定会尽力而为。”秦锦绣真挚淡雅地应过。
“多谢。”宁香云的眼神无意中扫过明月,“你们随我一同来吧。”
“请……”规规矩矩的方正高挥衣袖。
“请……”宁香云优雅回应,低眸流光,意蕴深长地在前方领路。
方正、秦锦绣和明月紧随其后。
“哎,等等我们,我们也去。”令狐秋牵着顾砚竹的手,着急地迎了上去。
当众人绕过平坦的石子路,来到一大片紫色的花海时,细心的秦锦绣发现,宁香云领的这条路,与当日陈叔送自己和方正下山的路略有不同。
那条路应该是被废弃的老路,而这条路应该是宁家内宅通往玲珑阁的新路。
两条路有交叉之处,但大半的路途是不同的。
最为关键的是新路只听到来自水流云在的溪水声,也见不到刻在水流云在悬崖上的绝世棋局。
但新路平坦干净,少去了老路反反复复的爬山之苦。
天上炎炎烈日,山林间凉风徐徐,冷热交替的驱使下,秦锦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众人纷纷停了脚步。
“怎么了?”令狐秋率先冲到秦锦绣身边。
方正更是关心地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秦锦绣一边摇头,一边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好,难道真的病了?
秦锦绣忙解开背在身后的牛皮水囊,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希望能尽快补充体内丢失的水分。
善解人意的顾砚竹将鼓鼓的荷包递给秦锦绣,“方夫人,我有几颗解渴的话梅,你尝尝……”
“谢谢。”秦锦绣咧开小嘴,含了一颗酸酸甜甜的话梅在口中,顿时觉得好了几分。
方正看着秦锦绣红润的脸色,缓缓地长舒一口气。
柔弱的明月也接过秦锦绣肩上的水囊,“还是我来背吧。”
“好。”秦锦绣顿时发现,原来生病也有好处的,不经意间,又打了一个大喷嚏。
“看来路途劳顿,方夫人沾染了暑气。”宁香云指着前方的八角亭子,“不如,我们在那里歇一歇。”
“也好。”方正微微点头。
八角亭坐落在高处,周围视线极佳,放眼望去,刚好可以见到之前路过的花海和满眼的翠绿。
只是在翠绿之中,隐约又一处不和谐的颜色。
“咦,那是什么?”秦锦绣指着远处灰突突的一片树林,不解地问道。
众人也顺着秦锦绣所指的方向望去,纷纷疑惑不解。
宁香云顿了顿,凝神望去,微笑道:“那里是胡杨林。”
“胡杨林?”秦锦绣惊讶地张大嘴巴,“胡杨是北方树种,多在干旱少雨的沙漠地方里种植,这里怎么会有胡杨林,再说……”
秦锦绣不停的摇头,“胡杨是极为美丽的树种,这个季节多为金黄和艳红色,怎么会是灰突突的呢?香云小姐不会是说笑吧。”
宁香云缓缓站在朱漆柱子旁,“方夫人真是见多识广,在这江南之地,认识胡杨的人,并不多见,难道方夫人去过塞外?”
“没。”秦锦绣连连摆手,“我只是听旁人提及罢了。”
“哦。”宁香云微微颌首,“我并没有说笑,那里确实是胡杨林,只不过,谁也说不清,是何人所为,我倒是不知道胡杨到底是什么颜色,但这里的胡杨只在春季时,花白一片,而其他三季都是灰突突的,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吧。”
宁香云转过身来,“其实,平日里,我们都很少去胡杨林,只有子虔时常去捉些飞鸟玩耍,不过,他每次进去,都会迷路,总是走不出来,数月前,还差点被蛇咬伤呢。”
宁香云眸光氤氲,“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他已经化作白骨,而胡杨林依在,真是令人伤悲。”
“哦,原来是这样。”秦锦绣缓缓点头,沉思不解地盯着远方的胡杨林。
突然,阵阵阴风传来。
机警的令狐秋大叫了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几支飞箭不知从何处射了过来。
方正一个箭步环抱住秦锦绣。
秦锦绣心底温暖。
而令狐秋则将顾砚竹挡在身前,赤手握住了两支锋利的飞箭。
明月和宁香云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四处躲闪。
就在瞬间,两支飞箭几乎同时射中了明月和宁香云。
“啊。”明月和宁香云双双倒在朱漆的柱子旁边。
“明月,明月。”秦锦绣挣脱方正的怀抱,俯身爬到明月身边,及时按住明月中箭的胸口,可是瞬间,双手便染满殷殷鲜血。
秦锦绣傻了眼,担忧地喊道:“明月,明月,你怎么样了?”
呼吸急促的明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我,要随湘公子,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秦锦绣焦虑得流下眼泪,“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为你拔箭疗伤。”
“没,没用了。”明月的眼前渐渐模糊,双手不停的胡乱摸索。
方正也围了上来,为明月细细把脉之后,对着秦锦绣摇摇了头,意思是:一箭穿心的明月已经命不久矣。
“明月。”此时的秦锦绣内心充满自责,为什么要同意明月来危险重重的棋局山庄呢?是自己害了她。
秦锦绣悲痛万分,泪流满面,嘤嘤的低泣声,逐渐变大,直到最后,放声痛哭。
“别、哭。”明月突然间握紧秦锦绣的小手,断断续续地说:“琉月,琉月……”
秦锦绣依然哭泣不止,根本没有了解明月的心思。
而方正却意识到,明月似乎有话想要对秦锦绣说,急忙拉住明月的手,“你想说琉月什么?”
明月费力地喘息,不停的挣扎在生死之间,美艳的双眼转而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宁香云,神色惊恐。
手臂受伤的宁香云也急忙爬到明月面前,大声地哭哭啼啼,不停地重复:“明月,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明月不停的说着模模糊糊的话语,根本听不出说些什么。
宁香云更是不顾鲜血直流的手臂,悲伤地许诺,“明月,你放心,我会将你和大哥埋葬在一处,这样,你们在阴间也能相伴,也了却你的一桩心事。”
明月突然安静下来,不再胡言乱语。
却直直地呕出一大口鲜血,油黑的瞳孔缓缓放大,下一刻,已经没了一丝声息。
“明月。”秦锦绣握着明月微冷的双手,盯着鲜红的血迹,悲恸的喊声传遍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