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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九川玩味地看着我,眼神渐渐认真起来:“只要不是上天摘月亮那种,能做到的哥哥我一定帮你!”
那时我压根没察觉到罗九川一眼就看出了我有事求他。也许是我傻,目不转睛地跟他对视了几秒后,抓起其中一瓶酒就仰头往肚子里灌。
再香醇的美酒在这种喝法下都得变成穿肠毒药,更何况我的体质本来就对酒精有些过敏?
喝完半瓶的时候我脑子就晕得很厉害了,再看罗九川时,我感觉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不能喝就算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罗九川想抢我手里那瓶酒,我紧紧护在了怀里。
不喝完,他不答应怎么办?
我仰头继续喝,可杨振不知道从哪里窜过来抢走了我手里那瓶酒:“我的天哪!郑可遇,你不是酒精过敏吗?也不怕喝死!九川,你干嘛欺负一个小姑娘?”
他俩真搞笑,说话的时候身体一直在晃。
罗九川没好气地拿起另一瓶酒仰头喝了几口:“老子心情不好,你少惹我啊。谁欺负她了?是她有事儿求我,懂吧?我不是跟她开开玩笑吗,她傻乎乎的还真准备喝两瓶呢。”
“郑可遇,还能走路吗?我送你回家。”杨振说着就来拽我,可我感觉脚下踩的都是棉花,怎么都站不稳。
杨振叹着气把我背出了酒吧,他一路上忙得很,一边开车一边跟人聊语音,我隐约听到他一直在叫对方小叔。
到家门口时有个人把我从杨振背上扯了下来,是这个人抱着我进的门。杨振还跟着他屁股后头小叔长小叔短地解释着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感觉抱着我的这个人,气味让我十分贪恋。
我搂住他的脖子,好像哭了。他身上凉飕飕的,我不停地用脸和手却摩挲他的脸,他想把我放到床上时我搂着不肯撒手,他最后叹着气好像跟我一起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我不仅睡在自己房里,身上还换了睡衣,床头柜上还有一盒打开过的抗过敏药。
我的脑子断了片,离开酒吧后的很多场景都回忆不起来。一出房门我就看到了杨振,在我家沙发上睡得跟只死猪似的。
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我忽然想到他昨晚叫了很多遍的“小叔”,迫切的好奇心促使我用他指纹解了锁,翻开了他的微信。
最上面的聊天记录,果然是邱沉。
我激动万分,捧着手机返回房间,反锁了门后点开最上面那条语音:小叔,郑可遇怎么在酒吧里跟罗九川喝起酒来了?你快过来。
邱沉很快回了一条:杨振?你跟我说这事干什么?
杨振似乎不知道邱沉失忆了,急吼吼道:小叔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问的什么话啊!你女人跟罗九川喝酒嗳!你还不快来阻止!别俩人酒后乱性发生点什么,那不是步悠然姐的后尘了吗?
邱沉冷冷地回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分钟后,邱沉又回了他一条语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清楚。
后面都是杨振送我回家时在路上的汇报了:小叔,她在我车上了,吐得一塌糊涂,你得给我报销洗车钱。
小叔,她家在哪儿啊?我不认识。
小叔,你怎么不说话啊?睡觉了?
小叔,你再不吭声我就直接开间房把她丢里面了啊……
他聒噪了好几条后,邱沉才回道:出了事你负责。她好像住在……
他竟然真的准确无误地把我家地址给报了出来,后面依旧只有杨振一个人的聒噪,再往后就没了。
听完所有的语音,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念头:邱沉是不是记起我来了?
我激动得跑到客厅摇醒了杨振,他睡眼惺忪地睁眼看了下,随即又合上了。
“杨振,昨天邱沉是不是来过?”
杨振一个激灵彻底睁开了眼,他茫然地看了我几秒才用力摇头:“你做梦了吧?我辛辛苦苦把你扛回来,你反倒把功劳算在小叔头上了。”
“真没来过?”我疑惑地把手机还给他,并如实招供我已经偷听了他跟邱沉的聊天内容。
杨振有些恼:“你怎么能随便翻我手机呢!”
“杨振,你不觉得邱沉昨晚跟你聊天的时候,好像还挺关心我的吗?”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虽然杨振一直在摇头。
因为纠结这件事,我上班时总心神不宁。尤其是接到刘阿姨的哭诉电话,说我爸的15万住院押金已经用完了!
昨天才忤逆了陆重七,今天押金就没了,我不傻,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中午罗九川来找我吃饭时问我有什么事想求他,可以直说:“少给我来套路,想求我就直接求。”
我根本就不了解罗九川,更不知道他可不可靠,可我现在只能赌一把:“罗先生,其实我不是陆重七的远房表妹。他一直想让我帮他生孩子,我不愿意,所以他想方设法地逼我。”
罗九川脸上满是诧异,半晌后才快速眨了几下眼:“我的乖乖啊!老不正经的姐夫又想在外头养二奶了?”
“又?”
罗九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头点得跟敲鼓似的:“不过他这几年已经安分了,我们都以为他老了玩不动了呢。他结婚第二年如一姐怀的孩子,当时他就开始在外头玩女人了,被如一姐发现后把孩子气流产了。后来如一姐怀不上孩子了,姐夫就正大光明地想在外头找女人给他生孩子,可惜都不靠谱,啧啧。”
“罗先生……罗哥,你能帮我出个主意吗?我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罗九川似笑非笑地问我道:“肯定有人跟你说过我们罗家跟邱家是仇敌,你怎么敢找我出主意的?再说我俩也不熟,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无言以对,我确实没把握,这不是碰碰运气吗?
我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跟他对视:“我觉得你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坏,我信你是个好人。我不敢奢求你会为了帮我而跟陆重七作对,但我们也算得上同病相怜了,都说出门在外靠朋友……陆重七现在用我爸要挟我,实在太阴毒了!”
罗九川笑笑,没说话,眼神也突然变幻莫测起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一个人的心灵不再清透时,他的眼神也很难再保持明澈。
再开口时,罗九川问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目前在哪上班?”
我不明所以地如实回了话,没想到罗九川沉吟两秒后嘿嘿一笑:“我家新开的工厂正好缺一名会计,你要不辞了现在的工作过去上班?”
我把这句话回味了好几遍,最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帮我吗?”
罗九川没心没肺地笑了:“什么帮你不帮你的,你是会计,我想挖你呗。你要不要回头跟邱沉商量下再回我话?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不用,我现在就点头。只是我还在岗,不能马上去报到。”
罗九川很爽快地摇了头:“那家新工厂还没投入生产,你可以过几天再去报到。你什么时候辞好职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
罗九川抛出的这根橄榄枝无异于我溺水时的救命稻草,所以我由衷地站起来向他鞠了个躬:“谢谢你。”
他夸张地往椅背上贴,还搞笑地做了个双手抱胸的动作:“喔唷喂,好了好了,这么庄重要折煞人的。”
当天晚上我又提早一小时下了班,做好饭菜后就往医院里赶。
走进1803后我一直低着头,因为周季安是为了我被撞断的腿,但我却满心牵挂着邱沉,所以我很愧疚不敢看他。
我刚转身想走,周季安忍不住出了声:“小遇,你还没吃吧?一起吃好吗?”
他妈立马热情地拉住了我:“对啊,一起吃吧。我正好要出去买点日用品,小遇你帮我照看一会儿。”
我都来不及拒绝,他妈妈已经风一般地离开了1803。
我看着手里另一份饭菜,心里焦急却不想表现出来:“你吃吧,我回去再吃就好。你明天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做。”
“小遇,再过一星期就是你生日了,我能送你一份生日礼物吗?”
我早就忙忘了,听到“生日”两个字恍惚想起很多个他为我庆生的画面。印象里的生日,每年都有他在身边,可今年我们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看我不说话,周季安又顾自说道:“我以前说过要给你过一辈子生日,我就是问问你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我垂眼看地面,很淡然地笑了:“过不过其实都无所谓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快点康复,生日这种小事就不用费心了。”
周季安没再吭声,我也没再说话,这份尴尬一直持续到四十分钟后他妈回来。我狼狈地道了别,出门后下意识地朝1818室看去,一抬头就发现邱沉就站在门口,眼睛没看别的地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迅速跑到他跟前,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张口就问:“你在等我吗?”
我惯性思维地以为1818室里只有张阿姨,被她听到也没关系,然而这一次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