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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他是诚心的,待说他两句,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一种近乎深情的目光看着我,说:“小蝶,你这个样子,好美!”他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感叹一样,又有一种磁性,吸引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再平常的女子,也是希望别人赞他美丽的,我又何尝会例外。一种由衷的欢喜从我的内心深处漫上来,我能感觉到脸上起了红晕,我知道,我被俘虏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做好被俘虏的准备,而阮臻又有如此高超的手段,我注定要沉沦在这份情欲里。
阮臻的手指轻轻的抚上我长长的睫毛,又抚上我细细的眉毛,我感觉到他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他的唇终于印上我的唇,他的舌头伸了进来,温暖湿润,带着淡淡的酒味,他的手在我光滑的背上轻轻抚摸,唇离开了我的唇,开始吻我的脖子,又吻上了我的锁骨,他在锁骨那里轻轻的咬了一下,又吻到我的耳垂,他朝我耳朵里轻轻吹了口气,我颤栗了一下。他的手移到我的胸前,开始揉捏,力道恰到好处,我终于没忍住,呻吟了一下。他似乎得到了某道指令,动作不再如和风细雨,而是带着一种霸道的掠夺。我感觉他的呼吸开始变重,他把我推倒在沙发上,压了上来。当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有一种紧致的痛,还有一种饱满的胀,他经验十足,技巧很好,我的身体是愉悦的,可我的心,却没来由觉得悲哀:罗亦琛,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等我发觉的时候,腮边已经一片冰凉,枕头也湿了一大片。阮臻也发现了我的失常,他有点不知所措,问:“小蝶,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尽量淡淡的回答,但是声音还是带了一点鼻音。胡蝶同学,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玩火的,何必这时候来哭哭啼啼,他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别扭的老女人,放又放不下,玩又玩不开。
阮臻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心里可能在后悔。他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心情来哄女人的,不过是成人之间的游戏,男女之间玩玩而已,若一方玩不起,弄不好后患无穷,他没必要去承担这样的风险。
“对不起,小蝶,刚才一时情不自禁。”他在道歉,礼貌而疏远,或许在看到我眼泪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没关系,我自愿的。”我勉强一笑,哪怕我有意再和他玩下去,我的眼泪也吓跑了他。
难堪的沉默。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了:“时间不早了,你是在这休息,还是回去?”
“我回去吧,没带换洗衣服,在这不方便。”他飞快的接过我的话题。
“好。”这是我意料之中,或许,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交集。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守不住自己最爱的男人,也留不住这份淡淡的喜欢和心动。
当门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是在为过往的痴情,还是在为今天的轻浮?
在美国的那一个半月里,阮臻没再联系我,我也没有联系他,虽然在黎明,在黄昏,在每一个忽然醒来的夜晚,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们之间已无可能,哪怕就是做个性伴侣,我也是不及格的。当然,我也不是一味沉沦于此,在日复一日的自我警诫中,那份伤感和失落竟慢慢的淡了,以至于在我即将回国的时候,我甚至有点恍惚,似乎那半个月的相处时光,不过是我的一种意淫。阮臻在我的生命之河里,宛若微风吹起一点涟漪,待风过去,河面依旧平静如初。
虚怀若谷这段时间倒和我走得很近,他问我怎么不斗地主了,我说在国外出差,他便时不时给我发一些美食图片诱惑我。我说:“你不能老发图片啊,这样不厚道。我每次看你发的美食就胃痉挛,我在这个资本主义国家已经被荼毒得够厉害了,你还忍心雪上加霜。”
他却不为所动,照发不误,只是在得知我即将回国的时候,漫不经心的问:“想不想真来点好吃的?我最近找到一家私房菜馆,绝对是舌尖上的诱惑。”
我知道他是在相邀,要从网络走到现实。其实虚怀若谷这个人挺风趣的,和他在网上聊天也不至于沉闷讨厌,但是,谁知道网线的另一头是不是一条狗呢,我还是有点犹豫。
他看我沉默,明白是无声的拒绝,便自我解围道:“还是算了,那个私房菜馆是江浙菜,你这嗜辣如命的舌头,肯定欣赏不了。”
可我的心却被江浙两个字微微撞了一下,一时冲动的应承下来:“谁说我欣赏不了,我是半个美食家,何况让你破财的机会,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那你回的那天我来接机,然后一起去吃饭?”他在网络那头建议。
这个提议很让我心动,回国给同事捎了不少东西,没个苦力还真不好办事,既然有人主动请缨,又何乐而不为呢?
“OK!”我爽快的应道。
估计是现实太残酷了,所以网络在我面前展现了它仁慈的一面。以前有个千娇百媚的孙莉莉,现在又有个斯文儒雅的虚怀若谷。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虚怀若谷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白净的长方脸,笑的时候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当我们认出彼此的时候,他接过我的行李袋,朝我伸出手:“你好,我叫何腾飞,何日腾飞?一个迷茫的问句,表示遥遥无期的意思。”
我噗哧一声笑了,果然是个风趣的人,和这样的人交往,会很轻松自在。
“你可以在肚子里偷笑,但是没必要这么明目张胆。”何腾飞故意不快。
“抱歉抱歉,我笑的不是你的名字,哦,不,我笑的就是你的名字。”我又乐了一会,才自我介绍道,“我叫胡蝶,只是比网名蝴蝶少了个虫。”
“人如其名,和蝴蝶一样漂亮。”何腾飞奉承道。不过我疑心他说的是我的裙子,因为我今天穿了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曳地长裙,颜色和蝴蝶一样鲜艳耀眼花花绿绿。
何腾飞自己开了车,这倒省了我打车的麻烦。我们一上车就直奔他说的私房菜馆,却是在罗湖一条静谧的街道,没人带路,是绝难找到的。进了店里,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生走了过来,和何腾飞热情的打了招呼,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何先生,您的朋友贺小姐也在这里用餐。”服务生微笑着说。
“哦,是吗?在哪?”何腾飞似乎有点惊喜,看来这个贺小姐和他关系不一般。
“就在那边。”服务生指着我们斜对面的一张桌子。
何腾飞朝我笑了一下,说:“是我的大学同学,我过去打个招呼。”便站起身来,朝那边走去。我也自然而然的朝他走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阮臻。在他的旁边,正亲昵的坐着一个胸器傲人的女人,隔了近十米的距离,我仍然能看到那性感的乳沟。
不知阮臻是不是感应到我的视线,他抬起了头,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微微有点惊讶,不过惊讶转瞬即逝,换上疏离的笑容,向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吧。
我也淡漠的笑着点了点头,把头转回来,看窗外。然而心里却像被笤帚扬起了旧日尘灰,呛呛的不是滋味,鼻子里也涌起一股酸意。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难道是因为离开太久,有点想念这个城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