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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这种东西,还是早除早妙,就像那知情的男人一样。公子爷明知他所说一切全是假的,不过是自己设下的毒计用来构害展悠然。自己所行之事,那个男人不过此行的一枚棋子,既然心里明白一切都是假的,他为何还要留下那个男人,给自己添个麻烦。
承诺男人的事,说只要他替自己扮了知情人,协自己除掉展悠然,那么自己便会让他一家老小团聚,叫他一家永远不会分离。一家老小的团聚,永远不分不离,这话忽着听上去好像极妙,叫人难以抗拒。可知情男人却只听了表面,没有弄清里头的深意。
能擒他家老小作为人质逼他构陷展悠然,做得出这等事的人他所说的一切岂能相信?便是自己替他成了事,他也未必真会实现自己的诺言让自己一家团聚。
邪思狡诈之人,做事绝不肯留下把柄,而身为此事最大把柄的他,早从一开始就无活命可能。至于那充了知情人的男人,或许他一开始已有意识,只不过心里头最先挂记的永远是自己的家人,所以哪怕心里头已有所知,哪怕知道这里头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而也要试试。
而事实也证明万分之一的可能根本没有胜算,最后公子爷虽也达成对他的承若,让他一家老小团聚,却是黄泉下的团聚。
知情男人的死,那是可预见的死,而展悠然的死,同样可以预见。
这个人。
绝对不能留。
公子爷的命令已是下达,要水仙仙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展悠然,既是不惜的一切代价,那么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必须拿下展悠然的性命。
手上端了一物,人慢行于山石,待水仙仙至了暗牢处时,那些看守之人如平常一般将她拦下。手中刀鞘往前一伸,阻了水仙仙的路后,那拦路之人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倩倩一个福身,水仙仙垂眸回道:“回几位大侠的话,小女子乃盟主府的鬟婢,此行特奉翁老前辈吩咐,来与展盟主送一碗汤粥。”
奉翁老前辈之意,这翁老前辈若是有所吩咐,总会先遣一人前来知会。可今日他们并未见到有人提前来过,故而水仙仙这一番话,叫人心里直疑。
起疑的心,看着面前这娇娇弱弱全无半分习武之态的姑娘,因水仙仙瞧着根本不懂武功,所以他们也没太警觉。不过当有的疑心还是有的,故而听了她的话又审了一番询后,那人说道。
“你说你乃盟主府的鬟婢,是翁老前辈遣你过来的,既是如此,我等怎没事先得过知会?”
依照翁老前辈素来警性,他绝不会平白遣人过来,故而该问的话,他们还是得问清。必审之事不能胡乱带过,也是这人警下多语的一句问,水仙仙那处抬头了。
还是那娇娇温温的女子之态,只不过这温女下的柔态却藏有暗下的害思。莹眸抬起,笑展唇边,便是这温婉下的含笑,一股奇异香气展铺而至。
都州盟主府虽不是女儿家的常居之所,不过此地也是百花齐聚,鸟语之处。花香处处四溢,鸟声到处鸣鸣,在这样一处鸟语花香之境,天下群豪不知多少人乐喜来此。
花鸟之盛,都州盟主府并不少见,只不过这在盟主府内不算罕闻的花香却绝不可能出现在暗牢四周。
暗牢,是盟主府最阴暗的地方,也不知是因此地本就不适合生长这些娇贵的东西,还是因此地素来关押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手上染有千万无辜人的冤魂,故而这个地方煞气太重,便是花花草草到了这儿也无法生长。
没有花草之处,光秃秃的只有一些假石假山,就是这样一处花鸟绝迹的地方如今竟凭空出了香气。
突然扑鼻的香,甚是浓郁,而这香气要说闻着也不太像鲜花该有的香。就在这香气突然四溢以及几人都因此香的扑鼻感到诡谲时,这几人的眼前开始犯了晕。晕晕的沉昏,人也逐渐消了气力,用力摇过头并不能叫自己清醒的几人在这熏香绕鼻下最终沉晕过去。
多嘴好问之人,最是讨厌,既然这些人总是问一些不打紧的惹人之事,那么水仙仙就只得请他们一个个入了眠,免得碍了自个的事。
散出的香味,叫人晕沉迷醉,等着这几人一个个晕厥倒地后,水仙仙这才空出一只手从怀里头取出一个竹筒。
竹筒青翠,看着像是刚从竹上砍下一般,将这竹筒的封口处掀开,水仙仙看着几只翠绿色的小虫从里头飞了出来。
虫儿站在竹筒边处,先是抖了抖身上的虫翼,随后顺了那香气的指引落至那些人的身上。停驻落身,顺着口鼻钻了进去,也不知是否因这些小虫的离开,原本青翠全新的竹筒竟是瞬间干枯老旧。
虫儿的离开,转宿在几人身上,等着这些虫儿都入了那些人的体中,水仙仙这才端着那碗粥汤,随后进了暗牢。
步步顺着石阶下了暗牢,水仙仙径直去了暗牢深处,而此刻的展悠然就在铁栏之内,闭目凝思。
有人进了暗牢,早在水仙仙下至暗牢之处时,展悠然便已知觉。
此地向来为江湖中人所不齿,自己如今身处此地,怕是除了白泽远与赛华扁外当无人会至此处才是。便是真有旁人来此,那也定是心有除己之心要让自己偿命之人。
会下暗牢的人,有很多种,却绝不可能是这等全然不识武功之人。
水仙仙才刚下到暗牢,从她步行的脚步中展悠然便知此人不识武功。
不识武功之人,却出现在关押十恶不赦恶人的暗牢,如此着实叫人奇怪。
奇怪。
面对着这不识武学之人的前来,谁心里头不会感到奇怪?展悠然心里头当然也是奇的。只不过心中虽对此人身份极是在意,可展悠然却没表现出来。对方还未近身,他便一直闭目凝神,直到水仙仙端着粥汤至了铁栏外,展悠然这才睁眼。
睁开了眼,入目的乃是一身素白的水仙仙,在瞧见现于跟前的竟是水仙仙后,展悠然的眸中明显过了几分奇。
心下有奇,面上到没表现出来,瞧了一眼水仙仙后,展悠然当即起身问道:“姑娘可是,水姑娘?”
水仙仙当时是跟着白泽远一道来的,因她是随了白泽远一块前来,所以展悠然对她多少几分印象。开了口,问了询,也是此询落后,水仙仙欠身说道:“展盟主,正是小女子。”
展悠然问道:“原来是水姑娘,不知水姑娘来此可是有事?”
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于水仙仙为何来此,展悠然甚是在意。尤其是瞧见她手上的汤盅后,展悠然心里头更是上奇了。
一面问着她为何会至此处,展悠然一面瞧着她手上的汤盅,见着展悠然视线落到手中所端之物,水仙仙开口说道:“小女子来此,是给展盟主送汤粥的。”
料想万千还真想不到水仙仙来此竟是专程给自己送汤粥的,故而见她说了这话,饶是展悠然那处也忍不得顿了一瞬的愣。直接顿在那处,随后再看一眼水仙仙手上的汤盅,展悠然说道:“汤粥?”
水仙仙点头道:“正是汤粥。”
说完将那盅汤粥往前递了一递,水仙仙道:“这汤粥是仙仙特地为展盟主熬的,还望展盟主莫要嫌弃。”
他与水仙仙可不熟,如今这姑娘竟是特地为自己熬了一碗粥,这忽着一听还真叫人受宠若惊。受宠之事,有喜有惊,水仙仙这碗粥来得突然,虽也是她的好意,不过面对着一个姑娘家特地为自己熬的粥,平白无故展悠然可不好接下。
致谢一笑,并未接过水仙仙手上的汤盅,展悠然说道:“水姑娘好心展某多谢,只是这汤粥?”
话未说完,水仙仙接口说道:“这粥汤是仙仙的一番心思,仙仙也无旁的意思,只是替展盟主感到有些不值。如今天下都说洪老前辈与孔大侠都是死于展盟主之手,可说实的,仙仙实在无法相信这事。展盟主乃是大侠之辈,虽仙仙先前不曾有幸见过展盟主,不过家父毕竟也曾是武林中人,纵是退隐江湖,江湖之事仍是时偶提及。家父所提诸事中仙仙记得最清的莫过于展盟主之事。于展盟主,家父甚是敬佩,故而仙仙实在无法相信展盟主会做出这些事来。天下英雄看不透,听信他人之语愿望了展盟主,仙仙一介女流无从相帮,故而只能了表己意,熬一碗粥汤,已敬展盟主。”
这一碗粥并无他意,不过是觉着展悠然这份委屈受得太过委屈。
一个女儿家,瞧事瞧得倒是比一般江湖侠士还要清明。
水仙仙信得过自己,展悠然自是谢的,当即温了一笑,展悠然说道:“水姑娘信得过展某,展某在此先行谢过姑娘,只是这粥。无功不受禄,更何况展某如今境遇,姑娘这一碗粥展某怕是无福消受了。”
好意心领便是,可是这好意下的赠物,眼下的展悠然实在无福消受。抱拳礼谢,诚信谢水仙仙之心,展悠然看样子是无接下这份粥的意思。眼瞧他无受意,只是面上谢语,水仙仙转而眸下微沉,而后笑着说道。
“这份粥,虽是仙仙亲手烹熬,事实上并非仙仙一人之意。”(未完待续)